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謬之敵 第115節(jié)
謝敏抱臂走過去,在陳石面前站定,隨手抓了條毛巾扔去,草草擦完,兩人沒有任何語言交流,只是陳石始終盯著謝敏。 謝敏越過陳石的肩膀看向?qū)γ妫髡驹谕鈬?,嚴肅地抿著唇,他們對視一秒,姜琪率先低下了頭。 “你失望了?”陳石突然道。 謝敏移回視線,挑眉以示疑問。 “你以為我撐不住?”陳石說話磕磕絆絆的,氣還沒捋順。 “沒,你做得很好。”謝敏道。 突然被夸獎,陳石表情一呆,后面的話說不出來了。 謝敏不再看他,回到傅聞安身邊,對方表情很淡,但眼里興趣頗濃。 “你也想來一下?”謝敏用手肘懟了懟傅聞安,觀察他的表情。 “不想?!备德劙财乘谎邸?/br> “別慫,你以前可是直接拿匕首捅上來的?!敝x敏打趣道。 傅聞安一怔,神色沉郁,唇線抿得直,繃得像一根快要斷掉的繩子。 謝敏唇角輕輕勾了下,他向遠處看,聽見傅聞安叫了他一聲。 “謝敏?!?/br> “嗯?”謝敏歪了歪頭。 傅聞安深深地看著他,沉默許久,又搖了搖頭。 “沒事?!?/br> 謝敏不在意,又溜了一圈,找到一輛合適的越野車,他讓裝備部略作休整,將武器搬上車,車停在檢修臺上,他坐上駕駛座,傅聞安走近,仰頭注視著他。 調(diào)試車間場地空曠,陽光從棚頂縱橫交錯的鋼筋枝杈間滲漏著灑出,將涂有迷彩涂裝的越野車照得閃閃發(fā)亮。謝敏手肘搭著搖到最底的車窗上,另一只手扶著方向盤。 越野車高,謝敏略微俯視,以一種相對優(yōu)勢的姿態(tài)閑散地倚靠著,他用手攏了下頭發(fā),看向車門外的傅聞安。 “車還滿意嗎?”傅聞安抬手按在車門冰冷的金屬上,問道。 “還不錯?!敝x敏得意地摁了下喇叭,聲音洪亮,在廠房內(nèi)回蕩。 他像只小鳥,炫耀完漂亮的羽毛,才笑著道:“你這么配合我,確定要跟我一起去?” “不然呢?”傅聞安反問。 “你這么警惕,是怕我跑了?”謝敏伸手,自然下垂,拇指剛好到傅聞安眼眉的高度,他輕輕抹了一下,指腹上留下溫涼的觸感?!澳悴粨奈野涯阗u了?” “你沒這個本事。”傅聞安斬釘截鐵,他抬起眼,狹長的眼型往上抬時,有種讓人信服的嚴肅感。 “真是令人不愉快的發(fā)言?!敝x敏手上用的力大了點,指甲掐出一點印子,彎彎的,是個月牙。 “怎么才能愉快?”傅聞安把自己的臉頰往謝敏下垂的手指旁送了送。 謝敏思考著,神情狡猾靈動,手指擦著傅聞安的臉頰勾了勾,又往車門探了探,低頭道:“你靠過來點,我告訴你?!?/br> 傅聞安依言傾身,突然被探身而來的謝敏摟住脖子,唇上傳來濕熱的微痛觸感,是對方輕輕咬了他一下。 傅聞安抬起頭,配合著謝敏這個逗弄似的吻,他們觸的很輕,若即若離,不似癡纏,調(diào)情一般。 “你可別后悔?!敝x敏含糊道。 他這話說的有股狠勁,但混在沙啞模糊的尾音里,聽不太出來。 傅聞安呼吸一重,身體全靠向車門下的起高臺,手掌托著謝敏的后腦勺,把人壓向自己。 謝敏被親的有點迷糊,他下意識覺得對方這個吻太重太大膽,但興致上頭沒再多想,自然也沒看見他們身后遠處早已出現(xiàn)的陳石三人。 傅聞安溫吞又強勢地和謝敏接著吻,他的視線從謝敏耳側(cè)向后,穿過空曠修理場,精準落到目瞪口呆的三人身上。 緊接著,他放開謝敏,作勢在對方耳邊呼氣,但銳利視線落在遠處,唇微微張開,很輕地比了個口型。 「出去」。 他說。 強硬到不容置疑。 -------------------- 今天是情人節(jié)哎,給小情侶整點什么福利好呢 第96章 納文一號基地。 “找到執(zhí)政官了嗎?”通訊屏幕上的子爵把玩著手中的戒指,光滑表面泛著冷光,他語氣不善地問道。 “尚未,我們將山內(nèi)翻了個遍,除了先前折損的幾支小隊外毫無收獲。偵查人員曾發(fā)現(xiàn)山道有新的車轍痕,可能執(zhí)政官已經(jīng)……”溪崖低眉順眼地道。 “你想說執(zhí)政官已經(jīng)被救走了?”子爵透過屏幕直視著溪崖,“你信誓旦旦向我保證執(zhí)政官已經(jīng)受傷,我才同意調(diào)人手給你,現(xiàn)在人跑了,我要你有什么用?” 溪崖猛地抬頭,他在子爵眼里看到了陰狠,當即心里一跳。 “請您相信我,執(zhí)政官受傷無疑,但與他一同消失的還有銀。后續(xù)的巡邏部隊在凌晨帶回了被全殲的小隊的尸體,傷口道道致命,毫不拖泥帶水,很難說不是銀所為,如果有銀在,執(zhí)政官逃出生天也在情理之中……” “那就都殺了。”子爵打斷他的話。 溪崖一怔,緊接著臉上浮現(xiàn)狂熱的希冀:“您是說?” “把執(zhí)政官和銀都殺了?!弊泳舻溃跋惹耙惠嗈Z炸的結果如何?” “有一支流民被波及,少量人生還,留在隊中的哨兵被殺,藥物和食物有少量丟失,估計是執(zhí)政官等人洗劫了這支隊伍?!毕碌??!斑€要派出轟炸組嗎?” “流民?去哪的?!弊泳綦S口一問。 “似乎是眠城。” “殺了,人多嘴雜?!弊泳舨荒蜔┑負]了揮手。 “是?!?/br> “繼續(xù)派轟炸機巡邏,封鎖進出要道嚴厲排查,從今天開始所有流民不得走官道前往交戰(zhàn)區(qū),違者格殺勿論?!弊泳羲伎剂艘粫?,又道:“通知在安斯圖爾周圍待命的人,潛入境內(nèi)攻擊人流密集的大型交通設施、公共場所,分散執(zhí)政官的精力。至于你,今晚動身回中層地塊。” “是?!毕聭?,幾秒后通訊掛斷,他靠在椅子上長舒一口氣,半晌又皺起眉來。 中層地塊。 屏幕一熄,子爵拿起桌上煙盒,手指抵出一根煙,點燃,放在唇邊吸了一大口。 他吐出灰茫茫的煙霧,轉(zhuǎn)而挑起眉看向房間中央的男人。 郵差坐在聯(lián)絡室中央的一把木椅上,坐姿端正,神態(tài)沉郁,面前擺放三個流動大屏,黑市消息在其上滾動。他抿緊了唇,在對方看過來時精神一凜,而后沉默地低下頭。 他的眼神里有幾分復雜又憂傷的情緒。 “你真的要殺了銀嗎?”郵差問道。 “我不該殺了他嗎?他和執(zhí)政官的關系匪淺,說起這點,你應該知道的比我還要早吧?”子爵撣了撣煙灰,熱燙的火星飄落在木質(zhì)桌面上,最終隱沒在黑暗里。 郵差的手指輕輕一攏,別過頭,心虛地避開子爵的眼神。 “現(xiàn)在想想還真是有跡可循,主動到安斯圖爾做臥底,成為零號的長官,三番五次阻止我對執(zhí)政官下手。以前還會掩飾,如今連裝都不愿意裝一下了。”子爵感慨道:“如果不殺了他們,怎么對得起銀這份苦心?” “可他畢竟……” 郵差剛要說話,只見子爵盯住他,眼神冷了一度,像陰毒的蛇類爬上他的脊背,獠牙微張。 “說話前可要想好,別讓我誤解了你的意思?!弊泳舯3忠环N溫和的表情,眼里的怨懟和惡意卻濃郁得要漫出來,極致矛盾的情緒融合在一張臉上,顯得他比平時更加面目可怖。 郵差渾身一緊,嘆了一聲,不再就這個話題繼續(xù)下去。 豈料,子爵把煙摁滅在煙灰缸里,徑直朝他走去,在他身旁站定,掌心攤平。 “通訊器給我。” “怎么了?”郵差一時猶豫,他不知道子爵要干什么,但本能令他抗拒。 子爵不屑于解釋,他將郵差關進椅子和桌邊的縫隙里,強硬地伸手去捉郵差的衣袋,郵差下意識一擋,只覺劇痛傳來,竟是整條手臂都被子爵卸了下來。 “你……!”郵差疼得滿臉是汗,他被摁在桌面上起不來,半邊臉壓在桌上,只能用極其別扭的姿勢瞪著子爵。 子爵抓起郵差后腦的頭發(fā)往上一提,兩人離得近了點,他用郵差的面部特征掃開密碼,唇角噙著冷酷的笑意。 “早給我不就完了,平白讓自己受苦?!?/br> 郵差倒吸一口涼氣,眼睜睜看著子爵打開他的通訊界面,劃到銀那一欄。 空無一物。 郵差對信息的保密是絕對嚴謹?shù)?,但看到如此,他的心還是猛地一沉,一種nongnong的挫敗與失望涌上心尖。 “你懷疑我?”郵差努力克制自己的顫聲。 子爵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在對話框里噠噠點了兩下發(fā)了條消息過去,然后收進自己口袋里,給郵差把脫臼的手臂接上,親昵地抹了下郵差的鬢間。 “怎么會,我永遠信任你?!彼?。 將納文一號基地后續(xù)的任務布置好,溪崖開始安排回中層地塊的行程,作為百里內(nèi)裝備最強悍的空戰(zhàn)基地,這里守衛(wèi)森嚴燈火通明,來往人員正在巡崗或檢修設備,他繞過樓梯,走到高層瞭望臺。 冬夜的冷風吹到臉上像刀割般鋒利,溪崖望著一望無際的隱藏在黑暗里的連綿山丘,駐足幾秒,神色覆上一層淡淡的擔憂,但很快就散了。 “回程的車已經(jīng)在門外等候,要現(xiàn)在出發(fā)嗎?”隨行的人踏上鐵質(zhì)臺階,問道。 溪崖一攏大衣,垂眸往鐵門外一掃,一輛中型軍車的輪廓出現(xiàn)在探照燈下。 “立刻出發(fā)?!毕曼c點頭。 兩人從瞭望塔走下來,繞環(huán)狀的樓梯很險,每走一步都要謹慎小心。他們走到二樓時,溪崖又往外不經(jīng)意地掃了一眼,突然見到遠處山體邊緣閃過一縷白光。 那是? 溪崖一怔,仿佛回應一般,一聲轟鳴突然在遠處炸開,鐵門外那輛等待著的軍車隨著聲音被炸上天,沉重車體被爆炸的火花與起浪拋向天空,零件四散崩飛。 場面一下亂了,爆炸波及到幾名巡邏員,均躺在地上不住哀嚎。 這不過是開端。 很快,遠處山后出現(xiàn)幾道飛馳的車影,速度極快,沖勢迅猛,刺眼光束劈開黑暗,沖著鐵門就去了。 溪崖當機立斷掏出通訊器,開放公共頻道,怒吼道:“注意敵襲!開放防爆閘門,對地反導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