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 第17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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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們跑了起來。 他們甩開了步子,甩丟了鞋;石頭硌不裂早已長滿老繭的腳掌,一無所有的人已經(jīng)不再害怕失去。 赤手空拳的未進化人類,只剩撕咬的牙齒。 于是他們冒著子彈、頂著血rou暴雨,朝著自由怒吼著而去。 守衛(wèi)這才意識到事有不對。 他們轉(zhuǎn)身向后跑走,向著控制室呼救,可背后的路已經(jīng)被全數(shù)堵死。 周雁山站在小山似的鐵磁體堆上,晨曦落在她發(fā)間,躍動起生命的亮色。 “把他們綁起來!” 滿身是血的礦工們沖了上去,推搡著,奪下了看守手中的槍。 他們將槍比著看守的腦門,一瞬間,攻防顛倒,戰(zhàn)局欲開。 “雁山丫頭,你們?nèi)ハ乱粋€炸點,這里,交給我們看著!” 大胡子中年人滿臉是血,眼眶也是紅著的。 周雁山從背包里取出一個小黑盒,鄭重道:“阿伯,最多半小時。以煙火為號,到時一起動手!” 大胡子猛地點頭,抹了淚,打了手勢,將老弱婦孺的行李打包好,扶著他們站在一旁。 所有人就那樣焦急地看著天邊。 等著、盼著,期待著那一聲令下。 終于。 一道耀眼明光劃過天穹,將視線撕裂成兩半。 大胡子嘶吼著:“你們走!” 老弱孩子互相簇擁著向大門跑去,仿佛背上生了一雙翅膀,頭也不回地奔逃。 大胡子站在原地,哆哆嗦嗦地拿出小盒子,卻怎么也打不開,干脆用上了牙。 ‘嘎嘣’一聲,門牙斷在了鎖扣里,可他不在乎,眼底狂喜,呼吸粗重,終于將那小盒子打開了一道縫。 想象中排山倒海的能量潮沒有出現(xiàn)。 空的。 里面是空著的。 什么也沒有。 大胡子仿佛身體里所有力氣都被抽干了。 “被騙了?!?/br> 他跌坐在地上,耳畔傳來一陣高過一陣的慘叫聲。 他僵硬地轉(zhuǎn)過頭,看見本已經(jīng)逃出去的礦工被一群黑壓壓的鋼鐵機器驅(qū)趕回來。 大型吊臂緩緩下墜,碾過逃竄的礦工,真像是人踩螞蟻,一死一片。 “...原來都是一樣的?!?/br> 大胡子模模糊糊地懂了。 方宸四人也好,礦上工頭看守也好。 進化人類都是一樣的。 高等物種的悲憫,只是傲慢的自以為是;偶爾的善意,也不過是用來取樂罷了。 大胡子的悔意猶如海潮間的一小塊孤石,在一片一片的鮮血紅色中被溺死。他抖著嘴唇,將自己埋進了鐵磁體堆,希望能把自己變成引燃物,炸開一道生路。 可惜,他連這個都做不到。 遠遠地,另一群全副武裝的士兵鑄成了一座堅固的人墻,將那群不自量力的礦工輕易圈回了他們的所屬地。 為首的領(lǐng)官鄙夷地俯視著那滿地的血rou。 “烏合之眾?!?/br> 葛時遠站在陰影里,沉默地低下了頭。 “行了,這里沒你的事了,我還有幾攤麻煩要收拾?!鳖I(lǐng)官奪過葛時遠手里捏著的、皺皺巴巴的‘戰(zhàn)略要塞圖’,輕嘲一聲,“...搞得跟真的似的?!?/br> “...是?!?/br> 葛時遠慢慢地看了看那扇慢慢闔上的大門。 曾經(jīng),他也很想逃離這座地獄。 可現(xiàn)在他不想了。 人心所在,即為地獄。 里面與外面,有什么區(qū)別? 第一百五十五章 誰教你們這么開車的 在車上,柴紹軒興致勃勃地說著這幾日的見聞,而溫涼有一搭無一搭地應(yīng)和著柴少爺雄心壯志的改革思想。 可說著說著,柴少爺?shù)穆曇糁饾u低了下去,不時回頭望向礦地的方向,心不在焉地玩著手指。 “老溫,那個...” “嗯?” “我...” “又想回去了?” 被溫涼戳中心思,柴少爺有點不好意思,可此刻的擔(dān)憂壓過了面子,便干脆承認了。 “你說過,礦場整個下陷,幾十公里都能看見煙塵。但我怎么什么也沒看見?” “倒也不一定能看見。跟地形、天氣什么的都有關(guān)系?!?/br> “...哦,是嗎?!?/br> 柴紹軒暫且安下了一丁點兒的心,可幾分鐘后,又舊事重提。 “老溫,你給他們的小盒子里裝著的是什么???會不會失效了,炸不了???” “那個東西啊?!睖貨鱿肓讼耄皯?yīng)該不至于失效吧。” “這么神秘?不能說么?” “倒也沒什么不能說的,不過你別告訴方宸就行了?!?/br> “什么?”柴紹軒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吊了起來,他立刻舉起三根手指,發(fā)誓道,“你放心,好玩的東西,我覺得不告訴白臉狐貍,我讓他好奇死!” 溫涼單手扶方向盤,另一手伸了過去,手腕擰轉(zhuǎn),掌心平攤。 冷白的掌間還殘著淺淺的幾道劃痕,柴紹軒湊過去瞧,小心翼翼地用大拇指戳了戳傷口,大開腦洞:“難道是你的血,一滴就能毀天滅地的那種?” “你以為修仙呢?”溫涼被逗樂了,“我就隨便取了點自己的核心能量出來,還挺好用的。” 柴紹軒:“……” 這,這有什么區(qū)別嗎? 不是修仙,也挺神話的反正。 見身旁久久沒有回應(yīng),溫涼疑惑地轉(zhuǎn)頭,看見了柴少爺?shù)袅艘话氲南掳汀?/br> 他托住小少爺?shù)南骂M,輕輕往上一抬。 “干什么,一臉沒見過世面的樣?” “這不是沒見過世面,你直接把我世面打碎了好不好?老溫,我就沒聽說過向?qū)У暮诵哪芰靠梢运槌砂昴贸鰜硭腿说模 ?/br> “之前我也不知道,是方宸告訴我的?!?/br> “???沒有常識的白臉狐貍還知道這種事兒?” “……” 溫涼不由得望向前車的駕駛艙。 方宸大概不知道。 那個黑金色的戒指里,其實藏著他的一大塊核心碎片。 當(dāng)年的事早已無從得知,但溫涼很確定,應(yīng)當(dāng)沒人能強迫他將自己的核心取出來,再鑄造進小小一枚戒指里。 除非,是他自愿。 溫涼嘆了口氣。 恐怕,在他忘記了的過去里,他把全部的承諾都給了方昭。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半殘的他還能拿出什么給方宸? “老溫,你怎么了?” 柴紹軒用手在怔怔出神的溫涼面前晃了晃。 “啊,沒事?!?/br> 溫涼指尖微捻,指腹流淌著溫和的波紋漣漪,仿佛指節(jié)纏著兩道看不見的線,虛虛纏住了方宸胸口的戒指。 前面的人若有所感,忽得偏了偏頭,打亮了車尾燈。 亮了三下。 仿佛在說,我在。 溫涼忽得將頭伸向窗外,朝方宸招招手,在陽光下,一雙桃花笑眼奪目招人。 “方宸!” 也沒什么理由,只是想喊他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