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界第一因 第919節(jié)
但他理解之中的佛界、天人界,只是先賢對于某種境界的向往,不想,居然真有? “若你身懷道果,當知冥冥之中,有著一尚未復(fù)蘇的‘天海界’……” 說著,達摩看了一眼楊獄,后者點點頭:“道藏、佛經(jīng)之中的仙界、天界、神界、佛界、幽冥界,應(yīng)當與天海界有關(guān),但是否是天海界的別稱,就無人知曉了……” “阿彌陀佛?!?/br> 戒色合十雙手,心中難掩震動:“寰宇諸天,恒沙世界,這世上果真有如此多的天地,那又該有多少人在受苦……” 下山的十多年,戒色經(jīng)歷之事著實不少。 青州難民、德陽大旱、龍淵大雪、西北兵災(zāi)……種種際遇,他所見之真實,非佛經(jīng)上可以得到。 “只怕是,很多很多……” 達摩深深看了一眼戒色和尚,旋即垂眸,繼續(xù)道:“相傳,遠古之年,仙佛駐世,佛經(jīng)之中記載,那時,于須彌大山上,有十八羅漢,十九珈藍,五方揭諦,二十四天王,八大菩薩,九世尊佛……” 他的聲音,帶著強烈的意志,聞聽其聲,兩人眼前,都似有光影浮現(xiàn),好似那座傳說中的圣山,真?zhèn)€在此刻展露一角。 楊獄尚可自持,身邊的小和尚卻是渾身顫抖,幾乎想要頂禮膜拜。 “須彌大山……” 楊獄眸光微凝。 十八羅漢、十九珈藍、五方揭諦,這,只是統(tǒng)稱,而非羅漢、珈藍只有這么幾位。 正如十都、九耀,指的是同位階至強之位,而非此位階最大之數(shù)。 “潮起潮落,須彌永在,佛韻永在,縱然一時隱沒,未來,也終有現(xiàn)身之時?!?/br> 說話間,達摩神情莊嚴而肅穆:“老衲之所以認為陸沉得了遠古之后最大的造化,不是因為其人本紀上稱‘大日如來’,而是因為這尊佛像?!?/br> “這佛像,雖無五官,難見法相,可老衲翻閱佛經(jīng),終是尋得對應(yīng),祂法號‘龍樹王’,亦成龍樹王佛,與世間大自在王佛、諸天王佛、藥師王佛等尊佛,并稱為,須彌九大尊王佛!” “龍樹王佛!” 聽得這個佛號,戒色已是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合十而跪。 “九大尊王佛,龍樹王佛……” 僅僅只是咀嚼著這九尊尊佛之名,楊獄的心神就不由得有些恍惚,似從冥冥之間,有佛音禪唱之聲。 九大尊王佛,他并不陌生,不止是佛經(jīng)之中屢屢有所提及,他還在碧水寒潭圖之上,許升陽與呂生的交談之中聽到過。 忍不住,他心思沒入暴食之鼎,翻閱起碧水寒潭圖,果不其然,看到了關(guān)于這九大尊王佛的記載。 【大自在王佛留在紅塵中的所有佛像,全坍塌了,八億佛子、善信,隨佛而去,慘,慘,慘……】 【東方佛國崩坍,藥師王佛,與道門太妙天尊,共歸寂滅……】 【諸佛像,都倒了……不對,白骨菩薩,從幽冥爬出來了……祂身上的業(yè)火,在熄滅,祂的骨架,在坍塌…… 祂,爬上了大自在王佛的金蓮上!】 一眼掃過,楊獄看到了關(guān)于那位龍樹王佛的記載。 【壯哉龍樹王佛,祂立十八大宏愿,以身葬道,燃燈指引,欲為諸佛引道……】 …… “遠古劫末,沒有任何神佛仙魔的泥像可以留存,這具佛像,非同小可……” 聽得聲音,楊獄回神,神情微動:“依著前輩的意思,那陸沉所得之造化,極可能來自于龍樹王佛,亦或者九大尊王佛中的其他佛陀?” 楊獄有些心驚。 九大尊王佛,已是佛中極尊,依著許升陽、呂生的語氣,還在他們之上…… 只是…… “佛經(jīng)可傳承,位階不可傳承,縱然陸沉有天大機緣,得了九大尊王佛之一的傳承,但,也不可能晉位王佛吧?” 楊獄反應(yīng)過來。 不要說天變未至,即便天變已至,也絕不存在有人能一步登天。 欲成九耀,先成十都! 這是天地至理,無人可以逾越! “楊施主所言不差,位階無可傳承,道果認主,也非人力可以改易。只是……” 楊獄皺眉,就見得灰衣老僧輕抬手擦去佛像上的塵土,輕聲道:“位階不可以,神通卻可以……” “法寶,或許也可以!” “神通法寶……” 楊獄眸光微凝:“恕晚輩愚鈍,不知前輩提及此事,與進出幻境有何關(guān)系?還是說,那陸沉,有此類神通與法寶?” “大差不差,大差不差?!?/br> 沒有承認,也沒有反駁,達摩仍在清理佛像附近的塵土,小心翼翼到連螞蟻、飛蛾都輕拿輕放:“當年,老衲坐化之前,曾于冥冥之中聽到了若有若無的梵音在邀請老衲,雖未見其人,但老衲確信,其人必是陸沉!” “他,也未死?” 楊獄眼皮一跳。 “也?哦,你說的是大衍山中的那位女施主?果然,他們所得造化驚人,兩千年后,也未坐化……” 達摩有些動容,卻也不如何驚訝,見戒色有些茫然,隨口解釋了幾句。 “有人,活了三千多年?” 戒色瞠目、駭然。 三千年,何其之漫長? 不說個人,縱然是王朝,也要更迭多次,百代傳承的世家,至多也不過追溯到兩千年。 一個人,能活如此之久? 還是說…… “長生不死?!他們,他們已成仙佛了嗎?!” “什么仙佛,不過是個靠吃人活下來的老妖怪!” 提及那老妖婆,楊獄的面色都不由一沉,忙問起達摩,有關(guān)這老妖婆的事。 老僧知無不言,但所說也很有限,與他在邋遢道人、張玄霸處所得無甚區(qū)別。 “靈炁如水,人如魚兒,潮汐未起,強自活下來,不過如泥地之魚,頗多痛苦?!?/br> 達摩嘆了口氣:“是故,老衲倒也知曉些延壽存身之法,可那又何必呢?小和尚如朝陽東升,老和尚如垂暮夕陽,夕陽落,朝陽升,此是生滅之道,何必奪人光輝呢?” 說話間,老僧直起身,掃過身側(cè)的兩個后生人:“老衲讀儒家經(jīng)典很少,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這句話,卻很喜歡。只是,不是誰人,都喜歡的……” “祖師,您的意思是……” 戒色心頭一顫。 “前輩的意思是,答應(yīng)那梵音邀請之人,或許不少……” 楊獄眉頭擰起。 自秦末至明末,武圣固然不多,可神通主卻有不少…… “老衲如何得知?” 達摩搖搖頭,結(jié)束了這個話題。 突然,他伸出手,將那佛像自廟中取出,遞給楊獄:“此次老衲于你頗多利用,這佛像,權(quán)當聊表心意了……” 楊獄心中一緊:“您這是?” “此方仙魔幻境,固然與老衲有所干系,但究其根本,仍是被天地拓印截取下來的一段歲月之影……” 將佛像遞出,達摩平靜道:“三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你持此佛像,多走一走,或許會有所得?!?/br> 接過佛像,楊獄才看到佛像背后,有著深深的字跡,那是:陸沉于此悟道! “多謝前輩?!?/br> 放下佛像,楊獄微微躬身。 達摩坦然受了這一拜,繼而,提起戒色,轉(zhuǎn)而離去:“楊施主,三月后,若得空,大佛山上見!” 楊獄躬身:“好?!?/br> …… …… “龍樹王佛……” 輕撫著這尊無面目的佛像,楊獄只覺躁動的心靈變得十分平靜,一股祥和自在之氣充斥心海。 伴隨著若有若無的佛音,他心神澄明,諸般念頭都變得純粹而活躍,眼前的天地都變得十分之活躍。 “陸沉?!?/br> 輕觸佛像背后的刻字,楊獄心神幽靜。 達摩的話,讓他心驚,卻似乎又不出意外。 同為秦末東渡重洋尋仙的方士,那老妖婆有延壽長生之法,名氣更大的陸沉,未必就沒有。 只是,依著這位佛門大宗師所說,那陸沉,似乎在招攬那些壽盡的強者…… 若是如此…… “那梵如一,壽過兩百,大限之日未見得還有多遠,或許……” 心念閃過,楊獄托起佛像起身。 以指點眉心,催千里鎖魂,一尊佛像,重不過二三百斤,自不會對楊獄有所妨礙。 持此泥塑,他的腳程很快,前后月余不到,已然將方圓數(shù)千里踏遍,將諸多藏匿之倀鬼攝拿。 這頭山君自然是深諳狡兔三窟的道理,藏匿之倀鬼很是不少,前后一月,也仍是有所遺漏。 不過…… 微微閉目,感知著生死簿,以鬼嬰為首的五鬼,也都被他派了出去,前后一月有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