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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魔教妖女后我擺爛了 第180節(jié)

    他將手里的匕首猛地朝柳溫茂狠狠擲出。

    柳溫茂徒手接住匕首,鋒利的刀身在他手心劃出一道血痕,他毫不在意地看著滴落的血珠:“憑你這點三腳貓的功夫還想殺我,太嫩了?!?/br>
    他將匕首原路擲出,破空聲響起的一茬,柳折枝耳邊的一縷發(fā)絲緩緩飄落,匕首釘在墻面上,發(fā)出沉悶聲。

    “你三歲時能重傷我,是因我想瞧瞧連跑都會摔跤的人,拿刀能做什么,屬實沒料到你會把刀捅進(jìn)我心口?!?/br>
    柳溫茂凝視著涌出的血,忽然伸出舌頭舔了一下:“我原以為你會長成十惡不赦的魔頭,帶領(lǐng)毒剎教顛覆這個迂腐的世界,沒想到竟然變得和你娘親一樣,心慈好善?!?/br>
    瞿苒苒波動著琵琶的弦,數(shù)道無形的音波往柳溫茂而去,他足尖輕點,輕而易舉地避開,緩聲道:“小姑娘,你的琵琶很好看,我不想砸壞它,勞煩,讓它安靜?!?/br>
    “你給他種了什么蠱,取出來。”瞿苒苒站起身,虎視眈眈盯著男人。

    柳溫茂嘴角彎起一抹弧度:“你會喜歡的?!?/br>
    他垂下視線,居高臨下地看向柳折枝,臉上的冷意隱隱被憐愛取代:“不過,多謝你,讓我這么多年,仍然能通過別的方式見你娘親一面?!?/br>
    “京州馬上要覆滅了,不想死盡早回蜀地躲著?!?/br>
    瞿苒苒愣了下:“你們究竟想做什么?!?/br>
    “你問錯人了,你應(yīng)該去問方清想做什么。”柳溫茂冷漠道,“我只是不喜歡與螻蟻待在一塊,可沒想要把他們都收入麾下。”

    柳折枝仰頭看著他,恨意漸漸占據(jù)眼眶:“若沒有你助他,他永遠(yuǎn)也實現(xiàn)不了荒誕的計劃?!?/br>
    柳溫茂伸出手指晃了晃:“不不不,乖寶,這你就錯了,做人要講良心,我住他的屋子,吃他的糧,用他的東西,自然要回饋于他?!?/br>
    “良心?!绷壑乐@兩個字,嗓音冰涼刺骨,“你所謂的良心就是將接近你的人都變成傀儡,讓娘親最終死于蠱蟲的折磨?”

    柳溫茂沉默著沒回答,他轉(zhuǎn)頭往宮門口的方向望去:“時辰不早了,既然你們不愿離開京州,那就一起死在這里?!?/br>
    整齊的腳步聲在不遠(yuǎn)處響起,逐漸靠近巷子,看熱鬧的百姓自動分成兩排。

    領(lǐng)頭的侍衛(wèi)拿刀指著站在圍墻上的柳溫茂大聲道:“哪里來的刁民,滾下來?!?/br>
    柳溫茂身上突然迸發(fā)出濃重的殺意,指縫間夾著數(shù)根銀針,如天女散花般朝侍衛(wèi)的眉心而去。

    一眨眼,前來抓人的侍衛(wèi)死了大半,柳溫茂惡意地?fù)P起笑容,朝柳折枝彎腰道:“你的錯,你不拉著我講這么多廢話,他們就不會死?!?/br>
    柳折枝:“你少道德綁架我?!?/br>
    柳溫茂偏頭看了一眼瞿苒苒,取出荷包內(nèi)的一顆寶珠扔給她:“我下次想聽柳琴?!?/br>
    瞿苒苒下意識地去接寶珠,下一瞬,濃厚的白霧以柳溫茂為中心瘋狂蔓延,頃刻間覆蓋三尺范圍。

    恐慌和凌亂的腳步聲持續(xù)不斷,原本湊在一起的百姓作鳥獸散,皆撤到了霧外。

    柳折枝抱住瞿苒苒輕功往宮門口的方向飛,白霧散開的一瞬,他隱隱看到灰色身影似乎往那邊而去。

    離皇城越近,隱在暗處的暗衛(wèi)便越多,兩人從屋檐落地,緩步地走在街道上。

    瞿苒苒細(xì)品著方才聽到話:“他方才的話是什么意思,為何我沒聽明白?!?/br>
    柳折枝避讓著路過的百姓,直白道:“方清想把朝堂和江湖都掌握在自己手里,試圖成為這個世界的權(quán)力管轄者,野心大到能吞天?!?/br>
    話畢,他驀然捂住心口,被蠱蟲寄生的地方正泛著暖意,逐漸滲透至全身,就連體溫也升高了不少。

    瞿苒苒單手抱著琵琶,將垂在背上的帷帽重新戴上:“你怎么知道,也是通過你們那個世界查到的?”

    柳折枝沉默了一會兒,沒說實話:“猜的?!?/br>
    皇城正門緊閉,放置了兩排拒馬樁,一隊身穿鎧甲手持佩刀的守衛(wèi)嚴(yán)絲合縫地守著宮門,城墻上駐守的守衛(wèi)來回巡視,視線緊緊盯著底下的臺階。

    上百階的青石臺階坐滿了百姓,有的手里拿著蒲扇,頂著刺眼的陽光,天亮趕過來坐到天黑。

    期間會發(fā)饅頭和包子,偶爾還會有綠豆粥,以至于許多乞丐也圍在宮門口。

    瞿苒苒掀開帷帽的簾子,第一次見這種場面分外不解:“登基大典的日子已定下,他們作為平民,抗議有用嗎?”

    柳折枝不動聲色地遠(yuǎn)離了她兩步:“自然沒用,為了幾兩饅頭,被人當(dāng)槍使?!?/br>
    他試圖在人群里找到那抹消失的灰色身影。

    “可他們?yōu)榱艘粋€饅頭能一動不動地在這里坐到天黑?!宾能圮鄣溃笆遣皇且舱f明,他們平時可能連饅頭都吃不到。”

    柳折枝愣住,視線內(nèi)剛巧有個扎羊角辮的小孩跌跌撞撞地朝綠豆湯的攤位跑。

    這里的綠豆粥和饅頭全部都為免費,因而許多孩子會為了一口甜食大老遠(yuǎn)地跑來排隊。

    捧著被磕掉邊角卻仍干干凈凈的碗,充滿期待。

    他沉默地看著小孩捧著只有水的綠豆粥小心翼翼地走回母親的身邊,將碗遞到她的嘴邊,瘦小的臉上此時只有擔(dān)憂。

    然而母親也只喝了一口,便喊飽了。

    坐在這里的人,穿著打了無數(shù)補丁的破舊衣服,帶著全身家當(dāng),每日巴望著固定時辰發(fā)放的吃食。

    街道上的熱鬧離他們很遠(yuǎn),又很近。

    “果然是報應(yīng)嗎?!绷壑︵?。

    即使是人為創(chuàng)造出來的世界,也有無數(shù)生活在底層的苦難人為了看不到盡頭的路,艱辛想要活下去。

    “苒苒,聯(lián)系幕落山莊?!绷壑D(zhuǎn)身往來時地走,眸內(nèi)漸漸染上肅穆,透著少有的堅定,“跟他們買桑枝目前所在的具體位置。”

    瞿苒苒小跑跟上他:“為何突然又要去找桑桑了?!?/br>
    “她的腦子比較新……”他沒繼續(xù)往下說,轉(zhuǎn)而道,“無論如何必須阻止方清設(shè)想的荒誕計劃,不能讓災(zāi)禍繼續(xù)落在無辜百姓身上?!?/br>
    瞿苒苒扶住帷帽,遲疑道:“可就憑我們,幾乎是天方夜譚?!?/br>
    “我昨日已傳信回咸魚教,屆時褚偃會帶著開心和一批弟子趕赴京州?!?/br>
    柳折枝神情格外凝重:“刀宗和伏音宮似乎也召集了一批弟子前來,京州……或許真的要大難了?!?/br>
    他親手書寫出來的世界,絕不能被筆下的人物毀了。

    作者有話說:

    還剩兩千。

    第169章 晉江

    ◎京州事變15◎

    城郊別院。

    桑枝抱著一壇女兒紅剛放上車板身側(cè)就傳來了一道無奈的嘆息聲:“不是讓你在屋里坐著, 怎的跑出來了。”

    她拍了拍手心的泥土,露出虎牙尖道:“再不起來走動,肚子上的肥rou要長到臉上去了?!?/br>
    姜時鏡捏了下她的臉頰, 然后繞過她躍上馬車, 把積攢在車板上的東西搬到車廂內(nèi):“分明瘦的快脫相了。”

    桑枝:“…………”

    “雖說醫(yī)者不自醫(yī), 你要不還是治治眼睛吧?!?/br>
    姜時鏡啞然失笑:“你的傷還沒好,若實在無聊, 便去幫婆婆挖土?!?/br>
    桑枝鼓了鼓腮, 不滿道:“說的好像你手臂上的傷好全了似的?!?/br>
    前幾日的狂風(fēng)暴雨沖斷了好幾根樹枝,系的紅綢也被風(fēng)卷走了大半, 以至于一夜間禿了半個頂。

    聾啞婆婆蹲在樹根邊上用小鏟子將泥一鏟鏟地挖出, 直到露出一塊木板, 用手將表面的泥土掃掉,將整塊木板掀開, 箱子里面是一壇保存完好的女兒紅。

    桑枝蹲到她身邊,看著被蠟封的嚴(yán)嚴(yán)實實的壇子:“婆婆,我們喝不完的, 一壇就夠了?!?/br>
    婆婆聽不見聲音, 只能看到她的嘴巴一張一合,疑惑地打了一段手語。

    “我說……”桑枝指手畫腳地跟她形容方才的話, 甚至用樹枝在地上將字寫了一遍。

    好半晌,婆婆才理解意思, 笑瞇瞇地點了點頭,拿起木箱中的酒遞給桑枝后,換了個地方繼續(xù)用鏟子挖土。

    桑枝:“?”

    她剛才努力比劃的意義是什么。

    婆婆兩耳不聞窗外事, 從蹲到坐, 半炷香的時間在樹下挖了三個大坑。

    桑枝將第三壇女兒紅也搬上車板, 挫敗道:“紀(jì)宜游好不容易糧的出嫁酒被我們拿了一半?!?/br>
    姜時鏡順手把酒放進(jìn)車廂,解釋道:“這三壇酒本就是她給你糧的?!?/br>
    桑枝呆了一瞬:“你怎么知道?!?/br>
    “婆婆方才說的?!?/br>
    桑枝:“?”

    疑惑地望向正在填坑的婆婆:“我也聾了?”

    姜時鏡坐在車板上,微微傾身,笑言道:“神農(nóng)谷經(jīng)常會有聾啞病人前來求診,我小住時跟在弟子身邊幫忙,瞧得多了也能看懂些?!?/br>
    桑枝好奇道:“那你會打手語嗎?”

    “不會?!苯獣r鏡道,“手語要記的東西太多,我當(dāng)時連草藥都記不全,被母親揪著耳朵罵,更不可能去學(xué)別的。”

    提起幼時的事,桑枝眼睛亮了下,將手搭在少年的腿上,興致勃勃道:“婉姨在功課方面上,很嚴(yán)苛嗎?”

    “比起父親算不上嚴(yán)苛。”姜時鏡伸手彈了下她的額頭,“怎么忽然對這些事情感興趣。”

    桑枝眉眼彎成月牙:“我原以為你從小到大都應(yīng)該是別人家的孩子,沒想到也有背不出藥草的時候。”

    “我早與你說過,我幼時算不得乖巧?!彼麖能嚢迳咸聛?,“經(jīng)常鬧得宗內(nèi)雞飛狗跳,與祖父叫板,因而母親才會帶我回神農(nóng)谷小住?!?/br>
    “一是岷山山谷氣候宜人,能到處瘋跑,二是讓祖父眼不見心不煩,消氣?!?/br>
    桑枝:“婉姨那些年應(yīng)該被氣得不輕吧?!?/br>
    “祖父總當(dāng)著母親的面,講極其傷人的話,我大聲反駁時經(jīng)常瞄見她低著頭偷笑,然后當(dāng)天下午收拾東西回神農(nóng)谷?!?/br>
    “不出一天,父親也會攜著大包小包賴在谷內(nèi)不走,刀宗的事宜便全數(shù)落到祖父身上,大約七八天,別扭的認(rèn)錯書信也會到神農(nóng)谷……”

    姜時鏡緩慢地訴說著深處的記憶,眸內(nèi)漾著淺淺的光。

    微風(fēng)拂過樹枝,落下幾片鮮綠的葉子,乘著溫柔的風(fēng)停在車廂頂上,偶爾會在路過的雀鳥暫歇。

    嘰嘰喳喳地說著聽不懂的話語。

    婆婆不聲不響地又裝了一籃飼養(yǎng)在院子里的老母雞下的蛋,以及新鮮到根上還沾著泥的蔬菜。

    此時正與綁了一半掙脫逃跑的老母雞追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