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兔眼迷離 第9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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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豈敢,但此事亦關系到陳王當年皇宮驚馬一事,難道王妃不想求個明白嗎?” 齊清猗又坐回椅子上,笑的凄涼。她有什么明白要求?朝堂上的人又有什么不明白?便是坐在這里發(fā)問的江玉楓,又有什么不明白?可她的夫君入葬的時候,連個來燒上一炷香的人也沒有。如今倒要信誓旦旦的說為陳王求個明白,何等好笑? “江少爺,我已經(jīng)再明白不過了,別無所求。倒是你江家,與薛弋寒的女兒結親,求的是什么,自己知道?!?/br> 江玉楓低了頭,他在陳王一事上,不是虧欠二字就能說清,如今齊清猗這態(tài)度,他也能理解。只是江府既起了另擇明君的心思,就一定要將當年薛宋案的證據(jù)拿到手,才能名正言順的討伐魏塱。齊世言又癱了,只能孤注一擲來找齊清猗。 “你走吧,陳王府什么也沒有?!?/br> “王妃………”。江玉楓尚不死心。 齊清猗不想多做解釋,反問道:“既然薛凌都已經(jīng)跟你講過了,你就該知道。如果我爹曾告訴過我哪怕一丁點跟那件事有關的東西,我也不至于沒了腹中孩子?!?/br> 江玉楓不禁面有難色,薛凌當天只是順嘴提了一句是齊清霏逼瘋了齊世言,根本沒有詳細講經(jīng)過,所以其實他對具體經(jīng)過是一無所知的。想要給齊清猗解釋,卻又怕更加勾起她傷心往事,便想再拿與陳王之間的關系勸勸。他知陳王夫婦二人感情極好,沒理由齊清猗想讓陳王死的冤屈。 正要開口,齊清猗卻緩緩道:“江少爺可知道,我夫君,葬在隱佛寺何處”?說罷雙目囧囧,看著江玉楓,等他回答。 江玉楓定在當場,只覺得這目光穿透血rou,直直看到自己內心深處。所以他不必再回答了,與齊清猗對視了幾秒就再也坐不下去,躬身道了一句“告辭”,不等回應就頭也不回的離去。 他沒有辦法再問,因為,他真的不知魏熠葬在哪。只聽說當初魏塱要葬入皇陵,陳王妃堅持夫君要眠于山野,葬禮也不必叫天下皆知,只當是世間少了一普通人即可?;实奂葢耍€有誰會上趕著去,江府自然不能例外。然后就是薛凌故人找上門來,東奔西走接觸瑞王。幾乎沒有一日閑過。 他哪還記得起去問問,那位舊友葬在哪。 齊清猗看著江玉楓遠去,呆坐了一會,現(xiàn)在的她最不缺的就是這無邊際的歲月。她剛剛問江玉楓問的理直氣壯,問起自己來,反倒有些做賊心虛。因為她無法回答,自己不去參合旁人的事,是真的對所有人失望,還是舍不得最近的舒適時光? 是的,齊清猗覺得舒適,在她的恩愛夫君離去以后。發(fā)現(xiàn)人真正傷心的時間也就那么幾天,其他時候,只要不看見舊物,不故意去想。就會如同生命里沒這個人一樣。且三年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日子過下來,一朝再不用成日提心吊膽,她竟真的生出幾分歡喜,慶幸自己的一生終于從死亡的陰影里解脫了。 原來,如果在一個人頭上長久的吊著一把刀,比起不要掉下來,她道寧愿那把刀快點掉下來。 底下人來換了好幾次茶,才看見陳王妃往書房里去。 一間屋子除了書桌椅,再無旁的什么家具,只有滿地書稿。齊清猗并未動手整理過。以前魏熠在時,說是書畫無非圖個隨意,若是不好,便隨手扔了,看著也歡喜。待到人已經(jīng)完全沒辦法下腳的時候,勉強允許齊清猗撿一撿。所以他走了,齊清猗干脆就讓這一屋凌亂長長久久的保持著,留那么一點微弱念想。 母親幾個人已經(jīng)來信報了平安,祖屋一切都好,父親身子也恢復了些,十個手指頭都能動動了,沒準過上些日子,能開口講話也未可知。兩個meimei更是比在京中體貼百倍,可惜了清霏沒回去,在京中可是要好生照看著。 齊清猗將桌子上理了個空檔兒,打算修書一封說說近日境況,也免叫母親擔心。她提筆寫了些日?,嵤?,樁樁件件說的細致。少不得要多提兩句齊清霏境況,與當朝狀元爺情投意合。她覺得此事甚美,若兩人有緣,也不失佳話,便是最后不成,她這個做長姐的看著,斷不會讓清霏做出什么讓齊家蒙羞的事情,還請娘親勿要掛念。 信寫完了封好,正要叫個下人來遞出去,齊清猗又迫不及待的把信拆開,手指移到狀元爺三個字上。 她竟然從未問過清霏何事和蘇凔爭吵,二人能因為何事?是故交,這位狀元,似乎是三meimei的故交。 信轉眼就被揉成一團,她盡力了。當日為了娘親等人安然離去,她不得不求那位三meimei高抬貴手。她盡力了,她真的盡力了。為什么她還是逃不開薛凌?為什么她已經(jīng)試著去放下一切,如今最小的meimei又要與薛凌扯上關系。 從三年前的那一天開始,齊家什么時候,才能徹底與姓薛的人撇清關系? ------------ 第212章 九連環(huán) 草木秋死,松柏獨存。 世人大多愛看白雪壓青松,但夏日里,一水兒的翠色郁郁蔥蔥,其實也不遑多讓,松葉如槍如戟,溟濛孤高,可惜盤踞于此處,少有人賞。 手頭的朝事還沒完,原該在書房忙活,只是最近齊清霏常常過來,蘇凔便不在拘泥困在那一屋之間。院子里松柏常年不凋,其味清冽,又沒什么人來往,移一方桌子于角落,其實與書房也沒什么差,天大地大,更能開拓心境些。 但一墻之隔的鄰人院里,是有幾株桃樹的。這個季節(jié),新果已是要熟了,樹上葉子也就不那么安分。適逢微風一起,打著旋兒的三兩片,落至蘇凔案頭。他帶了些孩子氣,就著手上筆移過去,在葉子上留了漆黑的一點。想了片刻,將那面葉子移到面前,就著墨點涂涂抹抹,轉而形成一個好看的“霏”字 思路既被打斷,要寫的東西也就停了,蘇凔偏頭看了一眼在湖心亭幫自己抄書的明眸少女,紅袖添香處,春風得意時。歲月好像從未如此柔和過。似乎是二人心有靈犀,齊清霏也抬起來頭來看著此處,正對上蘇凔目光。眼見蘇凔一瞧自己抬頭,就假裝去寫折子。齊清霏再也坐不住,拿起來劍三兩步跑到蘇凔桌子面前。那張寫有“霏”字的葉子還未來的及收。齊清霏飛快的將其從蘇凔手里搶過來,對著陽光一照,瞬間就紅了臉。 蘇凔堆上滿臉笑意,狀若無人,去收拾桌上東西。今日,便到此為止,夏日長,他可以帶清霏去做點別的。 齊清霏卻不肯罷休,揚揚手上短劍道:“蘇哥哥說是要在這處理朝事,實則是找個理由打發(fā)我離的遠些,早知如此,我倒不如好生在陳王府呆著,也免得長姐念叨?!?/br> 蘇凔抱著一摞子卷宗和自己批注過的稿子,慶幸自己手沒閑著,不然他就要忍不住此刻將清霏攬在懷里。兩人此時一無父母之命,二無媒妁之言,肌膚相親實在逾矩了。何況………,他抱著東西往里屋走。何況皇上還在孜孜不倦的為沈家姑娘做媒。 蘇凔已經(jīng)等不及了,因此和齊清霏開誠布公的談過以后,決定要盡快查清當年真相,為薛宋兩家翻案。事成之后,他再向皇帝光明正大的提出,要迎娶齊家五小姐,今生今世,僅此一人,無法再對沈家姑娘許諾。 那天晚上,齊清猗和齊世言二人為無憂公主一事爭吵,卻從未提到過魏塱。因此齊清霏聽到的,不過是齊世言所為。剛開始,她還對此事耿耿以懷,可想了幾日,便跑過來問蘇凔:“若我阿爹當真就做下那等事,蘇哥哥要如何?” 蘇凔那會已經(jīng)見過薛凌了,且對齊清霏思之若狂。他又是熟讀詩書的,凡君子者,不虛行,行必有正。既然齊清霏對當年之事毫不知情,他又怎會苛責?當下道:“你爹是你爹,你是你。何況當晚你家大jiejie氣急,所言未必就全是事實,唯有事情水落石出那一刻,方能評其功過。但不管如何,我宋滄也不會遷怒無辜之人?!?/br> 齊清霏捏著那柄短劍,擲地有聲道:“我就跟著蘇哥哥一起查?!?/br> 此后蘇凔利用自己現(xiàn)在在朝堂的地位拿到了當年之事相關的一些案宗,下朝之后幾乎日日手不釋卷呆在這院里。齊清霏也是每日算著時間過來,幫著做一些抄書整理的事情。雖是繁雜,但二人情意相通,倒把這事兒做出些樂趣來。 功夫不負苦心人,逐條比對之下。蘇凔真的找到一處可疑的地方。這件事牽連甚廣,光是西北十六城的大小官員供詞就有好幾十份。他一一翻閱,盡數(shù)都能對上。唯獨有一件,讓人生疑。 說來好笑,這一件正是給宋柏定罪最重要的一件,卻是宋柏自己遞回來的親筆信。寫的是自己一把火燒了無憂公主尸身??v然信上原因說是戰(zhàn)事已起,鮮卑圍城,實屬無奈之舉。但為人臣子,此乃大逆不道,光此一條就足夠宋家滿門抄斬。所以這封信自然也作為證據(jù)封存在冊。 然而在其他卷宗的記錄上,最終確定宋柏謀反的是西北十六城眾口一詞,說未接平城戰(zhàn)報,故而導致沒有人知道拓跋銑大軍已經(jīng)南下,最后西北盡數(shù)失守。且事后清點,發(fā)現(xiàn)宋柏本人下落不明,平城三萬將士大批生不見人,死不見尸。由此可斷,當是宋柏叛國,與鮮卑勾結無疑。 宋柏常年駐守平城,自然與宋家書信來往甚多。幾年不見,蘇凔仍然能確定那封信上的筆跡是爹親筆。這就有了矛盾,如果爹真的沒有向其他人發(fā)過消息說拓跋銑大軍南下,又怎會千里迢迢遞一封書信回京說戰(zhàn)事已經(jīng)起了。 他這會還沒有想過是那十六城的口供有問題,只是猜想會不會有人截下了平城書信導致消息沒能傳出去??蛇@樣子的話,又有誰能截住所有平城寄出去的書信呢?平城消息的將士又去了哪,阿爹又去了哪?他想找薛凌來問問,但記起前幾日薛凌來信說要離京一段時間。此事到這就卡住了,唯有等薛凌回了二人商討一番再做打算。 蘇凔太過高興,已經(jīng)忘了自己要拿這些卷宗的時候,好些大人提醒過:“我說狀元爺啊,有些事,你非要去翻他做什么啊?!?/br> 他要將手頭東西放回房里,齊清霏站在后頭看著蘇凔背影。她已經(jīng)足足的年十五了。若是娘親他們在京,就該給自己及笄簪花,像二jiejie一樣,看哪家兒郎優(yōu)秀,定下百年之約??烧l也不在,昨兒回去,還被長姐好一通教訓,說是不允許自己再和蘇哥哥往來了。連蘇哥哥本人都不在意上一代的恩恩怨怨,為何偏偏齊家反而要在意了? 她又有了些愁思,這些日子,蘇哥哥就沒做過其他事,一心查案??扇绻榍宄斈曛庐斦媾c爹脫不了關系,他就能一點都不在意? “清霏”?蘇凔出來之時,看見齊清霏低著頭站在檐下不知道在想什么,只臉上不是往日通透笑顏。這個他認識時候無憂無慮的少女啊,現(xiàn)在學會發(fā)愁了。是和自己在一起久了嗎? “嗯”?齊清霏聽見蘇凔叫,抬頭一看,蘇哥哥已經(jīng)換了衣衫從里屋出來了,顯然是要帶著自己出門,瞬間又忘了那些不開心的事,捏著劍沖到蘇凔面前道:“蘇哥哥可是不看那些本子了。” 蘇凔側目就能看隔壁院里的幾株樹尖,有他小時候最喜歡的一株桃。宋家是讀書人,家中長輩不喜歡這些瓜果之物。只有娘親縱著幾個孩子,偷摸在偏僻處留了好幾株。待時節(jié)一到,他跟大哥宋汜常常避開祖父,爬到樹上偷摘著吃。 “不看了不看了,我們出去走走也好”。蘇凔知道清霏喜歡縱馬。君子六藝,他也是懂的。雖遠不如薛凌,但城外官道出不了什么亂子,二人已經(jīng)去過幾次。 齊清霏劍不離身,從齊家搬走,她就再未見過三jiejie。卻時常想起,既然蘇哥哥并未與自己遠離,等見到三jiejie的時候,自己只要好好跟她說說,她是不是會和以前一樣,沒準還會接著教自己劍法。等蘇哥哥一家平反,說不定沈家那位將軍妹子更要纏著不放了。 自己非要親自去當個將軍,也才好把她比下去。 二人并未共騎一匹,反倒各自提著韁繩在道上,任由馬兒隨意往前走著。齊清霏看著遠方,自覺奇怪。她與三jiejie時,一心想馬跑得快些才好,要轉眼天際那種。但和蘇哥哥走一路。就巴不得這馬一直原地踏步都行。人坐在上頭,兩旁景物自行劃過眼簾,身旁是自己喜歡的男子,世間再無比這更美好的事情了。 偏偏蘇凔想起了別的事,他坐在馬上,本是決定下午好好走走。但城外寂靜,人一靜腦子就不聽使喚的去想困擾自己的事情。他已經(jīng)找到了證據(jù)有矛盾,如果,如果再有個人證的話,是不是讓皇帝重新再查這件事的可能就大一些?他看向身邊齊清霏,囁喏著不知要如何張口。 齊清霏奇怪道:“蘇哥哥這般瞧著我做什么?” “清霏?” “嗯?” “你是否真的想幫我查清當年之事?” “我當然想啊”。少女一勒韁繩,讓馬兒稍停。認真的看著蘇凔道:“我不僅想,我還希望蘇哥哥明日就查清,到時我就去軍營報個名,等我當個將軍,皇帝自然會幫我也賜婚”。她手舞足蹈的揚著劍,毫不顧忌的說著這些原不該是閨閣少女說的話。 “梁從未有過女將軍。” “以后就有了,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能當個將軍?” “不是……只是我……” “那就沒關系,你自好好查案,我遲早都能當個將軍”。齊清霏輕踢了一腳馬肚子,催著馬走,決定不等三jiejie了,回去就再拜個師傅。 “清霏。”蘇凔讓兩匹馬靠近了些,鄭重的扯住齊清霏袖子。他想說的事情,有些難以啟齒。 齊清霏看著蘇凔骨節(jié)分明的手落在自己衣服上,瞬間移開目光,不敢多瞧。她不比家中幾個jiejie男女大防,那也無法接受這般親昵舉動,不然早就和蘇凔騎一匹馬了。 “嗯?” “清霏,我已經(jīng)在案卷中找到一些疑點?!?/br> “真的?”齊清霏瞬間忘了那點嬌羞,驚喜的看著蘇凔,道:那蘇哥哥什么時候跟皇帝說呢?" “光是這個,恐怕還不夠,我想……。” “你想做什么,快說呀?!?/br> 少女的臉太過無邪,蘇凔忽然覺得自己玷污了這份情誼。他不敢直視齊清霏的眼睛,卻還是把那句話問了出來。 “你能不能,你能不能讓你大jiejie去作證,無憂公主一事,是朝中有人陷害?” 天光云影都剎那失色,齊清霏臉上的笑意也隨著她明白這句話而逐漸定格在臉上。她沒回答蘇凔的問題,反問道:“如果不是我爹不能言語,那蘇哥哥是不是要讓人將我爹下獄逼供?” 她不知朝事,只聽過府里請的戲班子。犯了錯的人,都會被丟進大獄里。如果不說實話,就會被人嚴刑拷打。當初她以為自己用三jiejie給的兔子殺了人,嚇的一整晚夢見自己被人拿著鞭子抽。 可那種恐懼亦比不上此刻之萬一。 蘇凔急忙解釋道:“我不會,我自會為齊大人求情,他必然是一時糊涂。何況你和你大jiejie不知情,皇上不會怪罪的?!?/br> “萬一我爹不是一時糊涂,他就是個壞人呢?” “清霏……。” 齊清霏勒馬回頭,一夾馬肚子,不顧蘇凔在后頭急追。她只想快些回陳王府,叫長姐跟自己一起回鄉(xiāng)。京中再無任何值得齊家逗留的地方。且蘇哥哥……。蘇哥哥對薛宋一事執(zhí)念極深,不管自己愿不愿意,他都會去翻案。 也許,也許會派人來強迫大jiejie去做人證,指證自己的親爹。 她淚水漣漣,她曾經(jīng)以為蘇哥哥可以不在意此事的。原來到頭來,輪不到別人在不在意,而是她無法不在意。 蘇凔終未追上齊清霏,兩人本出城不遠,進了城之后,不得行馬太疾。蘇凔有所顧忌,前頭齊清霏卻渾然不覺,自然就沒追上。 他將馬牽回集市,想著也不要緊。此事為難,不怪清霏一時難以接受,但她深明大義,也許過幾日就想通了,到時薛凌也已經(jīng)出現(xiàn)。集人證物證一起,又有陳王妃口供,薛宋倆家的事,必然能再查一查。 蘇凔不知道的是,此生再未與齊清霏有過只言片語,相見既是薄命期。 ------------ 第213章 九連環(huán) 李阿牛是晚間來的蘇凔處,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不用輪值了,自是沒有晨昏點卯一說。但那天齊三小姐走后,剩下的人說話俱是吞吞吐吐。他自認和蘇凔三年情誼,沒想到居然連句實話也難問出來。一氣之下,魚也懶得吃了,拎了劍拂袖而去。 回去了仔細想想,自己也有那么些不想見人的事,啊凔不說,自然有他的道理,沒什么必要強人所難??稍傧氤閭€空過來瞧瞧時,又到了該去朝廷報道的時候。是的,不是衙門,而是朝廷。說起來官職不大,不過是個指揮使,但前頭掛的是殿前二字,意義就截然不同。何況他以前不過是個巡城卒,在京中無任何貴胄親朋,這不亞于一步登天。 上任之后,新交暫且不提,那些舊時好友少不得見天的來慶賀,又喬遷新居。各種雜事堆下來,他直到今日才有時間來蘇凔這。不過,不全是為蘇凔而來。他更想問問“齊三小姐”究竟是什么身份。 來了卻看見蘇凔伏在桌頭,酒壇子碎了好幾個。蘇凔不喜飲酒,既是到了興致處大多就是淺酌幾杯,少見這般放浪形骸。李阿牛連忙沖上前將其扶起,喊了兩聲“啊凔。” 蘇凔緩緩睜開眼,見是李阿牛,忙醒了醒神,整理下衣衫道:“阿牛哥怎過來了?!痹⑽醋?,宋家少時不許飲酒,去了明縣又喝不起。他覺得此物灼喉,拿了好幾壇子想給個痛快,到底也受不了酒氣。故而地上碎的壇子,其實大多是他失了德性,拿起來摔了。 這會見李阿牛前來,頗有些不好意思。不等李阿牛開口,忙蹲下去收拾地上狼藉。 李阿牛將劍放在桌子上,也蹲下來一道撿著道:“怎么幾日不見,你倒喝成個醉鬼,以前不見你這樣?!?/br> 世事真是無常,他二人一道進京。李阿牛街頭落魄,正值蘇凔皇榜折桂,打馬長安,而今李阿牛也算是登得天子堂,還說過來與蘇凔慶賀一番,卻看見他這幅模樣,難免感慨。 蘇凔將一堆碎片集攏,道:“也無旁事,阿牛哥怎這個時辰過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