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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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上,余好在逗弄雪花,祁盛坐得板正,雙手搭在膝上,用不易察覺的余光瞥她。 她抿嘴笑得好看又溫柔,側(cè)著的臉頰處印有小巧的梨渦,烏黑亮麗的頭發(fā)被編成寬寬松松的麻花辮,懶懶散散地垂在胸前。那件黑色大衣攏在肩上,襯得她袒露在外的皮膚白得亮眼。 祁盛喉結(jié)滾動,極快地收回目光,目不斜視地盯著前面司機的后腦勺。過了幾秒又不可控制地微微側(cè)過頭來,斂聲屏氣地繼續(xù)看她。 車子平穩(wěn)地一路前行。 祁盛忽地心思一動,輕輕又慢慢地掏出手機,漫不經(jīng)心地捏在手里,薄軟的眼皮半垂,視線投放在亮著的手機屏幕上,假裝在玩,其實手稍微向內(nèi)側(cè)了一下,調(diào)出相機,對著余好速度極快地拍了一張像。 “咔嚓”一聲突兀地響起,隨之而來的是刺眼亮目的閃光燈,在車內(nèi)一閃而過。 余好動作頓了一下,然后緩緩抬起頭來,再扭過頭去,兩眼平視捏著手機的男人。 “……”祁盛手摳褲子,表情冷淡,嗓音平靜,“不小心按到了拍攝鍵?!?/br> 司機目視前方,嘴巴抿得很緊。 也不管余好信不信,祁盛把手機熄屏揣兜里,背往后傾靠在座椅上,雙臂環(huán)胸,閉上雙眼,一副冷冷淡淡的樣子:“我瞇一會。” 此時雪花喵喵叫了幾聲,他倏然睜眼,話卻是對著余好說的:“可以管好你和他的貓嗎?我要睡覺,它吵到我了?!?/br> 火氣莫名其妙地冒了出來,就連聲音都加大了不少,他面無表情接連瞪了舒服地躺在余好懷里的貓咪好幾眼,似是對它極度地看不順眼。 余好沒去理他,一聲不吭地把雪花重新放進寵物艙里,隨后輕聲對司機說:“麻煩停一下車?!?/br> 不等司機回話,她又撩起眼簾快速地瞥了一眼祁盛,那是一個不含任何情緒的目光,她拿腔拿調(diào)繼續(xù)道:“既然有人嫌吵,那我?guī)е@只我和他的貓走就是了。” 司機肯定不會停車,但余好已經(jīng)把手搭在了車把手上,祁盛也肯定不會讓她下車,他伸出手來,把手心蓋在余好手背上,用那雙狹長的眼睛仔細(xì)地垂睨她。見她臉上沒任何表情,也沒做出任何動作來,于是心思肆意了起來。 他使了點勁,把余好的手扣進自己的掌心,嘴角微微勾著,輕輕地笑了一聲,這句短促的笑聲在安靜暖和的車內(nèi),像一把細(xì)小的鉤子,勾得人的心臟莫名地泛起了癢意:“我不睡了,它沒吵到我。” 鼻息間充盈的全是屬于他的氣息,余好深深地皺起眉頭,把手抽出來,偏頭不去看他,惡狠狠道:“別碰我?!?/br> 祁盛并不在意自己在余好這兒總是碰了一鼻子灰,他摸了下鼻尖,看著她道:“不碰你。” 余好不再說話,又安靜了下來,就連貓也不逗弄了。她總是這樣垂著眼睫,安靜又沉默,沒什么情緒,也沒什么興趣。 祁盛看著她的側(cè)臉漫無邊際地想,這世上難事如千千萬繁星,于他而言,如何讓余好開心快樂,是其中最難的事。他找啊找,想了又想,都尋不到一個可以讓余好真正歡樂又順心起來的方法。 “這只貓叫什么?”他忽然這樣問。 “雪花?!?/br> 他又問:“是你取的還是他取的?” “我取的,怎么?” “好聽。” 余好抬眼看他,眉眼有些柔和,她揚起嘴角對他笑一笑:“謝謝?!?/br> 祁盛被這個突如其來的笑弄得有些心跳加速,他不太自然地低咳一聲,偏過頭去看車窗外飛快移動的景物,假裝冷淡地“哦”一聲。 余好笑起來比她面無表情的時候要好看一百倍,即使勾著唇角冷笑、嘲笑……面容也生動至極。祁盛喜歡看她笑,她又因為過于厭惡他,很少對他笑。因此哪怕剛才這個笑又輕又淡,如曇花一現(xiàn)般轉(zhuǎn)瞬就消逝不見,祁盛還是有些難以控制,心跳止不住加快,像個青春期的小男孩一樣,青澀又幼稚。 砰砰砰砰砰砰,心臟跳動的聲音,一聲勝過一聲,如同在胸腔內(nèi)打擂鼓。 祁盛頭偏靠在玻璃窗上,想,他好像在這一秒鐘,對余好的喜歡又多了一個程度。 可是…… 可是他找不到辦法來,繼續(xù)維持他跟余好的以后。這個冬天如此得長,他和余好甚至堅持不到春天。 祁盛雙肩耷拉下來,上揚的唇角抿成一條平直的線,內(nèi)心不可遏制地生出了茫然甚至無助這種情緒來。過了片刻,他喊余好的名字,在她看過來的那一瞬,終究是忍無可忍地低聲問道:“你以后會跟他在一起嗎?” “誰?沉熠?”余好感到滑稽好笑,剛要否定什么,看見祁盛緊繃的俊臉,微微頓了一下,淡淡一笑道,“可能吧,或許是他,也或許是別人。以后我喜歡誰我就跟誰在一起?!?/br> 喉嚨有些干又有些癢,祁盛抬高下頷,脖頸間的線條流暢又利索。他不假思索低聲問道:“那我……有可能嗎?余好,摒棄掉一切,你以后會跟我在一起嗎?哪怕是百分之零點零一的概率?!?/br> 他明明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卻仍舊不死心的這樣問。明明知道問了之后余好會嘲笑他,卻仍舊想要她親口說出來。明明知道余好愛上他是不可能事件,卻仍舊想要嘗試改變一下結(jié)局。 余好和他對視,那是一個不含任何情緒和意味的眼神,而后平靜地移開目光。她手搭在寵物艙上,閉上了雙眼,始終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不過祁盛想,這就是余好給他的答案。 開著暖氣的車內(nèi),他的臉最終變得煞白,整個身體無力地倚靠在座椅上,頭卻頹唐地低垂著,冷白的后頸線條緊繃。 這一刻,他真真正正地陷入了寒冬之中。 ………… 哪怕余好說她沒有什么行李需要從祁宅帶走的,楊婆婆仍舊為她整理了兩個行李箱出來。 分別之際,慈祥的老人用那雙粗糲不堪的雙手撫摸余好的面龐,動作徐緩又輕柔,渾濁的雙眼逐漸蒙上一層薄薄的水霧,她嗓音有些啞,如同喉嚨被沙子磨了又磨:“瘦了?!?/br> 余好揚唇勉強一笑:“會長回來的?!?/br> 楊婆婆擁抱住她,用很輕很輕的聲音在她耳邊說:“好好,離開了就不必再回來了,老婆子我不用你來看。你去一個可以讓自己開心的地方,把之前的一切都忘掉,然后好好生活,就像你的名字一樣?!?/br> 余好像吃了酸果子一樣,心中又苦又澀,她喉嚨哽得生疼,用力咬住舌尖,才能及時抑制住哭聲:“好?!?/br> 小女傭早就在一旁嗚嗚嗚地掉淚,她想要跟余好說什么,又覺得自己沒身份,只能膽怯地站著,從喉間發(fā)出隱忍嘶啞的嗚咽聲。終于等到余好看她了,快速地一眨眼,淚水便翻滾而出:“好好姐……你為什么要走啊……待在這兒不好嗎?” 她并不清楚男主人和女主人之間的各種事情,也不明白兩人之間橫插著無法解決的問題,只知道有一天他們倆吵架吵得很兇,女主人情緒低沉了好久,她以為這只是一場普普通通的屬于情侶間的吵吵鬧鬧,沒想到女主人最后會自殺,搶救過來之后便是選擇離開這里。 楊婆婆瞪了她一眼,她沒理會,在余好眼前伸出五指張開的左手,食指上戴著一枚精致純凈的戒指。她淚眼婆娑繼續(xù)道:“好好姐,你看,你送我的戒指我這段時間一直都戴著,我很喜歡它……” 她覺得余好這個人很好,她不想要余好離開這,不想以后都見不到余好,她想多跟余好說一說話,但她腦子和嘴巴都笨,表達(dá)不出自己對余好的情感,只能幼稚笨拙地找一些話題來聊,拖延一些她能夠陪伴在余好身邊的時間。 “好好,還有你給我的護膝……我用著也很好……”楊婆婆也開口,話說到一半,又禁不住落淚來,“你這孩子,我該怎么說你好啊……” 戒指和護膝是余好準(zhǔn)備自殺的那一天買的,那是一個無比尋常的一天。 她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和麻木不仁的靈魂,去到楊婆婆和小女傭的房間,在床頭柜上放下為他們精心挑選的離別禮物,然后毅然決然地選擇在浴室割腕,不知道失去意識的那一刻,她在想些什么。 她應(yīng)該在想,終于能夠解脫了,不用再看到他了……祁盛站在玄關(guān)處,背對著她們,恍恍惚惚地這樣想。 目光有些呆滯,瞳仁始終黯淡無光,他肩膀沉得很低,右手撐在鞋柜上,姿態(tài)萎靡且頹喪,仿佛身上覆壓了整個世界,下一秒就要倒下。 那一天,他的床頭柜上只有幾張銀行卡——那是這幾年他陸續(xù)給余好的補償。 旁邊立著一面全身鏡,祁盛望著鏡子,在這一瞬間,覺得自己好陌生。 他忽然驚覺一件事——原來這些年,不止余好變了,他自己也變得徹徹底底,乃至于面目全非。 ps:收藏也不漲,也沒評論,更加沒夸夸,我懂了……就是不愛了。哭死哭死哭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