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情 第2節(jié)
那晚濃郁的尼古丁氣息從心口蔓延而出,霎時像牢籠一般罩住了她,無所遁形。 江語棠面上極力穩(wěn)住情緒,可濃密的眼睫忍不住輕顫,心里翻江倒海,這個世界也太小了! 謝星暉見江語棠不說話,不滿的扯了下她,“喊人啊?!?/br> 江語棠驟然回神,匆匆低下頭,把手機藏進掌心,順著謝星暉的話喊了一句,“大哥?!?/br> 謝沉的目光短暫的停留在她身上,只能瞧見她半邊姣好側臉,以及修長白皙的脖頸,隨著她的動作,發(fā)間挽著的烏木發(fā)簪上紅瑪瑙珠鏈輕晃,垂在她鬢邊,映得她的臉頰白里透紅,宛如朝霞。 “嗯,”謝沉很快收回視線,仿佛對江語棠這個未來弟妹沒什么興趣,轉頭問謝星暉,“大伯在家嗎?” 謝星暉連連點頭,“在,我爸在書房,大哥我?guī)闳ァ!?/br> 謝沉步伐穩(wěn)健的從江語棠身邊越過,連個眼神都未留下。 謝星暉忙著招呼謝沉,哪還有心思搭理江語棠,將她孤零零的撂在花園里。 江語棠原地站著,太陽光打在她的身上卻沒有絲毫的溫暖,只覺得心臟空了一塊,呼呼的漏著風。 她望著草坪上的影子發(fā)呆,耳畔謝沉的腳步聲逐漸遠去,等徹底聽不見了,才得救似的松了口氣,胸口急促的起伏,連帶著臉色也變得煞白。 怎么會那么巧呢? 是誰不好,偏偏就是他。 謝沉的名字,就沒有西城人不知道的,謝氏集團最年輕的掌權者,名下資產無數,深居簡出,高冷禁欲,網上沒有照片,所以哪怕江語棠數次聽過這個名字,卻不知道他長什么樣,要不然她是瘋了,那天晚上會去招惹謝沉。 江語棠咬了咬紅唇,心中一陣懊悔,恨不得回到一個月前把自己從酒吧拖出去。 可現在說什么都遲了。 江語棠回頭看了眼身后,早已空無一人,她攥起手指,指甲在手心掐出一個個小月牙,這一刻,生出了逃離的念頭。 就在這時,手機鈴聲突兀的響起,驚的江語棠在初夏時節(jié)打個寒顫,翻手一看,是經紀人的電話,她懸著的那口氣松了下,繼而自嘲的想,怎么可能是謝沉,他又不知道她的號碼。 經紀人打電話來說她之前拍的一部小成本古裝網劇要定檔了,讓她明天去公司拍宣傳片。 江語棠雖然在娛樂圈沒什么背景,可這張臉確實帶給她不少便利,進娛樂圈幾年,也拍了幾部戲,混了個臉熟,這部古裝網劇已經被江家壓了大半年,公司也沒再給她安排資源,直到現在她答應聯姻,江家終于松手了。 這個電話讓江語棠冷靜下來,她要是這個時候走了,曲曼肯定大發(fā)雷霆,定檔的事又要往后推,而且奶奶還在醫(yī)院,面臨著高額的醫(yī)藥費。 她已經捉襟見肘,再沒戲拍根本就支撐不起奶奶的醫(yī)藥費。 江語棠閉了閉眼,漸漸地冷靜下來,算了,只是一夜情而已,你情我愿,有什么好介意的,剛才謝沉不也沒什么反應,她又有什么好怕的?說不定謝沉根本就不記得她了,畢竟他那樣的男人,要什么女人沒有,怎么會記得一個一夜情對象。 對,謝沉一定不記得她了。 江語棠自我安慰著,但心里還是涌起些煩躁,好不容易放縱一次,居然這么倒霉。 江語棠不想現在回去面對曲曼,干脆在櫻花樹下的秋千架上坐著。 正是春夏之交,謝家花園里百花爭艷,圍墻上爬滿了各色月季,斜對面的魏紫牡丹開著一朵朵花型飽滿的紫紅色花朵,頭頂的櫻花樹開的一簇簇,繁花如錦,樹冠交接處還有一株西府海棠,與櫻花的粉色融雜在一塊,清風拂過,花瓣簌簌而落,絢爛多姿。 一場花雨美的如夢似幻,讓江語棠焦躁的內心不知不覺的安定了下來,如果不是遇到謝沉,她應該會很有心情來欣賞這一幕。 江語棠望著斜斜向下探出的一枝櫻花出了半天的神,又一陣風來,花枝隨風搖曳,視線朦朧間,影影綽綽的出現一道黑色。 十幾米外,謝沉黑眸深沉,淡淡的望著她,對視的瞬間,她仿佛被什么東西鎖定了,后背陡然爬起一股寒意。 江語棠下意識起身就想走,可腳下的步子卻沒邁動,眼睜睜看著謝沉踱步而來,走進了花影里。 江語棠快速整理了情緒,略垂下眼,粉唇翕動,“謝先生?!?/br> 謝沉單手插兜,似笑非笑的睇了她一眼,“江小姐生份了,剛才不是喊大哥嗎?” 作者有話說: 推薦預收《肆意熱戀》專欄求收藏~ 明棠是虞城上流圈子里最出色的名媛,剛傳出要和背景強大的司家聯姻,就被人爆出是明家領養(yǎng)的女兒,只是假千金。 真千金明柔一朝回歸,養(yǎng)父母立即將與司家聯姻之人換成了明柔,明柔放話家里有她沒明棠,養(yǎng)父母毫不猶豫選擇了明柔。 明棠孑然一身離開,下起了大雨,比瓜六被打死那天還要大,差點被淋成落湯雞。 很巧的是,她遇到了個被淋成落湯雞的俊美男人,明棠的顏控之心蠢蠢欲動,把人帶回了公寓。 明棠查看存款,余額充足,養(yǎng)個男人綽綽有余,決定把他留下,從此過上“嬌夫在懷”的美妙生活。 * 所有人都以為明棠離開后會變得寒酸落魄,譏諷奚落之語不堪入耳,為了討好明柔,一次晚宴,有人特意給明棠發(fā)了邀請函,就等著看她的笑話。 明棠偏偏不如她們的意,盛裝出席,還帶上了她撿到的帥哥男朋友,俊男靚女,艷壓群場。 明柔當場變臉,只不過變的有點不對勁。 只見明柔和她未婚夫挽著手過來,一同恭恭敬敬的對著明棠的男朋友喊了句,“小叔?!?/br> 明棠:“???” * 司家是名副其實的頂級豪門,實力雄厚,如今司家真正的掌權人是司老爺子的小兒子司嶼,據說此人手段狠辣,佛口蛇心,才得以在而立之年坐上司家掌權人的位置。 明棠自知惹不起這尊大佛,推說上廁所借機開溜,卻被男人堵在空曠昏暗的的樓道,結實的臂膀環(huán)住她的腰肢,明棠猶如被扼住了命運的脖頸。 司嶼漫不經心的將一枚鉆戒戴入明棠的無名指,深邃黑眸似笑非笑,“司太太,你想去哪?” 第2章 “選擇” 江語棠被這話噎住,目光微轉,視線落在謝沉身后的月季花墻上,“畢竟還沒有結婚。” 謝沉提了下嘴角,“聽謝星暉說婚禮定在五月,也快了。” 江語棠嘴唇蠕動,卻不知道該說什么,一看見謝沉就想起那晚的事,她這輩子做過最大膽,最放肆的一件事。 總以為一夜情過去了就好,卻沒想到會變成現在的樣子,她只能假裝不認識謝沉,這樣對誰都好。 她不說話,謝沉上前兩步,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江語棠能看見他西裝上精致的刺繡紋路。 男人語調一沉,“煙的味道怎么樣?” 這句話宛如一盆冰水,兜頭砸了下來,澆滅了她的奢望。 他記得,謝沉記得她。 最后一絲希冀也變成了虛妄。 江語棠喉間干澀,咽了口口水,裝傻,“我不明白謝先生的意思。” 她絕不能和謝沉扯上任何干系,要不然這條路會出現太多變數。 謝沉揚了揚眉,幽深的眸子望著她的臉頰輕哂,“看來江小姐的記性不是很好?!?/br> 距離太近,男人身上的氣場過于強大,江語棠有些受不住,往后退了一步,腿窩抵在了冰涼的秋千架上,快速找借口,“謝先生,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江語棠都不敢抬眼和謝沉對視,攥著手機的粉嫩指尖泛起了白,急匆匆就要走。 謝沉偏頭,余光望著她的背影,“謝星暉不是好的選擇。” 江語棠腳步一頓,她沒想到謝沉會說這樣的話,“他不是謝先生的弟弟嗎?” “所以江小姐很想做我的弟妹?”謝沉咬重了“弟妹”二字。 分明是很尋常的稱呼,可是在兩人之間,無端就染上幾分羞恥。 “還有,”謝沉轉過身來看著她,嗓音很低,“保護自己是好事,但別做的太明顯,手機都要被你掐爛了?!?/br> 江語棠驚恐回眸,“你怎么——”她的聲音戛然而止,意識到自己說的太多了。 江語棠纖長的眼睫撲閃,兩人視線對撞,望著男人墨黑的眼眸,她知道謝沉并非在詐她的話,而是已經篤定。 這個男人太恐怖了! 江語棠不敢再和他多聊,大步流星離去,一如那天早上,落荒而逃。 謝沉單手抄兜,目光遠遠的望著江語棠消失在花叢后,微不可察的勾了勾嘴角。 * 江語棠快步回到客廳外,打開手機看了眼錄音正在進行中,她做的有那么明顯嗎?謝沉只不過打個了照面就猜到了,這個男人太詭異了。 江語棠把手機塞進包內,心想以后要離謝沉遠點。 在門外站了會,恢復了平靜的神色她才走進去。 謝太太和曲曼聊的還算投機,曲曼想讓江語棠嫁進謝家為江家鋪路,所以言語間不免捧著謝太太兩分,而謝太太嫁進謝家之前只是一個普通人,用了不光彩的手段嫁進豪門,西城貴太太圈子里都不大瞧得上她,難得曲曼愿意奉迎,謝太太自然高興,要留他們吃午飯。 江語棠不愿意,她不知道謝沉有沒有走,反正她是一點也不想再見到謝沉了。 謝沉和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如果不是那晚她運氣不好,偏偏招惹上謝沉,兩人絕對不會有交集,現在她的身份是謝星暉的未婚妻,實在不宜牽扯上謝沉。 可很顯然,江語棠的意愿沒有人在意,曲曼滿口答應,這個時候謝星暉興奮的跑了進來,“媽,大哥答應留下來吃飯了,你快讓人準備幾個大哥愛吃的菜。” “真的?”謝太太吃了一驚,因為她的身份尷尬,謝家其他人幾乎不和她們母子來往,這也是她嫁進來,謝沉第一次留下來吃飯。 謝沉是謝家現如今的主心骨,謝星暉只要從謝沉手指縫里頭得到漏下來的一星半點兒,他們母子這輩子也就不用愁了,謝太太連忙吩咐傭人去準備午飯。 看著謝太太興高采烈的模樣,江語棠的心凍的像冰塊,真是怕什么來什么。 這頓午飯是江語棠吃過最艱難的一頓飯,因為謝沉就坐在她的對面,一抬頭就能看見他,弄得她消化不良,生怕謝沉把兩人的事抖落出來,到時候她的計劃將被全盤打亂。 不過她的擔心有些多余,謝沉全程沒注意到她,仿佛剛才花園的對話是她的錯覺。 倒是曲曼一直想找話題和謝沉聊天,看著氣質出眾的謝沉,曲曼心想要是江蕙能嫁給謝沉就好了,那江家就可以青云直上。 可惜謝沉這個人太冷,曲曼說十句,謝沉未必搭一句,并且直截了當的忽視,絲毫沒有顧忌,就這樣曲曼還不能說什么,誰讓謝沉有這個資本呢? 一頓飯下來,每個人都有小心思,江語棠只覺得慶幸,終于吃完了。 曲曼向謝太太提出告辭時,江語棠迫不及待的拿起手包做好準備,卻沒走成。 “江小姐以后就是我弟妹了,初次見面,也沒準備禮物,這個紅包聊表心意?!敝x沉骨節(jié)修長的手指捏著紅包一角,封面上是燙金的“喜”字,可江語棠沒看出來“喜”在哪。 她還沒反應,曲曼就興奮的掐她的胳膊催促,“語棠高興傻了吧,還不快收下?!?/br> 江語棠咬了咬后槽牙,胳膊上的疼痛迫使她緩緩伸出手,捏住了紅包一角,“謝謝?!?/br> 江語棠輕輕地抽了下紅包,沒抽動,紅包被謝沉捏緊了,她抬眸望向謝沉,眼神不解。 謝沉睨了她一眼,忽然松手,只是松手的同時,在無人能看見的紅包下,謝沉微涼的指尖輕輕地刮過江語棠的食指,看似無意,卻讓江語棠覺得有一把冰刀在她手指上割開了一條長長的口子,寒意從口子里鉆了進去,手腕陡然失力,紅包沒拿住,眼看著就要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