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娘她不想高攀 第48節(jié)
閔裕文苦笑,他倒是巴不得她賴上自己,可看她聽完解釋神?清氣爽的模樣?,便知她對自己沒動心思。 他喜歡她,但他不能自私地霸占著她,叫她等等自己,只兩年,兩年后,他可以自由地決定自己親事?。 他說不出那混賬話來。 更何況,她根本就沒把自己放在心上。她很單純,滿心滿腦都是學(xué)習(xí)考試,但至少到現(xiàn)?在為止,那盧世子也沒走進她心里。 這算是唯一的好消息了?。 “咱們還是朋友?!遍h裕文看著她,明凈的眼眸此時清透歡愉。 李幼白點頭?:“當(dāng)然。” 用飯前,秦氏招手叫閔裕文上前:“方?才一忙,忘跟你?說,鎮(zhèn)國公府盧世子早上著人遞了?拜帖,說是要來看我?。如此時辰,他再晚些,怕是要一起?用晚膳了??!?/br> 閔裕文頗為驚訝,昨夜他那么說,也只是告訴盧辰釗李幼白在自己家中住著,并非真的想邀他做客,但他竟寫了?拜帖,屬實?令他意外。 待在堂中看到來人,他忽然就明白過來。 拜帖根本不是盧辰釗寫的,而是他meimei盧詩寧。 閔裕文自然知道這位盧三娘的心意,三番五次尋機會偶遇,他已經(jīng)表明態(tài)度,但她仍不肯罷休,上回在齊州她托人打聽自己,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愿去與之糾纏。后來竟趁著鄉(xiāng)試期間扮作丫鬟去給自己送吃食,這位娘子是被家中寵的無法無天了?。 盧詩寧送上見?面禮,是條嵌綠寶石頸鏈,用黑漆雕花木盒裝著。 秦氏打開看了?眼,立時合上退了?回去:“三娘怕是有所不知,我?這頸子有寒癥,戴不得金銀玉器,你?便拿回去送你?母親吧。” 盧詩寧還想再遞,但將秦氏端起?茶來兀自抿著,便知她不會再收。她將東西交給丫鬟,此時面色訕訕,很是尷尬,但既然決定過來,她便是冒著丟臉也要試一試。 秦氏如此端莊親和,眉眼帶笑,說話又客客氣氣,難怪閔裕文修養(yǎng)那般好。 盧詩寧越看越喜歡,但轉(zhuǎn)頭?瞥見?李幼白坐在秦氏身邊默不作聲的吃飯,便又覺得窩火嫉妒,秦氏似乎很喜歡她,時不時給她夾菜,兩人側(cè)著臉小聲說了?什么,秦氏又拉起?李幼白的手,當(dāng)著眾人面感嘆李幼白上進懂事?。 盧詩寧聽了?不是滋味,便也尋機插話,想要秦氏多?關(guān)注自己。 可秦氏待她是客氣,客氣也就意味著距離,一席飯用完,她竟也沒機會拉近半分。 還想在飯后茶水時再努力?一把,誰知管事?的來報,道盧世子過來找人,她便知完了?,被哥哥發(fā)現(xiàn)?他定生自己的氣了?。 盧辰釗進門后,與秦氏恭敬行禮,隨后冷眼看向乖乖站在旁側(cè)的盧詩寧,她打了?個冷顫,趕緊朝他走過去。 “夫人,給您添麻煩了??!?/br> 秦氏微笑點頭?,直道哪里,便見?盧辰釗拱手告辭,轉(zhuǎn)身朝廊下走去,而盧詩寧巴巴跟上,幾乎是一路小跑。 從頭?到尾,他看都沒看李幼白一眼。 盧詩寧上了?馬車,又撩開車簾沖盧辰釗委屈道:“哥哥,我?錯了?,我?下次不敢了??!?/br> 盧辰釗冷著臉,語氣低沉:“明日一早我?著人護送你?回齊州?!?/br> “哥哥!” “你?若再說話,今夜就走!” 他是真的惱了?,若不是蓮池前去提醒,他竟不知自己的meimei如此膽大包天,竟假借他的名義給閔家遞拜帖,為了?自己的私欲棄公府顏面不顧,只是為了?一個男人,多?年的教養(yǎng)便全忘了?。 盧辰釗看的嚴(yán),再沒給盧詩寧犯錯的機會,翌日天剛亮,用了?飯后便親自將盧詩寧送上馬車,找了?幾個親衛(wèi)護送她折返齊州。 他去東宮崇文館,再有半月便要回趟國子監(jiān),之后去大理寺報到。 將作監(jiān)崔大人還在休沐,大理寺卿崔鈞至今沒受其影響,轉(zhuǎn)過年來接連破了?兩莊陳年舊案,據(jù)說還牽連出宮里的幾條命案,但年歲太久,不好甄別,便暫時封存以待更多?線索。 李幼白回國子監(jiān)后,閔裕文去過兩回,給她送了?京里新出的幾本時事?策論?,也是李幼白最該補習(xí)的關(guān)鍵。她很是感激,要給閔裕文書銀,但閔裕文沒要,只說往后過來,讓她請自己吃飯,李幼白痛快的答應(yīng)下來。 自打過了?年,時間便格外緊張。李幼白掰著手指算了?算日子,今年考試時間稍微改動,除去休息日外,統(tǒng)共也只有一個半月時間了?,著實?叫人不敢松懈。 這日晌午她去了?趟書房,想找?guī)妆厩俺脑娫~來看,竟不期遇到許久未見?的盧辰釗。彼時楹窗半開,她就站在最靠窗的位置抱著兩本書,墊腳去夠上面的時,他從窗外經(jīng)過,四目相對,他很快別開眼去,像是不認(rèn)得自己。 李幼白當(dāng)即從楹窗探出身,“盧世子,你?等一下。” 盧辰釗頓住腳步,李幼白忙擱了?書飛快跑出去,在離他半丈遠(yuǎn)時速度慢下來,盧辰釗扭過頭?,依舊是冷淡疏離的態(tài)度。 “許久未見?,你?最近很忙?” “嗯?!?/br> “聽院里的人說,你?去大理寺報到了??” “嗯?!?/br> “你?在那邊可還適應(yīng),我?...” “你?究竟想問什么?”盧辰釗不耐煩地打斷她,周身盡是戾氣。 李幼白愣住,像是不認(rèn)得他似的,看了?許久,緩緩搖頭?:“沒了?,你?走吧。” 盧辰釗咬牙站了?會兒,雙手攥成拳頭?,隨即一轉(zhuǎn)身,疾步離開。 李幼白其實?想跟他好好說些話的,畢竟自從上元節(jié)后,兩人就再沒見?過,可他太冷了?,不只是冷淡,還分外凌厲,說話也毫不客氣。 李幼白鼓起?的勇氣本就不多?,被他這么一嚇,全沒了?。 盧辰釗不好哄,那便不哄了?,總歸有他心情好的時候,待等到了?,和好便是水到渠成,也不用多?費力?氣。 李幼白安下心來,去書房重新找到詩詞,抱著回了?屋去。 對她而言,眼下最要緊的就是溫習(xí)備考,其他事?全不重要。與其為著些人際關(guān)系想東想西,不如多?背幾篇賦,這才是實?打?qū)?有用的東西。 轉(zhuǎn)眼便至春闈,諸考生天不亮便去貢院門外等待巡檢。 李幼白照舊是輕裝簡從,快要輪到她時,聽到有人喊她名字。她扭過頭?,看見?來人驚了?一跳。 卻是有些日子沒見?的盧辰釗,他騎著高頭?大馬,穿一身寶藍(lán)色錦服,硬朗修挺的下頜線微微昂著。李幼白沒動,他翻身下馬,三步并作兩步走到她面前。 他本就生的出眾,劍眉星目,鼻梁高挺,唇微微抿著。此時離得近,李幼白甚至能看清他每一根睫毛,還有點漆墨眸,與往日不大一樣?,就像有很多?話藏在其中,欲說不說。 他在大理寺歷練了?一段日子,身上仿佛多?了?種氣度,即便站在這兒一句話都不說,也能讓人覺出震懾之氣。 李幼白聽到排隊的女郎發(fā)出些許議論?唏噓,便知都在打量著他。 “好好考,三日后,我?就在此處等你??!?/br> 李幼白心道:果然,時間能抹平一切情緒。 她正要點頭?,便見?盧辰釗眸光一凜,往她身后斜斜乜去,她跟著轉(zhuǎn)身,看到身著雪色長衫的閔裕文,在對上她視線時,露出一個溫文爾雅的笑來。 第45章 閔裕文從小廝手中接過包袱, 緩步走來。 “盧世子也在?!?/br> 盧辰釗瞥見包袱露出的?一角,仿佛是?條薄被,驚蟄后?京城便一直下雨, 雖說?晴了幾日,但夜里睡覺仍舊冷,而貢院里的?被子大都單薄,且不干凈,他?卻是沒想到閔裕文會如此細(xì)致。 “閔大人今兒不該是最忙的時候, 怎還有空過來?” “今日巡檢,但也不用時時在崗, 需得等燕王殿下和禮部官員皆到之后?才能商討細(xì)節(jié), 此時有空,便特意過來瞧瞧。”閔裕文將包袱遞給李幼白,溫聲說?道,“這是?給你的?, 這兩?日多雨, 貢院號房陰冷潮濕, 那些被子早先便安置在那兒, 怕是?不夠保暖?!?/br> “謝謝,回頭我將銀子給你?!崩钣装卓煲獊碓率? 便沒推辭, 徑直收下。 盧辰釗笑:“閔大人著實體貼?!?/br> 閔裕文略微頷首, 少頃看了眼隊伍, 道:“快進去吧, 省的?耽誤休息?!?/br> 待人走到前?側(cè), 又揮手道:“考完試我來接你?!?/br> 盧辰釗:.... 李幼白望著兩?人,笑道:“到時請你們吃茶。” 盧辰釗:.... 接連三日的?春闈, 天?難得消停了咆哮,暖風(fēng)沿著屋檐慢悠悠劃過,將那日頭的?光渡到腳尖。 李幼白起身時,頭暈?zāi)垦?,只覺渾身氣力被抽走,但看旁人,皆與她一個模樣,進來時精神抖擻,如今個個兩?眼烏青,皮膚虛白,好些個是?扶著墻往外走的?。 她定了定心神,方要挪步,忽覺一陣熱意?涌來,月事不偏不倚,趕在她考完這日。 盧辰釗提早料理完事,從大理寺趕來,站在貢院門口那棵大槐樹下還沒多久,便見里頭遠(yuǎn)遠(yuǎn)走來兩?人,他?們并行著,閔裕文偶爾低頭看一眼李幼白,似想伸手又礙著周遭人來人往。 他?站直身體,將韁繩系到樹上,隨即三兩?步來到門口,便見李幼白如同遭了大劫,本就?偏白的?小臉此時毫無血色,像是?一陣風(fēng)就?能吹倒似的?。 “你怎么了,哪不舒服?”他?低頭,便要攙住她。 閔裕文不著痕跡隔開,虛虛將手搭在她后?腰,抬頭小聲道:“她沒事。” 盧辰釗不悅,蹙眉便握住她腕子:“怎么可能沒事,跟我去找大夫瞧瞧?!?/br> 畢竟連考三日,身體和精神上壓力極大,方才他?便看見幾個被抬走的?,何況是?李幼白,她纖細(xì)瘦弱,熬得跟枯木一樣,別是?病了。 李幼白扥他?,咬唇搖頭:“不用看大夫,我回去睡一覺就?好?!?/br> 盧辰釗更加郁悶:“順路就?有醫(yī)館,不費事?!?/br> “不用,真的?,我只是?...”李幼白欲言又止,腮頰微微染上一絲紅暈,“橫豎不用你管。” 盧辰釗愣住,握她手腕的?手倏地松開,眸光也變得冷厲起來。 閔裕文見狀,朝他?使了個眼色,兩?人走開些,他?低聲解釋:“女?子來月事,無需特意?去看大夫。” 盧辰釗恍然大悟,但旋即又是?一凜,他?怎么知道她何時來月事? 李幼白咬唇從他?們兩?人旁邊經(jīng)過,半青接到她,知她這幾日不舒服,便把提早熬好的?姜湯捧來,看她喝完后?,又去車內(nèi)收拾了一番。 盧辰釗既想問她,又很郁結(jié),站在原地覺得自己甚是?卑微。 剛?cè)氪罄硭聸]多久,實則有太?多事要忙,為了能在今日趕來接她,他?特意?連軸熬夜,宵衣旰食,總算提前?完成上峰交代的?任務(wù)。之后?怕自己一身臭氣熏到她,便匆忙沖了澡,換了身干凈的?錦袍,原是?要帶她去喝茶說?話的?,可看現(xiàn)下,仿佛不大可能。 她來月事,自己不知,閔裕文倒是?一清二楚,兩?人關(guān)系何時好到如此地步。 他?兀自想著,心中越發(fā)酸澀。 “我跟你一起...” “等下我送你...” 兩?人異口同聲,說?完彼此對?視一眼,空氣中流動著駭人的?沉默。 半青見狀,小聲提醒道:“姑娘,表公子來了?!?/br> “誰?”李幼白撩開車簾,左臂橫在上頭,眉心微微蹙起,“哪個表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