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BOSS的職業(yè)素養(yǎng) 第17節(jié)
江辭月點頭認可他的猜想,索性不再理會李想的胡言亂語。 而段折鋒低頭喝了口茶,繼續(xù)讀自己的書。 就連狐貍都比他顯得更專注些,兩只靈動的小眼睛滴溜溜地看著眾人,仿佛在看一幕大戲,只差沒有掏出一把瓜子來磕了。 老人見江辭月很好說話,于是又說:“我們桃源村雖然不問世事,但也有自己的規(guī)矩。殺人償命,是應(yīng)有之事,所以老夫斗膽請求仙長,請把這個兇手交給我們處置?!?/br> 江辭月目光在李想身上停留,淡漠的眼神里流露出幾分厭惡,說:“今日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還沒說完,李想充滿恐懼地大叫:“不、不要!救救我!江大哥,我是靈犀宗的新人,我有仙緣的,我會成仙,我會為宗門做貢獻的!而且、而且死的只是個畫里的小孩啊,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我說過,縱使修為通天,也不能輕忽任何生命?!苯o月說,“你非但殺害幼兒,甚至妄想栽贓他人,罪無可恕。就死在這桃源中吧。待我們抵達靈犀山,我會來接你的靈魂,送往地府?!?/br> 李想還想求饒,壯漢卻已經(jīng)一巴掌扇了過去,把他門牙都打落兩顆半,臉腫得再說不出話來。 “害人的東西!呸!”村民們?nèi)呵榧^,“殺了他!活剮了他!” “不!燒死他!他是桃花林里來的妖孽,要鎮(zhèn)壓他,讓他永世不能輪回!” “燒了他給李小木報仇!” 在老人的主持下,村民們將李想五花大綁。壯漢一把當(dāng)先,將一捧豬油倒在李想身上。 所有人都舉起了火把,真要將他活活燒死。 李想倒在眾人包圍之中,嚇得直接尿了褲子,痛哭流涕地慘叫求饒。 就在火焰即將竄到他身上的那一刻—— 一道流光飛速從江辭月的袖中飛出,沒入了李想的眉心,悄無聲息地終結(jié)了他的生命,也讓他免于遭受接下來的苦楚。 大火很快沖天而起,熊熊燃燒了他的罪孽。 不遠處,江辭月無聲嘆息,將劍影收回。 接著,他的目光看向了李小木半透明的魂魄,淡淡道:“兇手已經(jīng)伏誅,你安心去吧。若還是找不到你的尸身,我會讓他們?yōu)槟憬ㄒ蛔鹿谮??!?/br> 身旁香爐中,那一炷香已經(jīng)走到盡頭,余燼在風(fēng)中熄滅。 李小木的地魂、命魂面容呆滯,跪下來分別向江辭月磕了一個頭,又向著自己昏迷的母親磕了一個頭,而后化為光芒,向天空之上飛逝,沒入了桃源繪卷的輪回法則之中。 第16章 問仙緣(7) 江辭月說是面壁思過,結(jié)果還是被迫破了戒。 事情散場之后,他在段折鋒這邊坐了一會兒,干脆把一杯茶喝完。 段折鋒揶揄他:“如何,還回去禁足嗎?” 江辭月猶豫了一下:“……算了,我不太放心。” 他將茶盞放下,看了一眼房間里被翻得亂七八糟,于是招來一個紙人力士,令其幫忙整理房間,又在外間放下蒲團。 江辭月說:“你一個人在這,沒有人照顧的話,難免被人暗算。我就在這外間冥想吧?!?/br> 段折鋒雙目失明,被李想栽贓陷害,藏了兇器進來也不知道,差一點要做替罪羔羊——江辭月就是這么想今日之事的,于是萬分自責(zé),又怕有什么人還懷恨在心,當(dāng)即決定留在這里,好好守著段折鋒。 段折鋒挑眉問他:“這么說,你是等于在我房里禁足了?” 江辭月很平靜:“嗯。” “那就要叫人送兩份飯菜?!倍握垆h慢條斯理道,“我們兩人在一個房中朝夕相處、同吃同住,也不出門、不見人,你覺得旁人會怎么看?是不是連新婚燕爾的夫妻都不過如此?” 江辭月不平靜了,耳尖應(yīng)聲而紅。 但他紅歸紅,做下的決定還挺堅持:“我問心無愧就行?!?/br> 段折鋒沉吟片刻,壞笑了一下:“若我問心有愧呢?” “你,”江辭月面紅耳赤,“你不準(zhǔn)有愧。我只是在這里面壁思過,又不是……”什么“新婚燕爾”,全當(dāng)沒有聽過。 段折鋒生怕他要把自己點著了,就寬慰他說:“沒事,索性也沒有別人聽見,你慢慢害羞?!?/br> 江辭月:“……” 傍晚時分,江辭月果然在外間打坐冥想。 段折鋒令紙人力士去打了熱水,準(zhǔn)備在房間里沐浴。 江辭月一開始還沒明白,抬眼望了過來,看見段折鋒剛解了腰封,披著件外衣,摘下眼紗,緊閉的雙目下鼻如懸膽,側(cè)臉在燭光中柔和如玉。 他走過來將內(nèi)屋房門闔上。 盡管只是一瞬間,但江辭月這樣的正人君子,光看見別人的中衣都覺得過意不去,連忙轉(zhuǎn)過頭。 他聽到段折鋒在里間道:“你要想沐浴,也可以現(xiàn)在進來?!?/br> 江辭月結(jié)巴了一下:“休要胡言亂語,我……我又不是登徒子?!?/br> 說完,他看了一眼房門上、燭光映出的人影,段折鋒顯然正在更衣—— 江辭月眼觀鼻鼻觀心,想了想,又調(diào)轉(zhuǎn)了方向背對房門,又想了想,再令紙人力士守在門口,整個把里面的燈光都擋住了。 房間內(nèi),段折鋒慢慢躺進了浴桶里。 熱氣蒸騰上來,他沾水擦拭了一下臉頰,雙目赫然睜開,其中晦暗難明、深沉似淵,哪里有半分瞎子的感覺。 角落里,妖狐容雩不敢偷看,討好地捧起了那條蒙眼黑紗,頂在自己的小腦瓜上:“尊主,尊主,我什么時候可以吃……呀?” 段折鋒笑了笑,并沒有答話,重又閉上雙眼。 小狐貍見狀,似乎明白了什么,充滿興奮地化為一團影子,從窗棱里擠了出去。 須臾,一道金光從段折鋒眉心之中飛旋而出,直沖向天際。 外屋中,江辭月突然心中一動,似有察覺。 但他甫一抬頭,還沒看到段折鋒的身影,先又羞愧地低下頭——人家正在里面沐浴,我老想去看他干什么! 他深吸一口氣,很有負罪感地咬了下舌尖,老老實實,面壁思過。 …… 桃源村外,一棵巨大槐樹下。 李想的骨灰被村民們傾倒在了此處——他們不想污染桃源繪卷中唯一的水源,又不打算大興土木讓仇人入土為安,索性灑在了槐樹下。 在民間傳聞里,槐樹乃“木中之鬼”。墳上栽槐,就足以讓人死后不得安寧。 此時,一道元神從天空上降臨,就站在槐樹之下,看見微不可見的灰粉在泥土中散落。 他身后,一只小狐貍頭上纏著黑紗,屁顛屁顛地跟在后面:“尊主,等等我!我雖然并不精通招魂,但也可以試一試……” 元神看了他一眼:“試一試?” 容雩摩拳擦掌,本想好好為尊主辦一件事,證明自己除了做爐鼎之外還有別的價值。但他剛抬起狐貍爪子,還沒掐指算起來,先就臉色一僵:“我、我還需要李想的生辰八字,或者一件生前的貼身之物,才能有把握把他招來……” 元神嫌棄他:“老實做你的寵物吧?!?/br> 妖狐受傷極了,原地蜷縮成一團,六條尾巴齊齊蔫巴在地上。 ——招魂本來就需要這些東西??!人家江辭月又要生辰八字、又要符紙、又要親人去喊魂的時候,您可什么都沒說! 元神在李想的骨灰前站定,伸出模糊的手指,在半空中匯聚魔氣,勾勒圖形。 容雩好懸沒把自己的眼珠給瞪出來! ——竟然能把魔氣匯聚成實體!非但是實體,而且看來還是個玄妙的陣法!非但是陣法,甚至還保留在空中凝滯不消,散發(fā)出異常強大的波動! 容雩緊緊扒著自己的嘴巴,瑟瑟發(fā)抖地看著陣圖匯聚成型。 卻見其中字符如天書般晦澀詭異,只有東南西北四大方位上,各書一個篆字—— 斷、生、離、恨。 畫完陣圖之后,元神俯下身,手掌抓取了腳下一抔泥土,也并其中的一撮骨灰。 “李想。”他冷淡地命令,“速來見我?!?/br> 說罷,袖手一揚,手中灰燼在懸空的陣圖上瞬間燃氣紫黑色的陰火,寸寸燃燒過每一個篆字,而后消失不見。 天上地下,忽而響起了沙啞的呻吟之聲。 李想的三魂七魄從各方凝聚過來,強行化為了一道完整的輪廓,就被囚禁于斷生離恨陣中。 容雩駭?shù)貌桓覄訌?,低伏在陣圖之下,只覺得渾身狐毛不由自主地炸起。 ——尊主招魂之時,竟然只用一句命令而已……! 這不是招魂,分明是拘魂。 容雩沒想到,李想就更是沒有想到! 他以為人死如燈滅,自己算是完蛋了,但居然連這都不按照他的三觀來。 一切不科學(xué)到了極點。 他徹底懵逼了:“我、我死了?我是靈魂?你、你是誰?” 他看著元神的輪廓,只覺得打從心底就有一股寒意油然而生,自己連死后都沒被放過?!眼前這個明顯是魔道中人吧!絕對是反派的吧?。?/br> 元神并不理會他的問題,而是看了李想片刻,說:“你并非此世之人?!?/br> 李想瞠目結(jié)舌! 元神又道:“臨死之時,你似乎有許多話想說?!?/br> 李想的鬼魂突然戰(zhàn)栗起來,他想起了自己臨死前想對江辭月的話,他想說:段折鋒是無赦魔尊!他會毀滅這個世界!眾仙傾盡舉世之力,都沒能阻止他!必須要趁著段折鋒還未入魔,先行將他解決!我是在替天行道才對,不能殺我啊! ——眼前這個神秘莫測的反派,看修為應(yīng)該不淺,難道是魔尊的手下? ——不對,這是在江辭月的桃源繪卷里,每個人都是他接引的。他可是未來抵抗魔尊的仙道魁首啊,絕對不會、也不能放任魔道進來…… 一瞬間想到了各種可能,李想更不敢隨便開口,試探道:“我、我其實是在替天行道,不得已才做了這些事,你信嗎?” 元神笑了笑,說:“我信不信不重要?!?/br> 李想深怕他話中有什么深意,思維已經(jīng)急速地運轉(zhuǎn)了起來。 此時此刻,他腦海里瞬間又劃過幾十部影視劇里的逼供、間諜、詐騙橋段,同時打定了主意:絕對不能承認穿越的事實,也絕對不能把一切都說出來,不然我一旦沒用了,很可能要被滅口…… 但他剛準(zhǔn)備好腹稿,就聽見元神低頭對狐貍說:“交給你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