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狗血文里做老師 第9節(jié)
用過晚飯,兩人一同出府。 臨別時,柳岸淡淡問:“你明日可還來?” 裴宣答道:“明日要在酒坊幫忙,應當沒有空閑?!?/br> 柳岸頓了頓,語氣緩和了些:“過了年就是春試,你可想來學宮念書?束脩不是問題,我可以借給你。你不用多想,我沒有拉攏你的意思,我不過是替朝廷愛惜人才?!?/br> 裴宣笑著道:“多謝柳公子好意,只是酒坊忙碌,我恐怕沒有空閑整日留在學宮,現(xiàn)在這樣就很好。” 柳岸瞧了他一眼,微微抬眼:“嗯?!?/br> 兩人就此分開,各回各家。 與此同時,祝青臣正躺在榻上,翹著腳,一邊烤火,一邊看著系統(tǒng)提供的直播畫面。 爐子邊上烤著小點心,祝青臣一口一個,連連點頭:“我果然沒有看錯人,瞧瞧,柳岸對同窗多么關心,他只是面冷心熱而已?!?/br> 系統(tǒng)掐斷直播,表示贊同:“惡毒炮灰一點也不惡毒?!?/br> 祝青臣忽然又嘆了口氣:“想我的好朋友了。我以前也有同窗的,和他們一起念書,一起策馬出游,后來還一起做官?!?/br> 系統(tǒng)了然:“你又要開始想家了?” “對啊?!弊G喑嘉嬷目?,懨懨地躺在榻上,開始進行自己的每日活動。 ——想家,蹬腳,翻滾。 系統(tǒng)默默地離遠一些。 * 翌日清晨,祝青臣照常前往學宮。 學生們仍舊提早到了,在殿中說話。 “柳師兄昨日跟著夫子回府,可見到那三筐文章了?” “夫子該不會真的把我們拋到腦后了吧?” “好了,別煩柳師兄了,等會兒柳師兄又說我們‘同阿貓阿狗爭風吃醋,失了分寸’。” 柳岸清了清嗓子,淡淡道:“昨日是我說錯了話?!?/br> 眾人一驚,連忙道:“柳師兄,你也覺得外面那群學生過分吧?明明是我們的老師,他們非要糾纏,真是討厭?!?/br> 柳岸頓了頓:“我是說,外面的學生,未必全都是‘阿貓阿狗’,也有一些真才實學的人?!?/br> 學生們:? “柳師兄,你今日是怎么了?” 柳岸道:“昨日去夫子府上,遇見了裴宣?!?/br> 眾人忙湊上前問他:“柳師兄,那裴宣是不是生得三頭六臂,才把夫子給勾走了?” 門外的祝青臣生氣叉腰:? 什么叫“勾走”?他的學生遣詞造句就這水平? “那倒沒有?!绷兜溃安贿^是個尋常學生?!?/br> 眾人不解:“那夫子還……” 柳岸頓了一下:“文采比你們好,才華也比你們高。” 眾人哽?。骸傲鴰熜郑愕降资钦l的師兄?” “平心而論,君子不打誑語?!绷兜溃胺蜃诱f的對,外面那群學生,與我們沒有不一樣的。你們也不要多想,夫子原本就是我們的夫子,想問什么就去問,夫子必定以我們?yōu)橄??!?/br> 這回祝青臣沒有退回廊外,假裝沒聽見他們說話。 祝青臣右手虛握,輕笑一聲,推開殿門:“對,柳師兄說的對,夫子以你們?yōu)橄取!?/br> 柳岸抬起頭,同夫子對上目光,迅速起身行禮:“夫子說笑了?!?/br> 祝青臣笑了笑,在教席上坐下,又重復了一遍:“柳師兄說的對?!?/br> 柳岸低著頭,大半張臉都紅了。他恨不能在地上摳條縫,自己鉆進去。 * 這幾日,祝青臣加班加點,打著哈欠,把三籮筐文章都批完了。 這天清晨,小廝把三籮筐文章放在學官府門口,一份一份發(fā)下去,沒有延誤。 他手里還拿著一份名冊。名冊上的學生,是祝夫子看好的學生,可以入府拜見祝夫子,得到祝夫子的指點。 祝青臣攏著手爐,坐在檐下,遠遠地看著門前的學生們,十分滿意。 雖然這個地方的王爺不怎么樣,但是文人學生還是很好的。 明年春試與殿試,一定是龍爭虎斗。 系統(tǒng)卻提醒他:“宿主,你的任務只是做裴宣的老師,其他人并不在任務范圍內,新手世界沒有支線任務,也沒有額外獎勵?!?/br> 祝青臣撐著頭,笑著道:“我知道,反正教裴宣一個人也是教,教其他人也是教,我最喜歡熱鬧了?!?/br> 他頓了頓:“若是只教裴宣,我直接把他接進府里,好吃好喝的供著,像養(yǎng)小豬一樣把他養(yǎng)到殿試,等他參加完殿試,我馬上就走,這樣也算完成任務吧?” 系統(tǒng)頓了頓:“算是?!?/br> “但我不能這樣自私。我走之后,敬王會不會再欺辱他?我?guī)退規(guī)讉€同窗,以后和他一起做官,相互扶持。這樣,他再被敬王欺負的時候,才會有反抗的底氣,才會有人幫他。” “也是?!?/br> “再說了,這里的百姓都是真的,我雖然沒辦法改天換日,但我能在走之前,幫他們找?guī)讉€好官,也算是盡力了。” 系統(tǒng)若有所思:“我有點明白你為什么才是‘太子太傅’了?!?/br> 祝青臣鼓了鼓腮幫子,再次試圖澄清:“那真的只是一個虛職!大臣死了以后,皇帝為了表達對他的看重,就封他做‘太子太傅’。這是君王對臣子最高的獎賞。” “我沒教過太子,李鉞也沒有太子,天下未定,他經(jīng)常在外面打仗,根本就沒有孩子,他連夫人都沒有?!?/br> “我不聽!我不聽!你就是太子太傅!” “……”祝青臣直接給它來了一下。 好胡攪蠻纏的系統(tǒng)。 沒多久,小廝便帶著幾個學生過來了。 都是祝青臣點名要見的。 幾個貧苦學子在祝青臣面前站成一排。 祝青臣眉眼彎彎,“和藹”又“慈祥”地看著他們。 “學生徐容見過夫子。” “學生陳錚見過夫子。” …… 所有人都行過禮,祝青臣蹙了蹙眉,轉頭看向小廝:“我不是挑了五個人嗎?怎么少了一個?” 他取過名冊看了一眼:“宋風呢?他沒來嗎?” 小廝朝他行禮:“夫子,學生是宋風?!?/br> “你不是松……” 祝青臣怔了一下,反應過來。 松風,宋風。 宋風小聲道:“前幾日小的收文章時,悄悄把自己的文章也夾了進去,不想竟因此得了夫子青眼,夫子見諒?!?/br> 他身邊的小廝都這么厲害? 被一些隱藏實力的學生嚇暈。 * 祝青臣收了幾個學生,無一例外都是家境貧寒的子弟。 學宮里還有幾個天資不錯、勤奮好學的,他也一并帶在身邊教導。 并不厚此薄彼。 這天祝青臣休沐,學生們在夫子府上小聚,看書做文、清談閑聊。 裴宣在后院朗聲念誦文章。自從上回祝青臣讓他把自己寫的東西讀出聲后,他就愛上了朗聲誦讀,不過他在酒坊里念不了,會吵到客人,就過來念書。 柳岸在房里,手上的筆因為裴宣的聲音抖了一下,在紙上拖出一條長長的墨線。 他捂著耳朵,全無世家公子的風范:“能不能把他趕走?他念了一整天了,跟招魂似的?!?/br> 宋風寬慰他:“柳師兄,若不是夫子不準,裴宣真的會爬到屋頂上去招魂……不是,念書。” 柳岸頭發(fā)都炸起來了:“他都不累嗎?” 宋風道:“夫子問過他了,他說不累。他從六歲開蒙,被同座嫌棄聲音太大,按在地上揍了一頓,就再也沒有大聲念過書了,他要把這些年沒念過的都補回來?!?/br> “呵!”柳岸捏緊筆桿,“我現(xiàn)在就想把他按在地上揍一頓!” 這時,祝青臣正好端著他的小點心,從外面進來。 “唔?”祝青臣往嘴里丟了一塊小點心,走上前,摸摸柳岸的腦袋,“我的子貢,你怎么啦?” 祝青臣給他們起了外號,按照孔子弟子的名字,很貼切。 宋風道:“夫子,你最心愛的顏回吵到子貢了,能把他趕走嗎?” 祝青臣保持微笑:“不能,子路?!?/br> 祝青臣把點心分給他們吃:“不要生氣,他沒有其他地方念書了,我已經(jīng)讓他在后院角落里讀了,還加固了門窗,還是很吵嗎?我聽著還好?!?/br> “聲音小了更吵!跟鳥叫似的。” 裴宣好像聽見了他們的抱怨,聲音忽然停了下來。 眾人疑惑回頭。 “他讀完了?” “不知道,大概是換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