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喜歡犯賤
書迷正在閱讀:許枷的靜寂(H)姐弟骨科、不得不做(娛樂圈高H)、熱宴、釣系美人成為炮灰攻后[快穿]、快穿之拯救rou文女主(np)、她說了不算、我有一座隨身農(nóng)場[天災]、穿書后我和反派在一起了、真千金搞事一流、七零之再婚美好生活
余父死后是土葬,沒有錢買墓地,就埋在離家不遠的那座后山上,連棺材墓碑的錢都是前妻出的。 姜秀是從華陽縣走出去的人,按照那兒的習俗她應該落葉歸根,但她肯定不樂意與余父埋在同一片貧瘠又狹小的土地上。余好在接下來很短很緊的時間里,為她挑了一塊不跟祁市叢在一塊的墓地——祁盛不會愿意讓接二連三間接害死他父母的壞女人與自己的父親埋葬在一起。 處理完一切事情后,余好從墓園出來,天在下蒙蒙細雨,祁盛正撐傘等在車旁,一看見她就快步走來,隨后指尖抹去她眼睫上掛著的雨珠。 “祁盛。” “嗯?” 余好說:“我可以還清欠你的錢了?!?/br> 姜秀很多年前就立了遺囑。祁市叢不允許她生下跟自己有血緣關系的孩子,她也不可能背著祁市叢去跟別人生孩子,這輩子只會有余好一個女兒。無論當初余父有沒有意外身亡,她有沒有在那年接回余好,她的遺囑受益人只會是余好。 如今她已死,遺囑已生效,余好擁有了她名下所有的財產(chǎn)和權益。 祁盛繃著臉微微頷首,聲音平靜道:“恭喜你,終于不欠我什么了?!?/br> 他早就知道,姜秀一死,就相當于連接他和余好的那根紐帶斷裂開來。從此以后,他在紐帶這頭停滯不前,余好在那頭越行越遠。 “但我還欠你很多債?!逼钍⒂终f。 “我不用你還,我們兩不相欠最好。”余好從他傘下走出來,自顧自地走到馬路邊攔出租車,皺眉看了一眼跟上來的祁盛,嗓音生硬道,“不是說再也不見了嗎,怎么這幾天又湊上來了?你說話向來都是這么不算數(shù)嗎?” 祁盛不理會她語氣里的刻薄譏諷,深吸一口氣后攔下她在半空中招車的手,一邊帶有強迫性意味地半擁著她朝自己的車走去,一邊扯著嘴角慢慢陳述道:“是,我是說話不算數(shù),你跟我生活了那么多年又不是不知道。湊上來?我湊上來的原因你會不知道?因為我喜歡犯賤,每次被你拒絕之后嘴里信誓旦旦地說著再也不見,但你一遇上事兒,我又像條哈巴狗一樣吐著舌頭沒臉沒皮地湊上來,生怕你一個人撐不住。” 祁盛把余好塞進副駕駛扣上安全帶,余好掙扎著要下車,祁盛握住她肩頭,看著她語氣堅定道:“我送你,下雨了你一個人回去我不放心。再動,我就親你,還是說,你很想要我的親。” 余好被他的言行舉止給震驚到了,她懷疑眼前的男人根本不是她所認識的那個祁盛,如果現(xiàn)在的他是真正的祁盛,那他就是腦子進水或者被驢踢了成為了個智障。 “你果然喜歡犯賤。”過了一會兒,余好才從嘴里擠出這句話來。 她終于不再跟這幾天一樣木著臉憋著情緒了,祁盛堵在胸腔的那股莫名的氣也漸漸消散,他從儲物盒里取了根毛巾出來在余好略微有些濕濡的頭發(fā)上快速擦了幾下,才嘴角揚著不正派的笑,拖腔帶調(diào)地說:“犯賤好啊,犯賤秒,我犯幾下賤你還能理會下我?!?/br> 汽車已啟動,余好不自覺地咬著舌,她目不斜視地看前方,說:“你這樣挺沒意思的?!?/br> “嗯,我知道?!逼钍㈦p手掌方向盤,眼睛也不眨地看前面,安靜了一會兒,他繼續(xù)道,“但我沒辦法了?!?/br> 沒有辦法不去見她,也想不到辦法去見她,只能憑借拙劣的手段以及那些特殊的情況,時不時在她面前晃悠幾下。 余好之前跟他說,只要他不再出現(xiàn),她就能安心地過新生活。 她騙人。 祁盛知道,無論他出不出現(xiàn)在余好眼前,這個面上什么都不在乎心思卻異常脆弱敏感的女人是不可能忘掉以前重新開始的。就算她重新開始過新生活了,那些事情也會像根魚刺般橫在她喉間令她難以舒服。 唯一的辦法,就是將那根魚刺剔除掉。 “你說兩不相欠最好,對你來說真的最好嗎?” 余好閉眼沉默,祁盛偏頭掃她一眼,聲音不由得放輕:“這對你來說一點都不公平——你只欠我錢,如今也全部還清了;可我欠你太多太多了,這些年來我讓你流過很多淚,身上受過很多傷,甚至讓你受不了曾自殺過……我都還沒開始還這些債呢,難道你一句兩不相欠我就不需要償還了嗎?” 余好微微上揚嘴角,祁盛知道那是一個嘲諷的笑容,她慢慢開口:“原來你也知道?!?/br> 祁盛握緊方向盤,神情有些恍惚。 他知道的,只不過知道得太遲了。他也知道就算他想盡辦法還債,這個債他一輩子也是還不清的,余好身上的傷疤并不會因為他的償還而消失不見。 “對不起?!逼钍⑤p輕說。 余好仍舊閉著眼,沒有絲毫猶豫地說:“我不原諒你?!?/br> 祁盛知道只憑一句簡單的道歉,根本消不了余好對他的怨和恨,但他也夠滿足了——起碼余好不再態(tài)度堅決地不允許他靠近半分,她也愿意毫不掩飾地沖他撒氣。 祁盛想,等他一回家就寫幾萬字的“還債計劃”。 他又換個話題聊:“你要不要換個地方?。俊?/br> 余好:“不換。” 祁盛:“換個地方吧,你現(xiàn)在住的那地方也太不好了,況且還總是碰見那姓江的男的。” 余好:“我就算不碰見姓江的,也會碰見姓李的姓徐的姓田的,但我覺得,碰見姓什么的都好,就是不要碰見姓祁的?!?/br> “……”祁盛摸了下鼻子,果斷轉(zhuǎn)換話題,“那你住在那不要太晚出門,就算要出門也要離工地、酒吧或沒燈沒人的巷子這種地方遠一點,你一個女孩子太危險了,萬一遇到些傻逼——” 余好冷淡打斷他:“遇見什么都好,只要不讓我遇見犯賤的就行了。” 姓祁并且喜歡犯賤的祁盛感覺到自己被內(nèi)涵了,他鳴了下笛示意前面慢悠開著的車快走,然后正要開口又說點什么,余好手往旁邊一指,說:“在這停吧?!?/br> 祁盛一看,是那條熟悉的巷口,即使他刻意地將車開得很慢,還是會在某一個時候到達目的地。 余好已經(jīng)忙不迭解了安全帶下車,祁盛忽地喊她名字。余好停住腳步但沒回頭,隔著一道車門,祁盛看著她的背影,用她能夠聽見的音量道:“新年快樂?!?/br> 祁盛想,早些日子他在微信上給余好發(fā)過這四個字,余好到現(xiàn)在都沒回復他,如今在現(xiàn)實中當著余好的面他又說一次,余好即使不耐煩也會敷衍回他一句話吧,就像以前的每一次一樣。 他靜靜等待。 余好只是等在原地聽他把話說完,他一說完后余好頭也不回地走了,地上坑坑洼洼也沒阻礙她行走的速度和步伐。 雨早就停了。 祁盛轉(zhuǎn)過頭來捏著方向盤不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又從車窗外看到了余好,是滿臉淚痕的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