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記/重生之盛寵 第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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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小心翼翼問:“孟公子,容世子這是?” 孟子維懶懶道:“不必大驚小怪,容世子這是接他小媳婦兒去了?!?/br> 他又道:“反正以后你們就知道了,在容世子心里這天底下還沒什么事比那小姑娘重要。各位,請回吧。” . 容辭趕到襄陽侯府時,已經(jīng)是戌時。大雨仍然滂沱,他才下馬車,衣袍就被打濕了一片。 婢女提燈撐傘上前:“容世子總算來了,姑娘適才哭了許久。” “哭了?”容辭腳步一頓。 “可不是,”婢女說:“原先姑娘一個人在書房寫字來著,可寫著寫著突然趴桌上。奴婢們還以為姑娘是困了睡著,后來才發(fā)覺她一聲不吭地哭呢?!?/br> 容辭聽了,腳步立即加快。 婢女幾乎跟不上:“哎,容世子慢些,淋著雨了?!?/br> 容辭沒理會,三兩步穿過天井沒入走廊。 他徑直來到阿黎的屋子,此時室內燃著幾盞燭火,寂靜無聲。 凝霜見他來,悄悄指了指室內。 容辭了然,掀開珠簾,在柜子旁找著阿黎。 小姑娘蹲在地上,懷里抱著布偶花貍,頭埋在膝間只露出黑黝黝的腦袋。 乍一看,像被遺棄的小狗似的,可憐兮兮。 “阿黎?!比蒉o走過去蹲下:“你蹲這做什么?” 阿黎抬臉:“容辭哥哥你來了呀?!?/br> “嗯,”容辭問:“我接你去御馬巷玩可好?” 宋缊白和戚婉月去了何處,容辭當然知曉??礃幼铀麄兘裢硎腔夭粊砹?,阿黎一人在這他不放心,索性接去御馬巷。 阿黎卻搖頭:“我等娘親回來?!?/br> 小姑娘眼眶紅紅的,因才哭過,長睫濕噠噠地貼在眼瞼處。 分明委屈,卻故作堅強。 容辭拿帕子幫她擦,溫聲問:“阿黎為何哭?” 提起這個,阿黎開始難受地癟嘴:“容辭哥哥,娘親又走了,她還回來嗎?” “會回來,”容辭說:“你娘親只是出門辦事了?!?/br> “什么事要晚上出門呢?” 阿黎記得一年前她娘親也是傍晚匆匆出門了,之后就再也沒回來。 “唔.....”容辭也不好解釋,摸了摸小姑娘的腦袋,說:“但不會這么快回來,我先帶你去御馬巷,說不定阿黎歇一晚,明天睜開眼就能看見娘親了?!?/br> “真的?” “嗯?!?/br> “那容辭哥哥背我?!卑⒗栉桶驼f:“我腳麻啦?!?/br> 容辭莞爾,卻沒背她,而是直接將小姑娘抱起來藏在懷中。 十三歲的少年身姿挺拔修長,雖清瘦,可常年鍛煉結實有力,抱起阿黎輕輕松松。 出門時,他吩咐凝霜:“給你們姑娘收拾些衣物,去御馬巷。” “哎。”凝霜還來不及說話,手上的傘就被容辭奪去。 接著,就見容辭一手撐傘,一手抱緊阿黎走入雨中。許是怕阿黎淋到,他還刻意躬身,用身子擋著斜飛過來的雨絲。 . 將阿黎帶回御馬巷后,容辭陪阿黎說了會話,又哄她入睡,如此過去了半個時辰。 出門后,夜色濃郁,雨勢總算變小了些。 容辭問侍衛(wèi):“宋缊白尋到人了嗎?” 侍衛(wèi)回道:“聽說已經(jīng)尋到了,只是那李秀蘭母子情況不好?!?/br> “怎么不好?” “李秀蘭腿骨折了,其幼子也昏迷不醒?!?/br> 聞言,容辭蹙眉。 侍衛(wèi)又稟報:“世子,孟閣主來了,在前頭書房等著您?!?/br> 容辭抬腳下臺階。 侍衛(wèi)跟在身后繼續(xù)道:“孟閣主來了有半炷香,聽說世子在哄阿黎姑娘睡覺,便沒讓人來打擾?!?/br> 容辭點頭,大步往書房去。 到了書房,發(fā)現(xiàn)不只孟子維一人,還有另一人也在。正是此前鬧得沸沸揚揚的舞弊案主人——尹紹歆。 科考舞弊案真相大白后,皇帝正了尹紹歆的清名,還賜了不少財帛,同時也直接授予翰林院五經(jīng)博士一職。 如今的尹紹歆,可謂皇帝面前的紅人,風光無兩。 按尹紹歆之意,原本該早些登門,但為掩人耳目,今日才來拜謝。 孟子維道:“我回去的路上,正巧收到尹公子書信,便帶來這里?!?/br> 容辭點頭,示意尹紹歆:“尹大人坐?!?/br> 他舉止隨意而親和,徑直掠過尹紹歆坐下,甚至都不多寒暄一句。 令尹紹歆一時錯覺,仿佛自己跟隨了容辭多年,兩人相處熟稔而自然。 尹紹歆沒坐,而是對容辭長長地拜揖:“尹某多謝容世子搭救之恩!” 容辭未抬眼,品了口茶后,視線落在旁邊的棋盤上。 那是一副殘局。 他開口問:“尹大人,此局已僵持多日,可否有興致破解?” 尹紹歆愣了愣。 容辭進門,什么沒說也什么沒問,倒是先讓他對弈。行事高深莫測又理所當然,只無聲片刻,他便主宰了這場見面。 “恭敬不如從命?!币B歆坐過去。 他觀察棋局。 棋盤上,黑子與白子錯落排列卻各成陣營,看似相連實則呈斷裂之勢。仔細分析,乃一盤劣局,無論白子還是黑子皆討不著好。 尹紹歆沉吟:“不知此局是哪位高手留下的,尹某不才,不敢冒昧破局?!?/br> 畢竟,從局勢看,破局就等于兩敗俱傷。 孟子維聞言,輕笑了下:“尹大人不愧是圣上欽點的狀元,此局只一眼就能看透。不過,這殘局并非旁人留的,而是世子本人?!?/br> 容世子? 尹紹歆心下驚訝。 他曾聽說過有人天賦異稟,可左手與右手對弈。然而許是他閱歷淺,自始至終沒見過這樣的人。 更何況還是這等精妙之局。 慢慢地,棋還未下,尹紹歆心里便涌起了股敬畏。 眼前這個少年,想必也看出了他的來意。他有心試探,而這少年又何不是在試探他? 想到此,尹紹歆收起敷衍,低頭認真研究棋局。 容辭問:“尹大人可想到了破解法子?” “有,”尹紹歆點頭:“只不過風險極大,錯一步則滿盤皆輸?!?/br> 容辭輕哂,從甕中取了顆白子,率先落下去。 尹紹歆見了,蹙眉:“容世子這一步兇險?!?/br> “既是死局,怎么也是個死,倒不如主動出擊。”容辭淡淡道:“興許,還能峰回路轉,起死回生?!?/br> 尹紹歆心頭微震。 容世子話中有話,這盤殘局便是天家與睿王府的局勢。眼下兩相對峙,似乎已經(jīng)走到盡頭。 尹紹歆道:“容世子這是在賭?!?/br> “此言不當。”容辭說:“賭乃毫無把握之舉,我這是在博生機?!?/br> “容世子之意,倒像是勝券在握。”尹紹歆也落下一顆黑子,堵住去路,道:“可依尹某人看,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劃不來?!?/br> 他黑子一落,又成了死局。 容辭面色平靜,不語。 他繼續(xù)落子:“不破不立,死而后生。” 話落,尹紹歆頓了頓,拿在手上的黑子遲遲沒落下去。 須臾,他起身對容辭長作一揖:“容世子,這副殘局,尹某今日恐怕破不了?!?/br> 說完,尹紹歆告辭離去。 送走尹紹歆后,孟子維疑惑問:“尹紹歆這是何意?我聽著怎么像是想投誠卻又帶著試探的意味?” 容辭負手往回走,邊道:“尹紹歆此人心機深沉,他今日來確實帶著試探之意,不過投誠也有七分?!?/br> “剩下三分是什么?” “是防備。” 孟子維不解:“他已經(jīng)沒退路,上了我們的船便是一體,他防備什么?” “他若不防備,我反倒覺得此人不可用?!比蒉o道:“想收服尹紹歆不是件容易的事,然此人一旦收服,便大有用處?!?/br> “那接下來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