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狗血文里做老師 第394節(jié)
“薄明寒管理著這么大的集團,他不可能不知道,沒有威懾,光是給錢,只會把安遠洋的胃口越養(yǎng)越大,根本不可能完全解決問題。” “薄明寒花在安遠洋身上的錢,是資助你的幾十倍。我不明白他為什么要這樣做,要么他最愛的人是安遠洋,所以給安遠洋花錢,要么……他另有所圖?!?/br> 祝青臣說的還算是隱晦,只是簡單地點了他一下。 但安遇明顯聽進去了。 他認真道:“老師,上午安遠洋說,每次我被打,薄總都會打視頻要看我的傷痕。后來我仔細想想,好像真的是這樣的,所以我……” 祝青臣抬眼,坐直起來:“每次?” “嗯。”安遇連忙道,“不過只是手臂和小腿而已,我總覺得好像是我多想了,但好像又不是……” 他終于鼓起勇氣,把這件事情告訴老師。 雖然還是不確定的語氣,但也算是邁出了第一步。 祝青臣正色道:“不是說了嗎?不要欺騙自己,在這些事情里,你是不是感覺不舒服了?” “是……”安遇點點頭,眼神慢慢堅定,語氣也慢慢篤定,“是,每次薄總提出要看我的傷口,我都感覺很不舒服,卻不知道該怎么拒絕。” “這次安遠洋這樣說,好像我所有的不舒服都有了解釋,回來之后,我就一直在想他的話。我怕老師覺得我忘恩負義,但我又覺得好像……可……” “不要‘可’了,安遇,你心里應(yīng)該已經(jīng)有了答案?!?/br> “我……” 祝青臣望著他,仿佛要望進他的眼睛里。 安遇仿佛一下子就被老師看穿了,被撕裂成兩半的他,最終被祝老師縫在了一起。 對,他心里已經(jīng)有了答案。 一次次展示傷口的不情愿,一直被他刻意忽略的不舒服,在此刻全部爆發(fā),向他指出一個他不愿承認的真相。 “所以……”安遇怔怔地問,“老師,那我現(xiàn)在應(yīng)該怎么辦?要告訴其他人嗎?” “你確定嗎?要告訴其他人?他們會相信你嗎?” “不……不確定?!?/br> 他試探著問警察和班主任,他們絲毫不懷疑薄總。 祝青臣問:“那你是想要和薄總維持表面的平和,還是想知道真相?” “如果想維持表面的平和,那很容易做到,你只要假裝什么都沒有察覺,等上了大學(xué),不需要他的資助,你就可以把他之前對你的資助還給他,慢慢地遠離他,最后過上正常的生活?!?/br> “如果你想知道真相,那我們很可能要和薄總撕破臉,你做好準(zhǔn)備了嗎?” “我……”安遇遲疑,當(dāng)然是沒有的。 他猶豫半晌:“但我還是想知道真相。我不想自己被欺負了,還蒙在鼓里,如果是我多疑猜錯了,我也……能夠承擔(dān)責(zé)任?!?/br> 祝青臣嘆了口氣,點了點頭:“我就知道?!?/br> 安遇看著懦弱無助,其實氣性很大。 他寧愿明明白白地面對自己曾經(jīng)被sao擾的現(xiàn)實,也不想混混沌沌地活在自我安慰之中。 既然事情已經(jīng)到了這個地步了,他也不想再逃避了。 “那老師幫你想想辦法?!弊G喑嫉?,“老師可以陪你去派出所,我們把事情跟警察說,提供線索,讓警察去調(diào)查。但現(xiàn)在最大的問題是,你手里有證據(jù)嗎?他和你打視頻的證據(jù)?!?/br> “沒有?!卑灿鰮u搖頭,“每次都是他給我打視頻,我每次都很難受,想快點給他看完,快點結(jié)束,所以沒有錄屏……” “照片呢?” “也沒有。他不讓我給他發(fā)照片,說照片看不清楚?!?/br> “那就難辦了啊。”祝青臣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給我看看你們之間的聊天記錄嗎?” “可以的?!卑灿龃蜷_手機,遞給祝青臣。 祝青臣簡單看了一下。 確實有很多次的視頻記錄,一個月至少一次。 但安遇沒有錄屏。 剩下的,以文字呈現(xiàn)的內(nèi)容,就是很普通的資助人對被資助人的關(guān)心,問他錢夠不夠花、最近考試成績怎么樣。 沒有一點兒破綻。 安遇急切道:“老師,我現(xiàn)在就去派出所,把事情告訴警察,我不應(yīng)該隱瞞這條線索?!?/br> 祝青臣面色凝重,把手機還給他:“安遇,沒有證據(jù),我們很難向警察證明視頻的事情真的存在。” “我可以證明?。∥揖褪钱?dāng)事人!” “你要如何證明呢?僅憑你的證詞嗎?”祝青臣問,“薄明寒完全可以說自己只是關(guān)心你的傷,他甚至可以說,他根本就沒有看過你的傷口,一切都是你在胡說八道?!?/br> “那……” “薄明寒背后是一整個大集團和頂尖的律師團隊,僅憑這條線索,很難調(diào)查清楚。反倒是你,如果薄明寒發(fā)現(xiàn)你在懷疑他,他輕輕松松就能讓你身敗名裂。” “那我應(yīng)該怎么辦?” “祝老師的建議是,按兵不動,搜集更多證據(jù)。” 安遇頹喪地坐在病床上,低著頭,捂著臉:“老師,我真的不知道我的懷疑是不是真的……我很怕是我想錯了,又很怕是我自己糊里糊涂的……” “我知道?!弊G喑驾p輕拍拍他的后背,“你現(xiàn)在敢于表達自己的不舒服,也敢于質(zhì)疑權(quán)威,已經(jīng)有很大的進步了,這不是你的問題?!?/br> 這天晚上,安遇的班主任家里有事,沒能趕回醫(yī)院來。 于是祝青臣留下陪護。 靜謐的夜晚,月光透過走廊上的窗戶,照進病房里。 安遇躺在病床上,祝青臣裹著毯子,躺在小小的陪護床上。 祝青臣快要睡著的時候,忽然聽見安遇小聲道:“老師,我總覺得我是個白眼狼?!?/br> 祝青臣閉著眼睛,正色道:“對方的行為不正常,你懷疑是很正常的。只是我們現(xiàn)在沒有證據(jù),只能暫時把懷疑放進心里。你提高了警惕,就已經(jīng)很好了,以后要更加注意薄明寒對你提出的要求?!?/br> “這不是白眼狼,這是懂得保護自己,安心睡覺,不要懷疑自己。” * 因為安遠洋的指控,薄明寒在派出所里待了三天。 這三天,祝青臣一直和京華那邊的大反派保持聯(lián)系。 薄明寒在派出所里,對薄氏集團和自己家里疏于控制,是一個調(diào)查他們的好機會。 三天后,安遠洋除了銀行流水,拿不出任何有力證據(jù)。 薄明寒每次給他的轉(zhuǎn)賬都十分小心,通過助理賬戶,而且每一筆轉(zhuǎn)賬都帶有備注“安遇生活費”、“安家生活費”。 云巖派出所沒有調(diào)查到任何有效線索。 京華那邊的郁行洲倒是調(diào)查到了一些線索,但還沒有完全明了,不好打草驚蛇,所以選擇了暫時蟄伏,繼續(xù)調(diào)查。 于是,在律師的強力辯護下,薄明寒安然無恙,從派出所出來了。 在祝青臣的預(yù)料之中。 薄明寒從派出所出來這天,正好安遇的高考成績也出來了。 班主任把家里的筆記本電腦帶來,醫(yī)護人員和老師圍在他身邊,緊張地看著他查詢成績。 頁面不斷加載,經(jīng)過幾十次刷新,才終于顯示出來。 有人問:“怎么是一片空白?” 祝青臣熟練回答:“因為是全省前五十。” 他在另一個現(xiàn)代世界經(jīng)歷過了。 “全省前五十?!”人群中爆發(fā)出一聲驚呼,“前五十!” “全省前五十,肯定是縣第一吧?” “何止???市第一也有可能!” “我竟然救了全省前五十的學(xué)生!” 眾人歡天喜地,安遇坐在病床上,把頁面信息看了幾遍,也忍不住露出笑容。 這時,門外傳來薄明寒的聲音。 “考了全省前五十嗎?安遇,恭喜?!?/br> 安遇抬起頭,在看見薄明寒的時候,神色僵硬了一下。 薄明寒從助理手里接過一束鮮花,遞到他面前:“恭喜,我的被資助人?!?/br> 安遇伸出手,神色不太自然地道謝:“謝謝您?!?/br> 薄明寒把花束遞到他手上,輕輕拍拍他的手,道:“安遠洋污蔑栽贓,派出所已經(jīng)調(diào)查清楚了,所以讓我出來了。” “噢?!卑灿鐾笈擦伺玻澳钦媸翘昧??!?/br> 其他人不疑有他,歡呼道:“恭喜薄總‘沉冤得雪’!今天還真是雙喜臨門!” “多謝?!北∶骱χ鴨柊灿?,一副長輩模樣,“想好要報哪所大學(xué)了嗎?你和祝老師關(guān)系這么好,一定是報京大吧?” “嗯,京大?!?/br> “要在京華生活的話,學(xué)費差不多,生活費可能會貴一些。”薄明寒道,“你父親和你無關(guān),我也不會記恨你,集團會繼續(xù)資助你的,學(xué)費和生活費,集團這邊可以繼續(xù)出。” 安遇連忙道:“不用麻煩了……” 他拒絕得太小聲,薄明寒好像沒聽見他說什么,繼續(xù)道:“什么時候可以出院?出院之后,大概也不想回那邊的房子住吧?準(zhǔn)備住學(xué)校宿舍嗎?但現(xiàn)在還是暑假,宿舍應(yīng)該還不能住?!?/br> 祝青臣察覺到不妥,微微抬眼,看向這邊。 薄明寒不會要讓安遇住到他家里去吧? 薄明寒繼續(xù)道:“你想不想去薄氏集團實習(xí)?集團可以給你提供員工宿舍,你也可以賺一點零花錢?!?/br> 安遇抿了抿唇角,輕聲道:“謝謝薄總,但是我和京大老師已經(jīng)談好了,我會有獎學(xué)金和助學(xué)金的,另外,縣里也會給我獎勵,足夠我負擔(dān)大學(xué)的學(xué)費和生活費了。” 他的語氣越來越堅定。 “而且,憑我的學(xué)歷,我可能也沒辦法進入薄氏集團實習(xí),我已經(jīng)找好了幾份家教工作,我可以自己攢錢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