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三寸人間、天道圖書館、天下第九、圣墟、李治你別慫、Mafia(BG+BL)、快穿之惡毒女配洗白后、頭號陪玩
最后許尚書還不忘拉個重量級人物下水:“回陛下天后,臣聽聞大理寺正卿狄仁杰,見識入微,明敏精審,善于斷案?!鄙暾埜胰式芤黄饘徍速Y料。 聽到狄仁杰的名字,媚娘也頷首贊同。 把責任分的差不多的許圉師,情緒重新樂觀起來,恭敬應(yīng)下皇帝所說的“既如此,許尚書就多留心于容貌端正之事吧,這也是你們禮部做慣了的事?!?/br> 確實,貢舉對學(xué)子的外在形象也是有要求的。 朝廷錄取舉子的標準也有‘身言書判’,這其中的‘身’,就是要體貌端正,這確實是禮部的老本行了。 于是許圉師毫無壓力接下這項工作,正準備拍拍袖子告退呢,就聽皇帝道:“只是選駙馬,跟貢舉學(xué)子還不同,只端正還不夠,要容貌上乘?!?/br> 旁邊天后也道:“正是如此?!?/br> 許圉師:? 接下來他就問出了讓自己后悔了一整年的話:“臣愚鈍,不知何為上乘?”需知這男子之間體貌差異極大,帝后的‘容貌上乘’駙馬標準,到底是文人的清雅俊逸,翩翩公子,還是武將的身形魁偉,濃眉虎目? 許圉師略抬眼,見皇帝以手支額,沉思片刻后道:“許尚書去選吧,總之,不比崔卿當年差就成了?!?/br> 許圉師:…… 嗯,我不想致仕了。我干脆不想活了! 出了紫宸殿后,許圉師還懊惱的心尖滴血:讓你多嘴,讓你多嘴! 當然,最后許圉師沒有按照皇帝這個要他老命的規(guī)定去初選,還是按照貢舉的標準,只是更嚴格的篩選了一遍。 好容易初選過了,皇帝那邊又把教導(dǎo)禮儀等事交給了他。 這一年折騰下來,許尚書真的累了,更怕……折騰到最后,帝后和公主對這一批都不滿意,明年推倒重來! “姜相,看在咱們多年同僚的份上,你幫我算一卦吧!” * 好在,會讓許圉師心梗的事情,并沒有發(fā)生。 正月初二,安定公主親往四方館,為諸番邦的馬球賽主持了開幕典儀。 姜沃則在紫宸殿與媚娘下棋。 她邊落子邊道:“人站在一起,就比出來了?!?/br> 雖說幾個駙馬候選人,遠看像是一把子齊齊整整的小水蔥,皆是眉目俊美身挺如松清雋軒昂少年郎。 但細觀其言行舉止,立刻便有了高下之分。 “那唐家小郎君,就是處處比旁人更出挑。” 除了出挑外,更難得的是,他身上自有一種舒展灑然的意味,如果說其余幾人,像是宮中各處的池水靜湖,那么唐小郎君就像是清凌凌溪水??吹剿屓瞬挥删拖氲缴介g清泉,枝上流鶯,一切怡然和煦。 媚娘也頷首道:“陛下與我,也覺得他尚可。” 以皇帝看女婿的挑剔,能說出‘尚可’來,可見唐小郎君資質(zhì)如何。 “只看曜初了?!?/br> * 四方館馬球場外的觀樓之上。 安定公主接過身側(cè)青色官袍的少年郎遞上的筆,為此番諸邦馬球賽事題應(yīng)制詩。 落筆后,側(cè)首看向身邊遞筆之人,見少年郎眉目濯濯如春月柳,便問起姓名。 “回公主,下官唐愿。” 又很快解釋自己是哪個‘愿’字。 “《說文解字》中‘愿,謹也’?!碧圃嘎晕㈩D了頓,見公主沒有不耐之意,依舊望著他,就笑道:“為此,家父為我取的字便是‘思謹’?!?/br> 安定頷首。 唐愿,唐思謹。 * “曜初選好了?” 媚娘與姜沃已經(jīng)下過棋,開始看此番諸邦朝貢禮單之時,曜初就回到了紫宸宮。 聽母后和姨母問起,她點頭應(yīng)是。 說來,她見到唐愿第一眼,就想到‘秀色可餐’四個字,看著便覺得悅目舒服,這便是合眼緣吧。 她現(xiàn)在已然入朝,不但要學(xué)朝政之事,還要掌著出版署,在上孝敬父母,在下管著不省心的弟弟……總之,算是標準的庶務(wù)纏身。 再想想以后案牘勞形,有這樣一個人陪著,應(yīng)當能夠恰然解頤。 * 而曜初選定駙馬后,皇帝倒是重新糾結(jié)起來。 “媚娘,曜初這孩子向來懂事。她不會是看在咱們這做父母的選了一年的份上,才勉強選了一個駙馬吧?” “你去與她說,若是沒有取中的人也無妨,明年令禮部再選一回就是??刹灰鼘⒕汀!?/br> 媚娘含笑:“是曜初選的?!?/br> 皇帝又有點悵然若失:“那好吧?!?/br> 之后又說起:“把這唐小郎君再細細摸查一遍。再有,姜卿從前就給諸駙馬備選一一相過面,算過生辰是否相克——這會子不單要算駙馬本人,再請姜卿親自相一遍駙馬雙親并家中親眷?!?/br> 是的,別看之前提出‘選駙馬流程’時,皇帝還有些提防姜沃‘見異思遷’的意思。但等禮部真開始選駙馬,皇帝立刻就轉(zhuǎn)了態(tài)度。和和氣氣跟她說起,讓她去給諸位駙馬備選相面的事情。 沒辦法,袁仙師仙逝后,相面之術(shù),無人出其右者。 皇帝心道:哪怕子梧冒一點風險,還是得讓姜卿仔仔細細去把所有人看一遍。 * 哪怕駙馬都是按照他們的標準一步步選出來的,皇帝在聽到女兒定下人選后,還是不免有些擔憂。 “此時咱們看著唐家小郎君還好,若是將來……” 媚娘在旁道:“陛下,誰能保證人心百年不變呢?若是駙馬將來不好了,咱們做父母的能看著女兒受委屈?” 說完后她又笑了:“最要緊的是,曜初自己也不是受委屈的性子啊?!?/br> 換了就是了。就像城陽公主的駙馬作死一般,這個不好了,公主就換個好的。 皇帝頷首:“既如此,先這樣吧。如媚娘所言,若是曜初將來見到更合心意的,駙馬也不是不能換。” 媚娘聽皇帝這話,不由道:“陛下有沒有覺得自己……” 皇帝:嗯? 媚娘:算了,真正的雙標都是自己察覺不到的。 說來,在女兒的事上,她與皇帝想法一致,曜初將來遇到好的,可以再換。 媚娘想:她跟皇帝的分歧,只在于姜沃身上,這條適不適用罷了。 第266章 兩位畫師 姜沃從無數(shù)花燈和人群中穿過去。 大唐宵禁嚴,晝漏盡后再一籌時就要閉門,若再于坊外大道上逗留,就會被衙門‘請’去問話。 但長安城內(nèi)有取消宵禁的日子。 比如正月十五的前后三日,就不再禁止夜中出行,京中就會變成不夜天,游人通宵如織,且多有女子出行—— 今歲的報紙的事條,就有一條是‘正月十五夜,長安燈明若晝,仕女無不夜游,車馬塞路?!痆1] 不過,姜沃是正月十六才出門來。 畢竟正月十五的正日子,她還要入宮參宴,在宮中的元宵燈會上寫應(yīng)制詩。并且一如既往,因‘詩文出眾’,得到了一只寶光燦爍的宮燈。 姜沃離座上前領(lǐng)燈時,還感受到了剩下四位宰相的注目。 他們不約而同想起了姜相寫的‘簡約版詔書’。 而聽到姜相接過宮燈后,天后繼續(xù)的夸贊,四位宰相不免齊齊端起酒杯來掩蓋自己的異色——怎么說呢,天后之前夸的‘文約則美’,還算是中肯,但現(xiàn)在夸的‘姜相詩詞深雅義博,如珠流璧合’,是不是就太盲目了? * “路上人真多,還好沒有坐馬車?!?/br> 直到了坊內(nèi)小道上,行人才稀疏起來,姜沃看著手里提著的燈,如果不是明瓦的,估計早就被擠變形了。 一直跟在姜沃身邊的女親衛(wèi),也是此刻才有暇問道:“姜相沒碰到吧?” 姜沃搖頭,在一處屋舍前停下來。這是貞觀年間,她能離開掖庭出宮居住后,住的第一間房舍。 這處小小的院落,她一直留著,偶然會過來住,有時會拿來待客,比如—— 姜沃進入書房,就見熟悉的人影正在案前作畫,聽到她進門的聲音就抬頭道:“姜沃,你昨日十五不能出宮太可惜了!宮里的花燈雖好,但也就是貴重罷了,不一定有外頭的精巧。我昨兒遇到一種‘恒滿燈’,機關(guān)精巧燈芯能轉(zhuǎn),許多人都在買,我是好不容易買了兩盞,分你一盞。” 邊說,手上還不忘繼續(xù)作畫。 正是王鳴珂。 直到鳴珂這一串話說完,旁邊給她掌燈磨墨的隸芙才連忙見縫插針問候了一句:“姜相可好?” 當真是見縫插針,因王鳴珂很快又嘰嘰呱呱說了起來,都沒給姜沃留時間回答那句‘可好?’ 最后王鳴珂問道:“我這次出來的時間是不是太長了?明兒我就回去吧?!?/br> 自天后攝政以來,姜沃有時就會用自己的馬車,把王鳴珂從玉華寺運出來轉(zhuǎn)一轉(zhuǎn)。 但這次不一樣,姜沃不光是為了讓王鳴珂出來看花燈。 姜沃笑道:“有遠道而來的客人,我想你一定會想見見。” 門外叩門聲響起,女親衛(wèi)帶了幾個打扮與中原不同的女子進來。 王鳴珂擱下筆,在看清她們身著羔裘大衣,袖長委地,而衣上的紋錦是一種特殊的雌雉后,不由驚喜道:“是東女國的使者!” 姜沃含笑點頭。 東女國東接吐蕃國,北接于闐國,夾在大唐跟吐蕃之間,尤其是兩國征戰(zhàn)未休之時,她們自難以派使者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