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兔眼迷離 第3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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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云婉斷斷續(xù)續(xù)又湊了一些她知道的事情給我,我今日一并拿了來給你。你瞧這一位。“她翻開兩頁,指著一個人名雷珥,道:”他是棱州刺史。" 江玉楓先有竊喜,霍云旸的信上說了啥,薛凌當(dāng)初住在江府,想瞞著不容易。但霍云婉說了啥,她想瞞著,江府也無從知道。 現(xiàn)在薛凌主動拿出來,不免使他略微動容。湊上來看過一眼,道:“確是,此人我有印象,如何?” 薛凌道:“我要安城起戰(zhàn)的消息,無論如何,要在后天傳回京中?!?/br> 江玉楓看了她一眼,為難道:"怕是不行,莫說八百里加急。你看外頭天勢,今日定然還有大雪。 便是拓跋銑現(xiàn)在發(fā)兵,安城飛鴿傳書,也未必能飛回來。何況他幾時發(fā)兵,實(shí)在難說。依我所想,消息能在月十二之前到就很好了,你何須這么著急?" 薛凌揚(yáng)頭,片刻才道:“真的回不來,不能回來個假的嗎?” “此話怎講?!?/br> "這位棱州刺史,與霍家有舊。從棱州到京中快馬腳程只一日余,只要他批一份邊關(guān)急報,后頭的幾個驛站必定加急往京中發(fā),自然就能在后天送到魏塱面前。 你既然昨天就已遞了信出去,最遲不過初十,安城必有戰(zhàn)火將起。就算事后有人追查,他謊稱收到密信就行,怕什么。 我有霍家東西在手,看他是選擇即刻掉腦袋呢,還是先給自己求一線生機(jī)。" 江玉楓打量一陣,他就說今日薛凌過來穿的是男裝,原是已經(jīng)打定主意出城??茨?,從江府出去就要直奔棱州了。 只是不知薛凌何故特意往江府繞路,去一趟棱州爾,傳個話就行。遲疑中交代了句:“路上小心些。” 薛凌搶白道:“無妨,這會過來,是想問你再要塊牌子,上回的我在寧城弄丟了。沒這東西,刺史大人的門不好進(jìn)?!庇幸痪陀卸?,那種好東西,她不信江府只有一塊。 江玉楓這才恍然大悟,先輕責(zé)了句:“怎這般不小心。” 這話就是果然還有,薛凌毫不示弱:“寧城那個鬼樣子,我能活著回來不錯了。你趕緊拿來,我趕時間?!?/br> 江玉楓嘆了聲氣,招手弓匕去另取了個盒子來,不忘交代道:“切勿張揚(yáng),這回再丟,是真沒有了。” 他亦是知道起戰(zhàn)的消息最好在祭天大典上傳回,能趕上當(dāng)然要趕,不然未必愿意再拿出來薛凌。 薛凌一手接了盒子掀開,只拿了里頭牌子,揣進(jìn)懷里道:"沒了就沒了,沒了再造。我沒回來之前,京中諸事,你且擔(dān)待點(diǎn)。尤其是永樂公主,她腦子不好,你可得讓蘇姈如看準(zhǔn)了。 還有,將沈元州盯牢實(shí)些。等黃靖愢事了,我親自去烏州會他?!八Γ骸睂?,就該死沙場。" 江玉楓有些沒好氣:“知了。”黃府里頭的下人,是黃續(xù)晝沒死就塞進(jìn)去的,永樂公主身邊的丫鬟也是早早換過的。探聽密事不易,翻個抽屜還是手到擒來。 薛凌告辭后直奔西城門,干糧飲水也早就在馬車?yán)飻R著。出了城門約莫一里,聽見馬嘶聲。不等車停穩(wěn),伸手挑簾,直接踩著車框飛身躍到地上,前頭正是薛瞑牽著兩匹馬在等。 薛凌頓了頓,上前接過馬繩道:“我自己去。”她摸了摸腰間軟劍,還是覺得多帶個人麻煩。 薛瞑沒說話,只垂頭站在原處,顯是不依。時間趕的很,與其浪費(fèi)在這,不如在路上將這蠢貨甩掉。薛凌再未勸說,踏上馬磴子,人還沒坐定,就重重一抖韁。 良駒長嘶一聲,蹄子將積雪揚(yáng)的老高。 ------------ 第782章 公卿骨 薛瞑緊跟著起了身,絲毫不敢放松。這一路霜雪連天,夜深了也不好換馬,直拖到第二天下午才跨進(jìn)陽城。 陽城地處棱州中心,是西北十六城之一,橫在烏州線上。若無霍云旸留下的密信,莫說薛凌,任誰也難想到這樣一個人和霍準(zhǔn)有淵源。 它既不是邊關(guān),戰(zhàn)事還未起,年歲佳節(jié),城中一派怡然自樂,城門進(jìn)的格外進(jìn)得順利。薛凌稍有意外她這一路竟沒將薛瞑甩掉,然人都跟上來了也無可奈何。 二人下了馬,薛瞑搶先去與那守門的卒子交談兩句,回轉(zhuǎn)身來甚是開朗語氣喊:“小少爺,咱走吧?!?/br> 薛凌全無觸動,尋常笑著進(jìn)了城。馬搭子里干糧飲水絲毫未動,薛瞑在路邊買了倆蒸糕功夫,薛凌已在馬背上奔出老遠(yuǎn)。 此處不比京中,便是橫沖直撞,升斗小民也只有讓路的份兒。西北十六主城的輿圖,她都看過。街道阡陌肯定記不清,城里老爺?shù)淖√庍€是容易找。 何況朝廷有規(guī)定,這幾城的日常務(wù)公處皆在西北向而不在東南,為的是一旦打起來,民可退,而官不得拒。 兩人從京中而來,走的是南門,得橫穿一個陽城才能走到雷珥面前。文官駐地,多是家眷皆隨其行,經(jīng)年累月,非詔不入京。 以前薛凌大抵從未想過,現(xiàn)一路跑著,默嘆了兩聲,真好。將戍邊,妻兒老幼皆在京,文人卻能闔家團(tuán)圓。都是求個平安,雙方惡平安如此天差地別。 州郡縣衙,無事不朝。這個點(diǎn),雷珥應(yīng)在家中天倫共樂。到了城西北,且行且問,申時初,總算站在了雷珥府邸門前。 門口小廝下人一應(yīng)不缺,門角處大紅燈籠高掛。上頭未見絲毫積雪,以這兩日這個天氣,可以推斷出府上人勤快的很。 薛瞑看過一眼薛凌,邁步欲上前。薛凌一把扯住他,冷道:“站我后面,不要多話?!?/br> 說罷一抖衣襟,正步到大門口,不等迎上來惡小廝問,即掏出牌子在幾人眼前一晃,沉聲道:“朝廷辦事,讓雷珥出來。一刻之內(nèi)我見不到人,管教他滿門上下人頭落地?!?/br> 陽城離京也算遠(yuǎn),家養(yǎng)的下人哪兒見過這等恐嚇。當(dāng)時呆愣在地,只說這眉清目秀小公子,說話說話怎跟個閻王爺似的,字字都像要人命。 看幾人沒立馬爬去叫,薛凌不耐催了一句:“還不滾?”未等那下人往里,她一撩衣襟,手按在腰間,昂首闊步進(jìn)了門。只說是有人敢攔,管教她回身就添一具尸體在場。 光這周身氣勢,也無人敢不開眼,何況后頭還跟著個薛瞑亮了劍柄。小廝回過神,小跑兩步跟上,低聲回了句就去請老爺。另倆個則一臉驚恐,點(diǎn)頭哈腰喊薛凌先往里邊歇著。 也不知那下人去如何傳的話,反正雷珥過來之時,臉上汗?jié)馊缬?,氣喘不停,顯是跑的辛苦。 人說與他還不信,跑到門前一看,座上果真是個黃毛小子,懸著手腕在吹茶。粗布外衫上頭一張臉細(xì)皮嫩rou,活脫脫一個矜貴幺兒,哪有一丁點(diǎn)像是是什么朝廷來人。 薛凌聽見動靜,目光如炬瞧過來,雷珥頓時改了看法。有,還真有。這人有眼里一點(diǎn)血紅,朱砂痣一般。 哪有人眼睛里長痣,真是見了鬼了。 他一時呆住忘了腳下,被門檻絆得一個磕巴,差點(diǎn)栽倒在薛凌面前。薛瞑看不過上前扶了一把,雷珥這才瞧見,旁兒還站了個人,神色內(nèi)斂喜怒不現(xiàn),反倒很像個辦事的。 聽聞來人拿了塊黃燦燦的牌子,他猶豫著要不要跪。薛凌一見人到面前,已丟了手上茶碗,道:“無干人等退得遠(yuǎn)些,我有陛下密旨于你?!?/br> 她看了看門外好幾人站著,一撇腦袋,倨傲道:“是在這說啊,還是往書房說。提前申明,此事若走漏丁點(diǎn)風(fēng)聲,可沒人能保住你。” 說也奇怪,他不說話,雷珥只覺可疑的很。這小子一開口,言語威壓就讓人忍不住想拜。 此等架勢,常人實(shí)難裝出來。雷珥當(dāng)下再不敢怠慢,躬身喊薛凌請,言罷自己轉(zhuǎn)身帶路,將薛凌引入一處密室里。 想開口,一張老臉通紅又不知何處問起,只訕訕喊著大人先坐。薛凌一屁股扎椅子上,直接道:" 我要一份文書,你現(xiàn)在即刻差人擬。就寫胡人集二十萬大軍,欲從安城南下,已在城外十里安營扎債,云梯巨弩盡在前列,請沈元州將軍速回。 具體如何措辭,想必你比我清楚。無論如何,要在明日午時之前給我送到皇帝眼皮子底下。" 她跟薛瞑過來,走了整整晝夜還多。現(xiàn)在已是申時末,聽上去要趕在明天午時前不太可能。但如果是雷珥差人,可以走官家驛站,一路換人換馬,肯定能比她和薛瞑快。 “???”雷珥聽得完全摸不著頭腦。薛凌從懷里掏出個扳指,正是霍準(zhǔn)的那枚黃龍玉,她一直留著。 "這文書,你出,我不能保你無虞。你不出,明日京中即有來人,你這府上男女老幼,要落得個和霍準(zhǔn)同樣下場。 我趕時間,兩刻之內(nèi)看不到文書出發(fā)往京,雷大人,就多備些熱水把脖子洗干凈。你與霍準(zhǔn)那些狗屁事兒,不必我多作言語吧。" 雷珥愈加汗如雨下,哆哆嗦嗦伸手要去拿那枚扳指,薛凌只哼了一聲,沒阻攔,道:"要看快點(diǎn)看,以私勝公,紫帶黃龍玉不好找,你權(quán)當(dāng)開開眼。 既懷疑我身份,我只說今蘇凔蘇大人通胡一案。限市令究竟往羯走了多少東西,凡經(jīng)棱州的文書,你都給了霍準(zhǔn)一份。證據(jù)都在我手上,我勸雷大人,識時務(wù)者為俊杰。" 雷珥還待掙扎,喘道:“我我我……我出文書也沒用啊,這兵馬……兵馬之事都是報與都尉,再報與我。我也……” “你到底出不出?” “我的祖宗?。 崩诅矶迥_:"我這出什么啊我,我這出給你,文書上頭也只得我一城官印,遞上去別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安城來的。 祖宗,您這,您這究竟要啥,您您您……嗨……哎喲,您這,你是對這文武之事一無所知啊。您就,你且歇歇,不如從長計議……"他揮手擦汗,還在想措辭。 來人是誰管不著,既催得這般急,只要拖一晚上,哪怕拖得半個晚上,就肯定來不及,到時候便能另有說道。 “你戲演完了嗎?” ------------ 第783章 公卿骨 薛凌瞅著這空檔,冷道:“你當(dāng)我不知當(dāng)今在其位的都是一群什么畜生?你敢說你這府上沒有各城早就蓋好大印的空白文書?” 她揚(yáng)頭看向薛瞑:“雷大人高風(fēng)亮節(jié),寧折不彎,誓死追隨前主子霍準(zhǔn)。我們走,不要為難于他,反正這烏州一線,有的是人愿意做這事?!?/br> 話沒說完就起了身,看都沒看雷珥就要往外。薛瞑隨即跟上,后頭雷珥連喊數(shù)聲,追著到了門口,看薛凌二人一副去意已決的樣子,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道:“等等,等等,二位等等?!?/br> 薛凌充耳不聞,抬腳過了門,后頭雷珥再不敢拖延,伸手扯了薛瞑衣衫,焦急大喊:“祖宗等等,有有有,此處有,此處有啊?!?/br> 薛凌這才停了腳,緩緩轉(zhuǎn)身道:“有就快點(diǎn),我與你此處的人一同去驛站,信不離城,我不離城?!?/br> 雷珥哎喲兩聲起了,只覺得自己腿軟站都站不直,扶著門框磨磨蹭蹭不想起,薛凌回走兩步,一手將人拎起來道:“酉時中我出不了城,我就不出了,和你一起死在在?!?/br> 她攤手,恩怨一寸寒芒在掌心處洶洶欲起。 雷珥拱了拱手討?zhàn)埖溃骸安桓也桓?,這東西也不在小人居處啊,得去衙門里頭取,哎,我說你們是誰總得報個名,我?!?/br> “你把嘴閉上,我知道路?!?/br> 薛凌原想直接將雷珥拎馬背上帶過去,恐此舉太過招搖給旁人看見,到底此處武官多是沈元州的親親同僚。便催了雷珥備馬車,好在刺史大人的衙門離住處也不遠(yuǎn)。 三人同行這一路,雷珥三番數(shù)次張口想問,薛凌恐外頭馬夫有詐,勒令他不得發(fā)出聲音,車廂里便只剩嘆氣聲連綿不絕。 余下之事皆順利,文書也沒那么復(fù)雜,急報急報,自然越簡短越急。胡人集數(shù)十萬意攻安城,請沈?qū)④娝倩亍?/br> 薛凌看過文書,對其中的車轱轆話心知肚明,這個“意”字用的巧啊??戳T還給雷珥,道:“即刻發(fā)出去,何為加急,我清楚的很。威脅的話,我就不想多說了?!?/br> 她拱了拱手,嘻嘻一笑,歡聲道:“蒙雷大人援手,大恩大德,我來世結(jié)草銜環(huán)。” 這不就是誰家頑劣幺兒嗎?雷珥一跺腳,先出門招來倆卒子交代完,回來對著薛凌道:"我的祖宗啊,這事兒也辦了。您就發(fā)發(fā)慈悲,告訴我二位究竟是何性命,打哪來啊。 您這一走,上頭追查下來,我這,我這脖子還是保不住啊。" 文書已經(jīng)出去了,薛凌坐椅子上,端了碗茶水,喝得慢條斯理。看見雷珥心急如焚,絲毫不在意,道:"大人別裝了。那文書上各城官印都在,就是安城遞來的。他日查起來,難道他們敢承認(rèn)自己提前備了好些空白文書,等人亂蓋? 至于你說的什么文官武官,現(xiàn)在戰(zhàn)事還沒起,一不用你籌糧,而不用你征丁,且不用都尉參合,為什么要把文書給他啊。" 她跳下椅子招呼薛瞑:“走,去街上瞧瞧有什么吃食?!?/br> 薛瞑抱著劍還是一言不發(fā),雷珥已然瞧出這小東西是騙不住了,再不作掙扎,只顧擦著汗想后事如何。 薛凌說的不錯,他只要咬死了文書是安城加急來的,誰敢拆穿,誰就得跟著掉腦袋。何況他文書寫的巧,說的是意攻安城,可沒說已攻安城。 這本就是事實(shí),平安二城那頭的胡患又不是一天兩天了,去年沈元州鬧著征兵不就為這事嗎? 無妨無妨,他說服自己冷靜,抬頭赫然看薛凌轉(zhuǎn)了身正盯著自己,登時又是一個心驚。 薛凌還是笑的歡快,道:“我就是最后提醒一句,我家主人差我來此處辦事,若我在路上有個什么閃失,他定以為是雷大人將我扣住了?!?/br> 雷珥長嘆了一聲哎喲,他又不是蠢貨。人敢進(jìn)門,肯定還有后招。不然他一聲令下,早給人圍了就地砍死。 薛凌看他反應(yīng),心滿意足出了門。此處不比府邸,給人瞧了去眼雜,聽罷外頭動靜。繞得幾個回廊,翻墻而出,又過了幾個巷子,才走到大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