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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慕金枝在線閱讀 - 慕金枝 第224節(jié)

慕金枝 第224節(jié)

    隱瞞

    浮山聽后,頓時抖如篩糠。

    “普通人都懼天子威儀,想必是嚇著了。”陸銀屏笑道,“不用害怕,你如今也被抬進了門,這位便如同民間一樣,是你夫家兄長?!?/br>
    哪知她說了之后,浮山依然在抖。

    陸銀屏也覺得不太對勁兒了

    她覺得其中可能有些蹊蹺,便也未多說話,等著浮山自己露面行禮。

    這一等倒也沒多久,一息不到的功夫,端王撩開簾子入了內(nèi)。

    “聽說皇嫂將浮山請進宮來了?”端王笑道,“倒省了臣弟一番功夫,那我就直接將人帶回家了?!?/br>
    陸銀屏回過神來,對端王道:“只是請進來做客,可沒有為難她,不信王爺可以問問?!?/br>
    端王同陸銀屏并未見過幾次面,進來后直接走到浮山跟前,將抖得不成樣子的人攬進懷中。

    “浮山出身不高,不喝點酒見你們,膽子早就被嚇破了?!彼辶恋捻右粍硬粍拥囟⒅戙y屏,竟讓她覺得有些莫名地毛骨悚然。

    她下意識地想要往天子身后躲一躲,卻被他用身軀擋住了視線。

    “朕早先便說讓你挑個見過世面的高門貴女,是你偏要娶個出身不高的來糊弄朕?!碧熳诱f話毫不客氣,絲毫不給浮山臉面。

    不過,他也用不著給別人臉面。

    隔著男人寬大的身軀,陸銀屏總算有了些安全感。

    “若是無事,就快走?!碧熳雍敛豢蜌獾貨_著弟弟下了逐客令。

    “臣弟送了這樣一份大禮,皇兄不僅沒有賞賜,還要趕我走?!倍送踉捓镌捦庥行┪?,“用完了就扔,您真是沒有良心……”

    “滾……”

    拓跋淵只說了一個字兒,陸銀屏便聽到一陣腳步聲匆匆向外而去。

    待他們走后,她方從他脊背后探出了腦袋。

    “只是請他夫人來問問話,瞪人瞪這么兇……”陸銀屏嘟囔道,“還請不起了……”

    天子轉(zhuǎn)過身來,目光掃向蘇婆懷中的金金,頓了一下后道:“你離他們夫妻遠點兒,這倆都是個瘋瘋癲癲的,一個比一個能喝,一個比一個毛病多,沒得將你帶壞了?!?/br>
    陸銀屏覺得那倆倒沒有他說的那樣壞,可他說的話,她總歸還是聽的。

    “知道啦?!彼种钢鸾鸬?,“這孩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兒?”

    天子看著她,目光有些復(fù)雜,像是不知道從何開口似的。

    陸銀屏越看心越?jīng)?,突然橫眉道:“又是你的孩子?!”

    見她又瞎猜,拓跋淵趕緊表忠心。

    “朕發(fā)誓,這孩子絕對跟朕沒有關(guān)系!”發(fā)完誓后又覺得好像不大謹慎,便又補充道,“跟朕有些血緣關(guān)系,但絕對不是朕的孩子?!?/br>
    他說的話,如今的陸銀屏倒是漸漸信了。

    “不是你的孩子是誰的孩子?”她問,“我剛剛問過了,不是浮山的。難不成是端王和別人生的,或者是你那好哥哥的?”

    拓跋淵覺得自己眼前遇到了一個難題,這個難題很難解決。

    說了,陸四肯定要生氣,沒準兒要撒潑上幾日;

    不說,瞞著她總有一日要被拆穿,到時候她只怕會更生氣。

    于是他選擇

    “你不是一直惦記著國舅?你怎么不問問他的情況?”他選擇以陸瓚為突破口,先將這事兒糊弄過去再說。反正陸四的腦子不好使,多說兩句她便會忘了。

    陸銀屏果然被帶跑偏,忙抓著他的前襟問:“哥哥怎么樣了?”

    天子笑著摸了摸她的頭,另一手對蘇婆示意將金金趕快帶出去。

    蘇婆一點頭,帶著金金繞過陸銀屏的視線范圍向外走。

    “還好。在禁軍府的這些天里,倒沒人為難他。”他雖然不大情緣看到她關(guān)心另一個人,可那個人好歹是她的哥哥,就勉為其難地說一說,“沈御女一案證據(jù)確鑿,已經(jīng)洗去了他的冤屈。剛剛朕已經(jīng)派人將他送回去了,一路上敲鑼打鼓的,你高興不高興?”

    陸銀屏高不高興的倒沒什么,只是她覺得陸瓚一定不大高興。

    “好不容易能回家,回家后又能看到外祖母,他一定開心?!彼?,“你只說了一樣,還沒說其它的呢……噯?金金呢?金金去哪兒了?”

    她一轉(zhuǎn)頭便發(fā)現(xiàn)金金不見了。

    蘇婆不知何時也退了出去,陸銀屏便知道這肯定是他搗的鬼。

    陸家人別的都還好,就一樣

    只要是陸家人自己做的事,不消多說,她能想出一萬個理由來替人開脫。

    “四四,大哥一定要死?!彼е?,突然沒頭沒腦地來了這句。

    正在找金金的陸銀屏一怔

    人便是如此,他一直在說的那件事,往往是他一直不愿意去做的事。

    他反復(fù)地說,正是在反復(fù)強調(diào),想通過這樣的行為去加深他的印象,繼而讓他在做的時候形成一種自然的反應(yīng)。

    陸銀屏自然是知道他心底的想法的,可她又不能做什么

    做皇帝的人心若是不狠,早晚有一日會被自己的良善刺傷。

    陸銀屏知道他此刻定然無比糾結(jié),由著他靠在自己肩頭,二人彼此依偎著對方,靜靜地享受這午前片刻的安寧。

    這份安寧也很快被一位不速之客打破。

    宇文寶姿一撩開簾子,迎頭便撞見帝妃二人正抱在一塊的情景,尷尬地進也不是,出去也不是。

    李遂意不知道里面的情形,還在外頭催促著:“大小姐怎的不進去?”

    李遂意這一聲,總算是將人從溫柔鄉(xiāng)中拉了出來。

    二人立時分開,沒事人似的一左一右地端坐好。

    宇文寶姿心道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便是你們,徑直上前裝模作樣地行了一禮:“陛下、娘娘安康。”

    天子咳了一聲,不自然地道:“寶姿坐吧?!?/br>
    說罷又對陸銀屏道:“先前你們打過照面,不過當時沒注意到對方罷了。如今算是正式認識了?!?/br>
    第三百二十五章

    驚夢

    “先前”便說的是鹿苑比試的那一次,二人的確打過照面

    倆人見面,既然不打算靠當日的事攀交情,那么當日的事便不用多談。

    陸銀屏在卻霜之期內(nèi)常聽人說自家哥哥同宇文大小姐常有來往,今日既見到,心底也算是相看一番

    她瞧見這位大小姐模樣是真好,只是眉眼有些過于深刻,嘴唇又薄,整個人有些刻薄而妖媚。

    尋常的小姑總是不大待見這種模樣的女子做自己嫂子的,總覺得圓臉兒的才能和氣又興家。

    她正不知如何開口時,宇文寶姿卻先一步道:“再過些時日,我便要和祖父一道回去了?!?/br>
    陸銀屏心頭一顫,隨即問道:“回哪兒?”

    宇文寶姿靜靜地看著她,面上沒有要回老家的高興,只是淡淡地答:“遼東……”

    陸銀屏去過的地方不多,先前還是跟著皇帝湊熱鬧,悄摸地去了趟最西邊的涼州,算是最遠的一處了。

    遼東在大魏東北角,與涼州一東一西,可謂是相去甚遠。

    “怎么突然要回去了?”陸銀屏倒不是為了自己在問,是為了她兄長

    陸瓚雖然沒說話,但多少人的眼睛瞧著,又有多少人報給她聽??誼ue不來風(fēng),她總得幫忙問著才是。

    宇文寶姿抬眸瞧了天子一眼,隨后又垂下眼皮,倒是能看得出不情愿來。

    “祖父說要回去,便回去了。”宇文寶姿蔫蔫地道。

    對于這個答案,陸銀屏就像是被吊起來似的,不上不下地難受

    她也不說為什么,眼睛頻頻向著天子那兒瞧,像是他不讓她說似的,也不知這表兄妹倆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陸銀屏終究還是沒忍住,又道:“今日我哥哥就回家了,他之前不是與你關(guān)系還不錯?你去看過他沒有?”

    依著平時,陸銀屏不會說這樣的話。她有良好的教養(yǎng),斷斷不會說這等要人上門拜訪的話來。

    “沒有?!庇钗膶氉艘廊皇且桓北怀樽吡藙潘频哪?,搖了搖頭又道,“貴妃慎言,國舅同我……也沒什么關(guān)系可說的?!?/br>
    陸銀屏卻見不得她這樣

    陸銀屏是個一根筋的,她不懂這其中的彎彎繞繞,她一直是個勇士,她從不知退縮,只知奮勇前行。

    “你現(xiàn)在說這話……是有誰為難你嗎?”陸銀屏站起身問道,“我也沒說什么對不對?你怎么這個時候打退堂鼓了……你不打算去看看他嗎?”

    她急了,她是真急了。剛剛還覺得宇文寶姿的模樣妖冶跟「嫂子」二字不大搭邊,現(xiàn)在怎么看怎么覺得這姑娘身條好,長相艷麗,合格得很。

    “你別逼她,這是外祖父的選擇,同寶姿沒關(guān)系?!碧熳由焓謹r道,“她好歹也是個未出閣的姑娘,你這樣話里話外的……你讓她以后怎么辦?”

    陸銀屏深吸一口氣,這才又坐下了。

    “外祖要走,是他自己的意思,還是您的意思?”陸銀屏不死心地又問。

    天子朝她望來,眼中沒有了情緒,又像是有千萬種情緒匯集那一雙眼中。

    “朕可什么都沒說?!彼溃澳昙o大的人總會想回家的,外祖也是一樣。”

    陸銀屏「噢」了一聲整個人縮了回來,心頭卻十分不甘。

    這件事兒就算是掀篇,宇文寶姿來是為了新來的那位小殿下而來,所以陸銀屏不得不問她這件事。

    “的確有此事?!庇钗膶氉讼肓讼牒簏c頭,“昨日我在院中時聽外面有吵嚷聲,像是有人在哭,家仆說是一輛車馬撞死了一對老夫妻,哭鬧的便是那老人的兒子。我不曾出過門,知道的不多?!?/br>
    陸銀屏心道這件事兒同那位浮山夫人說的倒是對上了,只是金金的身份目前還不能確定。

    他到底是誰的孩子,恐怕還要私下里親自問一問靖王才是。

    只是尋人過來問話,問完后陸銀屏便沒有什么可說的了。

    既沒什么可說的,同在一室便只覺得有些尷尬。先前一個口不擇言問了宇文寶姿以后的打算,卻沒有設(shè)想自己有沒有這樣的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