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春舟 第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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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銳是個心大的,自己在房中傷心了一會,覺得餓了,又叫了點心來吃。 岷山王府里,氣氛逐漸恢復(fù)了尋常的平靜,而承天殿的氣氛確是緊張而危險的。 面對蕭錚逼近的身影,云舟被那氣勢逼迫地欲要倒退,向后一動,沒有站穩(wěn),跌坐在地上。 她仰頭望著蕭錚,那張臉讓她想起在承天殿時的日子,他是曾庇護過她,可也同樣用行動狠狠辱沒了她的尊嚴(yán)。 忽然間,心中對他的畏懼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直被壓抑的委屈和怨恨,那些情緒紛紛在此時涌現(xiàn)出來,她冷笑道: “當(dāng)時是你親手把我像個物件一樣送給岷山王的,現(xiàn)在又反悔了嗎?兄奪弟妻,好不要臉!難道你就不怕天下人恥笑你?” 蕭錚面無表情地蹲下來與她平視,道:“弟妻?我送你去時明明說你是妾,且未過文書,如今的北燕貴族府中誰家還沒幾個你們暮氏宗族的丫鬟妾室,天下人沒有那么無聊偏偏就關(guān)注了你,就算有那么幾個心細的,也不敢開口,你當(dāng)我蕭錚是誰都可以妄議的嗎?” 云舟看了他一會,哼了一聲:“恐怕大妃可不會這么想。” 提到大妃,蕭錚果然臉色微變,他沉默片刻,再開口時,聲音也變得略微緩和:“大妃的事我來處理,不需要你來管。” 說完,他忽然朝云舟伸出手去。 云舟下意識一躲:“你要干什么?” 蕭錚手上一滯,但也不過是一瞬,接著,不由分說的手臂穿過云舟的腋下,單手便將她提了起來,扛在肩上。 云舟大驚,胡亂地踢打抗拒,但她身子懸在半空,使不上力,拳頭捶上他的后背,像捶打一堵墻,手指骨節(jié)生疼。 她只得怒道:“你要干什么?放我下來!無德無行,禽獸不如!蕭錚!” 她氣地直呼他的大名,把能想到的唾罵之詞一股腦倒在他頭上。 然而蕭錚聽了微微提起嘴角,瞟了她一眼:“很不錯,看來你很了解我?!?/br> 說話間,已經(jīng)走至塌邊,一松手,將她扔在榻上。 床榻上鋪了錦墊,十分柔軟,云舟一個滾身,烏黑的長發(fā),榻上的錦衾,層層疊疊的衣料子,全部滾在一起。 她在錦繡堆里翻起身來怒視著蕭錚,眼里有一點升騰的水汽,透著說不出的一種天然嬌怨之態(tài)。 蕭錚望著她的臉,平心靜氣,緩和聲音,道:“那天,我打翻你的湯碗,你不是問我,過去發(fā)生過什么嗎?過去確實發(fā)生過我不想重復(fù)的悲劇,所以我當(dāng)時覺得,還是應(yīng)該讓你離開皇宮這是非之地,我是在……” “保護我?!?/br> 云舟冷冷地看著他,語帶一絲嘲諷: “真是自以為是,你們這些上位者總是那么傲慢,那么容易自我感動,我父親將我們這些女人送給你的時候恐怕還在感動于自己為了大魏的偉大犧牲!因為在他心里,他的女人和孩子都是他的所有物。你也一樣,你自己收藏不了的女人就送給自己能掌控的弟弟,后悔了,又拿回來,像小孩搶玩具一樣兒戲!你明明可以直接放我走,非要我嫁給岷山王,還是不想松開控制我的手,一切只是因為你的自私!現(xiàn)在說什么保護我,還想要我感謝你嗎?” 蕭錚被云舟說得啞口無言,他自知理虧,只得道: “總之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回到宮中了,你既然知道逃不出我的手心,不如接受現(xiàn)實吧。” 云舟聽了,撥開臉頰上散落的頭發(fā),忽然笑了一笑,刺道: “我相信殿下是為了我好,但為什么要召我回來?我原要嫁的劉家三郎與你弟弟很像,岷山王府的生活是我原來夢寐以求,這些日子我已經(jīng)適應(yīng)了,和他過得好好的,岷山王性格溫柔小意,比你強上百倍?!?/br> 這番話正刺在蕭錚的心口上,控制不住的怒火迅速竄上頭頂,那些他夢里出現(xiàn)過的畫面在腦中一幕一幕地閃過…… 蕭銳的歡喜,云舟的嬌羞,那漸漸扯松的衣帶…… 云舟還在滔滔不絕:“你為什么不讓我們郎情妾意的過……” 蕭錚此刻沒有別的想法,只想讓她立刻馬上閉嘴! 于是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是蕭錚箍住她的后腦,用嘴封住了她的嘴唇。 最開始只是堵住了她的唇不讓她出聲音,但漸漸的,不止于此,那溫軟侵襲神智,它開始意圖侵略…… 云舟愣了一下,開始推打他,拳頭一下一下打在他的肩頭,嘴里含糊不清地叱責(zé)著:“放開!” 然而,面前俯下的身軀巋然不動,嫌她的手礙事,直接把她兩個手腕攏在一起箍在手心。 云舟本是坐著,待緩過神來,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被推倒在了榻上。 她瞪大了眼睛,越發(fā)激烈地踢打起來。 蕭錚在她頰邊越來越激烈的呼吸召示著她的處境越來越危險。 云舟心一橫,像一只被逼急了的小動物,在蕭錚的唇上狠狠咬下一口! 欲望中逐漸失去理智的蕭錚驟然吃痛,隨著痛感,口中迅速翻起一股血腥味,劍眉擰起,他離開了她。 云舟躺在那,雙手還被他控制著,頭發(fā)凌亂地鋪了滿床,嘴唇上沾了他的血,一抹嫣紅格外濃重,燭火下,這畫面有一種近乎妖異的美麗。映在人的眸中,能點燃一簇烈火。 蕭錚理智回歸,漸漸松勁,因為看到云舟眼中此時灼人而凜冽的憤恨。 云舟的手得了自由,第一個動作就是啪的一聲給了蕭錚個一耳光。 這一巴掌云舟使了很大的力氣,實實在在打在蕭錚臉上,她的手登時便麻了。 蕭錚線條銳利的側(cè)臉剎那間就紅了一大片,頜角的肌rou咬緊,又緩緩松開。 “長本事了?!彼従?fù)鲁鲆痪湓挕?/br> 云舟高昂著美麗的脖頸,眼中毫無畏色: “你是不是以為,我做過你弟弟的妾室,就是個被拆開過的禮物,你也可以對我為所欲為了?我告訴你,即使岷山王拆的開,也和你渤陽王無關(guān),你若對我用強,我就和你同歸于盡!” 云舟是懂得怎么戳他的肺管子的,蕭錚氣得額角青筋暴起,大手一揮,將榻案上的所有東西拂落在地。 折本散落,白色的紙張鋪在地上,如長綾般不祥,銅爐里的焚香燃到一半滾落出來,將折本點燃。 “暮云舟!注意你的言辭!” 云舟氣喘噓噓,依舊不服輸?shù)氐芍?/br> 火苗漸漸從地上騰起,他們誰也不動。 “殿下!” 門被從外頭強推開,薛尚宮率先闖進來,驚呼一聲,立刻指揮人去提水。 慌亂的宮人急促的腳步聲將蕭錚的理智重新拉回,他將云舟擋在榻里迅速回頭看那火勢。 好在只是燒了幾本折子,火苗很快就被撲滅了。 地上的絨毯被燒出一個窟窿,薛尚宮此時已經(jīng)鎮(zhèn)定下來,她指揮其他宮人取換新的地毯,自己跪下道:“殿下息怒。” 云舟看到薛尚宮,想起她在馬車?yán)锏哪切┰?,也斂了眸,不再怒視蕭錚,只是偏著頭不說話。 “將這里收拾好,看好暮云舟,不許她離開,也不許別人來見?!?/br> 蕭錚的聲音涼薄而無波瀾,說完就走。 行至門口,頓了頓腳步: “還有,她現(xiàn)在不是宮女了?!?/br> “是?!毖ι袑m行禮恭送,待蕭錚的身影看不見了,她轉(zhuǎn)身看伏在榻上的云舟。 云舟的眼淚這時才落下來。 薛采儀嘆氣:“公主這眼淚何不早點落,也不至于鬧到差點走水的地步?!?/br> 云舟自嘲一笑:“他難道還會吃我的苦rou計嗎?” 薛尚宮看孩子似地看她:“若有情,苦rou計使多少遍也一樣奏效,殿下吃不吃,公主以后試試不就知道了?!?/br> “我不!”云舟倔強的別過頭去。 作者有話說: 云舟:“同歸于盡!” 蕭錚:“她本來只說要閹了我,但現(xiàn)在愿意和我同歸于盡,說明她是愛我的?!?/br> 作者:“這……” 第30章 、勸慰 寧和宮中, 大妃剛卸了晚妝準(zhǔn)備就寢,荻珠出去了片刻在門外與人說了會話,回來時蹙著眉頭。 大妃見她面色有異, 便問道:“什么事?” 荻珠走近,附耳低語。 大妃臉色逐漸難看起來:“錚兒他……” 荻珠扶著大妃回榻邊,拉過軟枕來, 大妃不肯靠。 “到底叫我最害怕的事發(fā)生了, 錚兒一直無心女色, 偏偏就被這一個勾了魂了!他怎么能干出這種事來!兄奪弟妻……” 大妃捂住心口,已經(jīng)許久不犯的心痛癥又隱隱要發(fā)作起來。 荻珠見狀連忙取出丸藥給她服下,替她順著氣, 大妃臉色這才漸漸好了些。 “現(xiàn)在兩人都在承天殿里?”大妃問。 荻珠猶豫不決, 看大妃的樣子, 她不大敢開口,怕刺激她的病癥。 大妃煩躁催促:“快說!” 荻珠這才回道:“說是那暮氏女和殿下大鬧一場, 外頭人聽見什么同歸于盡這樣的話,然后又走了水……” 荻珠眼看著大妃眼睛瞪起來, 立刻安撫道, “好在沒有真的燒起來, 殿下也沒留在承天殿, 而是去了臨風(fēng)閣, 娘娘, 奴婢看這殿下或許因此厭棄了那魏女, 我們不妨等著看看?” 大妃搖頭, 憂心忡忡:“那是承天殿, 她鬧成那樣, 錚兒倒躲出去了, 看起來是厭棄嗎?” 她想了想吩咐荻珠:“不行,立后的事要快點定下來了,你明日一早,叫北燕幾個主心骨進宮來見我。” 第二日,幾個北燕貴族和部落的首領(lǐng)都以探病為由來面見大妃。 大妃開門見山便道:“錚兒的皇后抓緊定一個下來,我看青茵就很好,問問你們的意見如何?!?/br> 北燕貴族為了誰的女兒做蕭錚的皇后,很是有一番明爭暗斗,大妃突然指定冕圖王的女兒青茵郡主,讓其他人有些不滿。?0?1?3?1?0?2?0?2 “娘娘,殿下還沒登基呢,此事不那么急,青茵郡主雖好,那我家的女兒差在哪?冕圖部雖強,但冕圖王就一個病秧子兒子,未來不見得靠得住啊……” 這樣的話,大妃不知聽了多少遍了,爭是爭不出什么結(jié)果的,無非便是說別家的女兒不如自家的好。 幾個貴族因此七嘴八舌地吵嚷,氣得大妃猛拍了兩下桌子:“你們這些蠢的,還爭個不休!如今能保住皇后是咱們北燕的女子已經(jīng)不錯了?!?/br> 眾人愣住,不明所以,大妃的兄長,北燕慶國公問道:“娘娘這是何出此言呢?北燕大君歷來都是娶北燕女子做皇后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