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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母病的日常生活[無限] 第95節(jié)

    出于對湛杰的愧疚,青年明明可以自己離開,但他還是跟著湛杰回去了,路上勸了好幾次,湛杰都沒說話,直到進村前的那一段山路,湛杰跟他說:“湛苗,沒人發(fā)現(xiàn)那天晚上你在,你就得回去,這樣他們才會真的放過你?!?/br>
    因為這句話,青年安靜地跟著湛杰回到村里,他假裝一切照常,得到湛杰的提醒,他諸多恐懼才消失一點,可以去觀察村里人的反應,面對湛杰的存在,好像大家的態(tài)度很奇怪。

    “我不知道應該怎么說,就是……有的人吧,好像總是在笑話堂哥,有的人,又很嫌棄堂哥,看一眼會對他吐口水,還有的人吧,假裝堂哥不存在,差不多是這樣,我不明白他們都是什么意思,就是記著,晚上沒人的時候,偷偷去找堂哥說過?!鼻嗄昝黠@不喜歡這些態(tài)度微妙的人。

    原本他就很崇拜可以考上重點大學的湛杰,加上心里愧疚,自然跟湛杰站在同一戰(zhàn)線。

    郁久霏勉強能理解村里人的想法,嫉妒的人嘲笑,利益相關的人嫌棄,陌生的人無視,人對人的惡意往往就是這么簡單。

    青年說湛杰沒對這些事情有評價,好像在家里人死了之后,他對任何事情都不感興趣。

    “你沒有問他為什么留在村里嗎?”郁久霏實在好奇這個問題,便直接問了出來。

    “唔……問過,有一天白天,堂哥跟人打起來了,對方好像是在說四叔收養(yǎng)了meimei那個禍害才出事的,說meimei就是個喪門星,堂哥聽見就把人打了一頓,被好多人拉才拉開,晚上我問他既然不喜歡,為什么不走,他沒告訴我為什么?!鼻嗄晔貒@了口氣。

    郁久霏覺得,湛杰留下來肯定做了什么布置,不然后面人怎么會慢慢失蹤死亡呢?

    而且第一個死的就是湛杰大伯,或許湛杰在那半個月里還查到了什么額外的事情,讓第一個就先殺了自己的大伯,不然第一個應該死的,是村長才對。

    偏偏村長活了這么多年,郁久霏想不出來湛杰為什么留著村長,按照現(xiàn)在得到的消息來看,村長是罪魁禍首,如果是她,肯定第一天就把村長扭送公安局。

    青年沒辦法對這個事情說出自己的見解,他文化程度不高,郁久霏都想不明白的事情,他更不明白。

    剛問完湛杰為什么不離開,沒幾天之后湛杰真的要走了,走之前跟青年說的話已經在前面告知過郁久霏。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其實想跟堂哥一起走的,”青年垂著腦袋,“這明明是我從小長大的地方,但我越來越覺得,這個地方很恐怖,就像小時候老師在課堂上說的……吃人的地方?!?/br>
    每個地方用的教材不一樣,但有的課文總會同時選中教育孩子,比如說《閏土刺猹》,青年有小學文化,初中也跟著上了一年,后來學不下去才回到了村里。

    很多老師總會跟小孩兒說平等啊、未來啊、夢想啊,被家里寵愛的男孩子是無法理解這種東西的,直到他們與人性中的惡進行第一次交鋒。

    青年理解不了的事情,在看見四叔四嬸變成一塊塊時,被迫理解什么叫“吃人的社會”、“吃人的村莊”,他沒有湛杰那樣的學識跟膽量,希望湛杰帶他走。

    湛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搖搖頭:“你走不了的,你在這里,你是大伯的兒子,你走了,他還認不認你呢?”

    不聰明的青年在那一刻居然明白了湛杰言外之意——他那天晚上出門,別人沒看見,不代表他父親跟大哥不知道,在村子里一天,他是受寵的小兒子、小弟,離開村子,他就是沒用的陌生人,為什么還要替他隱瞞?

    所以那一天,湛杰獨自一人背著行囊離開,再沒回來,青年也畏畏縮縮地留在了大哥家中,不敢去四叔家的房子看一眼,只知道,后來村里人瓜分了四叔家的一切,原本熱鬧的一個家,現(xiàn)在荒涼得連雞都不愿意去散步。

    郁久霏跟著嘆了口氣:“人走了是這樣的,房子得有人住才有人氣,不然很快就荒敗下來,那后來,是不是就開始發(fā)生村里人失蹤的事了?”

    按照時間順序來說,第二年就該出事了,三年前,就是乘務員代替文憶吊死那一年。

    青年點點頭:“是,我按照堂哥的話小心在村里繼續(xù)生活,不過因為四叔的事,我不太敢跟爹接觸,他脾氣不好,會打人,我很小的時候,他不知道什么原因打了我媽一次,我媽就死了,接著挨打的就是我們三兄弟,說實話,他失蹤的時候,我好像……挺開心的?!?/br>
    說起來有些不孝,但青年是真的開心。

    “我后來聽人說,我爹那天在外面輸了錢,不服氣,想回家拿錢再贏回來,就讓我娘給錢,但是我娘哪里來的錢啊?我們村子的女人是不能拿錢的,說只要被女人拿了錢,就等于破財,所以女人不能拿錢,我爹氣頭上,覺得我娘肯定偷偷藏錢了,生氣起來,抓著我娘的頭往桌子上磕,就這樣把我娘打死了,給我娘收尸的大嫂說,我娘當時頭都磕軟了?!鼻嗄暾f這些話的時候,帶著一種旁觀感。

    或許是年輕時父親的家暴,青年對家不算有歸屬感,母親在家里仿佛不存在,總要做很多事情,還不能上桌吃飯,到母親死之前,青年已經不記得多久沒見過她了。

    沒了母親這個好用的沙包,湛杰大伯開始打剩余的三個孩子,打得受不了了,青年的大哥最先搬出去,但兒媳婦每天都要照顧公爹,順便當沙包。

    這是村子里的規(guī)矩,過門的兒媳婦必須跟婆婆一起照顧公爹跟丈夫,婆婆不在了公爹就是她們的親爹,無論怎么打罵,都不能抱怨,不可以推脫說不去,敢不照顧公爹的兒媳婦,公爹是都權力替兒子把不孝順的兒媳婦打死的。

    青年經??吹酱笊┠樕系膫袝r候都打斷骨頭了,還得給他爹做飯,而且他不能幫忙,誰都不能幫忙,幫忙了會一起被打。

    搬出去后大哥挨打就少了,畢竟不怎么出現(xiàn),就算湛杰大伯想打人,家里還有可以隨便打的大兒媳、二兒子跟小兒子。

    后來二哥十八歲,也結婚了,有了二嫂,有媳婦兒后終于可以跟大哥一樣搬離家里,家里被打的人,就只剩下兩個嫂子跟青年。

    有一次青年上山摔斷了腿,大哥說想接到他那住,免得影響湛杰大伯休息,他同意了,從此,湛杰大伯家只有他自己跟兩個兒媳婦。

    青年一直住在大哥家,湛杰離開后他本想去四叔家住的,那個房子現(xiàn)在沒人住了,湛杰大概再也不會回來,他總住結了婚的大哥家總是不方便的,難得有個空房子,去住很合適。

    可是大哥不同意,說那地方不吉利,去了會出事的。

    “我大哥說這話的時候,看我的眼神很恐怖,我知道他是不想我再跟四叔家扯上什么關系,能活下來已經算我命大,所以我就不去了,第二年七月十二,就要做準備去宗祠那天,我爹不見了?!鼻嗄觊_心地瞇起眼。

    如果讓村子里大多數(shù)青年來選,應該每個人都希望自己的男性長輩消失,這樣自己就是家里最大的皇帝,沒人再能打他們。

    郁久霏無法評價這樣的三觀是否正確,只能開口說:“能跟我說一下那天的情況嗎?我看節(jié)目組的采訪記錄里沒有你的,應該說,沒有你們家任何人的,都是別人根據(jù)自己的印象猜那天發(fā)生了什么情況,這對調查不是很有利?!?/br>
    聽郁久霏這么問,青年才想起來,郁久霏最開始進門來用的理由的是,想問一下湛杰大伯的情況,結果不知道怎么就繞到湛杰本人身上去了。

    不過說都說了,沒辦法收回來,青年干脆當兩人在正常聊天,他回道:“我其實也不太清楚,因為我爹他脾氣實在不好,每天有事沒事都打人,大嫂二嫂都躲著他,能不在他面前晃就不去,平時做飯砍柴養(yǎng)豬,一忙活就一天,應該不太能見著我爹?!?/br>
    “這么說,其實你爹經常都是自己一個人在家?我是說,在屋子里待著?”郁久霏記得資料里說湛杰大伯是在屋子里失蹤的。

    “不,我聽大嫂抱怨過,他每天要睡到十點才起來,但是一起來就要吃早飯,大嫂跟二嫂必須在十點前做完早飯跟干完活,還不能吵醒他,要是沒做好或者吵醒他了,就會被打,正常吃完飯后他會出去玩?!鼻嗄暧行┎皇呛艽_定地回答。

    郁久霏拿出了本子,打算自己跟著線索畫一下圖,回頭方便整理:“你好像不太確定的樣子?!?/br>
    青年擺擺手:“不是不確定,是他每天早上去哪里玩要看心情,有時候直接就去賭錢,有時候是去小賣鋪那邊,有時候自己到處走走,跟狗玩什么的,太多了,加上我又不跟他住一起,就不知道那天他到底去了哪兒。”

    受害人會亂跑是調查案件最大的阻力,跑的地方太多,根本無從查起。

    “你大嫂呢?她沒跟節(jié)目組說,也沒跟你和你大哥說嗎?”郁久霏想到大嫂,她跟二嫂應該是知道某些細節(jié)的,或許后面她還得去找一下這兩個可憐的女人。

    結果青年搖搖頭:“她說不知道,那天我爹剛不見,大嫂跟二嫂以為他是賭得太開心沒回來,做完晚飯就回家去了,平時也有這種情況的,我爹賭上頭的話容易輸錢,一輸錢就打人,大嫂跟二嫂算著時間,他不按時回來就趕緊回家,省得被打。”

    聽完,郁久霏覺得有點對不上,于是做了暫停的手勢讓青年先停一停,從大大的風衣口袋里掏出節(jié)目組給的資料,翻開第一頁,上面寫著,湛杰大伯消失后兩個兒媳婦發(fā)現(xiàn)了,結果因為沒照顧好公爹,被自己丈夫打得奄奄一息,幾乎每個知情人都這么說。

    郁久霏調轉資料推給青年看:“你識字嗎?這段可不可以看懂?。俊?/br>
    剛才青年說過自己上到了初中,村里年輕人多多少少會說一點普通話,節(jié)目組準備的翻譯是給老年人用的,所以一開始郁久霏就用普通話打招呼。

    青年奇怪地看了郁久霏一眼,湊近了看,一字一頓地念出來,字都簡單,他看得明白。

    “不、不太對啊,”青年自己也傻了,摸摸自己的腦袋,“我記得是我大嫂那天正?;厝チ?,她還帶了框野菜,說白天我爹出去了,午飯沒回來吃,她跟二嫂一起吃的,然后她們進山割豬草,順便撿了竹米、野菜和一些果子,果子留給我爹了,竹米也是,她跟大哥說公爹打牌不回來,我大哥也沒多問?!?/br>
    “那按照你的記憶,這一天應該是很正常的,你怎么會覺得,你爹在這一天就失蹤了呢?”郁久霏記得青年說他不住這里,所有消息來源是回家匯報的大嫂。

    對此,青年解釋說:“因為第二天我聽見我大嫂跑回來找我哥,我哥每天在大嫂去給我爹做飯后接著出門下田,我自從四叔死后一直害怕出門,大哥家的家務一般是我來做,早飯也是,我做完還會睡一會兒,所以大嫂一回來我就醒了,起來問她怎么回來這么早,她說有事找大哥商量,我覺得她有點不對,就跟了她一路,她找到我大哥后,說我爹不在家?!?/br>
    北頭村的男人普遍結婚早,十幾二十歲結婚生孩子很正常,就算湛杰大伯現(xiàn)在都有孫子了,他也才五十來歲,完全可以下地干活,一個健壯成年男人一夜未歸,其實不是什么稀罕事。

    郁久霏這么一想,覺得大嫂的態(tài)度有點奇怪:“你爹那一年歲數(shù)不大吧?一晚上沒回來怎么了?可能賭得開心,就通宵了呢?”

    從前郁久霏的大學同學出去轟趴,打麻將都打通宵,愛玩的老師們也會,有時候起不來還會請假換課。

    青年轉著裝水的碗:“不是我爹這樣做有沒有怎么的問題,是人沒回來,但我大嫂二嫂沒發(fā)現(xiàn),這是兒媳婦照顧不周,她如果不上心,會被打的,還會拖到街上打,打得人頭破血流,還有罰、罰跪在街上打的,堂哥說,女人活在這里,沒有尊嚴。”

    沒有文化的人,不知道“尊嚴”兩個字怎么寫,可非常懂怎么把人的尊嚴踩得成泥。

    此時郁久霏很想問,這樣的環(huán)境里,湛杰的父母,要用多大的力氣跟毅力,才能養(yǎng)出一個三觀正常的兒子、頂著所有人的壓力教養(yǎng)一個乖巧漂亮的養(yǎng)女?

    “所以……你大嫂跟二嫂,是這么被打的?村里人就以為,你爹第二天才失蹤?”郁久霏艱難地開口。

    “不,我大哥跟你想的一樣,以為是我爹賭了一晚上,就罵大嫂一點屁事都做不好,罵她蠢,然后我大嫂就自己回去繼續(xù)給我爹做飯,我不放心,跟著去了,二嫂也跟大嫂一樣神色不太對,估計也被我二哥罵了,但是,這回她們中午割了豬草回來,我爹還是不見人,平時他打牌的朋友找過來,才確定人真的不見了。”青年說到這里,臉色有些不忍。

    后來發(fā)生的事,跟節(jié)目組采訪的內容差不多,村里人終于發(fā)現(xiàn)湛杰大伯失蹤,二話不說審問兩個照顧公爹的兒媳婦,為了面子,青年的大哥二哥一邊質問兩個女人發(fā)生了什么事一邊打。

    可是兩個女人早上明明給他們說過了,是他們自己沒放在心上,現(xiàn)在被打著,根本不可能說出更多的線索來。

    村里人喜歡自己打女人,更喜歡看別人打女人,躲在角落里的青年不知道他們是真的關心他爹到底去了哪里,還是單純想看大哥二哥會不會把大嫂二嫂當街打死。

    這一頓單方面的毆打,打到兩個女人說不出來,當時青年覺得這就像一場鬧劇,人不見了就找人,打兩個嫂子能有什么作用?

    一直到剛才,青年都不理解這個行為,跟郁久霏說完后他忽然又低頭看了眼資料,有點明白了。

    郁久霏見他直勾勾看著資料不說話,奇怪地抬手在他面前揮揮:“先生?你怎么了?”

    “小姐,你這么聰明,你說,為什么我哥他們發(fā)現(xiàn)我爹不見之后,不是去找人,而是先把我嫂子打得說不出話來,又為什么……村里人說的,跟我知道的……不一樣?”青年問的語氣不是疑問,他已經知道答案了。

    “……”郁久霏沉默一會兒,沒說謊,“因為他們是最早知道你爹不見的,如果不把你兩個嫂子打個半死,她們兩個或許會把真相說出來,到時候,村里人會罵你大哥二哥,但只要都說女人的錯,他們不僅不用被嘲笑,還可以打人?!?/br>
    這就是原因,如果郁久霏不堅持來見一次青年,或許一直都不知道,節(jié)目組得到的采訪記錄,本身就有問題,按照這樣的資料來查,加上那幾個肯定不盡心的翻譯,想五天通關,根本是天方夜譚。

    青年垂下頭:“他們一直是這樣的人,我應該知道的……堂哥說得沒錯,一旦我走了,我才真的活不了……”

    郁久霏留給青年一點時間調整,記下最新的線索后問:“人已經死了,接著往后說吧,確定人失蹤后,村里人怎么做的?”

    換了個話題,青年稍稍打起精神:“沒怎么做,打人歸打人,沒人覺得我爹真會出事,頂多是覺得他去哪里玩了,按照我的記憶,是七月十二失蹤,村里人覺得是十三,臨近祭拜的日子,沒人顧得上他,一切照常,結果……”

    “人在七月十五出現(xiàn)了?”郁久霏大膽猜測。

    青年點頭,聲音放輕許多:“準確來說,是七月十五我們準備進宗祠的時候,我先給你說一下我們的祭拜流程……”

    擔心郁久霏記不準時間、位置跟流程,青年把碗筷擺了一桌,他不知道郁久霏已經去過宗祠,還貼心地擺出宗祠的結構。

    村里人祭拜是要從十四或者初一前一天開始做準備的,以湛杰大伯死亡那天為例,也就是七月十四當天,村里人這一天天沒亮的時候就要先在自己家的祠堂擺上新的香燭紙錢,供品也要換一批。

    因為初一十五全村都要去宗祠,無法祭拜自己家的先祖,所以必須要提前一天就拜好,不是大日子,燒香換供品就行,有心的人會意思意思燒點紙錢,但不能多。

    接著天亮了,村長要公布這次去宗祠做準備的人是誰、去暫住山神廟祈福的有誰、去山神廟做準備的有誰,三份名單公布完,就要出發(fā)去宗祠住一晚。

    每次祭拜選的人數(shù)不定,一個村子這么多人,差不多一次能挑選出三家人的樣子,輪半年都輪不完整個村,村民自然不會抱怨。

    湛家的人都輪過,青年算在大哥家里,也就是說,他跟大哥大嫂算一家人,抽到他們家的話,他得跟大哥大嫂過去。

    偏偏湛杰家的事一直梗在青年心中,他更害怕去宗祠,能不去就不去,比如說生病、摔斷腿之類有點晦氣的原因,就不用去祭拜,輪很久才會輪到大哥家,青年在最害怕的那一年就剛好切到了手,不用去,因為見血了。

    被挑選中的三家人到達宗祠附近,要開始收拾宗祠,把香灰、供品丟掉,香爐里的沙都要換新的,還要打掃衛(wèi)生,處理完差不多一天就過去了。

    三家人會在附近暫住一晚,到了七月十五當天的吉時,村長帶著村干部跟族老過去,領著三家人拜過宗祠里的列祖列宗,順便送去山神廟的人出發(fā)。

    之后去山神廟的兩家人就自己去,沒有其他人跟著,他們一般都會在下一個初一前回來,極其偶然的情況,會少一個人,往往是女孩兒。

    別人都說山神會留下喜歡的孩子,青年知道,不是山神留下孩子,是那些孩子被切成一段一段的,死了。

    “差不多就是這樣的流程,”青年把一個碗慢慢推到代表宗祠的那個碗前,“我聽回來的人說,當時村長已經帶著人在宗祠門口排好隊,他們在外面拜過之后要一起進門,門口有塊大石墻,得繞過去才能看見祠堂,他們進去就看到了我爹的尸體,被吃得……就剩身體跟頭了。”

    一切都跟郁久霏當時看見的情景對得上,祠堂門后的石壁叫影壁,古時候的建筑講究風水,影壁擋煞,如果沒有這塊影壁,古人覺得大開的門口沖著堂口,會有煞氣進入,立了影壁之后就煞氣就進不去。

    青年不懂這個,以為是石墻。

    郁久霏在本子上畫了個尸體的位置,給青年看:“大概是這里嗎?”

    常年設計網頁的人很會畫平面圖,郁久霏的圖簡單明了,青年即使不具備相應的知識儲備也能看懂哪里是哪里,他點了點中間空白的位置,說:“他們說是在正中間,那個宗祠房子中間是空的,沒有屋頂,我爹被放在正中間?!?/br>
    于是郁久霏用橡皮擦掉,重新畫了個小人在中間:“這樣?”

    “對,村里會算命的老頭說,有人這是想我爹一輩子不得安寧,什么斷手斷腳進宗祠,死后露天不得遮蔽,是要他下輩子都當殘缺的人。”青年斷斷續(xù)續(xù)地重復算命老頭說得話,他識字不多,都是跟著說語音,其實不太能聽明白是什么意思。

    郁久霏不好跟他解釋,將話題扯回案件上:“那之后,你爹怎么處理的?”

    青年聳聳肩:“還能怎么處理?大哥二哥跟著二伯小叔去收尸,三姑嫁了人就不被算作湛家人了,不能碰葬禮,也不能回來祭拜,因為人死得慘,還得在村外放三天,說是散怨氣,那時候天氣熱,三天后直接抬山上埋,一路都是臭的?!?/br>
    七月十五出現(xiàn)的尸體,按照那個時節(jié)的溫度,停半天尸體就該臭了,何況還得把人先抬出宗祠放到村外指定的位置,接著去買棺材悶著,悶三天,就是放冰塊都得腐爛。

    “村里沒人想查一下為什么嗎?人自己失蹤,又在宗祠里死了,怎么想都很奇怪吧?”郁久霏發(fā)現(xiàn)自己一直看不懂這個村子的cao作,不管是湛杰本人的,還是這些相當愚昧的村民。

    這些人里,最好懂的居然是眼前這個青年。

    青年抹了把臉:“還能怎么想?他失蹤可能是自己跑山上去了,然后被狼叼著從山上扔進了宗祠里,反正沒人關心到底怎么回事,只覺得他是被什么野獸吃不干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