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變 第106節(jié)
紅云抹了把眼淚,對梅桑說道:“嗯,你說得對,譽哥哥在京城一定很忙,我改天再來找他?!?/br> 他們來得快,去得也快,并沒有注意到,巷子里有戶人家的大門虛掩著,露出兩顆腦袋,正看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見人走了,明卉這才把腦袋縮回來,又朝朵朵打了一下:“全都走了,沒啥好看的了?!?/br> 人生何處不相逢,她打開門,就看到霍譽和那位名叫紅云的異域美女拉拉扯扯糾糾纏纏。 明卉揉揉眼睛,差一點就長針眼了。 霍譽出了老書院街,便在街上攔了一頂轎子,估摸著這個時辰紀勉也該回府了,便直奔紀府而去。 紅云來京城的事,他要向紀勉報備,短短一天,他和紅云便兩次遇上,這事絕非是巧合這么簡單。 ” 第193章 反噬 紀勉沒想到霍譽會來,問道:“你還在京城?” 霍譽嗯了一聲,道:“夏南風(fēng)的女兒來京城了,您知曉嗎?” “夏南風(fēng)的女兒?”紀勉一怔,“什么時候的事?” 霍譽搖頭:“今天我遇到她兩次,一次在天橋,一次居然是在我家門口。” 紀勉面沉如水,高聲喚道:“伍子!” 伍子聞聲進來,紀勉道:“去查一查,夏南風(fēng)的女兒是怎么回事?!?/br> 紀勉又看向霍譽:“你告訴他?!?/br> …… 紀勉顯然有些不悅,連飯也沒留,就把霍譽和伍子一起打發(fā)出去。 霍譽可以理解,紀勉最得意的就是飛魚衛(wèi)的情報網(wǎng),可是夏南風(fēng)的女兒堂而皇之到了他的眼皮底下,他卻一無所知,換做是誰都不會高興。 霍譽把今天的事向伍子說了,便出了紀府。 他是臨時決定來見紀勉的,沒騎馬,也沒帶白菜,紀家住在內(nèi)城,這里很難雇到轎子,霍譽走了一炷香的時間,才看到有一頂拉腳的轎子正往外城去。 霍譽叫住那頂轎子,掃了兩名轎夫一眼,便道:“去寶芝胡同?!?/br> 蘇長齡就住在寶芝胡同,那是蘇家的老宅,如今朱云、金壽林和鄧策全都住在這里。 坐在轎子上,霍譽撩起轎簾一角,前面的轎夫孔武有力,身形矯健,一看就是練家子,做轎夫有些可惜了。 霍譽的嘴角浮起一抹冷笑,索性閉目養(yǎng)神。 轎子在胡同口停下,霍譽下了轎,摸出幾個銅板扔給其中一個轎夫,轎夫連忙接住。 霍譽抬步向胡同里走去,他能感覺到有兩道銳利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他假裝沒有察覺,敲響蘇府的大門。 蘇府的門子認識他,沒用通傳,便讓他進去了。 進門的時候,霍譽用眼睛的余光瞟向胡同口,見那頂轎子還沒有離開。 半個時辰后,幾個年輕男子穿著同樣的衣裳,分別從正門和后門出了蘇府,而那頂轎子竟然還守在胡同外面。 尚未成親,霍譽不方便與明卉同住一個院子,他只好讓白菜住了過去。 次日,霍譽帶上蘇長齡幾人,一起護送明卉和明軒回保定,明達也想一起回去,無奈明大老爺讓他年前再回去,他也只能暫時留在京城。 一路順利,傍晚時分便到了保定,阿興早就等在了城門口,看到明軒,阿興差點哭出來。 小不點是他給收尸的,若非大老爺英明,死去的就是明軒了。 到了棗樹胡同,明家三位老爺早就候著了,看到明軒,這個摸摸他的頭,那個捏捏他的臉,明三老爺甚至試了試他的鼻息! 這孩子還活著,有體溫有呼吸,是活著的。 晚膳早就準(zhǔn)備好,大家都餓了,明軒大病初愈,也強撐著喝了一碗雞rou粥,便讓阿興抱他去睡覺了。 明卉微微詫異,怎么是阿興抱明軒過去? 明軒的丫鬟婆子們呢? 還有大太太,小兒子回來,她怎么連面都不露? 用過晚膳,明大老爺關(guān)心地看向明卉:“小妹,你也累了吧?” 明卉猜到他是有事要說,便笑著說道:“我睡了一路,這會兒精神著呢?!?/br> 明大老爺又看向霍譽,霍譽說道:“我也不累。” 明大老爺這才放心,把丁安和孟強簽字畫押的口供拿了出來。 丁安和孟強交待出一個新名字,梁道士! 明卉下意識地看向霍譽,卻與霍譽的目光碰上,他們心里不約而同想到了兩個人。 師君已和呂遷! 師君已是道士,呂遷是道士,現(xiàn)在又出來一個梁道士。 “小霍,小妹,你們可是還有發(fā)現(xiàn)?”明大老爺顯然也注意到了兩人眼神的交匯。 明卉忙道:“大哥,我在信里和你提的那名女子,你可有發(fā)現(xiàn)?” 明大老爺嘆了口氣:“我已經(jīng)把明軒院子里的婆子們?nèi)季衅饋砹耍€有他的乳娘,也給接到了保定?!?/br> 明軒的這位乳娘,去年被兒子兒媳接回了完縣老家,明大老爺收到明卉的信后,首先想到的就是明軒的乳娘,立刻便讓人去了完縣,借口明軒去京城看病,回來后需要照顧,把乳娘接來了保定,今天中午剛到。 明卉失笑,乳娘去年便去了完縣,母蠱顯然不在她身上。 “大哥,那位巫醫(yī)說過,這個人一直都和明軒離得很近,即使不在身邊,也不會離得很遠?!?/br> “?。俊泵鞔罄蠣斶@才知道,是自己理解有誤,嘆息道,“你說那女子近期會有異樣,我還特意打聽了,乳娘家里的確出了事,她兒媳小產(chǎn)了。” 明卉笑著說道:“這也是她兒媳,并不是她。母蠱與子蠱緊密相連,明軒體內(nèi)的血蠱被拔除之后,母蠱失去對子蠱的控制,垂死掙扎,便會劇烈反噬,那名女子肯定會有異樣,母蠱只會反噬在她身上,和她身邊的人沒有關(guān)系?!?/br> 明大老爺似懂非懂,但有一點他卻是聽懂了,那名女子現(xiàn)在一定很慘,說不定已經(jīng)死了。 明大老爺正想讓人去打聽,明三老爺拍著胸脯道:“這件事就交給我吧,如果在這附近真有這么一個人,我一定能查出來?!?/br> 明卉想起當(dāng)初吳舅父在府河碼頭上的事,就是明三老爺最早告訴她的,明三老爺說他能查出來,還真不是吹牛,明三老爺為人仗義、出手大方,他的朋友真是不少。 可明卉還是低估了明三老爺,次日一大早,明三老爺便興沖沖去了越秀胡同。 “小妹,小妹,我查出來了,你猜那女人是誰?”明三老爺大聲說道。 昨晚霍譽和朱云幾人全都住在棗樹胡同,明卉回了越秀胡同,卻沒想到明三老爺卻舍近求遠,一大早就來找她了。 “是誰???”明卉也很好奇。 “就是那個和你不對付的胡mama,你還記得吧,以前大嫂身邊的那個陪嫁婆子?!?/br> 明三老爺也是剛剛得到消息,他來不及消化,便跑來告訴明卉了。說出胡mama三個字,明三老爺終于平靜下來。 “???是她?” 明卉當(dāng)然記得胡mama,這位不但是大太太的心腹,她還是胡大富和胡大貴的親姑姑! 第194章 找到了 “三哥,你快說說,究竟是怎么回事?”明卉迫不及待了。 明三老爺抹一把額頭上的薄汗:“我一個朋友是混幫閑的,據(jù)他講,住在紙坊胡同的一個婆子,前幾天生了怪病,先是臉上生出一個大瘡,一夜之間就長得老大,手一碰就破了,又是血又是膿,好不惡心,找郎中看過,不但沒好,反而瘡生得越來越多,臉上、脖子、身上、四肢,郎中哪里見過這個,嚇得不成,連診金也沒要,就給嚇跑了。 這婆子就是胡姑姑,前兩年她被大哥轟出去,我以為她早就回了鄉(xiāng)下,卻沒想到,她一直住在紙坊胡同,那紙坊胡同與棗樹胡同離得不遠,那地方的宅子可是不便宜,看來大嫂對她真是不薄。 再說,胡mama家里人也是病急亂投醫(yī),見郎中治不好,就請了師婆過來,花了十幾兩銀子,不但沒有見好,胡mama反而瘋癲了?!?/br> 明卉吃了一驚:“?。亢鷐ama瘋了?” “是,瘋了,這就是前幾天的事,那師婆是我那朋友的表姨,據(jù)她講,胡mama就像是一個癩蛤蟆,全身上下都是大血泡,別提多惡心了。衣服穿不上,就連被子也不能蓋,那些血泡不但疼,而且一碰就破。 那師婆講,即使沒有她跳大神的事,胡mama也會瘋,不論是誰,變成一只癩蛤蟆,都是要瘋的?!?/br> “胡mama還活著?”明卉又問。 “活著,還活著呢,唉,她這副樣子,還不如死了,活著也是受罪?!?/br> 明三老爺有些幸災(zāi)身禍,他已經(jīng)聽大哥說了,把明軒送人做血葫蘆,就是胡大富和胡大貴這兩兄弟干的,這兩兄弟是胡mama的親侄兒,如果不是看在胡mama的面子上,胡大貴也不會年紀輕輕就做了府里的管事,明軒也不會被偷,更不會有后來的事。 “善惡終有報,蒼天饒過誰,這就是報應(yīng),報應(yīng)!”明三老爺咬牙切齒。 明卉吃驚不已,母蠱竟然是在胡mama身上,初時明卉還以為,胡大富和胡大貴的所作所為,胡mama很可能是不知道的。 但是現(xiàn)在明卉對自己的想法已經(jīng)不確定了。 這件事上,胡mama絕對不是無辜的。 這件事里的人,也只有明軒一個人,是真正無辜的。 明軒想讓汪安去棗樹胡同報信,明三老爺大手一揮:“不用了,我從棗樹胡同路過時,就讓人給大哥留了話,他一會兒就該過來了?!?/br> 話音剛落,汪安就領(lǐng)著明大老爺、明二老爺和霍譽走了進來。 明三老爺連忙把他對明卉說的那番話,又重復(fù)說了一遍。 霍譽對胡mama的印象只存在于胡大富和胡大貴的身份上,其他的事,一概不知。 但是明大老爺卻不一樣,當(dāng)他聽到“胡mama”三個字時,他的頭發(fā)根都立起來了。 就在明軒跟著明卉去滿城之后,明大老爺還在府里見過胡mama。 那也只是被他恰好撞上了,沒有被他撞上的時候呢,這幾年來,胡mama是不是經(jīng)常進府? 更令明大老爺驚訝的是,胡姑姑竟然就住在紙坊胡同! 紙坊胡同故名思義,那附近有家紙坊,西城明家就是那家紙坊的客戶。 明家都是讀書人,平日里有的紙張,大多都是在這家紙坊里訂的。 就是明大老爺本人,也去過那家紙坊。 紙坊的老板一家,就是住在紙坊胡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