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BOSS的職業(yè)素養(yǎng) 第60節(jié)
原來這才是群妖聚會的真正目的。 狐王能夠統(tǒng)攝黎國,為此地群妖立下規(guī)矩,所仰仗的應(yīng)該就是這處玄天臺中的瑤池天柱和太歲。 江辭月微微搖頭,殺機不覺間已經(jīng)淡了下來,向狐王說道:“今日之事,恐怕是一場誤會……” 江辭月卻還沒有說完,只聽后面再次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道:“各位仙人有所不知!這些太歲不是真的長生不老藥!它長成人形,是因為它還要用人血來養(yǎng)!” 眾人又是一驚,乘鶴老人捋著長須,有些暈頭轉(zhuǎn)向地道:“慢慢說來,這又是怎么回事?” 只見后面走來那名最先闖入宴會的宮女怯生生上前,向眾人施禮道:“太歲本該是靈芝,妖怪要的卻是人rou,所以狐王在宮中采集人血,以血哺之,才變成你們今日見到的樣子。之所以每當滿月的時候才能辦這個宴會,就是因為狐王要用時間向民間征血——你們沒有見到,宮中人人臉色慘白,而民間賣血的貧者有致死的,為的僅僅只是二兩銀子……” “笑話?!焙趵淙坏?,“你情我愿,銀貨兩訖,只是一場生意而已。你要把那些人的死怪在我頭上?” 直面狐王的宮女大為驚惶,花容失色地跌坐在地。 江辭月上前一步,攔在狐王面前。 狐王道:“讓開!我?guī)н@個女人去江虔面前,看看這是個什么貨色!” 而躲在江辭月身后,那宮女又顫聲道:“各位仙長,今日你們已經(jīng)叫破了這群妖怪的宴會,今后他們只會更加肆無忌憚。我、我被狐王看見,已經(jīng)是必死無疑了,但是剩下的宮人都是無辜的啊!” 話音剛落,狐王殺氣凜然,如刀尖般刺向她:“還敢叫!” 宮女泣聲道:“……只怕仙人們前腳一走,后腳我們宮中就要被妖怪血洗一空——” 這一次,她還未說完,狐王已經(jīng)悍然發(fā)動! 妖影漫天而過,江辭月手中劍再出,將他阻攔在前。 但是他并未想到,狐王這一次含怒全力而發(fā),一條雪白狐尾脫落化為飛雪——即便被江辭月以護身法力阻攔,然而徹骨寒意卻穿過他,殃及到身后宮女。 前后只有一呼吸的時間而已。 只見那女子臉色青白,手腳僵硬,呼吸斷絕,已經(jīng)成了個死人。 人命在妖怪看來,始終還是輕賤。 狐王處置了這名宮女,這才重新以正面審視眾人,不卑不亢地說:“挑撥離間之輩已經(jīng)死了。你們也不必跟我廢話,要搶天柱、搶太歲,還是要殺我?” 實則,修士們方才已經(jīng)低聲討論過了:“若放任這些妖怪繼續(xù)在黎國發(fā)展,終究不妥。” “不錯,狐王已經(jīng)貴為一國之君,甚至連黎王也不能控制。一旦他有朝一日改變想法,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令黎國生靈涂炭;即便他不改變想法,誰又能確保下一位妖皇帝同他一樣,能保這么多窮兇極惡的妖怪不恢復(fù)本性?” “今日已經(jīng)是這樣的局面了,真如那宮女所說,這狐王殺性甚重,恐怕要血洗宮中。我們?nèi)缃褚仓荒軒н@些妖怪回天牢關(guān)押,頂多善待他們一些罷了。待他們皈依之后,收為道門靈獸,輔以契約之術(shù)相約束,方可確保無虞?!?/br> “呵。”狐王充滿譏嘲地笑了一聲,“說完了?終于名正言順、心安理得了?想收我為靈獸,那就來試試。” 第60章 臨二圣(8) 正當雙方激戰(zhàn)之際,玄天臺外卻再生變化。 一只白狐趁亂混入戰(zhàn)場,還想頑抗,卻被神霄宮弟子當場捉住。 狐王見之大怒:“混賬,誰讓你回來的!快滾,我自己可以走!” 眨眼間,白狐落入天羅地網(wǎng)中,被迫化為人形——赫然是一稚齡少女,向狐王嚶嚶哭訴道:“大王,我們出不去,外面被歹人設(shè)下了法陣……” 狐王腳步一頓,恍然抬頭,眉宇間都是兇煞之氣:“他們早有準備!今日一早派人來偷襲時,我早該知道……修道的看似道貌岸然,實則衣冠禽獸罷了!” 乘鶴老人卻覺得他冤枉了自己,叫道:“不是我們偷襲你,也不是我們設(shè)下法陣,這其中當有什么誤會……” “沒有什么誤會?!倍握垆h淡淡說道,“斷生離恨陣,是我布下的?!?/br> 玄天臺在戰(zhàn)斗中損毀,不詳?shù)牧一鹪谕饷媛樱C獵作響的火舌蓋住了駭人的寂靜。 火光之中,狐王與段折鋒四目對視,他的神色不再憤怒而張狂,反而冷靜了下來。 而段折鋒不緊不慢,依然如舊:“斷生離恨陣能囚禁三魂七魄,生者不能出,死者不準離,你們不必白費心機。容璟——狐王陛下,我知道你留在這里負隅頑抗,只是想吸引我們的注意力,好讓你狐族老幼能夠悄悄離開黎王宮中,自己再通過天狐遁術(shù),神不知鬼不覺地逃離包圍,可惜你的布置已經(jīng)落空,今日我們必須在這里得到一個結(jié)果。” 狐王雙目微微瞇起,緊盯著他道:“能算計到這個地步,你不是尋常人,為什么要和這些修道者為伍?” 段折鋒笑了笑,抬起手臂,悠然道:“你猜?!?/br> 此時,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段折鋒的身上。 他終于從陰影中走了出來,不再是一個旁觀者,而是一個神秘的布局者身份,就連江辭月都不知道他為了這一刻做了多少準備。 他們以為他會解釋的,但段折鋒沒有。 殺劍·無赦悍然飛出,斷生離恨陣已如黑幕一般包裹了整個玄天臺。 正如他所說,在得到一個結(jié)果之前,無論是活人還是死人,都不能離開這里。 玄天臺中的戰(zhàn)斗,持續(xù)了幾乎三天兩夜,所有人都臨近極限。 早就在偷襲中負傷的狐王,被迫負隅頑抗如此之久,全憑妖物天生的強大生命力繼續(xù)硬撐。 有人勸過他和解,但是狐王說:“就算我今日死在這里,尸體腐朽,骨頭成灰,元神魂飛魄散,但我的每一寸骨灰都自由。想要我容璟卑躬屈膝,做你們?nèi)祟惖呐??除非天塌地陷,此世重歸混沌……” 說罷,他一揚袖,渾身斑駁血跡忽而化作漫天桃花,飛散向眾人。 警惕之中,江辭月看見一道狐影飛撲向年邁的壺公,不由下意識道:“小心!”上前兩步,為壺公抵擋住這次偷襲。 壺公尚未來得及道謝,只見段折鋒已經(jīng)被迫跟來,目光卻回過頭看向玄天臺正中央—— 瑤池天柱之下,赫然還立著八道狐影,昂首發(fā)出勾魂攝魄的嘶叫聲。 江辭月瞳仁驟然收縮,劍影在剎那間收回,卻已經(jīng)阻攔不及。 只見狐王化為原型,雪白而矯健的九尾狐宛如天地間一道曙光,悍然撞向了那搖搖欲墜的瑤池天柱。 天柱有缺,本就靈氣外泄,化為一汪清泉,為狐王所利用。 如今遭遇狐王的舍命一擊后,天之一角,就此塌陷! 混亂中,只聽眾人齊齊吶喊,仰望著天地即將發(fā)生的劇變。 在這電光石火的一剎那間,江辭月腦海中卻沒有什么狐王,而是想:黎國百姓千萬,更隱藏有妖怪、半妖千萬,一旦瑤池天柱崩塌,靈氣外泄,這些妖物隨之實力大進,則黎國百姓危如累卵! 他見過燭龍最后一面,也見過不止一次天柱傾覆,知道天柱崩塌之時,以凡人之力根本無法挽救。 但是靈氣外泄,或許有辦法解決。 江辭月伸手向袖里乾坤,卻沒有摸到桃源繪卷——此卷已經(jīng)載著夢貘一族回到靈犀山去了,但還有一卷,是為山海繪卷的雛形。 在很久很久之前,他曾經(jīng)向師尊玄微真君發(fā)下宏愿:“也許有朝一日,我成為渡劫期真人,又能明曉天下之真理,屆時我就畫一張山海繪卷,將山川湖海都畫在其中,我希望海晏河清、時和歲豐、天下太平、郭太敏感,我想保護其中子民不受天災(zāi)人禍之苦,也免于愚昧無知之恨?!?/br> 他沒想到,山海繪卷尚未完成,眼下就有一副重擔即將壓在他的肩頭。 但江辭月義無反顧,將繪卷雛形展開之后,如無形藩籬籠蓋了眼前景象。 隨著法力的極速抽離,山海繪卷遇見壯大,竟要將整個玄天臺和瘋狂外泄的靈氣都包裹其中! 段折鋒的聲音就在旁邊響起:“江辭月,你就不顧惜自己的性命?” 江辭月閉了閉眼,他知道以自己如今法力,根本不足以解決這場天災(zāi),山海繪卷未必能夠籠罩靈氣洪流,自己卻必將耗盡心血而死…… 但他別無選擇,也別無所求。 他聽見段折鋒輕輕嘆了口氣,他好像已經(jīng)預(yù)料到了江辭月的選擇,并未試圖阻攔,而是以魔氣相助,剎那間便令山海繪卷再展數(shù)百丈! “那就一起再瘋一次?!倍握垆h低低笑道。 江辭月眼眶一紅,用力點了點頭。 …… 就在天柱傾覆,所有人無暇自顧的時刻,混戰(zhàn)還在繼續(xù)中。 神霄宮弟子將重傷的狐王包圍,歷經(jīng)幾番亂戰(zhàn)之后,終究還是百密一疏,讓一道狐影突出重圍,逃到了玄天臺外。 此時,段折鋒全部法力用于維系山海繪卷,斷生離恨陣也自然露出破綻,被狐王轟出一道缺口。 數(shù)只小妖怪順著缺口飛速地逃走,而狐王就守在這里做最后的斷后——他的原形都已遍體鱗傷,身后九條狐尾萎靡不堪,甚至其中三條已已經(jīng)斷裂,乃是被段折鋒所傷。 他強撐著最后一口氣,向窮奇喊道:“走!” 參與聚會的妖物之中,就屬這只窮奇血統(tǒng)最為強悍,但也屬他最玩世不恭。 如今天柱傾塌,這窮奇竟然還有空與修道者們周旋著,甚至來到玄天臺中,一口將那死去宮女的尸體吃進肚里。 狐王守著最后的退路,最后含怒道:“叢影!還不走?” 窮奇這才聽見他的聲音,打了個飽嗝之后,展開天鵝般的雙翼,長尾一掃,抖落開附近的追擊者,逃向了出口中。 一行妖怪畢竟在黎國皇宮中經(jīng)營多時,通過早已準備好的退路,隱藏身形,一路逃到了皇宮外的隱蔽之處。 早已是強弩之末的狐王這才能松一口氣,疲憊地蜷縮在榻上,只剩下舔舐自己傷口的力氣。 而那窮奇此時上前一步,笑道:“接下來你準備怎么辦?” 狐王目露兇殘之色,低低道:“這群老不死的修真者,總是肖想著將我狐族收為奴仆。這次之后,想要我黎國太平,不能再和江虔平起平坐了。趁著靈氣外泄,我就下旨召集境內(nèi)大妖逼宮,設(shè)法攻上天山神霄宮,就此一勞永逸——既然幽、冀二州能淪為魔域,那我徐、揚二州何故不能效仿成為妖界?” “這就要打破和江虔的約定了呀?!备F奇有些遺憾地搖搖頭,“果然和師父說的一樣呢?!?/br> “尊師究竟是哪位魔君?”狐王問他,“若能助我一臂之力,待我攻下徐州之后,許諾都城之內(nèi)的無盡珍寶隨他取用!” 窮奇咧開嘴笑了:“我?guī)煾敢牟皇钦鋵?,他想要的只怕你給不起。嗝兒——!” 說話間,他突然又打了一個飽嗝,隨后便從肚子里吐出了一具尸體——正是剛才在玄天臺內(nèi)吃下的宮女尸體。 “你……”狐王蹙起眉,正待訓(xùn)斥他兩句,忽然聲音卡在了胸膛中。 他猛然吐出一口血,駭然低頭看去,只見那宮女伸出一只紫青色的手,插進了自己的胸膛中,握住了那顆虛弱的心臟。 啪。 “你是……鐘九罹……原來……如此……” ——原來這宮女從一開始就是鬼王假扮!難怪她始終在挑撥離間,引燃戰(zhàn)火,甚至不惜犧牲自己性命…… 狐王終于明悟,但已經(jīng)遲了。 他口中吐出最后一句話后,怒睜著雙眼,死不瞑目。 “呼……” 宮女的尸體呼出一口濁氣,慢慢地支撐著站了起來,彷如一具不甚靈活的傀儡玩具,將狐王的心臟生吞入腹之后,雙眼中閃過了一道精光。 他正是鬼王鐘九罹。 一旁的窮奇叢影見狀,問他:“實力恢復(fù)夠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