花千變 第302節(jié)
他的生母以前是安國公的通房丫鬟,去世多年,但親娘舅一直想方設(shè)法找他要錢,他幫過不少,就連舅舅家的房子和騾車也是他給置辦的。 同時,他讓舅舅做事,舅舅也從不拒絕,每次都能給他辦好。 這個世上,他最信任的就是舅舅。 只不過,舅舅送吳表姐出城后,還沒有回來。 飛魚衛(wèi)將舅舅的畫像送往各個衙門,三日之后,保定府傳來消息,舅舅的騾車找到了,舅舅死在騾車里。 霍譽讓白菜往家里送了信,便動身去了保定。 明卉這幾天都在工坊里制她的春夢了無痕,差不多已經(jīng)快要忘了霍譽了。 聽說霍譽去了保定,她怔了怔,她也想去呀,要不要現(xiàn)在就追過去呢。 正在這時,屋外傳來早哥兒的伊呀聲,明卉立刻xiele氣,早哥兒在哪兒,她就在哪兒,萬一她和霍譽全都不在,早哥兒被人偷走那可怎么辦? 霍譽這一去便是十幾天,回來的時候,不但帶回了吳表姐,還帶回了宋侖的兒子。 沒想到,宋侖來接孩子時,宋廉也跟著一起來了。 這位皇帝面前的大紅人,居然鄭重其事地給霍譽行了大禮。 如果二弟的兒子有什么三長兩短,他這輩子也不會心安。 只是那個虎頭虎腦的孩子,已經(jīng)瘦成了一把骨頭,要好生調(diào)養(yǎng),以免影響到孩子日后的發(fā)育。 賈氏聽說兒子找回來了,在國公府門前攔下宋侖:“既然孩子已經(jīng)找回來了,你讓三弟去和霍譽說一聲,把阿浩放出來吧,孩子都找到了,為何還要關(guān)著他,若是讓娘家知道,我以后還有何臉面回娘家啊。”宋侖看著賈氏,目光越來越冷:“你不想知道,孩子如何了?” 賈氏一怔,有些后悔,卻還在給自己挽尊:“那霍譽和咱們家關(guān)系好,一定不會虧待了孩子。” 宋侖忽然就不想說話了,他從同行的乳娘手里接過兒子,大步走進府去。 賈氏追了過去,可卻被擋在門外,她望著宋侖那漸漸遠去的背影,忽然害怕了。 宋侖該不會是要休了她吧。 不是說琴姨娘那個狐媚子已經(jīng)逃跑了嗎? 沒有了琴姨娘,宋侖為何還不要她? 賈氏想不通,就像她想不通為何賈浩不能放出來一樣。 直到有一天,徽州來人,來的人里有一位是賈家一位有身份的嬸子。 那位嬸子以前見到她,都會親切地叫她的閨名。 可是這一次,嬸子卻對她的丫鬟說:“只收拾幾件素澹的衣裳就行了,道觀里用不上?!?/br> 賈氏這才知道,宋家已經(jīng)寫信把京城的事,全都告訴了賈家。 賈家只有一個條件,和離,而不是休妻,給賈家保留一點體面。 至于賈浩,在賈家收到信的次日,便從族譜里除名了,賈家?guī)孜辉诔杏泄俾毜淖拥?,一起上了請罪折子,同時又向戶部捐了一大筆銀子。 徽州賈家,枝繁葉茂,有了枯枝,砍了便是。 到了現(xiàn)在,除了吳新海,所有孩子全部找到,包括沒有報桉的王家幼子,以及夭折的余家小郎。 整個飛魚衛(wèi),全都松了口氣。 孟新海的桉子移交順天府,賈表姐暫時關(guān)在詔獄,只是無論怎么刑訊逼供,她也是一言不發(fā)。 霍譽回到家,去工坊里找明卉,明卉只是抬頭看他一眼,便繼續(xù)研磨藥材。 “這種研磨的小活,為何不交給不遲不晚,若是人手不夠,那就再找些人來用?!?/br> 明卉又看他一眼,語氣幽幽:“你聽說過數(shù)綠豆嗎?” 霍譽一臉茫然:“數(shù)綠豆做什么?” 明卉更加幽怨:“丈夫上了戰(zhàn)場,一去數(shù)年沒有歸來,妻子夜夜只能靠著數(shù)綠豆打發(fā)時間。” 霍譽……你什么時候這么在乎我了?我受寵若驚……我害怕! “卉兒……” “你是來請我出山的嗎?”明卉的聲音哀怨得像是從墳?zāi)估镲h出來的。 霍譽覺得吧,那些老夫老妻味如嚼蠟的事,一定不會發(fā)生在他身上。 他家媳婦,一天就能給他整出幾場大戲,這樣的媳婦,他看不過來,也看不夠。 “下官有事相求,請明夫人出山相助,明夫人俠女風范,慈悲心腸,妙手仁心,聰明絕頂,還請明夫人救下官于水火?!?/br> 花千變 第556章 都買了 明卉擺足了架子,嗯,當初霍譽不許她去詔獄,說什么擔心她把余孟林宰了,也不想想,她是那么沖動的人嗎? 她頂多就是把余孟林嘎了,再把那塊rou拿去喂狗,讓那姓余的下輩子哪怕入了畜生道,也是天閹! 這種畜生,不配有后。 所以,霍保住擔心的事,怎么可能發(fā)生呢? 她這么溫柔賢惠的人。 不過,相對于戲精上身的媳婦,早哥兒給足了霍譽面子。 這小子居然還認識他! 明卉現(xiàn)在已經(jīng)養(yǎng)成了一個好習慣,只要霍譽回來,她就不管早哥兒了,招乳娘也可以休息了,除了喂奶以外,其他帶孩子的事,就全都交給霍譽了。 因此,早哥兒直到現(xiàn)在還記得霍譽,明卉歸功于她的英明神武。 早哥兒也是個小沒良心的,有了霍譽的舉高高,他就不喜歡讓別人抱著了,現(xiàn)在天氣暖和了,霍譽甚至還帶著他到屋頂上玩了一會兒,早哥兒高興極了,哇啦哇啦地說個不停。 從屋頂上下來,早哥兒意猶未盡,霍譽便對明卉說:“改天我?guī)г绺鐑喝ズ罡??!?/br> 明卉怔了怔,又不是逢年過節(jié),霍保住抽得哪門子風,怎么想起要回侯府了。 霍譽接著說道:“侯府有座三層高的樓,早哥兒肯定喜歡?!?/br> 明卉愕然,指了指春秋塔的方向:“那個更高?!?/br> 霍譽一臉嚴肅:“春秋塔是鎮(zhèn)妖的,早哥兒不能去?!?/br> 想了想,還是覺得不放心,又補充說道:“你也不能去?!?/br> 明卉不知道該說啥好了,對霍譽說道:“你愛帶他去哪兒就去哪兒,我不管了?!?/br> 次日,花生披掛上陣,去了詔獄。 小劉看到花生來了,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花生花生,我訂親了?!?/br> “怎么這么快啊?上次你才說要去相看的。”花生問道。 小劉有點不好意思:“就是相看對眼了,兩家就下訂了,明年開春就成親,到時你一定要來喝喜酒啊?!?/br> “好好好,到時我一定去。” 花生心情大好,今天真是個好日子,就連詔獄這種地方也能有喜事。 然后,小劉拉著他,小聲說道:“花生,你是明夫人的陪房,那你應(yīng)該認識花千變的人吧?” “我不認識花千變的人,可我認識汪安,他認識。”花生說道。 “我和你說啊,那天相看時,旁邊有兩個姑娘,好香好香的,李姑娘朝著她們看了好幾眼,我不知道她在看什么,等相看完了,我讓我娘的丫鬟追過去看了,丫鬟說那兩個姑娘身上都戴著一個小熏籠,所以才會那么香。我猜李姑娘一定也想要一個那樣的小熏籠……” 小劉臉彤彤的,有趣極了。 花生故意問他:“李姑娘是誰?” “李姑娘就是,就是,和我訂親的……”小劉的臉更紅了。 花生知道他說的那種小熏籠,這是年后剛剛上市的,做工精致,鑲金嵌玉,可以用來做禁步。 這種小熏籠,就只有花千變才有。 “花千變打開門做生意,你進去買一個就行了?!被ㄉf道?!拔胰チ?,可是伙計問我要哪一種,有三十多種,我也不知道李姑娘喜歡哪一種,就想都買了,可是……可是我沒有那么多銀子……” 明卉眨了眨眼睛:“我記得熏籠只有五種款式啊,哪來的三十多種?” “可里面的香餅有六種,總共三種款式,不就是三十種嗎?”小劉覺得花生不聰明了,這么簡單的術(shù)算都不會。 花生忽然想起霍保住送她的那兩次八百兩,更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我和汪安說一聲,讓他去幫你買。”花生決定日行一善。 小劉高興極了,汪安正閑著呢,花生把他叫過來,說他去花千變幫小劉去買熏籠,汪安問要哪種,小劉從懷里掏出五張一百兩的銀票,全部交到汪安手里:“我娘給了我三百兩,讓我給李姑娘買東西,我自己存了二百兩,能買多少就買多少?!?/br> 花生忙問:“不買別的?全都買熏籠?” 小劉鄭重點頭:“李姑娘喜歡熏籠,當然要買熏籠了,買別的她又不喜歡?!?/br> 花生嘴角抽了抽:“不后悔?” “不后悔,這有啥后悔的?!毙⑿南耄ㄉ烧鎵虮康?,都不會討小姑娘歡心,難怪娶不上媳婦,不像他,明年就要成親了。 花生無能為力,完了,他又想起霍保住了。 不過,花生很快便把這件事拋到腦后,他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要讓吳表姐開口。 雖然早就看過她的畫像,不過花生見到吳表姐真人時,還是有點吃驚。 為啥呢? 因為吳表姐的臉是真圓啊,也不知道是怎么長的,比燒餅還要圓上幾分。 這一路不是逃亡又是被俘,身上或許瘦了,但是臉,卻還是正圓。 花生看她一眼,轉(zhuǎn)身出去,片刻之后,門縫里有煙霧飄了進來,煙霧里夾雜著叫不上來的香味,吳表姐先是一怔,緊接著便屏住了呼吸。 煙霧越來越多,吳表姐雖然屏住了呼吸,可是她不可能一直不喘氣,最終還是迷迷湖湖睡著了。 她做了一個夢,夢里她和一個俊俏少年翻云覆雨,顛鸞倒鳳,她累得氣喘吁吁,可那少年卻還是不肯放過她,最終,她精疲力盡地沉沉睡去。 再醒來時,吳表姐發(fā)現(xiàn)自己還在那間牢室里,只是她沒有被縛,而是以一個不可言喻的姿勢躺在地上。 她下意識地看看自己身上的衣裳,衣裳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