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界第一因 第922節(jié)
虛一老和尚忍不住前踏一步,目光如電,掃過紙張,就見得上無文字,歪歪扭扭的畫著一堆小人,先是一愣,旋即大怒:“你敢戲耍我等?!” “虛一師弟!” 虛靜發(fā)天龍吟,震動山林,壓下所有的雜音。 看著戒色,他面色微緩:“小師傅,祖師傳承于你,本與我等無關(guān),只是,事關(guān)我禪宗安危,不得不厚顏相求……” “祖師傳承了幾多神功,老衲皆無貪戀,只想問一句,小師傅,可曾學(xué)得‘現(xiàn)世達摩經(jīng)’?” “嗯?!” 聞聽此名,不要說大蟾寺的一眾僧人,山林前后的一眾江湖武人,便是戒殺等大宗師也不由得色變。 現(xiàn)世達摩經(jīng),是禪宗根本法。 禪宗千年,不知多少驚才絕艷的大宗師因此法缺失無能更進一步。 以至于,在這天變將至,靈炁濃郁省卻往日十倍的四百年里,禪宗一脈,也只出了‘廣覺’這一尊武圣。 “現(xiàn)世達摩經(jīng)……” 微微一嘆,戒殺也無法再說什么了。 呼! 無需任何默契,山林內(nèi)外,所有人的目光已然齊刷刷的落在了戒色身上。 千夫所指,無疾而終。 換血武者的目光,足可威懾虎豹,駭破人的肝膽,此刻千人冷望,饒是戒色已有幾分修持,也覺眼前發(fā)黑。 “諸位大師……” 戒色步履維艱,大口喘著粗氣,他推開了欲要護持的一干師兄弟,迎著眾僧的視線,回望:“你們親眼看到了仙魔幻境的破碎,看到了祖師存神之地崩壞,卻為何,沒有半點關(guān)切呢……” 一嘆之后,山林間陡然靜了下來,落針可聞也似。 這一剎那,戒色的臉上閃過莫大的失落,過去的月余里,他不止一次向祖師解釋,回護過眾僧。 可此刻…… “小師傅……” 虛靜苦笑著低頭,饒是他閱盡佛經(jīng),此刻竟也無言以對。 而他的聲音還未吐露,已然被陡降的寒流所凍結(jié)。 “因為……” 自山林間騰起的霧氣之中,傳出了回答:“披上僧衣的,未見得都是僧人,也有……” “黑了心的蛆!” 第716章 楊某,不是嗜殺之輩…… 轟! 音波似落雷,剎那間驚起狂風(fēng)與煙塵。 山林前后,眾人悚然回頭,就見得山林之中似有一輪紅日騰起,驚人的光與熱驅(qū)散了滾滾迷霧與煙塵。 一襲玄衣于其間狂舞,散發(fā)出令人心悸的恐怖威懾。 不需要再有任何言語,所有人已然感受到了來人那不加掩飾的冷漠與怒氣。 “楊獄!” 驚雷也似的話音未落,大蟾寺眾僧已是駭然色變,其他江湖武人也大差不差。 自人群中傳出的驚呼未落,聚如鐵墻一般橫亙在伏龍寺眾僧之前的大蟾、無量、爛柯諸僧人,已是不假思索的吩咐倒退。 強如虛靜、冬禪、慧臨這三大佛門大宗師,也不由得面皮狂抖,第一時間已然催發(fā)了真氣,撐起真罡。 如臨大敵! 縱然是佛門沒落的如今,但天下耳目最為靈通的一批人中,必然是有著他們。 即便是匯聚平獨山已近十年,可關(guān)于江湖、廟堂、天下的諸般情報,仍是雨點般紛至沓來。 來人是何等存在,他們比世上絕大多數(shù)人都要清楚太多。 故而,眼見得楊獄含怒而出,三人如何能夠安之若素? 甚至于,未直面怒氣的伏龍寺眾僧,也只覺心頭一顫,幾乎不敢直視那踏碎迷霧而來的身影。 “阿彌……” 似虛似幻的金鐘剛剛騰起,虛靜的雙手都還未合的嚴絲合縫,就聽得一聲巨響。 “還念?!” 轟! 氣爆如雷,狂風(fēng)陡起。 快! 碰撞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快太多,便是與虛靜相距不遠的爛柯寺慧臨老僧,都只覺眼前一花。 旋即,伴隨著一聲驚天巨響,偌大的山林都是一晃,煙塵滾滾,似無所不在的氣流都被排斥出去。 “你!” 半句佛號被狂暴的拳風(fēng)吹了回去,早有防備的虛靜自是反應(yīng)迅速。 幾乎是拳風(fēng)暴起的剎那,未合十的雙手已然分開,斜斜上托,正是他浸yin了百年之久,大蟾寺上十二絕技之一的大金剛掌力。 他生于佛門衰敗之時,更無能與西府趙王角力的師兄圣云般驚才絕艷,可百載修持,得之醇厚。 一門十二重樓金鐘罩,一手至剛至猛的大金剛掌力,于天下間也是赫赫有名。 彼此加持,曾有立地不敗之名。 然而,只是拳風(fēng)輕觸,正主未至,他的眼前,就是一片空白。 拳意?! 念頭還未閃過,他竟陷入了剎那的失神。 恍惚之間,他只覺似夢回百載之前的少年時,酷烈的寒冬之下,受不住主家鞭打的自己,跌跌撞撞在風(fēng)雪之中。 早已淡忘了的饑寒交迫,病魔纏身,陡然間,好似跨越了時間,再度出現(xiàn)在自己身上! 百載修持的精純真氣、強大氣血、渾厚真罡……竟似乎消失了一剎那! “不好……” 僅僅一剎那,虛靜已是強自回神,擺脫了那深入骨髓的冰冷與虛弱。 然而,拳風(fēng)之后,拳印已至! 咚! 心頭似有重錘擊鼓之聲響徹。 剛自回神的虛靜,腦海又是一片空白,直至劇烈至極的痛楚從全身各處傳來,他的眼前,才有了畫面。 他的雙腳,竟已離地! 整個人,好似稻草一般被那輕飄飄落下的拳印打斷了雙臂,更整個騰空而起。 砰! 鼓點也似的低沉悶響瞬間傳遍了偌大的山林。 狂風(fēng)煙塵之間,一眾和尚也方才回神,就見得大片血霧被風(fēng)吹散。 那尊有著‘在世金剛,立地不敗’的大蟾寺住持,虛靜老僧,竟被一拳打的雙腳離地。 他的筋骨在劇烈摩擦,他的皮膜在不斷鼓起,而還未落地之時,大片大片的鮮血,已從周身毛孔中擠了出來。 好似這一拳,就將他全部的血液,全部震出體外! 轟! 轟! 一剎那的間隔,無量宗、爛柯寺的兩尊佛門大宗師的馳援,姍姍來遲。 繼而,伴隨著兩道令人牙酸的沉悶響聲,也同樣被打的離地而起,筋骨亂響,氣血狂飆。 前后不過兩個剎那,那‘黑心蛆蟲’之言還未落地,絕大多數(shù)的人甚至還未反應(yīng)過來,三尊成名多年的佛門大宗師,已盡數(shù)落敗。 且是慘??! 如此之快,如此霸烈! 呼— 待得狂風(fēng)吹散灰塵。 再看向未散迷霧之中收拳挺立,似什么都未做過般云淡風(fēng)輕的玄衣刀客,一眾人的眼神已不是驚詫,而是驚悚與震怖。 “師兄!” 凄厲的慘叫,驚醒了一眾呆若木雞的江湖武人。 就見那大蟾寺的虛一和尚,目眥欲裂的大吼著撲向跌落泥濘生死不知的虛靜老僧。 可其話音未落,一步才踏出,已被一把抓住了后頸,生生拖拽著倒退,被那位西北王,提在了身前。 慘叫聲戛然而止。 大蟾寺達摩院首座,禪宗赫赫有名的積年宗師,身懷諸門絕技的虛一和尚,就如此滑稽的被人提在手上。 然而,沒有人笑。 包括伏龍寺戒殺在內(nèi),山林前后的一眾人,盡皆沉默,似集體丟了聲帶…… “聽說,你們想要現(xiàn)世達摩經(jīng)?” 隨手一甩,將那無骨頭也似的老和尚甩落泥地,楊獄抬眸,掃過山林內(nèi)外一眾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