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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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o場立起了簡易的大紅講臺。 背景板上“外來人口規(guī)劃小學校園擴建項目開工儀式”幾個金色大字閃閃發(fā)光。 臺下坐滿了人,兩旁穿著電視臺名稱馬甲的工作人員正架著攝像調試著收音設備。 隨著主持人講完開場白,一身正裝的何愿走向了臺中央。 褪脫下青澀的外殼,她舉手投足游刃有余。 莊重下不改的是支撐著她的滿腔熱忱。 她接過主持人的話筒,微笑道: “在座的各位大家好,我是州央外來人口規(guī)劃小學的校長,何愿?!?/br> 宋君悅吸了吸發(fā)紅的鼻子,不顧凍僵的雙手,高舉著手機將何愿講話的模樣錄了個徹底。 眼見著那冒冒失失的“傻帽”真就讓規(guī)小死灰復燃,現(xiàn)如今還成為了規(guī)小校長,大方得體在眾人面前演講,真就有“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欣慰感。這讓她不由自主笑得癡傻,嘴角都快揚到了耳朵根。 熱烈的掌聲過后,宋君悅本想穿過人群給何愿送杯熱水暖暖身。不想,何愿還要與前排領導一一講話。 左等右等,手中的熱水都變成了溫水。 終于與領導講完話,還沒等宋君悅靠近,一群電視臺記者攝像又接著涌了過來。 “拜托,給孕婦休息一下吧?!?/br> 宋君悅自言自語,跺著腳很是擔憂。 終于等何愿能坐下身來時,她已經(jīng)站了整整四個小時。 宋君悅又是往何愿身上裹圍巾,又是往何愿懷里塞暖手寶,嘴巴張張合合沒得歇: “這一天天的,跑完教育局去電視臺,今天還在戶外整開工儀式。你真不拿自己當人的!” 何愿握著暖烘烘的姜糖水,笑瞇了眼: “沒事的,不至于……” “不至于不至于不至于,你就只會說不至于!我告訴你何愿,明天你要是不拒絕這個會那個會的,我就把你前幾天肚子不舒服去醫(yī)院吸氧的事情告訴肖哥!” “別!” 聽到肖哥兩個字,何愿一口水差點嗆出嗓子眼: “當時你也在場,醫(yī)生說就是注意休息,沒什么大事……規(guī)小難得被重視,我也是想趁熱打鐵,擴大影響。未來,我想讓規(guī)小建立更多的分校,或許還能建立初中和高中。又或許不僅僅是州央……” 宋君悅打斷了何愿的話: “你大展宏圖我不管,我只管你身體能不能承受得住這放常人身上都吃力的工作量。” “我知道,為了身體著想我已經(jīng)推了很多個采訪和會談了?!?/br> 何愿握著宋君悅的手,閃爍著滿是央求的雙眼,柔聲道: “今天是最后一個,真的!畢竟是規(guī)小的開工儀式,我身為校長不參加說不過去吧?你千萬不要告訴肖縱這段時間我忙成這樣?!?/br> 宋君悅無奈長嘆一氣。 她坐在何愿身旁,將手撫在那被大衣遮掩著稍有隆起的肚子上: “小家伙,你媽對你不好啊,還沒出來就拉著你受累。以后出來跟你宋阿姨,宋阿姨可疼你?!?/br> 手掌心忽然而來的震動感讓宋君悅一驚,她激動道: “動了?動了動了動!怎么還震得那么起勁兒啊?!?/br> 何愿笑得合不攏嘴: “什么啊,我口袋里的手機響了。” 好不容易從包裹著的層層迭迭下掏出手機,屏幕上顯示著肖縱發(fā)來的信息,何愿臉上漫開了甜膩的笑顏。 “想吃什么?!?/br> “排骨湯?!?/br> 何愿似有思索,再發(fā)送去: “還想吃你炸的糯米rou丸?!?/br> “好。” 瞬間回復的信息接連而來: “什么時接你?!?/br> “兩個小時后?!?/br> “好?!?/br> “兩個小時后?” 湊著腦袋過來的宋君悅望著何愿的手機屏幕不禁疑聲: “現(xiàn)在已經(jīng)散場了你不回家,還要等兩個小時后?你要去哪兒啊?” “騙他呢。” 何愿收起手機,捧起了一把為開工儀式送給她的花束。 她撥弄著帶著露水的花瓣,竊喜道: “待會兒早早回家,給他一個驚喜?!?/br> 宋君悅嘖嘖幾聲酸皺了臉: “哎喲,老夫老妻了還整這出!” 打開家門時。 濃厚的排骨湯氣味迎面撲來。 何愿嗅著鼻子不禁舔了舔嘴巴。 廚房推拉門關掩了大半,高壓鍋氣閥音以一個規(guī)律的節(jié)拍無限循環(huán)。 刀刃在砧板上起起落落。高大的身影系著他的專屬圍裙,正手握菜刀剁碎新鮮的豬rou。 自她懷孕后,肖縱苦心鉆研食飲手藝日益精進,天南地北的菜色不帶重樣。 不知是老蔣輪胎店步入正軌后,身為合伙人的他不再負責一線工作而常日得閑。還是他刻意提前做完手頭上的工作,每每早日歸家。 肖縱擔起了接送她上下班的同時,還包攬了她的一日三餐。 “肖縱!” 何愿在玄關探著頭呼喚了一聲。 落在砧板上的刀刃并未停止,廚房里的身影不為所動。 旁音嘈雜,想來他應該沒聽到。 何愿放下手中的花束,彎身脫鞋。 可就在站起身的一瞬間—— 眼前一白,天旋地轉。 “哐——” 花束散落,飄灑一地花瓣。 何愿硬生生砸在地上時,暈眩侵襲著她的意識。 胸膛中的震感明晰,沉重的呼吸聲響徹在耳畔。 模糊的意識不一會兒就被疼痛淹沒。 腹部發(fā)緊,陣陣痛感蔓延開來,逐漸錐心刺骨。 何愿牙關發(fā)顫,緊擰的眉頭滲出了汗水,她眼眶濕熱起來。 她沒辦法控制自己的四肢與身體。 她只能發(fā)出微弱的聲音,希望引來愛人的注意。 可不管她如何努力。 砧板上的剁rou聲還在繼續(xù)。 直至黑暗吞沒了她的眼前。 直至。 她再也發(fā)不出一點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