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宮女想上位 第3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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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姒瞧見, 不禁心底喟嘆了一聲。 在這后宮,皇上于后妃而言不亞于靈丹妙藥, 盧才人憋悶了許久,心情rou眼可見地煩悶,但皇上只是來了一趟, 這些苦惱的情緒就從盧才人面上消失, 甚至迸出雀躍歡喜來。 盧才人有點歡喜, 又有點著急:“我記得那日邱才人送我的香膏是你收起來的, 快, 找一找, 看看還剩下多少?” 聞言, 秋玲停下手中動作。 云姒不明所以, 但還是很快地從梳妝臺下的抽屜中找出了兩盒,眸中浮現(xiàn)些許不解: “主子怎么忽然想起這個了?” 盧才人想起了什么,臉上露出一抹嬌羞的紅,是秋玲替她回答:“適才皇上忽然問起主子擦了什么香,還說這香味很好聞呢?!?/br> 皇上的原話當然不是這樣,但不妨礙秋玲加工修飾一番。 云姒眼中閃過一抹狐疑,皇上真的這么說? 盧才人揚起唇角,沒有反駁。 云姒看不懂,她在中省殿待過一段時間,聽劉公公說起過,其實女子有孕時,最好不要擦什么香,于女子和腹中胎兒都沒什么好處。 她不知道皇上是否清楚這一點,但不妨礙云姒產(chǎn)生懷疑,皇上真的是在夸盧才人? 不論真相是什么,云姒沒在現(xiàn)場,發(fā)表不了什么評價,但她也不敢在這個時候掃興,順著盧才人的話,道: “還剩下兩盒?!?/br> 盧才人聞言,仿佛是覺得少,有點不高興地撇嘴:“算了,先緊著用吧。” 許是這日皇上的到來,讓盧才人生出了希望,她不再整日煩躁抱怨什么,而是積極打扮自己,力求等皇上再來時,看見的會是她最好的狀態(tài)。 但圣心難測,等那兩盒香膏快要見底,談垣初也一次都沒來過和宜殿。 時間也要將近年關(guān)。 盧才人的禁令還未解封,如果年前還沒能解封,她注定要錯過今年年宴了,和宜殿的氣氛rou眼可見地凝固,秋玲最近都不敢去內(nèi)殿伺候了,云姒沒管她,照常做自己的事,盧才人有孕四月,腹部已經(jīng)微微隆起,可見幅度。 太醫(yī)院和尚衣局的人不敢有怠慢,盧才人的宮裝已經(jīng)換了數(shù)個尺寸。 這日,云姒如常地進內(nèi)殿伺候,替盧才人梳妝后,就低眉順眼地站在她身后。 盧才人最近時常一個人坐在銅鏡前,攬鏡自憐,但今日,她忽然問: “云姒,今日是什么時候了?” 她木木地看著銅鏡,早不見那日皇上到來時的歡喜,身上透著一股死寂的枯槁感。 云姒心知她問得不是時辰,很快回答: “今日是十二月初九了?!?/br> 盧才人看著銅鏡中的人,輕扯了下唇角:“這么快?!?/br> 云姒不知該回些什么,就聽盧才人聲音不輕不重地道: “明日是我生辰,云姒你說,皇上會來看我嗎?” 云姒陡然一驚,頌茸去后,殿內(nèi)的宮人其實都不怎么了解盧才人,居然沒有一個人知道盧才人明日就要生辰了。 但云姒也給不了她答案。 盧才人低下頭,看著要被擦完的香膏,失神地呢喃:“他不是喜歡這香膏嘛,怎么又一次都不來了……” 云姒驟然啞聲,她總覺得皇上不是喜歡香膏味,而是不動聲色提醒盧才人罷了。 可惜,盧才人永遠不能理解皇上的用意,二人只能漸行漸遠。 盧才人許久沒哭了,她總抱著皇上不知什么時候就會來看她的希望,一直都沒哭過,但許是明日特殊,叫她格外傷感,眼淚不自覺地掉下來,她伏案痛哭,聲聲泣聲傳來: “云姒……我想娘了……” 在家中時,娘從不會讓她受這些委屈。 云姒能做的只是拍撫她的后背,安靜地陪著她,這個時候任何安慰的話都顯得蒼白。 不知過了多久,盧才人忽然抓住云姒的手臂,低低疼吟了一聲,她緊皺著眉頭,臉色變得蒼白,沒有一點血色,格外難堪,她整個人都栽在了云姒懷中,云姒嚇得一跳: “主子您怎么了?!” 盧才人一手捂住小腹,痛苦聲從喉間溢出,冷汗不斷掉落,她渾身在顫抖:“……疼……好疼……云、云姒……疼……” 她疼得牙齒都在打顫,身體不自覺蜷縮在一起,眼淚無意識地掉。 云姒從未見過她這樣,嚇得直接喊人,不敢耽誤一點功夫: “小融子!太醫(yī)!快去請?zhí)t(yī)!” 殿門“砰”一聲被推開,小融子和陸淞的身影露出來,瞧清殿內(nèi)情況,小融子立刻往外跑,和宜殿有宮人攔門,但小融子只是怒吼: “才人出了事,你們擔得了責任嗎?!” 宮人被唬住,對視一眼,趕緊讓開路,等小融子跑開,聽著和宜殿傳來的sao亂,立即有人低聲說:“快去稟報皇上和娘娘!” 和宜殿內(nèi),秋玲和陸淞都被這變故嚇到,慌亂地進殿。 秋玲更是六神無主:“怎么會這樣!” 云姒沒心思理她,盧才人越來越疼,整個人都在她懷中發(fā)抖,她果斷道: “別廢話,和我一起把主子扶到床上!” 許是盧才人一直用慣了云姒,這個時候一直在喊云姒的名字:“……云姒……我、好疼……” 她哭聲壓抑著疼,格外虛弱輕細,顫顫巍巍地發(fā)出來: “……疼……去、請皇上……云姒……去請……” 她疼得話都說不完整,云姒轉(zhuǎn)身道:“去請皇上!快去!” 陸淞腳程快,立刻跑去御前。 云姒跪在床榻前,見秋玲還呆愣在原地,皺眉怒聲: “愣著做什么,去打水啊!” 秋玲被嚇得渾身一抖,回過神來,趕緊抹了一把臉跑出去。 和宜殿所有人都忙得團團轉(zhuǎn),云姒握住盧才人的手,不管她有再多的情緒,在這一刻——盧才人疼得神志不清,仍舊不斷喊她名字——的時候,都被她壓了下去,云姒閉了閉眼,再睜開眼,她強行鎮(zhèn)定,她不顧尊卑地拍了拍盧才人的臉,咬聲: “主子,您一定要堅持住,皇上會來的,一定會來的!” “明日就是您的生辰,您得高高興興地過生辰啊,奴婢還準備給您煮長壽面呢!” 盧才人攥著她的手,聽見她的聲音,眼淚不斷往下掉,她哭都哭不出來聲音,顫顫巍巍地壓抑在嗓子中,身上厚重的衣裳都被冷汗浸濕,青絲貼在臉上,凌亂不堪,她艱難地喊: “云、云姒……” 真的好疼。 盧才人恨不得昏過去。 云姒環(huán)視殿內(nèi)四周,盧才人的這個樣子絕對不會是情緒激動引起的胎像不穩(wěn),到底怎么回事?! 盧才人怎么會中招?! 云姒百思不得其解,忽然鼻尖聞到一點點清淡的香味,她身子陡然一僵。 她居然忘了這一茬。 這時,盧才人忽然痛哭出聲,云姒直覺不好,她下意識地朝盧才人身下看去,只看見一片殷紅漸漸從盧才人的衣裙?jié)B出。 云姒愣在原處,她張了張嘴,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這時,太醫(yī)終于姍姍來遲。 皇后也得了消息趕過來,一進來看見這番場景,頓時抬手捂住嘴,不忍心地偏過頭去。 身后的諸位妃嬪也看見了盧才人的慘狀,驚嘩一片,卻不敢大聲驚擾到太醫(yī)診斷。 談垣初到的時候,就見殿內(nèi)烏壓壓地擠了一堆人,他許是得了消息,平日中臉上的笑意消失不見,他冷淡出聲: “你們都是太醫(yī)?” 妃嬪們被他話中冷意刺得縮了縮脖子,趕緊從內(nèi)殿退了出來,剎那間,內(nèi)殿空了一片,只剩下皇后和談垣初二人。 皇后見到盧才人衣裙上大片的血跡,心底就猜到盧才人這一胎必然兇多吉少,她低嘆了一口氣,沖皇上搖了搖頭: “盧才人現(xiàn)在一定需要皇上,臣妾先出去了。” 談垣初沒說話,視線看向床榻前的主仆二人。 談垣初難得在見這對主仆時,目光第一時間落在了盧才人身上。 盧才人躺在床榻上,渾身被冷汗浸濕頭,殷紅的血色滲透衣裙,染臟了床榻,她疼得厲害,蜷縮著身子不斷嗚咽出聲,說不出的狼狽不堪,她緊緊攥著床邊女子的手,女子也任由她攥著。 女子仿佛傻住,她呆跪著,手背上有幾道抓痕,應(yīng)是盧才人疼到極點沒忍住留下的,她仿佛沒想到會這般,杏眸稍紅殘余了些許呆滯。 談垣初最搞不懂女子的就是這一點。 她究竟對盧才人是否忠心? 若忠心,何故會生出那些心思?若是不忠心,談垣初又的的確確察覺到她此時在為盧才人傷心。 談垣初走上前,他彎下身子,拿出女子的手,她一雙白皙的手早就被握得通紅,談垣初輕垂眼,很快松開,語氣平靜: “出去?!?/br> 云姒被這道聲音驚得回神,她抬眼看向皇上,許久,她低聲有些干澀: “請皇上一定要替才人做主?!?/br> 她又一次在他面前叫了盧才人才人,而非主子。 頭一次,還是她落了傷,他去她廂房中看她,她被嚇得一不留神說出心里話。 談垣初聽得出她話中的真切,卻越發(fā)覺得看不懂她,談垣初垂眼和她四目相視,他什么都沒說,只是又一遍重復(fù): “出去?!?/br> 云姒從地上爬起身,她雙腿有點軟,不知是跪久了,還是被盧才人的慘狀嚇到,她站起來時險些踉蹌了一下。 談垣初抬眼,許順福嚇得要伸手去扶,卻見云姒自己穩(wěn)住身子,低垂著頭,異常安靜地出了內(nèi)殿。 許順福朝皇上看了眼,見皇上正在看向盧才人,他一怔,立馬想起現(xiàn)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不由得也看向盧才人,這一看就是忍不住心底搖頭。 太醫(yī)很快有了結(jié)果,額頭有冷汗,面上沉哀地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