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清酒 第4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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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知酌閉上眼睛,嘴角彎了彎終于淺笑了一下,輕聲說:“睡吧?!?/br> “這就睡了?”小碗動了動腦袋。 修長的手指扣住小碗后腦勺,江知酌低下頭跟小碗接了一個溫柔的吻。 江知酌把手移到小碗耳朵上,摸摸耳尖,說:“這下可以睡了吧。” ?? “誰說我要這個了?!毙⊥氡唤玫淖詰僬痼@了,緩了緩才說,“皇上的病情很嚴重嗎?你現(xiàn)在是不是心情不好?!?/br> 江知酌的情緒只是跟他進宮前有些微妙大的不同,即使江知酌沒想表現(xiàn)出來,可小碗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了。 “嗯……有一點,”既然小碗問了,江知酌也沒否認,“不過也沒事?!?/br> “沒事?”小碗學著當初江知酌的口氣,“你不是不喜歡聽我說‘沒事’這個詞嘛?” 你不希望我有事瞞你,我現(xiàn)在也是一樣。 “不一樣,你不跟我說,是因為我還沒走進你心里,還不值得你信任,”江知酌緩緩地敘述,“可是我現(xiàn)在……” “我不會安慰人,”小碗把頭埋在江知酌脖子里,聲音悶悶地,“跟我說了也沒用,你不愿意說就算了?!?/br> 江知酌嘆口氣,將小碗抱得更緊。 “不是,”江知酌說,“是因為我怕我說了,你會厭惡我?!?/br> 小碗費力地從江知酌臂彎里抬頭,對上江知酌的眼睛,認真地說:“不會,我說不會就不會?!?/br> 江知酌對上小碗澄澈的眼神,小碗眼睛里毫無保留地,現(xiàn)在都是他。 這樣的眼神,給了江知酌一絲勇氣。 “方才我入宮,看到父皇病倒在床上的樣子,我……”江知酌的話說得有些艱難。 小碗隱約明白了什么,江知酌不是因為明德帝生病而傷懷。 “我覺得自己很冷血,”江酌酌閉上眼睛,“因為我當時心里僅有的一絲傷悲和難過,不是發(fā)自內心,而是來自太傅教給曾經(jīng)教給我的課本里的孝道和我自小被熏陶的皇家禮儀傳輸給我的?!?/br> 江知酌為自己的冷血無情感到茫然和無助,他覺得這不是一個正常人該有的心理。 江知酌此刻在小碗身上汲取著溫暖和力量,這是他唯一能體會到自己心還在正常跳動的地方。也是他能有自己情緒的地方。 “我也是,”小碗說,“我也對我父親沒任何感情??晌覜]有像你一樣的負罪感,我是不是更該被人批判?” 江知酌松開小碗,小碗仰臉看回看他。小碗說出這句話時,神情沒有任何波動。 小碗沒父親,或者說沒人知道小碗的父親是誰。 江知酌也曾派人查過,張槿云的籍貫是越州,而且是明德四年才入的越州戶籍,正是小碗出生前一年。再往前查不到任何關于張槿云的身份信息,也沒有其跟誰婚配過的記錄。 時間太久遠了,小碗說:“要不是你,我連我娘是越州人都不知道,我一出生就在皇宮御膳房了。我娘沒說過關于我父親的事,我那時候太小了,也沒問過?!?/br> 在小碗的兒時記憶里,沒有同她一般的小孩子,她甚至不知道別人都有父親,就她沒有。 等她出了御膳房以后,才知道皇子公主們,原來都有同一個父親。 江知酌摸了摸小碗的臉,后悔了剛才說出口的話。 小碗不在意,也不覺得被提起了傷心事,小碗說:“乙塵大師說‘萬事萬物,皆有因果業(yè)報’,比起你覺得自己冷漠,我更在意你為什么會成為這樣。” 江知酌不想說,可小碗能猜到。 少年的江知酌扔在皇子公主堆里,是最不起眼的那個,小碗回憶起在南書房那幾年,明德帝從未跟江知酌說過話,也沒問過江知酌的課業(yè)。 江慕安、江景景、江凌遠、哪怕是江睿義都比江知酌有存在感。明德帝的父愛無論分成幾份,排到江知酌的時候,已經(jīng)蕩然無存了。 “我們成婚那晚……”小碗不確定地問,“你說你害怕自己睡覺?s?,不是誆騙我的小把戲?” 小碗期待江知酌說那都是為了逗她的,可事實上江知酌沒說假話。 江知酌說別問了。 小碗的心被刺痛,細細密密地疼起來,小碗吸吸鼻子:“說,我有權力知道?!?/br> 江知酌岔開話題:“嗯,你有權力對我做任何事,你名正言順的,我心甘情愿的。” 第57章 心明燈 又是突如其來的情話,小碗這幾天聽多了也就見怪不怪了。 “謝謝你?!苯猛蝗徽f。 “謝我?”小碗不解,“謝我什么?!?/br> “謝你讓我心動?!?,讓我還有愛一個人的能力。 “不客氣,我沒做什么?!毙⊥肟焖俚卣A讼卵劬Α?/br> “我一直懷疑自己有問題,母妃和父皇都不喜愛我,”江知酌說,“無論是宮里宮外,我看到別人與父母相處甚歡時,我覺得自己像個人群中的異類,我不知道別的小孩做了什么,才能得到父母的喜愛和關注。” 德妃自小教育江知酌要收斂鋒芒,不能跟別的皇子公主爭奪什么,更是在江知酌只有八九歲時就交給宮人們撫養(yǎng),甚少與其見面。 江知酌何嘗不知道明德帝給他的這個太子之位,只是在為江慕安鋪路而已。 江知酌一直活在江慕安光芒的陰影里,小心謹慎地觀察著為什么江慕安從小走到各處都被人追捧疼愛。 甚至后來還得到了那縷曾經(jīng)是他的月光。 可是江知酌太傻了,他哪里知道一個小孩兒根本不需要做什么,天生就可以得到父母所有的疼愛。 被規(guī)矩束縛,笨拙地自己成長,時間太長了,長到江知酌已經(jīng)習慣了父親的偏愛,也習慣了跟母親甚少見面的狀況。 可這種習慣讓他有些麻木,漸漸不懂得跟人親近,所以他察覺到自己對明德帝已經(jīng)幾乎沒有了烏鳥私情,會非常無措和難過。 “我好像懂了,”小碗說,“別難過,不是你的錯?!?/br> 小碗想了想,竟然坐起來了,她說:“如果現(xiàn)在我的父親現(xiàn)在突然出現(xiàn)在我面前,你說我該怎么樣?” 江知酌也坐起來把被子攏到小碗身上,防止小碗著涼,雙手在小碗脖子下面攏著被子,說:“不知道,別太激動就是了?!?/br> “我不會激動的,”小碗說,“這個世上沒有莫名其妙就出現(xiàn)的感情。如果他需要我,我也會為他做我應該做的。我相信你也是一樣的,完成一個皇子應該承擔的責任,做到無愧于心就好了?!?/br> 小碗從被子里探出手來,摸著江知酌的心口,說:“沒有人檢查你的內心,不用為此困惑或者歉疚?!?/br> 江知酌呵笑了一聲,雙手帶著被子猛地躺倒床上,小碗還被攏在被子里,猝不及防地砸到江知酌身上。 “知道了,謹遵妻訓,”江知酌笑著說,“我真是撿到寶了,長得如此討人喜歡就罷了,還這么能說會道的?!?/br> 小碗用自身的情況勸解江知酌,深夜里兩只本該抱頭取暖的小獸,因為互相的愛意和依偎,都能滋長出柔軟的鎧甲。 “放我下來,”小碗手抵著江知酌的肩膀,“說完了就睡覺?!?/br> “不放,”江知酌扣住小碗的后背,把小碗壓到自己身上,“你溫暖了我的心,再溫暖一下我的人,天怪冷的,今晚給我當被子蓋吧?!?/br> * 薛府,薛新匆匆跑去前院找其父薛中。 薛中看了眼下人,叫他們出去了,屋內只有薛氏父子二人,薛中道:“這么晚了,有何事?!?/br> “父親,”薛中焦急地說,“宮中來信,說皇上今晚吐血暈過去了?!?/br> 薛中皺了皺眉,說:“情況如何?” “暫時無大礙,”薛中說,“可是皇上的身子,明顯已經(jīng)……,就算皇上撐過一兩年,可太子那邊根基不穩(wěn),皇上和政事堂怎么會讓太子順利繼位,且楚楚那邊還沒有動靜。” 薛中從座位上起身,緩緩地說:“不急,才半月而已?!?/br> “父親!”薛新忍不住說,“如何能不急,我們的指望全在楚楚和太子身上了。我始終不明白,您為何要把希望寄托在太子殿下身上,明明三皇子才是最有可能登上榮登大寶之人。” 薛中搖搖頭笑了,道:“你們都太小瞧這位太子殿下了,他絕不是之前人們說得那樣是個泛泛之輩。他能在兩年時間里把越州和越州軍營攥在手里還不被人起疑心,太子殿下的野心才是真的大,你以為他會甘心做三皇子的墊腳石?” 薛新終于平靜下來,尋個座位坐下,隨即又說:“可是劉青峰那邊脫離了政事堂的管控,中書令已經(jīng)要對他下手了,太子殿下怕是也保不住他了。如果皇上真的撤了劉青峰,政事堂肯定會派自己的人過去,局面就會回到如當初一般了。北省掌權,皇上也無可奈何?!?/br> “且看太子殿下如何應對吧,”薛中嘆口氣,“叫楚楚明日回來一趟,就說她母親身體不適,回家探親?!?/br> 薛新點點頭,道:“撤職劉青峰的奏折不是還沒批嗎?皇上這幾日病重,怕是要耽擱,不如我們跟太子殿下先通個氣?” 耽擱?薛中看著自己的兒子說:“最晚后日,政事堂就能批了折子?!?/br> 哪里還需要皇上醒了再批。 * 這個近日難逢的晴夜,薛楚楚收到薛新派人帶給她的消息,心里堵得難受,不知道母親現(xiàn)在身體如何,有沒有人照顧,姨娘們有沒有為難母親。 薛楚楚左右睡不著,挑燈去了后花園的池塘邊。 沒人跟她做過這個約定,可薛楚楚總是遇到難過的事情就不自覺得想去那個地方,興許能碰到那個樹上的少年。 提燈走在石板路上,即使有月光,薛楚楚也看不到池塘邊有沒有人影。不過她看到了一個亮光,似乎是一盞燈籠。 薛楚楚疑心有別人在附近,可等了半天,燈籠也沒動過。 薛楚楚想了想,還是過去了,四下無人,樹上也沒人。一棵核桃樹上,半腰的一個樹枝被沉甸甸的即將成熟的核桃壓彎了枝條。 一人高的樹枝上掛了一個金魚燈籠,薛楚楚看看自己手里的,又看看樣式新奇的金魚燈籠,忍不住拿下來比較一番。 這大概是集市上新出的花樣,金魚的眼睛和尾巴栩栩如生,魚肚里的燭火透出明黃色,襯得金魚更好看了,薛楚楚看了好半天還是打算把金魚燈籠掛上去了。 “嘖-,我剛買的燈籠,剛掛上沒一會兒,”秋驚葉在背后突然出聲,“怎么就招人惦記上了,我要晚來一會兒,估計就沒了吧?!?/br> 薛楚楚轉身,急忙說:“我沒有!” 可薛楚楚手里分明一左一右提著兩個燈籠,似乎沒什么說服力,薛楚楚又說:“我只是拿下來看看?!?/br> “不拿下來也能看啊,”秋驚葉走近,“你分明就是想據(jù)為己有?!?/br> “你、你胡說,”薛楚楚有些著急,“我怎么會偷拿你的東西,我、我可以自己買,多少錢,我給你就是了。” “哦~”秋驚葉故意拉長聲音,“我來了,你才說給銀子,那我沒來,你是不是就直接拿走了。” 薛楚楚不知道說什么才好,頓時覺得手里的燈籠燙手,臉也跟著變燙,支吾著不知道怎么解釋。 秋驚葉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哎,我發(fā)現(xiàn)你這個人怎么這么容易被欺負。別人說什么就是什么嗎?這要是我阿姐,早就把燈籠蓋對方頭上了,這樣對方就顧不上污蔑你偷東西了?!?/br> 薛楚楚這才明白剛才是秋驚葉開玩笑,把手里的金魚燈籠遞過去,說:“你阿姐就是太子妃吧,總是聽你提起她,你們姐弟關系真好?!?/br> 秋驚葉抱著胳膊沒接,撇撇嘴說:“哪里好,她見色忘弟?!?/br> 虧我還給她買燈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