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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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容開始化療,棠越樓每日陪伴。兩人彼此相對,像普通夫妻那樣,偶爾說幾句話。 周一,棠高陽正在辦公,蘇雅會進來送資料,她翻閱文件,突然發(fā)現(xiàn)自家公司投資的那部劇已經(jīng)拍完了進入結(jié)算費用流程了。 就是那部讓她當公主替身的劇。 棠高陽盯著文件,一個字都沒看進去。 她想起那日落水,玉上的封泥化開,并讓她接觸到前世的情景。 封泥化開玉玦才能發(fā)揮靈力,那要是再次化開封泥和另一半合并試試呢? 她把兩塊碎玉拿出來,用水澆了一遍,封泥紋絲不動。用指腹搓也沒反應(yīng)。 之前母親說,封泥是玉玦自發(fā)形成的自行封住靈力。上次落水可以解封,這次用水反而沒用。 難道必須是落水的那個湖的湖水才行嗎? 車子平穩(wěn)行駛在路上。 豆大雨滴噼里啪啦打在車前窗,雨刷一擺一擺閃爍開車人的臉。 車內(nèi)音響廣播天氣預報,今日將是今年以來最大一場暴雨。 不知為什么,棠高陽一定要驗證這個猜測。 今天的拍攝地一個人也沒有,大雨下,顯得有些荒涼。 說起來,其實這里還沒正式發(fā)展成拍攝地,少數(shù)劇組取景用,用的不多。 湖上修了新橋。看來出事后這里就加強了修葺。 棠高陽打著傘沿著下坡往湖邊走,環(huán)視一圈后蹲下,把兩塊玉用細繩纏起來吊進水里。過了會拿上來,無事發(fā)生。 封泥如同玉的一部分,結(jié)結(jié)實實封住裂痕。 棠高陽迷惑了。 頹然的坐在地上,拿著玉反反復復的看,仔細回想那天。的的確確就是封泥先化開然后血浸染,她才開始想起前世。 她望向深綠的湖泊,目色漸深,咬了咬牙。攥緊手里的玉,扔掉傘,一躍而下。 又一次沉進水里。 水中的恐懼裹緊全身,她催眠自己沒關(guān)系冷靜下來,掙扎了幾下,慢慢讓身體上浮??尚刂醒鯕鉂u少,并不熟悉水性的她上浮格外艱難。 氣泡從她嘴里鼻孔里冒出來。她揮動手臂。上浮,上浮??床坏筋^。 完了。 這次可能真的要淹死了。 雨聲密集,別說她發(fā)不出聲音,就算發(fā)出聲音求救,這里也沒有一個人能救她。 嘴中最后吐出一串泡泡,身體開始下墜。 意識迷離間,纏著細繩的手好像有力量在拉她。棠高陽勉力睜開眼。 玉玦封泥化開,在湖底發(fā)著微光,輕柔的力量牽引她。棠高陽振作起來,再次上浮,手臂伸出了湖面,摸到橋下的一根橫木,用力一提,終于浮出水面。 棠高陽踉踉蹌蹌爬回岸上,身體又冷又抖。 天更加陰沉,大雨還在下。閃電不規(guī)律的閃動,悶雷聲緊隨。 攤開手心看玉,果然,封泥已經(jīng)沒有了。 手指已經(jīng)不靈活,顫顫巍巍將兩塊玉拼在一起——裂痕處緊密相連,直到rou眼可見的合成一塊完整的玉。 輕微玉石碰撞聲,碎玉合體,完璧成型。 驚雷天降,巨聲幾乎要撕裂天空——驟然而亮的天。 千年前的今天與今日的天雷契合,時空回蕩—— 破舊的廟宇,我佛慈悲。 狂風暴雨下,牽拉著搖搖欲墜的小廟,屋頂幾乎要破碎.廟宇本是避風處,此刻廟內(nèi)廟外,已沒有區(qū)別。 苦練百年修成人形的兔精,踉蹌倉皇躲避降下的天雷。 雷聲急而烈,一道一道劈下。兔精拖著受傷的身體躲進廟中一隅,大口喘息。 屋頂遮擋不住大雨,她靠向破舊的未曾被雨淋濕的佛像,將自己蜷縮起來。 雷電造成的傷很重,她可能活不過這個雨夜。 夙念未成。她不能再報恩了。 百年前她被獵人陷阱困住,一位小少年路過救了她,百年后她修成人形,欲報答轉(zhuǎn)世后的少年。 如今她連第一道雷刑都受不過去,遑論成人成仙。 身上又冷又痛,她顫抖著,流下一滴眼淚。 妖未成人化出眼淚。異兆。 陳舊佛像微絲不動,佛祖不曾顯靈,只淡然看著世間一切。包容世間萬物,世間萬物又似乎與他無關(guān)。 兔精靠在佛像臺上殘喘,挨著佛祖的蓮花座。 瓣瓣蓮花交迭托起佛像,褪色已看不出原先雕刻的蓮紋。 眼淚一滴一滴澆在蓮花座的一瓣上。 她已經(jīng)沒有力氣去痛苦,生命的最后時刻將在今夜停止。 又一道閃電,急速短暫的照亮破敗廟宇。 被眼淚澆灌的蓮花瓣發(fā)出微光。 兔精昏昏沉沉,她想,她很快要死了?;盍诉@么多年,兩件夙愿,一是成人成仙,二是報答當年那位小少年。 一件也未成。 她手摸上胸口她一直收在身邊的少年畫像,合上眼,準備迎接死亡。 恍恍惚惚間,有人在輕聲呼喚她。 “你怎么樣?”微涼的手在她肩膀上輕拍。她艱難睜開眼,眼前赫然是戴著蓮紋玉玦的一位少女。 她身上嗅不出渾濁妖氣,也不是人,兔精辨不出她到底是什么。 “你……” 身上傷口有暖流涌動,她在給她治療傷口。片刻后,少女抬眼望她,“抱歉,我救不了你?!?/br> 兔精蒼白一笑,“謝謝你……” 你有什么遺愿嗎,我可以幫你實現(xiàn)。 兔精已沒有力氣去思考她為什么幫她。她快要死了,已無甚可圖。 她從懷中摸出那張小像,“請……幫我找到他,我已不能……再報答他……” 少女認真看過畫像,收下。 “我會的?!?/br> 兔精最后扯出一個笑,“多謝……”她安然閉上眼,身體漸漸消散。 雨仍在下,不見停息之勢。 廟內(nèi)已沒有任何人的身影,仿佛一切未曾發(fā)生過。 蓮花座殘缺一片蓮花瓣,和孤零零的泥像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