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褲兜里摸出?一串鑰匙，試了幾把都沒打開前臺的抽屜，急得滿頭大汗。

    好?不容易打開，熟練地點清楚鈔票，整整少了之前的一半。

    “老范，你過來，這幾天的生意怎么那么差？”崔老板蹙著眉頭，對著范師傅再沒了之前捧著的樣子，插著腰，不耐煩地昂著腦袋。

    范師傅默默嘆了口氣，該來的還是會來的。

    “程記的開張對我們的沖擊力度還是挺大的……”

    話還沒說完，就被崔老板一下子打斷了。

    “不可能，那個程記的規(guī)模哪里有客常來大，再說了，你不是說你的廚藝比程記的老板好?嗎？怎么會有那么多人去吃？”

    范師傅預料的沒錯，崔老板果然?把失利的原因歸到了他的身?上。

    不過有件事他確實心虛，范師傅吊著眉梢，強撐著說道：“怎么可能？程老板要是廚藝那么好?，崔老板你之前聽說過她的名號嗎？”

    崔老板猶疑道：“她畢竟是秦老爺子的徒弟，會不會是秦老爺子在?背后……”

    “怎么可能？”范師傅嗤笑?了一聲，“她做的飯菜的味道是不錯，可是和秦老爺子還是差了一籌，想當年我為了吃秦老爺子做的菜，硬是排了兩?個小時……”

    話沒說完，他意識到自己好?像說漏了嘴。

    尷尬地扯了扯嘴角，幾乎不敢看崔老板的臉色。

    “咳咳，挺好?吃的是吧？”崔老板心虛地摸了摸凸起的腹部。

    范師傅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我這是打探敵情?！贝蘩习迓曇舴糯罅艘槐叮毙杷说男湃?。

    這樣一說，范師傅勉強相信，誰讓他也吃了呢。

    “挺好?吃的，呵呵。”崔老板搓了搓手?，眼神不由?自主地向?四周亂飄，含糊不清地說道：“那我們中午吃程記？”

    “好?啊，好?……啊？”

    “你別叫那么大聲。”崔老板趕緊扯了扯他的衣袖，“讓客人知道我們吃程記不好??！?/br>
    “那我們就不吃了?！狈稁煾刀擅恢^腦，崔老板到底想干什么？

    “打探敵情啊，笨死了，你不吃我吃?！贝蘩习搴薏坏媚帽緯莺萁o?某個不開竅的腦袋一下，“我鄰居的小姑子的同事的meimei在?程記當服務員，聽說中午做鐵鍋燉大鵝……”

    “嘶——”范師傅想到大鵝的肥美，還是個水平高?超的大廚料理，這得多好?吃啊，不自覺地吸了口口水。

    “我們只是打探敵情是吧？”

    “對，就是打探敵情……”崔老板緊了緊褲帶，光是想想都把他餓瘦了。

    第91章 ：生意挫折

    后巷的燈光昏暗, 兩個胖乎乎的身影鬼鬼祟祟地擠在墻角往巷口看。

    不遠處走來一個行色匆匆的男人。

    “讓你帶的東西呢？”崔老板沒見著心心念念的鐵鍋燉大?鵝，橫眉豎眼，臉拉得老長。

    “今天開始, 程記取消打包外帶了，要是想吃，一定得去店里?！蹦侨嗣嫔l(fā)苦，他之前?靠著給別人外帶排隊賺了不少錢，現(xiàn)在又少了一個進項。

    “生意那么好？”崔老板磨了磨后槽牙, 他這里的生意沒得做，還有人嫌棄客人太多了。

    那人生怕被雇主誤會：“當然, 真的不是我去晚了沒排上, 我四點?就去排隊了，那隊伍已經(jīng)排到對面的街道了，大?家?都?想吃鐵鍋燉大?鵝，?！?/br>
    崔老板想著那么多生意竟然還有人不做, 隱隱rou疼。

    “行了, 你走吧。”崔老板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那人在原地躊躇了片刻：“別啊, 我這好歹有點?苦勞, 多少給點?辛苦費吧?！?/br>
    崔老板齜了齜牙花：“小兄弟，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沒把東西給我?guī)н^來就別想著要錢?！?/br>
    “還有我讓你調(diào)查程美玲的事情, 你給我多注意點?, 知道嗎？”

    崔老板點?了點?那人的胸膛, 朝范師傅勾了勾手指。

    范師傅老老實實地跟在他后面, 極有眼力見地去了廚房下面條。

    跑腿的那人揉了揉刺痛的地方, 憤憤地錘了旁邊的墻壁，低聲咒罵：“死胖子?！?/br>
    崔老板的肚子空蕩蕩, 客常來過了飯點?也空蕩蕩的，拉開放錢的抽屜，稀稀疏疏幾張票子，氣得胃隱隱作痛。

    “老板，面來了，墊墊肚子?！?/br>
    崔老板連忙放下賬本，端起碗深深吸了口氣，陶醉地嗦了口面。

    爽滑的面條浸滿了湯汁，鮮得他眉毛差點?都?掉了。

    他幾下就把面塞進了肚子里，喟嘆著撫著肚皮：“老范你的手藝真是不錯?！?/br>
    “和?那個程師傅差不了多少，怎么客常來的生意都?被程記搶光了呢？”

    崔老板不信邪地又喝了幾口湯，愈發(fā)堅定自?己的判斷：“確實好吃?！?/br>
    他將碗離自?己遠些，瞇著眼睛仔細地打量。

    范師傅的手藝被肯定，這些日子被程美玲打擊失去的自?信心一下子又回來了。

    “我這灶上的手藝不敢說第?一，可在京都?也是數(shù)得上號的?！?/br>
    “這程美玲能從我手里搶走那么多客人，都?是因為?她會宣傳，真材實料還是差我一等??！?/br>
    范師傅一得意，又開始洋洋得意地吹噓自?己。

    “宣傳好啊，我已經(jīng)把臺子都?搭好了，到時?候你也上去表演個烹火，這客流量就又回來了?！贝蘩习褰釉?。

    范師傅的舌頭差點?被閃到，呸，他這個破嘴。

    然而，范師傅自?以?為?踩著臉面被人像是看猴戲似的表演，并沒有使客常來生意變好。

    白費了力氣，還丟了臉。

    “范師傅，我花了那么多錢搭了一個比程記豪華不知道多少倍的臺子，還讓你這樣經(jīng)驗豐富的老廚子上臺，怎么效果比程記的差了那么多？”

    崔老板拉著臉，活像是別人欠了他幾十萬。

    “范師傅，是不是你沒有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領？我讓你展示一下手藝，你非但不感謝我讓你揚名，還消極怠工，你看看這客流量沒有一點?點?變化?！?/br>
    說罷，狠狠一拍手里的賬本。

    范師傅面色發(fā)青，氣不打一處來，

    可他實在需要錢，崔老板要人品沒人品，要能力沒能力，但是有錢啊。

    范師傅鼻孔微微外翻，深深吸了口氣，努力平息了內(nèi)心的熊熊烈火。

    “崔老板，話可不能這么說，我們都?吃過程記的菜，你摸著良心說我和?程師傅的手藝相差多少？”

    崔老板哼了一聲：“還是有點?差距的?！?/br>
    范師傅只覺得自?己的心臟中了一箭，嗓子眼的話也狠狠梗住。

    他昂著脖子，不肯承認，又有些心虛，囔囔道：“也沒差多少?！?/br>
    “那客人去哪了？”崔老板咧開嘴，皮笑rou不笑。

    “去哪了？”范師傅低低重復了一遍，余光瞥見擱置在臺子上的賬本，腦子里靈光一閃。

    “程記的價格比我們便宜很多，我們……”

    崔老板未必不知道這事，之前?找人跑腿買程記，他就發(fā)現(xiàn)程記的價格低了很多，可要是讓客常來也跟著降價，一盤菜就少賺那么多錢，這一天下來，他得虧多少錢啊。

    他這房租水電工人都?要錢，跟著程記定價利潤實在是太薄了。

    再說了，他開這家?客常來的初衷就是服務京都?的有錢人，定價太低顯得接地氣，誰都?能來，他還怎么去賺那些有錢人的錢？

    范師傅見崔老板不說話，便知道崔老板不樂意降價。

    這食物的味道差不多，程記更?加便宜，環(huán)境也更?新?奇，客人被程記吸引走了也很正常。

    不過，他總要捧著衣食父母：“程老板在程記上的投資怕是不小，卻把餐館的價錢調(diào)的那么低，怕是想要靠著薄利多銷取勝，就是要和?老板打價格戰(zhàn)，一旦擊垮客常來，他們再漲價，誰還能抑制住程記的發(fā)展？”

    崔老板真沒想到常和?灶臺打交道的范師傅也有如此獨到的見解，贊許地點?點?頭。

    “你說的沒錯，程記既然想靠著價格籠絡客人，我就要掌握京都?那些最?舍得花錢的人?！?/br>
    “這……”范師傅語塞，心里暗暗翻了個白眼，他當然也知道做有錢人的生意才是真的賺錢，可怎么才能讓更?多的有錢人知道這里有一家?檔次高的飯店呢？

    若是靠著客人的口口相傳，說不定被程記擠兌倒閉了，貴客還是寥寥無幾。

    崔老板瞥見范師傅滿臉的懷疑，洋洋得意地笑道：“你就等?著瞧吧?！?/br>
    另一邊。

    程美玲扯著衣袖擦著笨重的大?家?伙。

    一臺撅著大?屁股的電視機。

    “你花這錢做什么？”程美玲嗔怪道。

    現(xiàn)在的電視機可不便宜，程美玲家?里還沒用上，貴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一家?五口人上班的上班，上學的上學，買回去也是擺著落灰。

    一旁的女人畫著時?下流行的妝容，蓬松的長發(fā)，醒目的紅唇，秀美的鼻梁骨上架著外貿(mào)商店買來的墨鏡，好一個摩登女郎。

    “夠意思吧，我給你挑了最?好的彩電?！迸隧樳^一側(cè)的長發(fā)，舉手投足之間都?是種種風情，笑嘻嘻地向程美玲攬功。

    “之前?沒參加你的開業(yè)儀式，賠罪禮?！彼?顧自?地嘆了口氣，微微昂起如天鵝般修長的脖頸，自?戀地夸贊道，“你也知道，我現(xiàn)在有點?火，認識我的人太多了，我怕我來了，那些狂熱的粉絲把你的小店擠破?！?/br>
    程美玲翻了個大?白眼，拿起抹布，朝著女人亂揮，女人嚇得連連后退了好幾步。

    “王麗麗，你上一邊自?戀去?！?/br>
    沒錯，這個漂亮女人正是之前?北上謀求發(fā)展的王麗麗，她運氣不錯，受到了陳志根的賞識，陳志根不僅有才華，而且家?庭背景也好，不然也不會那么容易就把王麗麗帶到京都?來。

    王麗麗先是演了不少話劇，小有名氣，而后又接住了知名導演遞來的橄欖枝，演了個電視劇出彩的配角，一炮而紅。

    事業(yè)的成功對女人來說也是上好的補品，過了十幾年，王麗麗不見衰老，反而比當年青澀的她更?多出成熟的嫵媚。

    “你這人也是，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這家?餐館上，我演的電視劇那么火，你都?沒有看過，那怎么行，我不管，我把電視給你買回來了，你得給我看?！?/br>
    王麗麗斜了程美玲一眼，等?著程美玲給她一個保證。

    程美玲這些日子經(jīng)營程記，連睡覺的時?間都?少了，閑下來腦子里都?在構思明天的菜單，哪里有空去看電視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