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陰郁權(quán)臣弟弟后 第146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崇青(1v1h)、何愿(鄉(xiāng)村小城1V2)、真心話就是你、靠岸、只對哥哥的信息素不過敏怎么辦(骨科 1V1 甜H)、食物鏈頂端的監(jiān)護(hù)者們、和頂流親爸上綜藝躺平后、開局就較真,對面被我嚇到報警、穿成土豪的嬌氣包假閨女、八零之改嫁前夫他上司
他在原地站了幾息之后,忽然回到自己的官椅上,茶已涼,他卻阻了袁野清替他續(xù)添,就著喝了幾口涼茶之后,他那股怒氣也漸漸平息了。 他目光平靜地看向袁野清,忽然說:“不是證據(jù)不夠,而是宮里那位不肯罷?!?/br> 袁野清聽罷神情微變,他忙往外頭看,大門敞開著,誰也不知道外面有誰,又會被誰聽見這番大逆不道的話,他正欲出去一瞧,被紀(jì)霄若無其事地攔下:“好了,聽到就聽到,老夫這把年紀(jì)了也不在乎多活一天還是少活一天?!?/br> “大人……” 袁野清回頭,面上仍有不贊同。 紀(jì)霄扯唇嗤笑,倒也未盡多語,只繼續(xù)喝完盞中的涼茶,方道:“我知那位的心思,鄭家如今還不好拿下。” “云南那位虎視眈眈,不可能放任自己的骨rou一個接著一個出事,未來儲君也不能有這樣一個舅舅?!奔o(jì)霄說完,忽然輕嘆,“陛下的子嗣還是太少了?!?/br> 這樣的話,袁野清自然是不好回答的,只能沉默。 紀(jì)霄也只是自言自語,并沒有非要他回答的意思,隨口說完也就作罷了:“夜深了,你先回去吧。” 袁野清知道這位老大人心中已有成算,便也不再贅述,只在離開前問道:“那大人呢?” “我孤家寡人一個,在哪休息不是休息,你家里有妻有兒,還是早些回去歇息吧,免得家人擔(dān)憂?!奔o(jì)霄說完便不再理會袁野清,不耐煩地擺手道,“快走快走,別耽誤我看東西。” 袁野清無法,只能起身朝人拱手一禮。 “大人記得歇息。”他叮嚀一句,見紀(jì)霄頷首,便未再多言,正要轉(zhuǎn)身離開,忽聽紀(jì)霄問道:“對了,你今天找誰幫忙了?” 袁野清并未隱瞞,答道:“誠國公。” 紀(jì)霄聽到這個名字,抬頭挑眉,似是不大信:“他幫得你?” 袁野清聞言一笑:“國公爺心懷天下,非是幫我?!?/br> 紀(jì)霄想到什么,點(diǎn)頭,未多言,擺手:“去吧?!?/br> 袁野清便又與人拱手一禮,方才走了。 …… 人證物證確鑿。 沒兩日關(guān)于鄭子戾的處罰就下來了。 他惡果滔天,引來眾怒,紀(jì)霄不辭辛苦把冊子里如今還在燕京的人盡數(shù)找到之后,就像雨后春筍,有人冒了頭,剩下的,一個接著一個便都出來了。 他們揭露了鄭子戾的罪行。 同樣揭露鄭子戾罪行的還有高白陽等人,他們當(dāng)日被耿衍追殺,就知自己已然淪為棄子,如今又被紀(jì)霄抓住,自然不敢再有所隱瞞,把這些年替鄭子戾做的那些事一件一樁全部都說了出來,期盼著這樣能減輕自己的刑罰。 和袁野清猜得不錯。 耿衍包攬了追殺一事,一字不提鄭曜,只說是自己知曉之后,擔(dān)心家中出事方才行此一遭,而高白陽等人那邊也沒有鄭曜直接行事的證據(jù),倒是那位鄭夫人唐氏的信物他們有不少。 事情就這樣定了下來。 無論是朝堂還是燕京百姓對鄭子戾的所作所為皆是一片嘩然,他們怎么也沒想到這個鄭家的小少爺竟然能做出這樣的惡事。 天子親自擬得圣旨,鄭子戾和他的堂兄一樣都被斥以凌遲之刑,死后更不得入墓,尸體皆分于野狗食。 鄭夫人唐氏包庇幼子,亦被定義重罪,只是等刑部上門去拿人的時候,方才發(fā)現(xiàn)唐氏已然于家中自裁。 三尺白綾就了結(jié)了這位貴婦人的性命。 之后又有人在鄭家找到鄭子戾的那間暗室,之前他們上門的時候并未發(fā)現(xiàn),這次是經(jīng)由人提醒方才知曉鄭子戾在家中還有這樣一間暗室。 打開之后,他們發(fā)現(xiàn)里面行刑的器具數(shù)不勝數(shù),甚至比起刑部里的器具還要多。 那些器具明顯已經(jīng)有些年頭了,有些器具和墻壁上面甚至還有暗沉清理不掉亦或是故意留下不曾被人清理過的血跡,讓人看著都覺得心生粟然。 唐氏和鄭子戾了結(jié)性命的那天,鄭曜也終于能回家了。 他被半軟禁于戶部好幾日,今日陡然從戶部出來,看著外面的天光,只覺得陽光都變得刺眼極了,他已經(jīng)好幾日不曾見過這樣耀眼的太陽了,此刻突然瞧見,也不知怎得,竟覺得頭暈?zāi)垦?,差點(diǎn)摔倒。 “大人!” 幸好身邊有長隨,急連忙伸手扶住了他,免他摔倒。 “您沒事吧?”長隨問他。 鄭曜等站穩(wěn)之后,方才擺手道沒事,聲音卻嘶啞非常。 這幾日他雖吃食無憂也無人故意為難他,卻仍是寢食難安,自從那日與馬澤碰面之后,未免之后被人發(fā)現(xiàn),私下兩人都未再碰過面,也因此他根本不知道外面發(fā)生了什么,也就不知道耿衍有沒有按照他的吩咐了結(jié)那些事。 直到今天—— 有人突然過來開了門,讓他可以回家了。 他暗覺不對,一問之下方才知曉外面的情形,在知道自己的兒子被凌遲處死、尸骨無存,而發(fā)妻更是自裁而亡的時候,鄭曜差點(diǎn)暈厥過去。 對此。 鄭曜不知道該說什么,他亦什么都說不出,或許人痛苦到極致反而就不會落淚了,他就這樣如行尸走rou一般走出戶部進(jìn)了馬車。 回到家中。 被圍在家門口的人指指點(diǎn)點(diǎn)扔菜葉子,鄭曜也沒說什么。 家中下人見此卻變了臉,正要上前驅(qū)趕之際卻被鄭曜出聲攔下,他面如土色、了無生氣,就連說話都覺得費(fèi)勁:“隨他們?nèi)グ??!?/br> 說完他便未再理會,徑直邁著沉重的步子繼續(xù)往屋中走了。 下人聽他吩咐,不敢違抗,也不敢再驅(qū)趕門外那些人,只能護(hù)著鄭曜進(jìn)去,替他清掃掉身上的那些菜葉子。 家里下人見他回來,紛紛朝他喊道:“老爺?!?/br> 鄭曜沒出聲,只點(diǎn)點(diǎn)頭,繼續(xù)往前走,等家中老管家過來,哽咽著喊他“老爺”,他終于停下步子,抬起頭,看著眼前那張熟悉的面容,他沙啞著嗓子開口詢問:“夫人呢?” 今日刑部來人,本是要帶唐氏離開,然來時,唐氏便已經(jīng)自裁了,刑部來的人一時不知道該怎么辦,只能回去。 管家聽到這話,一時也難掩悲戚,泣聲答道:“還在房中,您沒回來,我們也不敢讓夫人入棺?!?/br> 鄭曜聽到這話,心下又是一陣鈍痛。 他跟唐氏夫妻多年,除了年輕時兩人因?yàn)橐皇卖[過一次別扭,其余時候從未爭吵過,未想上回見面爭吵竟是成了他們的最后一面。 他雙目微紅,點(diǎn)了點(diǎn)頭,打算去看看自己這位妻子。 “老爺?!?/br> 老管家忽然喊住了他。 鄭曜停步看他,因?yàn)樘脹]有休息好,他的腦子和語速都顯得有些沉鈍:“還有何事?” 老管家紅著眼睛和他說道:“少爺他……他的尸身,我們未能找回來,去的人太多,陛下又有旨意,我們找了許久也只找回來一具殘軀。” 他說完忽然又落了淚:“少爺他死得太慘了?!?/br> 到底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縱使有千般萬般錯,看他這樣的結(jié)局,他亦不好受。 鄭曜聞言沉默。 不過短短數(shù)日,家里竟先后有兩人被處以凌遲之刑,鄭京至少還有一架完整的身軀可以入祖墳,可他那個不孝子竟連一個完整的骨架都尋不到。 鄭曜眼角微紅。 他心里同樣難受,然君命難抗,他也只是一句:“他活該?!?/br> “他要不做那些事,如何會落得這樣的結(jié)局,還害得家中,害得他娘為他如此……”然再罵,他也是他的兒子,他們父子也曾有過和諧相處的時候。 鄭曜心里一陣鈍痛,只覺得呼吸都變得艱難起來。 “偷偷帶回河南老家吧?!弊詈筻嶊走@樣說道。 等老管家答應(yīng)下來,鄭曜便繼續(xù)往前走,他一路未再發(fā)一言,也未讓人跟隨,直到聽到一聲熟悉的男聲:“老爺?!?/br> 鄭曜眸光微動,抬頭,便見鄭伯和站在不遠(yuǎn)處。 “伯和。” 他出聲喊人。 忘記去詢問為何自己出來,他竟未來接,鄭曜站在原處,淚光閃爍地看著站在不遠(yuǎn)處的年輕男人。 鄭伯和垂著眼睛過來扶他。 鄭曜看到他再也抑制不住般潸然淚下,他一邊緊緊抓著鄭伯和的胳膊一邊沖他哽咽道:“伯和,我現(xiàn)在、我現(xiàn)在身邊只有你了啊,你可千萬不能再出事了啊?!?/br> 鄭伯和聞言不語,等人哭得差不多了方才說:“我扶您先去休息吧,夫人死前模樣不好,您這會過去,只怕瞧見之后更加難受?!?/br> 鄭曜哭了一場,像是累了,聽鄭伯和這話,他略作猶豫便點(diǎn)了點(diǎn)頭,任由鄭伯和扶他回房歇息。 等鄭曜睡下。 鄭伯和方才出來,他受鄭曜的吩咐去給唐氏收斂尸身,有唐氏院中的下人看到他過來都面露驚訝,回過神便低聲喊他:“鄭護(hù)衛(wèi)?!?/br> 她們顯然都不知道為何鄭伯和會忽然過來。 “嗯?!?/br> 鄭伯和點(diǎn)頭,見她們面露困惑,簡單解釋一句:“我替老爺來看看夫人?!?/br> 眾人聞言,自是不敢阻攔,任由鄭伯和進(jìn)去。 其實(shí)也都六神無主。 錢mama兩日前在知道自己的兒子出事之后就在柴房氣絕而亡,她們從前都聽錢mama吩咐行事,如今夫人和錢mama相繼出事,她們這群人就跟無頭蒼蠅似的,一時之間也都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鄭伯和沒讓她們跟隨,自顧自走了進(jìn)去。 自裁的人死相都不會好看,唐氏的舌頭雖然已經(jīng)被人塞了回去,但還是有一點(diǎn)露在了外面,這位從前金尊玉貴、受盡丈夫疼愛的女人想必死也不會想到自己的死狀竟會這樣凄慘。 身上的衣裳倒是已經(jīng)換了一套嶄新的,就連發(fā)髻也已由人重新梳理過了。 只不過并不整齊。 想來給她梳妝的下人也驚恐與死了的唐氏這樣相處,匆匆給她妝扮完就了事了。 鄭伯和對此冷眼旁觀,并未理會,也并未喊人進(jìn)來,他只是站在床邊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早已沒有生氣的婦人。 人死的真快啊。 明明早間唐氏還有力氣,甚至還想出手掌摑他,沒想到現(xiàn)在就一點(diǎn)生氣都沒有了。 倏忽間,鄭伯和忽然想到許多年前。 其實(shí)很多年前,他就見過唐氏一面,那時,她穿著大紅的錦衣雍容華貴地坐在椅子上,而他阿娘則被人押著跪在地上。 “就是你在外面勾引了老爺?”唐氏年輕時養(yǎng)尊處優(yōu)便顯出幾分盛氣凌人的模樣,她纖長的手指輕輕劃過阿娘的臉頰,很快,阿娘的臉上就留下了血色的劃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