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刀入春閨 第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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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繩子……我解開了,放心,沒丟。” 這下春桃生無可戀地長長嘆息,“女郎,繩子的結(jié)只有田嬤嬤會打,她肯定會知道你私自解繩了?!?/br> 她說著抬頭望天,“這下不光是我,就連女郎你,也死定了……” 春桃的聲音越來越輕。 寧熙比較樂觀,“別擔(dān)心啊,我會幫你說話的,你又沒做錯什么。待會兒記得去廚房幫我裝些糕點,女誡抄起來實在太費(fèi)體力?!?/br> 此事的結(jié)果絲毫不出人意料,寧熙又挨了頓教尺。上回打的是左手,這回打的是右手。上回的傷還沒好全,這回又添了新傷。 寧家嫡小姐向來以端莊懂事識大體聞名上京城各世家貴族,若是在及笄后還挨了兩次手板子這件事傳出去,一定會驚掉眾世家的下巴。 這回情節(jié)尤其嚴(yán)重,是以,除了要挨十下手板子外,寧熙還要抄三十遍女誡,抄不完不許吃飯。 當(dāng)寧熙被關(guān)在書房里,一邊吃著糕點一邊提筆吭哧吭哧抄書時,都要感嘆一遍,幸虧自己有先見之明,不然連糕點都沒得吃。 她越抄越覺得委屈,之前要是沒出去見過世間繁華,她或許能忍受一輩子呆在閨閣小樓,可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出去見過夜市的花燈,賣貨郎貨車上學(xué)舌的八哥,聽過驚堂木拍案的聲響……她還想見得更多,聽得更多,怎么能忍受閨閣里的小小天地呢? 夜,已深。 木門吱嘎一聲被人打開,寧熙聞聲望去,只見門外走進(jìn)一提燈籠的人,竟是寧婉。 “阿姊?!睂幫裥÷晢舅?,依舊是那樣溫婉端莊。 “你怎么來啦!”寧熙蹭的一下坐起,朝寧婉揮揮手,示意她快走。 寧婉比她小一歲,尚未及笄,若是讓母親發(fā)現(xiàn)寧婉擅自來看她,怕是罰得更厲害。 “阿娘已經(jīng)歇息了,”寧婉說著提裙子進(jìn)來,小心關(guān)上門,“這么多遍書,你手上又有傷,一個人哪兒抄得完?!?/br> 寧熙瞧著meimei,倒覺得這個meimei才更像是個jiejie。meimei比她更懂事,更聽話,像是只溫順的兔子,是以,也更得母親喜愛。 她感動地吸吸鼻子,“小婉是天底下最好的meimei?!?/br> “莫要再說那些rou麻的話了?!睂幫耠y為情地抿抿唇,再沒說話,緊接著取出筆墨開始模仿著寧熙的筆跡一遍遍抄書。 她是矜持的閨秀,哪怕對阿姊也是如此。 初春的深夜里沒有蟬鳴,格外安靜,顯得顯得翻書聲就大了?;椟S的燭火被被翻書的風(fēng)吹得微微搖曳,書房內(nèi)的光便忽明忽暗。 寧熙抄得煩悶,一不小心抄錯個字,那么這頁就得全部重抄。她把那頁揉成團(tuán),朝寧婉扔過去。 紙團(tuán)輕輕砸在寧婉肩上,落地時發(fā)出脆脆的聲響。見寧婉回頭,寧熙連忙問:“你想不想出去?” 寧婉神情疑惑,“到哪里去?” “自是到府外去?!?/br> “出去做什么?” “出去……就是出去啊,出去了再說嘛?!?/br> 寧婉輕輕搖頭,“那不合禮數(shù),況且阿姊已經(jīng)及笄定親,是更不能出去的?!?/br> 寧熙撇撇嘴,“那《春江花月夜》的詩里寫道,‘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你說這詩寫得美,可你連府都沒出過,沒見過江,更沒見過海。哦不對,上京城里沒有江,也沒有海,你得出城去,往東走才能看見海,往南走才能看見江。” “阿姊!”寧婉的小臉一陣紅,一陣白,想生氣可又因為禮數(shù)不敢生氣,倒像是快哭了的樣子,“你也只敢在我這里胡言亂語,有本事就到阿娘跟前說去。” “我小時候說過好多次呢,你就在旁邊看著我挨手板子,不記得啦?” 寧婉當(dāng)然記得,因為有了阿姊這個前車之鑒,她一直都十分乖巧。 “阿姊小時候敢是沒受過罰,現(xiàn)在定是不敢了?!?/br> “哎,那倒也是。”寧熙可憐巴巴地吹著手心,膏藥涂在紅痕上涼絲絲的。 寧婉抿嘴微微一笑,“還是快抄罷,把抄的東西記在心里,日后不犯錯,阿娘定也是舍不得罰你的?!?/br> 她瞧著阿姊,心里納悶,阿姊之前好歹會裝出大家閨秀的模樣,那些道理阿姊都懂,裝定是能裝得出神入化,可是最近阿姊為何卻連裝都不裝了呢? 一片烏云遮住月光,屋內(nèi)便又昏暗三分。 寧熙抄得昏昏欲睡,這時外面?zhèn)鞒鲨€匙碰撞的脆響,木門嘎吱一聲打開。她尋聲望去,竟是哥哥寧世堯的婢女。 那婢女小聲說,“公子讓奴婢來取一份大女郎的手稿,他說,大女郎手疼抄不快,他模仿大女郎的字跡可以幫忙多抄幾份?!?/br> 寧熙幾乎要感激涕零了,她才剛抄完一份,連忙整理好鄭重地交到那小婢女手里,“代我向哥哥道謝。” 后半夜寧熙異常清醒,抄書的速度也變得快起來。她想,若是日后從這府里出去,像那位少年俠客一般浪跡天涯,一定會想念哥哥和小婉。 等下次再見到仇野,一定要請教他輕功該怎么練習(xí),才能像只鳥兒般飛出去。她現(xiàn)在越來越想走了。 -- 烏云被風(fēng)吹開,露出霜白月色。 夜已深,可冷如梅還未入睡。她坐在圈椅上,嫩白纖細(xì)的指尖一下一下,輕輕捏著鼻梁。 她的丈夫?qū)幘葱奕チ随业姆?,所以,今夜空蕩蕩的房里只有她和一直待在身邊的侍女?/br> 慕念安站在一旁靜靜候著,雖然冷夫人早就讓她先去歇下,但她還是靜靜地站在冷夫人身旁。她了解冷如梅,這個冰冷的女人實則表里不一。 夫人,只是有些執(zhí)念罷了。 門沒關(guān),除了風(fēng)聲,還有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一個矮個子小婢女偷偷摸摸地跑進(jìn)來,微微喘著氣對冷如梅說:“夫人,書房里的燈還亮著,公子和二女郎都去幫大女郎抄書了。” 聞言,冷如梅松開捏鼻梁的手,坐直身子,“知曉了,此事莫要聲張,退下吧……等等,回來,去告訴春桃,她不用再跪了?!?/br> 矮個子婢女應(yīng)聲,朝冷如梅伏了伏,躬身退下。 房里又沒聲音了。 冷如梅喃喃道:“三個人抄書總比一個人抄書來得快,希望蔻兒這次能長點記性,快出閣的年月,定不能出差錯……” “夫人?!蹦侥畎矄舅?。 “何事?” 慕念安張了張口卻不說了。 “沒什么,夫人早些歇息,我先退下了?!?/br> 在私底下,冷如梅不許慕念安自稱奴婢。 “是跟蔻兒有關(guān)的么?”沒等慕念安離去,冷如梅便將她叫住。 “……是?!?/br> “說,我不會責(zé)怪你?!?/br> 慕念安思索半晌,決然開口道:“其實,念安以為,那三個孩子中,蔻兒最像年輕時的夫人。夫人可還記得,你的手在年輕時也曾挽過劍花,降過烈馬……” 第10章 七殺 (刀是不能擅自行動的) 鳳祥酒樓是睚眥閣的老窩之一,一二三樓賣酒菜,四樓賣皮rou,頂樓住著睚眥閣的七位殺手,地下則辦著大額賭場,最低一百兩起注。 一連幾天都是陰天,沒有太陽,今天太陽一冒頭,鳳祥酒樓的后院里就全是出來曬太陽的人了。 自那夜分開后,季棠再見到仇野時,仇野的唇色已經(jīng)變得和他的臉一樣蒼白。 季棠躺在一個女人懷里,用嘴接著女人喂來的桑葚。桑葚汁將他的嘴唇和女人的手指都染成紫色。 “老花,你看看,我早跟你說過小七挨鞭子了吧,還不信?!?/br> 這個被季棠稱作老花的女人名叫花無葉,七殺手中排第五。不需要綠葉襯托的鮮花通常很美麗,花無葉無疑是個美麗的女人。 鮮花通常很香,花無葉也滿頭刨花油的香氣。她已經(jīng)不算年輕,但也絕對不老,沒人猜得出她的年紀(jì)。 “是嘛,小七,你說說看,是因為什么挨的鞭子?” 花無葉的聲音像貓一樣懶散嬌軟,是以,任誰聽了都會酥掉一半骨頭。等那些人骨頭酥完后,花無葉就會丟掉溫柔的面具,再發(fā)狠地笑著將匕首刺進(jìn)他們的胸膛。 仇野并不吃這招,季棠卻很吃。 季棠笑嘻嘻地說,“這就是老花你消息不靈通了,咱們小七沖冠一怒為紅顏,得罪了兩個幫派呢?!?/br> 花無葉溫暖的手撫摸過季棠的下巴,忽得一用力,季棠怪叫一聲,鯉魚打挺似的從地上彈起來。 他用力將自己的下巴往回扳,終于在聽到一聲骨頭的響動后對花無葉罵道:“老娘們兒,要死啊!” 花無葉無所謂地笑笑,“誰讓你插嘴了?” 本就挨了鞭子,將積壓的單子全做完后仇野的嘴唇已看不見一絲血色。盡管后背全是鞭痕,稍微一動就會往外冒血,但仇野的背仍舊挺得很直,整個人鋒利得就像他腰間的那把雁翎刀。 他很累,他需要休息。 是以,他沒看花無葉,也沒看季棠,更沒看院兒里其他還沒出聲的三個人,徑直朝屋里走去。 挨鞭子是因為摻和了其他幫派的事,閣主親自動手揮鞭。 閣主說:“小七,你是睚眥閣的刀,刀就該做刀的事,沒有人拿起你,就不該去闖禍。福星鏢局的鏢師沒有雇傭你,小竹山的山匪也沒有雇傭你,他們的恩怨他們自己解決,可你卻把他們都打得落花流水!” 刀是不能擅自行動的。 仇野默默地挨著鞭子,一聲不吭,不反駁,也不喊疼,只是在心里默默地說,可是他們耽誤我看人跳舞了,若他們在茶館里打起來,那支舞就跳不完。 他一共挨過兩次鞭子,這是第二次。挨第一次鞭子時他只有十一歲,那次是因為他當(dāng)街殺了一名即將上任的京官。 沒有人雇傭他去殺那名京官,是他自己要?dú)⒌?。盡管挨了鞭子,又被吊在樹上三天,他還是覺得自己殺得對。那名京官就是該死。 那天天色霧蒙蒙的,仇野藏在樹立等新上任京官的馬車。京官的馬車過去了,那輛馬車后遠(yuǎn)遠(yuǎn)地跟著另一輛馬車。 馬車的轎簾被掀開,一個小女孩粉雕玉琢的臉便露了出來。 女孩發(fā)現(xiàn)了藏在樹里的他,他只好跳上屋檐,去追那京官的馬車。 女孩依舊看著他,那眼里露出的神色,似是……羨慕。 你到底在羨慕些什么呢?寧熙。 最后一鞭終于落到后背,仇野拭去額上冷汗,穿衣離去。 閣主卻叫住他,“你可記得你的承諾和誓言?” 閣主說完后微微一笑,他總是在說完一句話后露出微笑,在開始說下一句話的時候又立刻把微笑收回。睚眥閣的閣主仇漫天就是這樣一個人。 “記得?!背鹨罢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