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道里安打算開始今天的工作時，ai語音突然提示說，大衛(wèi)在門口申請進(jìn)入研究室。

    道里安回復(fù)說同意，密封的金屬門立刻向兩側(cè)打開，露出了大衛(wèi)高大的身形。

    “早上好，道里安，歐文，以及美麗的蘿絲小姐?！贝笮l(wèi)沖蘿絲眨了眨眼，滿意地獲得了蘿絲羞澀的笑容。

    “不要在我的研究室肆意散發(fā)荷爾蒙，并且我要提醒你一句，蘿絲有男朋友了，就是歐文?！钡览锇怖淅涞亟o了他一個鄙夷的眼神。

    “我只是打個招呼而已?！贝笮l(wèi)無辜地聳了聳肩，有意無意地沖蘿絲和歐文秀了秀自己胳膊上結(jié)實的肌rou，活像只發(fā)情的公孔雀，他今天實在不太對勁。

    “你到底是來干嘛的？”道里安沖他晃了晃個人終端，“現(xiàn)在是九點一刻，上班時間，你已經(jīng)遲到了肌rou先生，請回你的e區(qū)?！?/br>
    “哦？難道你沒有覺得奇怪嗎親愛的，昨天你經(jīng)歷了那么糟糕的事情，我卻沒有第一時間出現(xiàn)并且安慰你？”大衛(wèi)親熱地湊到道里安身邊，視線卻被水箱里的人魚吸引，“他現(xiàn)在看起來可真溫順，希望我們研究室的那條也能這么老實。”

    道里安聽出了他的話外音，有些驚訝地問：“你的申請成功了？”

    最近有不少研究室的助手被人魚的兇殘嚇得提出了退出申請，而與此同時，有更多膽大好奇的人提出了加入申請，比如大衛(wèi)。

    “沒錯?！贝笮l(wèi)得意地笑起來，“而且我進(jìn)入的研究室擁有的是那唯一一條雌性人魚，聽說身材非常曼妙，你懂我的意思吧？”

    道里安討厭他話里的黃色意味，直接開口趕他走。

    “嘿伙計，我有時候真懷疑你的性取向是深海魚，你對女人不感興趣，對男人也沒什么好臉色，更是從不加入成人話題，你該不會是x冷淡吧？”大衛(wèi)開始上下打量起道里安，視線在他身下某處刻意停留了片刻。

    “閉上你的鳥嘴，滾出我的實驗室！”道里安有點生氣了。

    “好吧好吧我這就走?！贝笮l(wèi)舉起雙手做出投降的樣子，離開前故意給蘿絲和歐文留下話題，“我認(rèn)識他快十年的時間，從沒聽說過他和誰談過戀愛，我真的懷疑他是魚性戀，就他這個長相和身材，不知道多少帥哥美女?dāng)D破頭想跟他在一起，可他唯一夸贊過性感的，卻是一條東星斑?！?/br>
    “滾！”

    大衛(wèi)滾了，但顯然整個研究室都被他污染了，蘿絲和歐文都忍著笑偷看道里安。

    道里安的耳朵尖開始泛起粉色，他羞惱地爭辯：“東星斑怎么了，東星斑還算不上火辣嗎？火紅的魚鱗，熒光藍(lán)的小星點，體形也比一般的斑魚瘦長，它又被叫做‘海中紅玫瑰’，是石斑里的大美人！”

    “噗——”歐文扭過身去渾身發(fā)抖。

    蘿絲抿著嘴點頭附和：“您說得很對博士。雖然無意冒犯，不過我真的非常好奇，迄今為止您有過和人類的戀愛經(jīng)驗嗎？”

    道里安危險地瞇起眼睛：“我覺得我有必要招兩位新助手了，你們覺得呢？”

    終于，在道里安死神般可怕的注視下，兩位助理開始了一天的工作。

    昨天他們得到的只是人魚一小部分?jǐn)?shù)據(jù)，今天他們將對人魚進(jìn)行更進(jìn)一步的觀察。

    不過在此之前，考慮到人魚之前的暴走，道里安決定給人魚注入麻醉劑，這種近距離的觀察還是在人魚沉睡時進(jìn)行最為安全。

    “萬一他中途清醒過來呢？就像昨天那樣?！睔W文擔(dān)憂地問道里安。

    “放心，這次我們會持續(xù)給人魚注入麻醉，直到觀察工作結(jié)束?！钡览锇舱f完，由金屬項圈向人魚頸部注射的麻醉劑開始生效，人魚在水池里無助地捧著脖子搖了幾下尾巴便昏迷了過去。

    很快，水池內(nèi)部的機(jī)械手開始運作，它們捕獲到了昏迷的人魚，電網(wǎng)蓋自動開啟，小型運輸機(jī)器人將人魚運送至嶄新的觀察臺，這其中每一個步驟里，人魚都被金屬環(huán)死死扣住了脖子、手臂、腰部和魚尾，所有設(shè)備全部都有電擊效果，一旦察覺到人魚的掙扎，設(shè)備就會自動放電。

    感謝現(xiàn)代科技，大部分工作都是機(jī)械完成的，包括給人魚手臂上扎麻醉針，道里安等人只需要把他調(diào)整到方便觀察的姿勢即可。

    不過也許是對麻醉劑產(chǎn)生了一定程度的抗體，西爾維在道里安檢查他口腔的時候短暫地清醒了片刻，并不是那種完全的清醒，他明顯神志不清，像睡覺時短暫地被噩夢驚醒，半睜著無神的眼睛，喉嚨里發(fā)出無助的呻吟，那聲音尖細(xì)稚嫩，仿佛一只年幼的海豚。

    道里安忍不住心生憐憫，像安撫小狗一般摸了摸他的肚子：“睡吧小丑魚，我保證你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嗯……”人魚又黏黏糊糊地叫喚了幾聲，很快睡了過去。

    道里安盯著他的脖子瞧了一會兒，想起昨天這家伙咧嘴嘶吼的模樣，突然不確定地抬頭問歐文：“他昨天也是這個聲音嗎？”

    第9章

    “也許吧……”歐文昨天被嚇個半死，哪里還記得人魚的叫聲，不過跟著他又補(bǔ)充道，“動物在攻擊和放松狀態(tài)下的叫聲的確不一樣?！?/br>
    道里安覺得合理。

    現(xiàn)在他們開始檢查人魚的口腔構(gòu)造了。

    就在昨天，道里安已經(jīng)非常直觀地目睹了人魚的口腔，而當(dāng)人魚嘴里那一排排細(xì)密的尖牙再一次暴露在視線里時，仍舊會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簡單來說，人魚有雙層牙齒，外層與人類近似，如果忽略掉它們過于鋒利的牙尖，而內(nèi)層牙齒則更為可怕，那是一層細(xì)密的向內(nèi)傾斜的利齒。

    并且，人魚的下巴和蛇類似，主要靠著韌帶將頭部和上下頜骨相互連接，他的嘴巴最大可以張到150度。

    由此完全可以想見，一旦被人魚咬住的獵物，除非主動放棄身上那塊rou，否則很難逃出生天。

    此刻無比近距離觀察人魚那恐怖的口腔和下頜的開合度，道里安多少能夠理解那些想要退出人魚研究項目的助手們了。

    “舌尖有輕微分叉，這也許能增加他們對氣味的敏感度，那么他應(yīng)該也有雅克布遜器官……”道里安的語速很慢，確保蘿絲能記下自己說的每一個字，“歐文，讓他的嘴巴再張大一些?！?/br>
    “好的博士?！睔W文費力地cao作著開口器，額頭沁出一層薄汗，“如果人魚靠舌頭洞察周圍，那么他的眼睛是否也同其他深海魚一樣退化掉了？”

    道里安想起西爾維對他那只水晶鋼筆的反應(yīng)，回答道：“也許并沒有，人魚可以在陸地上活動，應(yīng)該算是兩棲動物?！?/br>
    結(jié)束了對口腔的觀察，道里安輕輕剝開了人魚的眼皮。

    “他竟然有這么長的睫毛。”歐文驚叫出聲，“如果他的眼珠不是一片白，或許他能更英俊一些?！?/br>
    “不是，當(dāng)然不是?！钡览锇舱{(diào)整了無影燈的角度，“你瞧這個！蘿絲，過來拍照?！?/br>
    只見在人魚的眼皮之下，眼珠之上，還覆蓋著一層類似雙髻鯊屬的瞬膜，和外眼瞼上下開合不同，這種第三眼瞼為左右開合，如果輕輕剝開它，就可以看見里頭藏著的眼球。

    此時他們才發(fā)現(xiàn)，人魚也有虹膜和瞳孔，不過他的虹膜同尾巴一樣是不明顯的銀灰色，再被乳白色內(nèi)眼瞼的薄膜覆蓋后，看起來才像是白茫茫的一片。

    道里安猜測人魚的眼睛對光非常敏感，這層內(nèi)眼瞼能幫助人魚抵擋強(qiáng)光：“也許調(diào)暗光線我們就能看見他的真面目?！?/br>
    “如果他能完全睜開眼睛，我想，不用他唱歌誘惑我都會迷上他?！碧}絲給人魚選了好幾個角度拍了照，并表示如果這些照片可以帶出實驗室，她一定會打印出來好好收藏。

    “老天。”歐文在一旁垮下肩膀，搖頭嘆了口氣。

    時間很快到了中午，道里安第一次和自己的兩位助手共進(jìn)午餐。

    今天餐廳內(nèi)墻顯示屏的整體風(fēng)格是夏日海灘——道里安最喜歡的環(huán)境。

    雖然整個研究所外都是漆黑的海水，但不妨礙人們在室內(nèi)偽造出一些陽光與海風(fēng)，有時候道里安甚至?xí)涀约禾幵谀┦馈?/br>
    畢竟從古至今，人類一直在蒙蔽自己這一項上成績斐然。

    道里安和歐文、蘿絲在一處餐桌邊落座，出于對研究室良好工作氛圍的維護(hù)，今天這頓飯道里安請客，不是難吃的標(biāo)準(zhǔn)套餐，而是豪華海鮮套餐：葷菜是金槍魚rou，配菜是海藻和土豆片，再配上番茄醬和意大利面。即便這頓飯的價格是標(biāo)準(zhǔn)套餐的十倍，道里安也不覺得標(biāo)價有什么問題。

    不過道里安對于人際關(guān)系的理解也到此為止了，落座后他便按習(xí)慣打開個人終端看起了新聞，全然不理會對面的兩位助手。

    好在小情侶有自己的樂趣。他們見道里安只顧著看新聞，就玩兒起了你喂我我喂你的小把戲，用叉子把意面卷成一團(tuán)，互相送進(jìn)彼此的嘴巴里。

    今天的新聞也沒什么意思，唯一的好消息是最近的大海非常平靜，海平面停留在498米再沒有上升了。

    但是……

    “不要玩弄食物，你們還有最后十分鐘的用餐時間?！钡览锇部粗鴮γ婵煲ё鲆粓F(tuán)的小情侶，冷酷地下了最后通牒。

    歐文尷尬地把叉子還給蘿絲，開始吃自己的金槍魚，而蘿絲則抱怨道：“別這么掃興嘛博士，您現(xiàn)在活像個五十多歲的老頑固。”

    “抓緊時間吃你的飯。”道里安一直不理解為什么蘿絲能留在研究所，雖然這么說不大禮貌，但事實就是，以蘿絲的個人水平和資質(zhì)，根本無法留在人才濟(jì)濟(jì)的研究所里，而且她本人看起來也對學(xué)術(shù)毫無興趣。

    “如果想享受輕松的生活，你應(yīng)該回到學(xué)校去，蘿絲?！钡览锇舱f。

    “我也是這么打算的，研究所的工作可能真的不適合我，要不是我mama的要求……哦對了，我mama就在a區(qū)工作，莉蓮教授，也許你們聽說過她，就是她發(fā)現(xiàn)了梅爾維爾鯨的蹤跡?！?/br>
    蘿絲沖道里安忽閃起睫毛，臉上的雀斑生動地跳躍起來，這是從小被嬌生慣養(yǎng)，一路無憂無慮長大成人的小姑娘特有的表情，天真自信，同時帶著少許驕縱，因為她們很清楚，任何她們想要的東西都會得到。

    道里安終于理解她的底氣所在了，接著他將目光投向歐文。

    歐文兩頰鼓鼓的，嘴里塞滿了食物，番茄醬也糊在嘴角，他嘟噥著說：“我？我父母可沒那么有文化，他們是農(nóng)民。”

    “哇喔。”蘿絲驚詫地看向他。

    這個時代的農(nóng)民幾乎就等同于舊時代的銀行家，他們擁有田地，種出的糧食就是黃金。毫不夸張地說，在饑荒最嚴(yán)重的時候，一把鈔票也買不來幾粒米。

    道里安微微嘆了口氣，他早該想到，在今天這種時代，能留在研究所這種烏托邦的地方，絕不可能是普通人。

    而道里安擁有這樣的兩名助手，真不知道該說是幸運還是不幸。

    由于上午他們在人魚的頭發(fā)上花了許多功夫，以至于對尾巴的觀察拖到了下午，于是免不了把人魚弄進(jìn)水箱再弄出來迷暈一次，對于人魚而言，整個過程可以想見的不愉快，而且這一次會伴隨一些疼痛。

    是的，道里安從他的尾巴上拔掉了幾片魚鱗，又切掉了一小塊尾鰭，順帶又抽了幾管血。

    由于持續(xù)的麻醉劑效果，人魚做不了什么反抗，在被拔掉魚鱗時也只是小幅度痙攣了幾次，還立刻就遭到了電擊。

    道里安沒什么誠意地說了句抱歉，手里的手術(shù)刀動得飛快。

    “他的尾巴很長，中段以下應(yīng)該都是骨頭和肌rou，”道里安這次也脫掉了手套，直接用手在人魚的尾巴上摸索。

    人魚的尾巴龐大無比，鱗片冰涼，有些滑膩，摸起來像條海蟒。

    道里安仔細(xì)觀察那些他切下來的鱗片，發(fā)現(xiàn)它們的邊緣非常鋒利，這大概就是為什么之前暴走的那條“三色錦鯉”能夠把自己固定在墻壁上。

    這些鱗片的顏色也很奇特，道里安一直以為它們就是普通的銀灰色，類似雅羅魚亞科，可當(dāng)這些鱗片從人魚身上剝離下來后，卻全部變成了難看的深灰色，就像在剎那間被氧化了似的。

    道里安決定之后再慢慢研究這些鱗片，現(xiàn)在他開始在人魚的胯部摸索。

    “中段以上手感不太一樣，這里或許有一部分內(nèi)臟?！?/br>
    不過這些都是道里安的猜測，如果要知道人魚身體確切的內(nèi)部結(jié)構(gòu)，解刨是最好的辦法。

    “真想劃開他的肚子看一看?！钡览锇踩滩蛔∧钸冻雎暎宜{(lán)色的眼睛里充滿了危險的狂熱。

    歐文和蘿絲對視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神里讀出了復(fù)雜的情緒。

    “咳咳，”歐文清了清嗓子，試圖驅(qū)散實驗室里詭異的氣氛，“博士你忘了，我們的確有一條人魚被拉去解剖了，已經(jīng)過了好幾天。”

    “你說得對！”道里安興奮地站直身體，“明天就是人魚研究組的討論會，到時候一切關(guān)于人魚身體內(nèi)部構(gòu)造的信息我都會得到?！?/br>
    道里安rou眼可見地高興了不止一個度，對人魚下手也更加溫柔了。

    不過有些事情，當(dāng)事人的態(tài)度溫柔與否并不能與這件事情的高尚程度掛鉤，比如接下來道里安即將要做的事。

    道里安在剛才觸摸人魚胯部時，發(fā)現(xiàn)了他的生殖裂。

    那不算是一個特別隱秘的部位，在人魚的下腹部，人類皮膚與鱗片相接的部位之下，約莫兩個手掌寬的位置，有一道細(xì)長豎直的裂縫，周圍被細(xì)密柔軟的鱗片所包圍。

    根據(jù)鯨類的繁殖方式合理推測，在這條裂口之下，應(yīng)該藏著屬于雄性的生殖器官。

    而此時此刻，道里安兩眼放光，對著人魚尾巴上的私密處，拿起了鑷子和內(nèi)窺鏡。

    站在一旁的歐文不自覺地打了個冷戰(zhàn)，他夾緊雙腿，默默地在心里替這條可憐的人魚祈禱。

    愿海神保佑你，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