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青枝 第4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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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岑愣了?愣,不知想到什么,白皙的臉上飄起一抹紅暈,她忙喝了?一杯花茶,才將心里頭的緊張壓制下去,“枝枝,其實之前我確實很喜歡小?將軍,我覺得策馬奔騰的男兒最?為英俊,可是最?近我遇上了?個更為出色的少年?!?/br> 壓了?好幾日的秘密,她終于也對人傾訴了?出來。 沈青枝聽聞眼睛亮了?亮,“然后呢?” “然后……就?是近來我遇上一個曾經(jīng)救過我的郎君,但他性子極為高冷,我和他說話他都不理我……” “但每次我遇到危險他都會及時出現(xiàn)?!?/br> “所以?我很矛盾?!?/br> 傅岑說完顰了?顰眉,有些委屈地看著沈青枝,“所以?枝枝,我比你慘多了?……” “你吶……”她握住沈青枝的手?,舒展下眉頭,語重心長地說道,“沒有什么比兩情相悅更重要了??!?/br> 沈青枝似乎對她的話很是震驚,那雙柔美可憐的眸子里閃過一絲惶然,“這話我還是第一次聽說?!?/br> 她將手?從傅岑手?中縮了?回來,不知想到什么苦笑著搖搖頭,“可是在這人世,何曾不是身份地位名望永遠擺在第一位?!?/br> 月光照耀在那張楚楚可憐,美若天仙的臉上,更繪了?一份溫柔,將那眼底的妖嬈描淡了?些。 但郁色又濃了?些。 傅岑聽聞忙搖搖頭,抿了?抿唇,很乖巧地看向她,大大的眼里滿是真誠,“枝枝,女兒家都是獨一無二?的存在,這些比你說的那些都要寶貴。” 沈青枝有些新奇這話,腦子里閃過一些那人曾經(jīng)教導(dǎo)她的話,她笑了?笑,“有人曾經(jīng)說過和你類似的話。” “是他嗎?”傅岑開口?問?道。 沈青枝點頭,“是?!?/br> “那他一定是個很好的郎君,定不會辜負枝枝的。”傅岑又重新握住她的手?,將腦袋擱在她纖細的肩膀上,“我們枝枝值得最?好的!” 沈青枝抬起纖長的手?拍了?拍她的腦袋,她沒再說話,只?是無人看見的地方,眸底劃過一絲晦暗。 *** 經(jīng)過和傅岑的一般傾訴,沈青枝覺得心里頭輕松多了?。 將蘭時序的門鎖上,她和傅岑道了?別。 看著被幾名丫鬟還有小?廝包圍的小?姑娘,沈青枝竟又難受起來。 曾經(jīng)她在外勞作,從未有人接送過她。 人與?人何等不同? 有人出生就?千嬌百寵,有人一輩子都得不到幾個人的關(guān)愛。 她垂下眸子,掩住眸子里的晦澀,心里頭一陣酸楚涌了?上來,她忙眨眨眼,抑制住那即要滾落下來的淚花。 鎖好門轉(zhuǎn)身時,她在巷子深處見一人手?拿著糖葫蘆朝她走來,那人背著月光,身姿挺拔,容貌雋美,氣質(zhì)清冷疏離,堪比涼涼月色。 沈青枝呼吸一窒,拿在手?里的鐵鑰倏然掉落在地。 “啪嗒”一聲?,驚醒了?整個上京的朦朧夜色。 待至那人走至她跟前,她才慌亂地俯身去撿那鐵鑰,卻是被男人先一步撿了?起來。 他人高腿長,長臂一伸就?夠到了?那鐵鑰。 沈青枝忙接過他遞來的鐵鑰,再抬眸看他時,還是覺著有些羞澀。 “大人,今兒個不是很忙嗎?”她問?。 “嗯。”他點頭,“站了?很久渾身疲憊,腰酸背痛。” “那為什么還要來?”她攥著帕子,眼神漂浮不定地打量著他。 “想見你便來了??!?/br> 月色如水,此刻的他比月色還要溫柔。 可他本不應(yīng)是這樣的人,他心狠手?辣,暴戾恣睢,可為何偏偏對她這般溫柔。 引著她一步步淪陷。 難道這是一種高官里新流行的玩法?養(yǎng)一段再殺? 沈青枝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 “大人說話總是有歧義?!彼粣偅瑢⒛桥磷尤釉谒媲埃?,“大人,我不是這帕子想用的時候就?拿出來,不想用的時候就?丟掉?!?/br> 說起這話時,她眼眶都紅了?。 男人應(yīng)了?一聲?,忙彎腰將那帕子撿了?起來,他拿起放到自己懷里。 江聿修今日穿了?件薄荷色白竹紋長衫,長發(fā)用玉冠束起,整個人矜貴雅致,清冷孤傲。 他生得出挑,一雙狹長鳳目看著人時淡漠疏離,長指輕輕落在胸口?處那淡粉帕子上,多了?絲蠱惑人心的“反差”。 “枝枝,我戀舊?!彼f。 沈青枝眸中閃過一絲詫異,她握緊拳頭,撇過臉,終是鼓足勇氣問?道,“大人,可是即將成婚了??” “我老是住您府上的主屋總歸是不合適的,到時那主母進了?門,我該何去何從……不如讓我早些搬走吧?總歸我這身子算是好了?。” “暫且愿您和新婦鴛鴦壁合,花好月圓,白頭偕老,永結(jié)同心。” 男人聽聞皺了?皺眉,他伸出長指勾了?勾她的下巴,垂眸盯著她那張喋喋不休的小?嘴,終是忍不住彎腰,摟住她的纖腰,吻住了?那張令人惱火的紅唇。 第41章 溫?zé)岬臍庀涿娑鴣?紅唇上的熱度燒得她面紅耳赤,她貪戀他的懷抱,想獨占他的寵愛。 但是擺在兩人面前的是倫理道德,是身份尊卑。 從小,舅母便告誡沈青枝,他們是書香人家,最重要的是言行舉止,以?及道德遵守。 除了道德,這身份問題更是她老生常談的話題,身份有別?,不可?學(xué)她娘,去做大戶人家的妾,有失顏面不說,還失了尊嚴。 這些話她聽得耳朵都起繭了,如若讓她知曉她竟隨了她娘的老路,定時要被她處以?家刑。 確實,在高門大戶做妾,不如在水鄉(xiāng)小城當(dāng)個女先生來得自?在。 她也不必再受心靈的煎熬。 故而,沈青枝眨了眨眼,忙推開男人的束縛,她焦急委屈地開口?,“大人,不可?,你?我二人身份有別?,怎能三番兩次行這事??這事?兒大人日后?和新婦行吧,枝枝不是玩物?!?/br> 寧做窮□□,不做高門妾。 男人聽聞這話,眉頭緊蹙,眸間?有一絲不悅,“玩物?枝枝竟是這般看自?己的?” 他離開她的紅唇,纖長的兩指夾住她纖細的下巴,“看著我,你?竟覺得吾把你?視為玩物?” 男人捏住他的下巴,逼著她與自?己對視,“沈青枝,我慣著你?了是吧?” 小姑娘淚眼婆娑,一雙美麗的狐貍眼里像是染了一層霧氣,朦朦朧朧,婉約迷人。 她抿著唇,想別?開臉,又被男人給掐著下巴轉(zhuǎn)了回來,“看著我!” 他聲音低沉暗啞,兩眼猩紅,全身都散發(fā)?著nongnong的冷淡。 眉頭緊蹙,呼吸都有些不勻,他凝視著那雙楚楚可?憐的眼眸,一口?咬在了她的脖頸上,“沈青枝!你?是想氣死我嗎?” 薄唇貼在她雪白的肌膚上,灼熱的呼吸噴灑在那處,她急切的抽泣著,說不出?話來,只?能一個勁兒的哭。 “只?會哭嗎?你?是想我死嗎?” 他掐住她的纖腰,將她扣在懷中,薄唇貼住她敏感的耳垂,不住的喘氣。 向來強勢霸氣的男人,卻是在一個小女人面前屈服了,他嘆了口?氣,眼里閃過眾多無?奈。 沈青枝被嚇著了,這人素來對她都是溫文?爾雅的,今日卻像個狂躁的老虎,蟄伏在她身邊,就想著將她咬死。 她嚇得垂著頭,雙手攥緊那帕子,輕聲哭泣,那晶瑩剔透的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 江聿修本就被她說得暴躁的心情,頓時沉了下去,他摟住她的纖腰,又忍不住想起她的過去。 他不知她對他的心思如何? 是喜還是不喜? 她向來寡言,何事?都放在心里,逼急了,她就哭。 他能怎辦? 江聿修都忍不住有些同情自?己。 最終,他還是忍不住對她輕言,“好枝枝,打今兒起,我不碰你?了行嗎?你?別?哭,日后?,我定以?禮待你??!?/br> 這是男人最卑微的一日。 在心愛的姑娘面前,他放下了姿態(tài),也壓抑住了心里頭的那份對她的渴望。 說完他將手從小姑娘纖腰上拿了下來。 那股子熱氣從她身上抽離,沈青枝還有些不適,她也不知怎了,心里頭莫名躁得很,眼淚汪汪的,極想哭。 有人對她好,她又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矛盾得緊。 最近的夢境亦是,有時夢見江聿修與她纏綿,有時夢見舅母說她不要臉,敗壞家風(fēng),對她處以?嚴刑。 她實在是想和他親近,但舅母對她十幾年的訓(xùn)誡,卻讓她有心沒膽。 終究她還是沒有開口?說一句,只?眼淚汪汪地看著她,狐貍媚眼里滿是委屈,活生生像是人首輔大人強迫她似的。 江聿修垂眸輕嘆,用一塊洗得發(fā)?白的帕子擦了擦她的眼淚,“回府吧!” 沈青枝抽泣著點?點?頭,及其乖順地跟在他身后?。 月光將兩人的身影拉長,微風(fēng)拂過,吹起她身上清新淡雅的無?花果香。 無?花果香和鵝梨果香融合在一起,在這夜色里,愈發(fā)?顯得溫柔。 *** 兩人一路沉默,最終止于清蓮閣,那人看著她進了屋,方轉(zhuǎn)身離開。 沈青枝回頭望了望那人離去的身影,月光照在那人清冷孤傲的背影上,孤單又落寞。 她眼睛眨了眨,那哭紅的眼里閃過一絲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