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界第一因 第614節(jié)
“歸來?” 濁氣吐出,疲累似也隨之消失,楊獄踏前一步,五指箕張而攥,鼎中,紫金吞煞寶葫蘆也自張口吞吸:“永沒那天了!” 第470章 何其有幸?! 乾龍弓開,只一箭,楊獄幾乎虛脫,這對于他來說,太過少見了。 撼地神種入魂之后,他的精力近乎無窮,還是首次感受到疲累,這種感覺讓他都有些動容。 不過,這并不耽誤他將風(fēng)豪的‘魂’抓在手中。 “你!” 五指捏合之間,風(fēng)豪驚懼已極。 他自然不是悍不畏死之人,否則,也不可能在邋遢道人的追殺之下活過來,并投靠血魔。 可在那鬼嬰出現(xiàn),被這只手抓住之前,他是真?zhèn)€無所畏懼。 名錄冥書的他,執(zhí)念不滅,除卻血魔之外,他根本無懼任何人,一次生死算得什么? 只需幻境重開,他仍可重獲rou身。 然而此時,那五指攥住他的剎那,他終于感受到了恐懼,這手掌好似黑洞,要吞噬他的魂靈。 “幽魂!” 打量著這似虛似幻的魂體,楊獄心中也很慎重。 他不是個嗜殺的人,可這些年里,死在他手上的人,著實也比絕大多數(shù)普通人見過的要多了。 可下至山賊,上至宗師,皆人死道消,從未見過這種‘魂體’。 事實上,眼前之人的特殊,他第一眼看到此人命數(shù)的時候,就已經(jīng)知道了。 仙魔幻境終歸是天地拓印的過去,其內(nèi)生靈皆已消亡,消亡的人是沒有命數(shù)的…… 這意味著什么,他很清楚…… ‘又是天變的征兆?潮汐論中提及,天變之后,鬼魂存在的土壤,將會再度出現(xiàn)……’楊獄心念一動,早已翹首以盼的紫金葫蘆頓時一顫,急不可耐的經(jīng)由他的手掌,張開了大口。 “安,安兄救我!” 凄厲的慘叫聲戛然而止。 在眾人的眼中,其魂霧是被一下掐滅,可唯有楊獄看得清晰,這只幽魂,被紫金吞煞寶葫蘆整個吞了進(jìn)去! ‘終于,吞到了一只鬼!’楊獄甚至感受到了紫金吞煞寶葫蘆的呻吟之聲,這小東西滿足的跌在角落,來回打著滾…… “這……” 看著被楊獄掐滅后散去的霧氣,鬼嬰的臉都有些發(fā)白了。 吃了,吃了,他真的吃了…… “死了……” 陸青亭松了口氣,他雖是個道士,可卻沒和這種東西打過交道。 “大抵是死了?!?/br> 楊獄屈伸手指。 以他如今的體魄,拉這口弓居然都會感覺到手指承受不住,可見這口弓的厲害。 “這就死了?” 顧輕衣有些驚疑不定,她看向陸青亭,有些狐疑:“這邪道固然強橫,但只怕還無法介入祖師與那什么血魔之間的交鋒吧……” 其余幾人,也都望向他。 誠然,經(jīng)此一戰(zhàn),眾人都不得不承認(rèn)風(fēng)豪的實力極強,眾人聯(lián)手都不是對手,若非楊獄亂入,只怕難以幸免。 但要說此人能插手武圣與十都仙的戰(zhàn)斗,眾人也是絕不相信的。 “此事……” 陸青亭欲言又止,楊獄的心中卻是一動,其余人后知后覺,但也皆望向城門。 不知何時,一股濃烈的霧氣已然將城門淹沒,在那高大的城門樓上,一身著血衣的青年負(fù)手而立。 “終日打燕,不巧今日被燕子啄了眼……” 平靜的聲音好似寒流席卷,所有聞聽之人,無不心中發(fā)寒,鬼嬰更是早已縮成一團。 “風(fēng)豪的武功確實不足以左右我與那張邋遢之間的交鋒,可他卻是我耗費了多年心力,喚醒的幽魂……” 血衣青年憑風(fēng)而立,猶如實質(zhì)般的眸子一一掃過眾人,最后落在了楊獄身上,深邃而冷冽:“你是判官?” 判官? 顧輕衣心中一震,其余幾人則是如臨大敵,紛紛靠近陸青亭,后者搖頭苦笑:“那霧氣籠罩了全城,逃不掉……” 逃不掉…… 聞聽此言,眾人神色皆有變化。 身為各派真種,在場幾人自然有著自己的傲氣,尤其是身處千年之前,自隱隱有種超然之感。 但經(jīng)此一戰(zhàn),心中自再無半點輕視,再直面血魔,頓覺壓力倍增…… “十都仙?!?/br> 鳳無雙的心中都微微一沉。 “是或不是,又有什么區(qū)別?” 楊獄不驚不亂,轉(zhuǎn)而望向陸青亭:“張真人,您老還不現(xiàn)身嗎?” “嗯?!” “張真人?” “祖師?!” 話音未落,一眾人已是紛紛望向了陸青亭,后者苦笑一聲,旋即挺直脊背,聲音變得蒼老:“楊小友如何看到老夫在此?” 蒼老的聲音回蕩在城中。 這一霎,‘陸青亭’的容顏身姿沒有半分改變,可整個人的氣息卻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僅僅是脊背停滯,一股沛莫能當(dāng)?shù)臍飧?,就自充斥在所有人的心頭。 繼而,包括鳳無雙在內(nèi),所有人的心中皆是一定,一種如釋重負(fù)感隨之沖上心頭。 有種,天塌于旦夕之間,也有人力可擎天的大安定。 這固然是這聲音中蘊含著難以形容的大安定、大平靜,也是因為這聲音的主人。 那位老道的一生,是懸空山的脊梁,是道家的脊梁,也是武林的脊梁。 “祖師!” 顧輕衣忍不住拜倒。 “張真人的行藏著實非人能料到,只是,相傳您老一生,遇難則上,斷沒有讓小輩沖鋒在前,自己穩(wěn)坐釣魚臺的道理……” 聽得聲音,楊獄心中一定,微笑道:“故而,猜上一猜。” 一如所言,張邋遢的行藏著實非人能夠窺探,他縱然感知強橫非人,也無法感知到其人的行蹤。 只是,懸空山一見,龍淵劍早已記住了這個氣息。 他入城之前,龍淵劍就已整個出鞘,嗡鳴了半晌都不落,不住的催促,要他摒棄神通與其交鋒…… 但…… “好小子,知我深矣!” 爽朗的笑聲中,張邋遢下意識的手捋胡須,卻摸了個空,陸青亭哪里有半點胡須? 他稍稍有些尷尬,望向城頭處:“安道人,許久不見了。見得老道,心情如何?” “張邋遢!” 血衣青年的面色一沉,旋即冷笑連連:“世人都道你張邋遢清高,卻不還是占了徒子徒孫的rou殼?怎么,千年苦熬終于扛不住,想要學(xué)我,借體還魂?” “千年孤獨,于你而言,是煎熬,是痛苦,是深沉的絕望,可對老道而言……” 張邋遢輕擺袖袍,將喜出望外的后世徒孫攙起,他環(huán)顧四周,看著那一草一木,一磚一石:“這,卻是老道的時代啊……” 蒼老的聲音之中,不含絲毫的憤慨,有的只是淡淡的緬懷,與發(fā)自內(nèi)心的平靜。 “這里,有老道的弟子、老道的故人、老道的道與傳承,更有著我一生的痕跡與寄托……” 老道微笑:“與消亡于歲月中的先賢相比,老道何其有幸呢?” “有幸?!” 血衣道人的聲音變得冷厲至極,整個人的氣勢,更是發(fā)生了驚天變化,一瞬之間的平靜,化作了幾欲毀天滅地的洶涌波濤。 “你管這不死不活,痛不欲生,幾可稱作無間煉獄的鬼地方,叫做有幸?!” 無可忍耐! 老道的平靜,深深的刺痛了安道人,他的雙眸似有血焰燃燒,傾瀉而出的殺意,幾乎將長街凍結(jié)。 “安道人,你自稱為仙,其實,你又知道什么是仙呢?” 老道人微微搖頭:“千年里,老道數(shù)次嘗試將你從‘失我災(zāi)劫’中拉出來,可惜,你的執(zhí)念太深了……” “執(zhí)念?!” 安道人粗暴的打斷了老道的聲音,聲音低沉:“一千年,幾人成仙?或許一二而已!我有此機緣造化,本該在即將到來的‘元始第十劫’中成仙做祖!” “是你!打斷了我的升仙宴,毀了我的rou殼,生生斬斷了我半頁冥書!是你逼我‘走火’‘失我’,現(xiàn)在,又來做什么好人?!” “唉?!?/br> 面對安道人的暴怒,張邋遢少見的嘆了口氣:“好人,難做啊……” “老雜毛!你無恥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