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話就是你 第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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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餓了?”他回應(yīng),“下個路口右拐,很快?!?/br> “嗯?!彼男那轭D時好轉(zhuǎn),像在自言自語,“馬上就可以和老公牽手了。” 謝觀棋恍惚數(shù)秒才反應(yīng)過來,余光里的她刷著手機哼歌,這樣平淡又幸福地陪在他身邊很多年。 很久以前謝章曾說,他是個情感充沛的孩子,驟失雙親的痛苦讓他對周遭來往的人事物漠不關(guān)心,他的愛裹挾了自己。 但他的內(nèi)心又是善良、憐憫的,才會心甘情愿走進那片秋霧里,任露水將枯敗的他浸潤,抽枝新芽,重新在那座孤島上開出一朵花。 *** 第一期劇本告一段落,下個階段還能和他一起出差,這是秋露近期收到過最好的消息。 晚飯后在商場里閑逛,她抱著謝觀棋手臂,身子倚靠他,以龜速行動:“那個剁椒魚頭真好吃,就是太飽了?!?/br> “一個人吃完兩碗米飯,能不飽嗎?”他人高腿長,遷就她的速度自然走得更慢,心里已經(jīng)默默記下這道讓她夸過幾遍的菜。 她突然抬起頭問:“你在看什么?漂亮的小jiejie?” “在看要不要幫你買明天的早餐?!敝x觀棋好笑地瞥她。 面對她跳脫的腦回路,他早就習(xí)以為常,下頜微抬示意,透明櫥柜里,金黃、奶白、莓粉琳瑯滿目。 秋露在美食和懶覺之間選擇后者,果斷拉著他往反方向走:“幫你買衣服比較重要,我們?nèi)ベI衣服?!?/br> …… 女人是否都如此,會享受在為男人挑選私人物品時的“專權(quán)感”,尤其進入這類大眾休閑店時,美女們發(fā)號施令讓自家男人穿上換下,左轉(zhuǎn)右看,這樣的場景秋露百看不厭。 她挑一件就往后遞一件,最后停在試衣間前排隊,一樣樣清點:“襯衣、毛衣、外套、褲子,各兩件,天氣還不算冷的時候,穿襯衣或是毛衣都可以?!?/br> 謝觀棋注視臂彎里沉甸的衣物,尋思道:“都要試?” “當(dāng)然,不試怎么知道好不好看?”秋露邊說邊打量他。 其實只要碼數(shù)合適,他穿上就自帶特效,這是他的先天優(yōu)勢。 她靈光一現(xiàn):“要不我陪你進去換,幫你拿衣服?” 就差在臉上寫著“我想看”。 前面的人回頭看了他們一眼,謝觀棋左手臂彎疊衣,右手又牽她,來不及捂住她的嘴,只能好笑地婉拒:“不用,你乖乖的別亂走,看好自己就行。” 白色木門打開,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低頭扯著衣衫下擺走出來。小女孩繞著他轉(zhuǎn)圈,束起馬尾的蝴蝶結(jié)發(fā)帶也在起舞,最后撲進一個女人懷里,大笑道:“爸爸穿這件好丑!” 秋露慢吞吞移開視線,怕自己露出不合時宜的笑。謝觀棋揉她發(fā)頂,身高腿長的背影消失在白門后。 “哎,你幾個月啦?”身后的人戳了下秋露手臂。 她被那道聲引回頭,與面帶笑容的短發(fā)女人對視:“你在問我嗎?” “是啊?!迸吮蹚澊钜患厮{色男士外套,端詳她一會兒,稱贊道,“懷相很好啊,而且看你皮膚也好,感覺是個可愛的小公主?!?/br> 秋露低下頭,看著自己淺藍色針織長裙下,因懷著剁椒魚頭、辣炒豬肝、干鍋豆腐等美食而微微隆起的肚子,抿了抿嘴角,好奇問出:“怎么看出來是男孩還是女孩呀?” 女人一副經(jīng)驗之談:“我懷我女兒頭幾個月,皮膚也特好,以前臉上毛孔能插秧,沒想到懷孕后皮膚反而細膩了,也不長痘?!?/br> 秋露恍然,在女人等待的目光里,輕咳回答:“我……嗯,三個月?” “果然是三個月,我看也像?!迸俗孕诺匦?,“要控制寶寶的大小,不然太大了生起來也痛苦?!?/br> 兩人就懷孕與育兒的話題閑聊一番,女人忽而道:“剛才看你老公好高啊?!?/br> 謝觀棋就像某種開關(guān),能在一瞬間讓秋露唇角勾弧:“他186。” 女人的“哇”帶著艷羨和感嘆:“以后你們的孩子肯定也高,而且一定長得好看?!?/br> 和他的孩子……秋露腦海里浮現(xiàn)出一個白白胖胖的小娃娃,紅色刺繡肚兜掛在糯米團子似的身體上,咿咿呀呀地朝他們爬來。 “你老公肯定很寵你吧?”女人間總能尋到可以延伸的話題,“剛結(jié)婚不久?” “我們結(jié)婚三年了?!?/br> “我還以為新婚呢,你們看著都是小年輕。”女人再次點贊,“他把你照顧得很好啊,懷相好,人也養(yǎng)得圓潤,我猜你的胃口應(yīng)該不錯。” 圓潤……秋露默默消化這個詞:“嗯,他做飯很好吃?!?/br> “都是他下廚?” “一直是。” “哎,那句話是真的,越帥的男人越會做飯,越疼老婆……” 她們站著聊天的位置人來人往,為了不擋道,兩人順著人潮往前走,等回過神時已經(jīng)來到童裝區(qū),這才笑著告別回去找自家男人。 秋露憑著為數(shù)不多的方向感,成功把自己繞暈,連最初的試衣間也像迷宮一角再難尋。 她拿出手機撥號,剛貼到耳邊,遠處一個與旁人截然不同的身影撞入她的視野。 是的,在她的世界里,他一直和別人不一樣,暗沉緩慢的布景里,他的靈魂像在發(fā)光。 “謝……”剛想跑過去,她又將身子藏在柜架后,掐斷線路望前方,兩個女生正在朝他身后靠近。 謝觀棋四下張望,又因背后的動靜詫異回頭,微微低頭后左手做出婉拒的姿勢。 禮貌得有距離感,他的一貫風(fēng)格。 他慣用左手拿東西,因為右手常牽著她,如今也是。滿是衣物的左手臂彎里,右手空空如也,可他在拒絕旁人靠近時,舉起的仍是左手。 像是下意識,又像在宣告什么。 秋露不自覺地去撫摸無名指上,那個將他們生命緊系成環(huán)的東西。 很快,他又變成了一個人。 兩個女生離開后,不斷有路人和他擦肩而過,他不再張望尋找,而是停留原地,不知在想什么。 孤獨。 這是秋露從他背影里讀出的感受。 十幾年來,他常常會在不經(jīng)意間流露出這種情緒,可靠近他時,他又如春風(fēng)和煦,用溫柔和愛緊緊將她包裹,一度讓她以為,寂寞的他只是幻覺里的他。 秋露最怕這樣的謝觀棋出現(xiàn),那會讓她覺得,自己是個懶惰,麻煩,又沒用的小廢物,自顧自享受他連綿不絕的愛,什么也無法帶給他。 她要去抱他。 靜立不動的男人低著頭,看見通訊錄里只響了兩聲的未接來電后,馬上回?fù)堋?/br> “謝觀棋?!?/br> 一道不輕不重的聲音劃破嘈雜的空間,敲在他心坎上。 緊接著,那個叫他名字的人,用一雙手臂環(huán)住他的腰,溫暖的身體挨上來,臉貼他后背蹭了蹭:“哎,我迷路了。” 他內(nèi)心震動立即回身,緊摟著她的腰就像失而復(fù)得的珍寶,眼神里有如釋重負(fù)后的柔和:“不是說好,乖乖等我別亂走嗎?” 秋露仰起頭,因為這句話,還有他此時溫情中流露傷感的神色,愣著沒說話。 被她不言不語盯著,他反倒挑眉,用目光詢問:怎么了? 她想到十年前的那個深秋清晨,謝觀棋衣衫單薄開著電動車沖進風(fēng)里,像是被高燒沖昏了頭腦,毫不怕死地橫車攔下她和秋引嵐的出租車。 司機啐罵,mama錯愕,她大聲叫停開門下車,風(fēng)把他的衣服吹得獵獵作響,他光腳踩在泥土上,走到她面前近乎哀傷地說:“不是說好明天見嗎?為什么我一覺醒來,你一聲不吭地就走了……” 第10章 觀棋不語(10) 下了一整夜的雨,地面還有潮濕未干的水跡,晨風(fēng)刺骨。 秋引嵐目睹這驚撼的一幕,匆忙跟著下車,掏出手機開始撥電話。 秋露至今記得謝觀棋當(dāng)年的神情,十五六歲的少年,身如青松目如玉,可那根支撐他站在這個世界、人群前的弦就要斷了,他的身體和目光變得搖搖欲墜。 他定在她面前,眼眸垂得很低,似夢似醒地喃喃:“明天已經(jīng)到了,我沒見到你?!?/br> 她睜大眼睛,沒問他秋風(fēng)蕭索里的奇怪舉動,而是急忙解釋當(dāng)下情況:“謝觀棋,我外婆的忌日要到了,我和靚靚準(zhǔn)備回鄉(xiāng)下幫她掃掃墳,拔拔草,給她送點好吃的。本來想問你要不要跟我去鄉(xiāng)下玩,外婆家后面有一大片桂花樹,香味能飄到窗邊哦??墒悄氵@幾天病得有點嚴(yán)重,謝叔叔說讓你在家休息,昨天你發(fā)高燒一直在睡覺,今天我們走得早,就沒來得及跟你說……” 風(fēng)吹動地上枯黃的落葉,刮出清脆的摩擦聲,慢慢滾過他們腳邊,毫無目的地自由來去。 她又說:“我們周日下午就會回家啦。” 他的額發(fā)凌亂地蓋在眉上,高燒中的雙眸,朦朧、發(fā)燙,眼眶邊沿紅得像被火燒過。她在無言的寂靜中消化這十幾分鐘的一舉一動,有個念頭從腦海里冒出來。 他需要她。 秋露認(rèn)真凝視他的臉,心跳砰砰地朝前挪一小步,他的肩背已經(jīng)慢慢彎下,雙臂無力垂著,額頭抵靠她肩窩,不動了。 guntang的觸感從肩膀蔓上臉頰,她望著出租車揚長而去,秋引嵐拿著手機走過來,免提里有謝章焦急的聲音:“觀棋,秋阿姨帶露露是回鄉(xiāng)下給外婆掃墓,不是要離開豐城,你連話都沒聽完直接沖出去多危險??!而且上次不是說了嗎,在露露大學(xué)畢業(yè)之前,她都不會跟著mama出國。不許亂跑了啊,她們這周不回去了,下周才回……” 這些話撞得秋露喉頭一窒,原來他的孤注一擲,這般沉痛傷心,是以為兩人要永遠分別了??伤麄冇屑s定,她不會食言。 “沒事的?!鼻镆龒馆p拍謝觀棋的肩膀,就像母親在看自己的孩子,難掩心疼憐惜。 或許對眼前這個男孩而言,離別是生命里最痛苦的事。她將空間還給這兩個相伴多年的孩子,慢慢走到樹下,時不時回頭看他們一眼。 風(fēng)在吹,樹在晃,晨練的路人好奇張望,秋露不知道此時的謝觀棋是在沉思還是沉睡,他不動,她也不想驚擾他,就這樣望著天邊一道青光破出灰色的裂縫,她后知后覺謝觀棋像一種糖,融在舌尖上先苦后甜,她在他身上嗅到這種氣息。 “謝觀棋?!鼻锫兜碾p手漸漸抬起,情不自禁地?fù)碜∷?,這是她第一次抱他,“我們說好的嘛,以后考同一個城市的大學(xué),還能一起回家,我不會跟靚靚出國。” 他的呼吸緩而重地壓她肩頭。 她話鋒一轉(zhuǎn),想說點開心的事:“如果你的病好了,下個周末要不要跟我一起去鄉(xiāng)下玩?” 光不再藏于云層,天色漸亮,秋露悄悄回頭,正巧撞上秋引嵐的目光,心頭一顫,近他耳畔小聲說:“其實外婆的忌日是下周,我跟靚靚說這周回去,因為下周我們不是約好月考結(jié)束后去逛書市嘛。” 見他不說話,她不確定地問:“你還記得嗎?” “記得?!彼K于開口,嗓音像被濃煙熏過,比剛才更啞更沉。 “記得就好?!彼龔潖澭郏窈搴⒆右粯优乃蟊?,笨拙中透著可愛,“那我們一起回去哦,這樣我就不用打電話問你數(shù)學(xué)題了,你可以直接教我。我?guī)闳ズ笊狡峦妫郧拔以谀强描凌藰湎峦诹藗€洞,埋了我的秘密寶貝,你肯定猜不到是什么……” 身體恢復(fù)知覺,感受到了冷,被她抱著,心口也團著熱意。 他想起身,卻不知如何面對那雙澄澈的眼睛,在她絮絮叨叨的聲音里,慢慢闔眸。 倉皇,滑稽,悲傷又寒冷的清晨,他在長久的沉默里無法回避地承認(rèn),他需要她。 就像花木需要土壤,游魚需要水流,幼鳥需要巢xue。謝觀棋需要秋露,如同大自然中不可違背、逆者消亡的規(guī)律。 16歲,少年心事的年紀(jì),他有了一個很喜歡的人。 就像來自生命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