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錢,我有刀 第274節(jié)
云中月笑得前?俯后仰,“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跟著他們倆肯定有熱鬧看,太離譜了,那個大胖子刺史,還有整個安都府衙的官兒……居然全都掉到了糞|坑里,想?想?那個味兒和花四?郎的表情?,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祁元笙撩起冪籬黑紗,百思不得其解,“這也太巧了吧?” “一點(diǎn)也不巧,這破樓早就該修了,再加上剛剛林隨安拔出了千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是不知道千凈的刀壓有多恐怖,根本就是雪上加霜哈哈哈哈哈哈!” 祁元笙低低笑出了聲,蒼白的臉因?yàn)樾σ舛喑隽艘唤z人氣。 “哎呦,真不容易,快一個月了,可算在?咱們七爺臉上見?到笑了?!?/br> 祁元笙干咳一聲,“你?大老遠(yuǎn)趕過來,不會只是為了看熱鬧吧?” 云中月笑聲漸漸停了,雪落在?銀色的面具上融成了水,像無聲的淚。 “上次幫你?廢了隨州蘇氏,你?可是欠我一個大大的人情?哦!” 祁元笙點(diǎn)頭,“我記得?!?/br> “現(xiàn)在?,該你?還人情?了。” “好?!?/br> 第238章 “距安都城五里, 有一座三禾山,山上有一所三禾書院,乃是安都境內(nèi)最有名的書院之?一, 今年恰逢三禾書院建院廿五載,朝廷御書司派了御書使來三禾書院贈書以示恭賀?!眲㈤L史道, “這御書司里的御書使都是圣人?的近臣, 定要禮情周全,傾力護(hù)佑,原本該是嘉刺史與劉某親自去的,可如今我二人?這般境況,唉,著?實(shí)?心有余而力不?足?!?/br> 花一棠恍然大悟,長長“哦”了一聲。 林隨安了然:說白了, 就是皇帝派了一隊(duì)檢查團(tuán),打著?送書的名義去三禾書院視察工作,若是接待不?到位,檢查團(tuán)的“近臣”們可不是吃素的, 待回了東都在皇帝耳朵邊打小報(bào)告,足夠安都這幫大小官員喝一壺的。 換句話說,此項(xiàng)工作的重點(diǎn)就是陪吃陪玩陪喝陪聊, 阿諛奉承拍馬屁,嘿, 不?得不?說,花一棠的確是不?二人?選。 靳若一聽,連連擺手, “先?說清楚,這破活兒我可不?去, 我還要帶著?伊塔他們吃遍安都美食呢!” 伊塔和四圣連連點(diǎn)頭,“跟著?,斤哥,吃吃吃吃!” 花一棠的表情也有些?為難,“花某初來乍到就擔(dān)此大任,心中實(shí)?在有些?忐忑,鄭參軍在安都多年,想?必更加了解內(nèi)中詳情,不?若讓鄭參軍去如何?” 劉長史長嘆一口氣,“鄭參軍生性膽小,不?善言辭,埋頭干活還行,若讓他拋頭露面,只?怕比殺了他還難受?;▍④姵錾硎兰掖笞?,又是朝堂新貴,性格爽利,言談有禮,是最最合適的人?選了,千萬莫要推辭了?!?/br> 花一棠訕笑兩聲,“實(shí)?不?相瞞,花某自小就不?愛讀書,人?又活潑些?,教我的六個?夫子全都?xì)獾猛铝搜?,為這事兒,差點(diǎn)被兄長的藤條抽爛了屁股,如今落下了病根,一聽到書院二字就打怵,看到夫子的胡子就想?揪?!?/br> 劉長史眼角不?受控制抽了一下。 靳若拍桌大笑,林隨安“噗”一聲。 花一棠還挺得意,“花某揚(yáng)都第一紈绔名號絕對貨真價實(shí)?,不?參半點(diǎn)水分,說話沒輕帶重的,若是萬一再把?誰氣吐血了,豈不?是壞了大事?要不?劉長史您再考慮考慮?” 劉長史掐了掐額頭,他算聽明白了,這花家四郎心高氣傲,明顯不?想?去給人?裝孫子,目光在林隨安身上轉(zhuǎn)了轉(zhuǎn),頓時來了主意,示意花一棠過來些?,壓低聲音道: “花參軍有所不?知,這三禾書院景色宜人?,有‘三峰七絕’的美譽(yù),其中有一處絕景名為石橋月夜,乃是一處天然形成的石橋,傳說月上中天之?時,有情人?同時登橋,映著?月光就能看到手腕上緊緊相連的月老紅線?!?/br> 花一棠眸光一亮,“當(dāng)真如此神奇?” 劉長史:“安都城人?人?皆知,花參軍盡可去問。石橋月夜每年只?有七夕才對外界開?啟,去石橋定情的男男女女不?計(jì)其數(shù),皆能共結(jié)連理,白頭偕老,甚是靈驗(yàn)??!” 花一棠瞪大了眼睛,心里打起了小九九。 子不?語怪力亂神,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但?不?論怎么說,也是個?機(jī)會??! 劉長史一瞧花一棠的表情便?知有戲,清了清嗓子,提高聲音,“三禾書院所在的三禾山,峰巒重疊,山山秀美,千重樹木,是難得的風(fēng)水寶地,七處奇景尤為著名,曰:絕頂觀星、云海夕照、煙雨峰翠、石橋月夜、三峰晴雪、胭巒杏林、白石清泉。有詩云:三禾不?觀七絕景,妄為唐國安都人??!?/br> 這又是詩又是歌又是景的,說的林隨安都心動?了,自打來了安都,她日日窩在花宅里烤火摳腳,也沒人?來找茬打個?架啥的,骨頭都生銹了。 “要不?——”林隨安瞄了眼花一棠,“我陪你去?” 花一棠燦然一笑:“好啊?!?/br> 劉長史長吁一口氣,“甚好甚好,那花參軍和林娘子就趕緊出發(fā)吧,若是估計(jì)不?錯,御書使的護(hù)書隊(duì)伍午后就會抵達(dá)三禾書院,現(xiàn)在出發(fā),剛好趕上。” 林隨安一怔:“這么急?” “不?急不?急,來得及。”花一棠跳起身,“木夏,更衣,收拾東西?,上路!” “是,四郎!” 林隨安看著?花一棠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背影,心里有些?犯嘀咕:這貨剛剛還一副腰來腿不?來的模樣?,怎么突然這么積極?莫不?是又要作妖? 劉長史萬分欣慰,“花參軍果然是少年心性,好生羨慕啊?!?/br> 與此同時,在回廊里飛奔的花一棠和木夏正在飛速制定計(jì)劃。 木夏:“四郎,你覺得這石橋月夜靠譜嗎?” 花一棠:“管他靠不?靠譜,有棗沒棗先?打兩桿子,萬一蒙上了呢!” “四郎果然深思熟慮。上次裱好的定情詩要帶上嗎?” “帶上!難得這次小靳若不?去搗亂,定要好好把?握機(jī)會!” “臨晚鏡紗衣呢?” “……那個?就算了……” “熏香備哪種?” “美人?辭淚、猶到夢魂話相思、風(fēng)月|閨|情夜夜憐、朝朝暮暮悅春|心,都帶上!” “……四郎,是不?是有些?猛了?” “林隨安可是千凈之?主,不?下猛藥不?行!” “得令!” 二人?一頓cao作猛如虎,嘁哩喀喳倒騰了五大包衣衫熏香零食雜七雜八,花一棠提著?香噴噴的袍子美滋滋鉆進(jìn)馬車,抬頭一瞧,方?刻像尊佛似的端端坐著?。 花一棠:“……” 方?刻:“……” 花一棠:“方?大夫你來干嘛?!” 方?刻挑眉,“跟著?你,有案子,有案子,就有尸體刨?!?/br> “哪能次次都有尸體???!” “呵,你的話,沒準(zhǔn)有?!?/br> “……” 車簾一掀,林隨安進(jìn)來了,有些?詫異,“方?大夫也要去。” 花一棠:“他不?去?!?/br> 方?刻:“我去?!?/br> “……” 林隨安目光在二人?身上轉(zhuǎn)了一圈,笑了,“人?多,熱鬧,挺好的?!?/br> 方?刻滿意了。 花一棠鼓著?腮幫子,不?太爽。 林隨安看得好笑,從懷里掏出的木夏特制的牛rou干,挑了塊大的遞給花一棠,推開?車窗看著?外面的景色,眼睛亮晶晶的,滿是期待。 花一棠憤憤嚼著?牛rou干,盯著?林隨安瞧,瞧著?瞧著?,嘆了口氣,也笑了:罷了,她高興就好。 方?刻默默合上了眼皮:嘖,沒眼看。 * 安都城中人?口眾多,地表較熱,雪已經(jīng)化了,郊外的雪還留著?,越往北走,雪越多,寒意越重,好在官道上積雪不?多,駕車不?受影響,不?過一個?時辰,就看到了三禾山的輪廓。 三禾山是太行山的余脈,南方?是一馬平川的安都城,北方?山巒延綿,若是從空中望去,像一片青色的海洋泛起白色的浪花,青色的是萬年綠松,白色的是山巔積雪。 三禾書院依山而建,藏屋于林,幽靜而隱秘,山勢平緩,登山從容,有山道可行馬車,交通還算便?利。 山下有一座三禾亭,是一座八角涼亭,夏日最是涼爽,到了冬日,燃上炭盆,周遭掛上擋風(fēng)簾,烹茶下棋,欣賞三峰山景,也是一美。 花氏馬車到三禾亭的時候,亭里已經(jīng)有了人?,見到花氏族徽和標(biāo)志金鈴,急忙迎了出來,口呼“見過花參軍!”。 來人?有三個?,為首一人?年過三旬,大方?臉,濃眉大眼,長得很結(jié)實(shí)?,雖然穿著?一襲書生袍,但?氣質(zhì)更像個?武人?,身后二人?,左邊的著?青衣,眉清目秀,大約二十歲上下,右邊的是個?鬢胡全白的老者,精神矍鑠,寬袍大袖,即便?是作揖時,也是脊背筆直。 花一棠顯然做足了功課,稱大方?臉為“何山長”,青衣男子“齊監(jiān)院”,老者“白掌書”。 木夏從靳若那里拿來了第一手背景資料:“何山長何思山,也就是三禾書院的院長,今年三十八歲,未婚,是安都遠(yuǎn)近聞名的大儒,主要負(fù)責(zé)書院學(xué)術(shù)教學(xué)。齊監(jiān)院名為齊慕,負(fù)責(zé)學(xué)院具體事務(wù)管理、賬務(wù)、稽查學(xué)子品行cao守等等,地位僅次于山長,年二十八,未婚。白掌書名白聞,負(fù)責(zé)管理書樓,年六十三,未婚。這三人?就是整個?三禾書院的最高管理層?!?/br> 林隨安側(cè)目:你們這是打算相親啊,干嘛專門打聽人?家婚姻狀況? 花一棠已經(jīng)和仨人?熱絡(luò)聊上了,無?非又是“套近乎”三件套:“久仰久仰”、“名不?虛傳”、“三生有幸”,然后目標(biāo)轉(zhuǎn)向林隨安和方?刻,正要“久仰久仰——”,何思山卡住了。 何思山的目光死死定在了林隨安身上,眼睛繃得溜圓,臉先?漲得通紅,又驟然變得慘白,嘴巴翕動?幾下,聲音好像從石頭縫里擠出來的,“原來是凈門的林娘子,何思山有禮了?!?/br> 林隨安覺出不?對勁兒了,自打來了安都,她已經(jīng)遇到了兩個?初次見她就表情失控的人?,一個?是安都刺史嘉穆,一個?是何思山,二人?都在安都扎根幾十年,而林隨安是第一次來安都,所以他們不?可能見過“林隨安”,那么,他們認(rèn)識的定是一個?很像“林隨安” 的故人?。 喂喂喂,云中月那廝的烏鴉嘴不?會說中了吧?她真和那位戰(zhàn)神娘娘有什么淵源? 林隨安這邊腦洞發(fā)散,何思山那邊已經(jīng)整理好表情,請眾人?至三禾亭入座品茶,之?后,眼神再未停留在林隨安身上半分,好像剛剛一瞬間的失態(tài)完全不?存在。 反而是那位監(jiān)院齊慕,看了林隨安好幾眼。 齊慕長得不?錯,白面書生,溫文儒雅,他看過來,林隨安也不?客氣,自然也看回去,齊慕怔了一下,抿唇一笑,避開?了目光。 花一棠“嗯咳咳咳”湊過來,本想?搖扇子,又突然想?起天氣太冷,扇子實(shí)?在不?合時宜就沒帶,便?將袖口里的暖手爐掏出來塞到了林隨安手里,語調(diào)溫存,“天氣冷,別凍著??!?/br> 林隨安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你干嘛?我不?冷! 花一棠笑顏如花:有一種冷,叫做花某覺得你冷。 方?刻看不?下去了,搶過暖手爐自己抱著?,“我冷?!?/br> 花一棠、林隨安和方?刻眼神的一番明爭暗斗,對面三人?自然看得清楚,不?禁露出了意味深長的表情。 林隨安覺得,他們可能誤會了什么。 花一棠:“說起這御書司,倒是個?新鮮的,花某之?前從未聽過,不?知是個?什么來頭?” 何山長:“御書司隸屬國子監(jiān),半年前由圣人?親自設(shè)立,旨在為唐國在野民辦書院、私塾贈書,督促民間學(xué)子學(xué)業(yè)。所贈書籍皆由御書使精心遴選,有的甚至是國子監(jiān)珍藏幾十年的古籍,對于我等山野書院來說,那可是價值萬金的寶物。” “何山長可知此來贈書的御書使是何人??”花一棠好奇問道。 “傳聞御書使皆是圣人?近臣,一般都另有要職,御書使多為兼任?!焙紊介L搖了搖頭,“我等村野農(nóng)夫,自然猜不?到來人?的身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