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九歌是因為在觀世鏡中發(fā)現(xiàn)他的到來，所以才出海將他尋回來的？

    可為什么會是他？

    他是紅娘局的任務者，他為什么會與這個世界有關聯(lián)？

    明明宋魘才是主角受，這種高光劇情不應該給他嗎？

    再不濟……也應該給孟驚雪才對！

    腦海中有太多太多的疑問，好半天，謝識才艱難地從嗓子里擠出一句，早就詢問過的話：“這個世界，真的有神嗎？”

    宋魘也給出了一樣的回答：“眾神早已隕落?！?/br>
    眾神隕落，神力化為琉璃心。

    這是謝識小世界之行最重要的目的。

    可觀世鏡卻預言，神明降世，拯救鮫人海域。

    而觀世鏡里預言的神明，竟是他？

    他和琉璃心又有什么關系？

    “觀世鏡……為什么會做出這樣的預言？”謝識喃喃道。

    觀世鏡是神的遺留之物，為什么會預言到他的到來？

    “所謂預言，往往帶著夸大其詞的傳說色彩。而傳說之所以是傳說，正是因為它不可考據(jù)，真實性存疑?！彼昔|趴在謝識肩頭，緩緩說道：“也許，一切都只是鮫人一族的幻想而已?！?/br>
    謝識說道：“可幻想也會有一個可供幻想，和夸大其詞的基礎?！?/br>
    如果預言只是夸大其詞的假說，那鮫人一族幻想的基礎，又是什么？

    為什么又會和他有關系？

    謝識盯著墻上的青衣少年看了許久。

    恨不得畫中人能轉過身來，好讓他看個清楚，這青衣少年究竟是不是他。

    可畫只是畫。

    畫中人永遠不會轉過身來，也永遠不會給他這個答案。

    謝識長嘆一口氣：“回去吧?！?/br>
    他就是把這面壁畫看出洞來，畫上的青衣少年也不會轉過身來。

    再繼續(xù)糾結也毫無意義。

    不如早點回去休息。

    兩人回到了房間，躺在寒玉床上。

    往日里，都是宋魘主動黏著謝識。

    可謝識今天得知了這么一道不知真假的消息，強烈的不安全感，讓他感覺自己好像時刻行走在一片虛幻的泡沫上。

    真真假假，分不清明。

    好像隨時都要墜落下去。

    謝識的頭抵在宋魘肩上，無意識地抓著他的衣角，嗅著他身上淡淡的幽香。

    直到宋魘翻過身，將他摟進懷里。

    他整個人都被宋魘包裹，被他的身體、他的氣味、他的體溫。

    熟悉的懷抱令謝識感覺到一點安心。

    “……阿識，睡吧。”宋魘貼在他耳邊說。

    他似乎很受用于謝識依賴的姿態(tài)，溫柔而又霸道將謝識整個籠罩。

    謝識發(fā)出一聲含糊地鼻音，慢慢合上雙眼。

    他沒有立馬入睡，而是在腦海里喚出系統(tǒng)。

    【系統(tǒng)？】

    【我在。】

    【……我是誰？】謝識輕輕問。

    系統(tǒng)冰冷的機械音一板一眼地回答：【您降生于紅娘局中央培育倉，編號tsa1524x63，于紅娘歷7569年入職渣賤部，這是你執(zhí)行的第268個任務?！?/br>
    是的，他的記憶也是這么告訴他的。

    【可壁畫預言是怎么回事？】謝識問：【這個小世界是低維世界，紅娘局是高維世界。它為什么能預知到來自紅娘局的——我？】

    【這個情況我已向主神反饋?！肯到y(tǒng)停頓一下道：【宿主也不必過于擔心，這也許只是劇情脫軌導致的bug，鮫人族預言的也并不是您。】

    【是嗎？】

    【當然?！?/br>
    系統(tǒng)的回答滴水不漏。

    問不出有用信息。

    各種各樣的猜測擠在謝識的腦海里，讓他的頭疼得厲害。

    他沒有精力在與系統(tǒng)兜圈子，宋魘身上的幽香一點一點鉆進他的鼻腔，侵入他的身體。

    謝識沒多久，就墜入了夢境之中。

    遠處是蒼山白雪。

    日照金山，天空蔚藍如洗。

    謝識一屁股坐在散發(fā)著青草香的地上，紅色裙擺的一角落進眼底。

    為什么夢里他都還是女裝??？謝識在心里小聲吐槽道。

    但夢里的他沒有半點吐槽的心思，謝識感覺到自己的心臟瘋狂跳動著，仿佛剛剛才經(jīng)歷了一場恐怖逃生。

    事實也確實如此。

    謝識聽見自己長長地吐出一口氣，說道。

    “啊——終于逃出來了！”

    第二十四章 無盡?！な?/br>
    “什么神山祭祀，完全就是草菅人命嘛！”謝識氣喘吁吁，但還是一刻不停地吐槽道：“要不是我們裝成祭祀少女，還真差點不能殺了那個假山神。”

    清晨的陽光，讓他感覺到了久違的溫暖。

    連靈魂深處的冷意，都被驅散了幾分。

    “仙人，您又救了我?！币慌缘乃昔|慢慢朝謝識看了過去，柔若無骨的兩只手從后方攀上謝識的肩膀，一點點往胸膛上摸去。他趴在謝識身上，貼在謝識耳邊低語：“我無以為報，只能……”

    謝識知道他接下來要說什么，耳朵和臉瞬間充血通紅，連忙一骨碌坐起來，打斷他道：“不用！”

    夢中的宋魘，與現(xiàn)實中的宋魘似乎有所不同。

    那雙漂亮的粉色眼睛，雖然笑著，可眼底深處又是冷漠而警覺的。

    不是沒有人在宋魘身上玩過英雄救美的戲碼。

    可說到底，那些人所作的一切，不過都只是為了得到他這副皮囊罷了。

    宋魘清楚，夢里的謝識也清楚。

    他當沒看到宋魘眼里的冷漠，將他搭在自己身上的兩只手捉住，然后輕輕地放回宋魘懷里，摸摸他的頭說：“想救你就救你啦，不需要你回報什么?！?/br>
    宋魘睫羽微顫，粉色眼眸化開一瞬，卻又很快凝在一起。

    他輕輕道：“多謝仙人?！?/br>
    謝識也不在意他次次都不信自己的話。

    心防高是好事，免得被人騙。

    “……里頭真的是鮫人族的王嗎？”

    謝識剛打算叫宋魘離開，便聽見遠處原來這樣一句話。

    他眉頭一皺，耳朵微動，站起來朝群山之外看去。

    斷斷續(xù)續(xù)地話語傳入他的耳中。

    “當然了，這可是流仙宗進貢給酈國皇帝的?！?/br>
    “流仙宗可是仙門，為何要進貢鮫人給皇帝？”

    “據(jù)說是因為流仙宗主修煉殺戮道，皇帝每年都會將牢獄犯人送給流仙宗主?！?/br>
    “原來如此……”

    什么東西。

    謝識擰緊眉頭，流仙宗一介名門正派，何時竟有修煉殺戮道的人了？

    鮫皇又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不對……不對……

    設定怎么又變了？

    “仙人，怎么了？”宋魘見他神色凝重，不由緊張問道。

    山巒重重疊疊，雪山皚皚，謝識望向盡頭，說道：“鮫皇被捕，我要過去看看?！?/br>
    宋魘聞言，連忙抓緊謝識的衣袖：“我同仙人一起去！”

    雪山荒涼，了無生機。

    宋魘生得貌美，卻又手無縛雞之力。

    若是遇到什么心懷不軌之人，恐怕是難以逃脫。

    “不會丟下你的?！敝x識捏捏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