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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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還未完全暗下,路燈已早早明起。 貼有老蔣輪胎店廣告海報的面包車停靠在路邊,剛好泊在一圈光域中央。 站在車旁的高大男人雙手插在衣兜里。夜風過經(jīng)他的發(fā),牽動起發(fā)梢起起落落。氣霧從他口中呼出,又慢慢消散于空中。 他仰著首,目光似越過高墻,往一墻之隔的別墅區(qū)內(nèi)眺望。 “肖縱?!?/br> 何愿迎著他走去。 不知是風聲將她的聲音帶走,還是男人陷入了意識洪流之中。 他并沒有注意到她的靠近。 直到她的身影落入他余光里,他才慌忙回過神側(cè)首而過。 “叫你幾聲都沒聽到,想什么呢?!?/br> 何愿自然而然挽過男人的胳膊,將手鉆入他的口袋里,塞入了他的掌心。 男人粗糙而溫暖的手漸漸收攏,緊緊握著她,惶然一過的目色這才盈滿暖意。 他拉著她來到副駕駛門前,為她打開了車門。 車子沒有熄火,車內(nèi)一直打著空調(diào)暖烘烘的。 何愿系好安全帶,隨著肖縱坐入駕駛座,她望見他遲遲滯在窗外高墻的目光,似是若有所想。 何愿看不出肖縱眼睛里藏著什么,仿佛用怎樣的詞去形容都并不貼切。 只是那片刻眺盼流露出的滋味讓她并不好受: “莫許接我過來,是為了簽離婚協(xié)議的事情?!?/br> 即便她早已經(jīng)在短信里解釋了一番,但還是將來這里的理由再次述了一遍。 他望向她。 煥然一新的眸色里純凈了許多,并沒有太多難以捉摸的東西。 “我知道。” 他頷首。 她假以為讓他陷入一瞬落寞的是不自控的悵然若失。 可事情似乎并沒有那么簡單。 “是不是發(fā)生什么事了?你怎么悶悶不樂的?!?/br> 忽然間,大手撫過她的臉。 略顯粗糲的指腹摩挲著她臉頰上的皮膚。 他側(cè)過身,在她的額間留下輕輕一吻: “別擔心,沒事?!?/br> 方才的低靡頃刻間煙消云散,就像從未出現(xiàn)過一般。 黯淡的瞳眸里映出幾縷光澤,他的語句有些慢: “我?guī)?,去個地方?!?/br> “去哪兒?” 她憧憬著。 他沒回應(yīng)她。 只是望著她淡淡笑了笑。 輪胎卷起地上的枯葉,面包車駛出長長的靜謐小路。 直到匯入燈光交錯的車流之中。 “?!?/br> 電梯停在了最頂樓。 電梯門開啟,干凈明亮的走廊里響起了兩個腳步聲。 何愿牽著肖縱的手,一路東張西望。 直至來到走廊盡頭的邊戶門前,肖縱從口袋里掏出了鑰匙。 還以為是來拜訪什么人,沒想到他直接打開了大門。 燈光明啟時,這才看清昏暗室內(nèi)的模樣。 空曠的屋子空無一物,稍顯痕跡的硬裝表明著這里曾被居住過。許是主人的愛護有加,又許是居住的時間并不長,這里并不顯陳舊。 客餐廳一體的布局極為寬敞,偌大落地窗外是燈火闌珊的城市夜景。 肖縱領(lǐng)著何愿走進,引過她的視線,指向一旁的樓梯: “頂樓復(fù)式,有兩層?!?/br> 他扶著她小心翼翼走上二樓。 足夠大的空間一共分隔了四間房,打開一扇推拉門,竟然還是一個巨大的玻璃房。 “哇——” 一聲驚喜感嘆,何愿終于知道肖縱為何要等夜幕降臨才帶她來看房子。 玻璃房是由頂層露臺改造而成,墻壁與天頂都是玻璃制成。 四面是萬家燈火與絢麗的城市光景,頭頂是放眼星辰萬里,閃閃發(fā)光。 “我猜,你會喜歡?!?/br> 他攬過她的肩膀,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樣。 “這里真的很棒!但是……” 何愿有所顧慮: “但是這里看上去面積很大,小區(qū)很新,周圍商業(yè)配套也很成熟,還臨近不錯的學校屬于學區(qū)房。應(yīng)該……不便宜吧。” “這是、朋友的房子,準備賣?!?/br> 真誠的眸中寫滿了堅定: “價格,我能負擔?!?/br> “怎么能讓你一個人負擔?當然是我們兩個人一起!” 何愿旋轉(zhuǎn)著身體環(huán)顧于四周,激動不已: “這個玻璃房可以擺三張?zhí)梢?,晚上我們一家三口可以躺在這里看星星。我還可以種很多的花草?!?/br> 她一溜煙地往回邁步,肖縱生怕她不顧腳下而展開手臂護在她身后。 何愿探著腦袋望向推拉門內(nèi)的房間: “這里有四間房,一間可以當我們兩個的臥室,一間給寶寶,一間可以當書房,還有一間……我想想。” 她陷入思索,不禁問道: “你覺得還有一間用作什么比較好?” 身后的男人久久沒有出聲。 何愿回過頭去,迎上他動蕩著微波的溫熱視線: “肖縱?!?/br> 她喚他。 “嗯?” 他這才抽過神。 “你怎么不應(yīng)我?” 她來到他身前,拉過他的手。 “我……” 輕盈的氣音稍有顫動: “沒聽到?!?/br> —— “肖先生,肖先生,能聽得到嗎?” 夕陽從半透明的淺色窗簾外透入。 照亮了男人骨骼深顯的半張臉。 一陣暈眩的耳鳴聲后。 嘈雜聲響帶有極為銳利的噪頻讓肖縱不適地皺緊了眉頭。 “肖先生,這邊儀器的各項數(shù)值已經(jīng)拉到了最大。雖然調(diào)配助聽設(shè)備能暫時解決您現(xiàn)在的問題,但是也不是長久的辦法?!?/br> 醫(yī)生挪動著萬向輪靠椅來到電腦前: “您的聽損越來越嚴重了。到完全喪失聽力,只是時間問題?!?/br> 他用了短暫的時間去分辨醫(yī)生的話,才啟聲問: “完全、沒有聲音?” 患者的模樣極為冷靜,似是沒有太大的情緒起伏。 見此,醫(yī)生肅色直言道: “對,完全沒有聲音。很遺憾這是不可逆的結(jié)果,到時候助聽設(shè)備將起不到任何作用?!?/br> “沒、其他辦法……” 男人的話沒再往下說,仿佛理智上已經(jīng)接受了這個殘忍的事實。 醫(yī)生將凝在電腦屏幕上的視線挪到了男人身上。 他帶著職業(yè)性的微笑,目色里閃過一絲憐憫: “在完全喪失聽力的同時,您的語言功能也會隨之退化。至于退化到什么程度,就要看您的聲帶記憶能維持多久了?!?/br> “對了肖先生?!?/br> 眼見著男人即將走出診療室,醫(yī)生提醒道: “從剛剛開始您口袋里的手機就一直在響,您應(yīng)該是沒有聽到吧?!?/br> 聽言。 肖縱急切掏出手機。 多個何愿的未接來電還伴隨著一連串的信息。 只見最后一條信息顯示著: 我去莫許家簽離婚協(xié)議,方便的話待會兒來他家小區(qū)門口接我。 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