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兔眼迷離 第3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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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元州指了指那碟子,笑道:“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br> 蘇凔順著目光看過去,尷尬笑了笑。沈元州以為他是愧于非禮勿言,調(diào)笑道:"我瞧那小姑娘冰雪剔透,可愛的緊。然李大人么,郎情缺缺。 也是,以他今日身份地位,金枝玉葉也娶得。一個小醫(yī)女,難登大雅之堂。" 他一直稱呼蘇凔為啊凔,卻稱李敬思李大人。親疏之別,可見一斑。二人本是羯族事宜結(jié)下來的交情,當時魏塱圖謀霍家,大力撮合這倆文武交好。 恰蘇凔初入朝堂,黃霍兩家刁難重重,難為沈家替他說法,也是感激在心。往事不論,他為人方正,用心清明。沈元州雖施手腕,亦有一腔忠義在胸,彼此算得意趣相投。 不然,今日沈元州也不會直抒胸臆。此刻背后再說兩句是非,無置喙之嫌,倒愈顯得他與蘇凔親近。 蘇凔失笑,他自是知道薛凌與李敬思如何干系。這二人之間……肯定沒男女之情。今日薛凌之舉,應(yīng)是做戲居多。 他勉強道:“沈兄且做個百戰(zhàn)天王,就莫做這人間月老的活兒了吧?!?/br> 文人囹圄于規(guī)矩,羞于提及情愛。沈元州還待調(diào)笑:“我怎做不得這人間月老,家中幼妹尚還待字閨中吶。” 這也就是句虛話了,他知蘇凔心有所屬,只一直問不出所屬是誰。但如今這個局面,蘇凔如何想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沈家斷不能將妹子嫁給蘇凔,提也提不得。 然蘇凔再不似往日無奈瞧他,而是垂頭輕嘆了句:“士之耽兮。” 士之耽兮,猶可說……嗎? ------------ 第780章 公卿骨 蘇凔張嘴,想問個究竟。前安城節(jié)度胡郢無故死于大獄,有七八人證說他臨死前曾大喊:“沈元州害我?!?/br> 終只是急促嘆了聲,此案已蓋棺定論,胡郢和胡人勾結(jié),暗中送走了羯族小王爺。東窗事發(fā),自知絕無生機,便以死攀扯沈元州。 此刻再問,又能問出什么呢? 沈元州當是他憂心未散,收了戲謔,勸道:"也勿太過掛懷,我看戰(zhàn)事短時內(nèi)未必會起。 今平安二城皆有兩萬余人馬在,兵足糧厚。只要我能將人死死擋在城外,不以戰(zhàn)事為由征丁要錢。陛下并非昏聵之人,區(qū)區(qū)數(shù)句讒言,不足為懼。" 蘇凔勉強笑道:“但得如此。” 沈元州豪氣又生:“待京中局勢穩(wěn)定,必有來日。黃沙打馬,斬盡胡兒不肯歸?!?/br> 蘇凔伸手示意先請,沈元州大踏步向前,踏入漫天風(fēng)雪。 薛凌一路捂著眼睛,作疼痛模樣只顧倒吸涼氣。周遭再無旁人,李敬思覺得有所怪異,卻不好開口問。二人尷尬行至正門口,薛凌方委屈道:“李大哥,我先回去啦。” 李敬思這才略誠心問:“不打緊吧。”他看薛凌捂了這般久,人眼脆弱,真?zhèn)艘舱f不準。 薛凌一扭頭,哼哼唧唧上了馬車。門簾才落下,帕子瞬間就被擲到了地上。眼框里一點猩紅滲人,像是要溢出來。 沈元州竟心細如斯,果真是個jian賊。她咬牙片刻,又嗤之以鼻。心細也無可奈何,沈元州膽敢離開,她就敢讓拓跋銑即刻發(fā)兵。 戰(zhàn)事一起,由不得沈元州不回去。他跑這么一遭,到頭還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氐目?,去的快,沒準讓魏塱更生戒心。 死局之所以是死局,正是它根本無法解。 只是拖不得了,黃靖愢必須在年十五之前讓這蠢狗離京。她喊了一句趕車的老頭快些,然城中本就禁快馬。何況空中鵝毛翩飛,地面殘雪濕滑,哪里能催鞭。 一路上越想越急,到了壑園,薛凌幾乎是腳不沾地往自己住處趕,打算換身衣裳往江府走一趟。 恰九九八十一個時辰已滿,院里僧人正在收尾,含焉站著寒風(fēng)中,衣袖搖搖欲墜。見薛凌回來,拭去眼角淚水,戚戚走了幾步要過來。 薛凌瞬時記起申屠易也是死于沈元州之手,這等狼心狗肺之徒居然敢坐在那枉談千秋。當下心頭邪火更甚,偏了個身子,垂頭繞開含焉,直直進到房里。 幸而永樂公主已走,外頭鬧騰聲大,她進了屋,薛瞑才聽見動靜迎出來,似有急事要說。走到近處卻先愣道:“你眼睛怎么了。” “何事?” 她甚是冷漠,薛瞑回神自己失了分寸,忙垂頭道:“白先生交代,沈元州沈大人昨日到了京中,你回來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你?!?/br> 薛凌聽了不屑嗤過一聲,等這些蠢貨的消息,吃屎都趕不上熱的。不過這么一打岔,她稍靜了些,沒再急著往江府去。 走了幾步坐到桌前,問:“江府有口信來嗎?” “這倒不曾,但送了些花錢來,說是給小姐賞玩?!?/br> “拿來看看?!?/br> 薛瞑呈過來,是一方木質(zhì)盒子,里頭也不是花錢,而是舊朝廢幣。名為龜寶四品,乃是王莽篡漢后所作。朝代覆滅,錢幣也成了一粒廢石?;蛉谟跔t火再鑄,或像這般,給后人收起來當個玩意。 薛凌看得一眼,隨手丟在了桌子上。她不識得這東西,然江玉楓大抵早有預(yù)料,特在每枚花錢旁添了注腳。其中一枚,正是元龜錢。 元龜元龜,應(yīng)該就是沈元州歸來了。 這便徹底打消了摸黑去江府的心思,江玉楓既知沈元州歸京,只怕已經(jīng)遞了消息,讓拓跋銑攻城,根本不用她去催。 這一路急切退去,人突而失了力氣一般。呆呆倚在椅子上許久,她又赫然坐直,修書一封,讓薛瞑親自帶去,一定要親自交到江玉楓手里 語氣之鄭重,她從未這樣交代過事情。而信上不過兩字而已:“問安。” 攻安城,勿攻平城。于理,安城一線是沈元州的地方,攻那,才能讓他更魏塱更加離心。 于情,平城她還要呢,誰知道打起來又燒著哪了。 其實想想,用不著多此一舉,無論是拓跋銑,還是江玉楓,估計都能想到攻安城的好處。尤其是拓跋銑,他剛剛把羯族收入囊中,讓人去當先頭兵,再合適不過了。 一旦開戰(zhàn),還能將鮮卑人馬大肆往羯族的地頭上調(diào)動,簡直一石數(shù)鳥。這場仗,早晚而已。 沈元州說的近日不會開戰(zhàn),實際自己也清楚,不過是下下策的一場豪賭。就賭……他能回京揪出一只黑手,賭胡人冬日馬瘦毛長,就算起兵,也不可能越過平安二城。 就像當初的薛弋寒,只是,他手中籌碼更少,輸?shù)母鼞K。 然薛凌只顧得寫兩個字遞過去,就當是,對那一盒龜錢回話。 這一夜飛雪驟停,雖天勢不太明朗,好歹薛凌醒來時,外頭沒再飄白?;┆q比下雪冷,她卻絲毫未見往日哆嗦。睜眼看外頭亮了,翻身坐起,順手將恩怨滑進了袖里。 這兩日含焉艱辛,睡了個囫圇覺,倒比薛凌醒得晚,正好免了叨擾。勉強咽下兩口熱粥,她先往書房里去,另著人通知逸白快來。 未料得,逸白來了之后,薛凌尚沒開口,他先道是陳王妃府上幼時嫲嫲生了重疾,聞?wù)f壑園有靈藥,特來求些。 具體是如何與逸白說哦的不知,反正齊清猗肯定是說了人話,這才讓逸白把話傳到了薛凌耳朵里。 她本就躁的很,聽到此人更煩,怒極伸手將面前書本大力往地上一推,那六度集經(jīng)嘩啦啦翻騰好久才合上。 逸白混若未看見,不勸也不懼。薛凌道:“人走了嗎?” “已經(jīng)拿了藥回了,說是留了話,讓園里得空遣個大夫去瞧瞧。” 薛凌稍喘了口氣,這就是不急著過去。量來也是齊清霏之事,她最近幾日實在沒空去哄個蠢貨。 頓了片刻,薛凌道:“我一直未曾問你,霍家姑娘,可有私甲?” 她問的清楚,逸白還待委婉,輕聲道:“田地里,倒有莊農(nóng)佃戶四五千人?!?/br> “可調(diào)否?!?/br> “可?!?/br> 她簡明扼要:“夠了。” “何時?” 薛凌笑:“十五?!?/br> ------------ 第781章 公卿骨 逸白揣測看與她,薛凌道:“不急,我擬個名單給你,你且籌備著先。另外還有一一樁事,那個太子,究竟是誰的太子?” “太子,當然是天下人的太子?!?/br> 薛凌冷道:“是宮里那個老不死的,還是霍云婉的。” 逸白多了些正經(jīng),再不隱晦,直言道:“現(xiàn)今還是昭淑太后的?!?/br> “極好,那十五晚,黃家會動手嗎?” 他嚇了一跳,忙道:“以小人手上消息,昭淑太后并沒有在十五當天動手的打算。到底……” 薛凌打斷道:“那就催一催?!?/br> 逸白頓口,薛凌重復(fù)道:“催一催她。另外,初八祭天的事兒會在何處辦?” “原該在太廟,但近日天向不吉,經(jīng)與朝臣議論,已改為天壇,以昭虔誠。” “那也無礙。”薛凌收了東西,道:“不管在哪跪,總是要請和尚的。你去隱佛寺走一遭,不管做什么手腳。就讓當日香不能燃,紙不能焚,五谷生霉,豬牛長蛆?!?/br> 她笑笑,看逸白,問:“祭天是用這些東西吧?” “是?!?/br> “還該添加點什么,不用我教你罷?!?/br> 逸白跟著笑:“姑娘放心?!?/br> “極好”,薛凌抱起已經(jīng)找好的一冊本子,起身要回房。逸白跟在后頭道:“小姐眼里似是有傷,可要用些藥汁緩緩?!?/br> “不必。你備匹快馬在西城門外等我,我往江府一趟后即刻離京,初八回來?!?/br> 她手上抱著的,是準備給江玉楓的東西。逸白還想問點啥,薛凌走的飛快,像是有什么東西在催她一般。 逸白按下疑惑,趕忙出去交代了車夫。馬車里往江府去時,行至街上,突聞簾外咒罵廝打,薛凌撩了簾子一看,正是永盛賭坊外頭不遠。許是那人輸錢賴賬,或是出千被抓。 她瞧過一眼,又丟了簾子。螻蟻實在可憐,被人玩弄于鼓掌而不自知。她終于知道自己那股子隱隱興奮從何來。 要開了,勝負如何,十五就見分曉。搖了那么久的骰子,最讓人澎湃的時候,就是骰盅將開未開。 江玉楓果然是已經(jīng)傳了信給拓跋銑,且昨日早間信就已經(jīng)傳出去了。原沈元州歸京,江府擔(dān)憂他是為著引蛇出洞,怕貿(mào)貿(mào)然傳信會出亂子。 然事急從權(quán),無論如何要在十五之前將人弄走這事,也用不著薛凌來說。與其久拖不利,不如趁著沈元州剛到,先打他個措手不及。 幾個胡人暗探還在京中,自有其法飛鷹走信,且走的是寧城一線。薛凌坐到江府時,胡人已經(jīng)傳了平安來,表示一切順利。 推算一下時間,一日一夜的功夫,鷹應(yīng)該已經(jīng)到了拓跋銑手里。然這幾日雪下的實在大,京中雖停雪,別處未可知。 扁毛東西,怕的就是雨雪,所以究竟有沒有傳到,實在不好說。薛凌來的急,江玉楓也面有凝色。 然這事無奈,說得兩句,且先擱下。薛凌將自己拿著的冊子遞給江玉楓道:"霍云婉解出來的信,記得當初是有給你一份的。只是霍云旸常年在寧城,對京中之事了解的不一定透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