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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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手沒有這么黏膩多汗,簡(jiǎn)直像裹滿了下水道的淤泥。 她渾身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被他的大力扯得一歪,下意識(shí)地狠狠一刀扎進(jìn)李儒孝的手臂里。 他發(fā)出刺耳的嚎叫聲,肥白的上身在地板上痙攣,像被釘住了尾巴痛苦翻滾的蛆。 “別碰我?!表f葉抽出陷在他手臂上的刀,一股股血流飆射出來,噴在她的腳上。 太臟了,惡心。 她得找水洗洗。 “現(xiàn)在,告訴我,什么重癥監(jiān)護(hù)室?!彼唛_他的頭。 李儒孝的腦袋上都是冷汗,一下撞在門框上,他在大開的門縫里躺著,聲音微弱,難以聽清:“她……在醫(yī)院……確診……” 她聽不清。醫(yī)院什么?什么確診?這個(gè)肥胖的中年男人看起來半死不活,奄奄一息。 “你說什么?”她彎下腰。 重心傾斜,防備也減少了。 松弛的眼皮抽了一下,李儒孝猛地暴起,手臂勒住她的脖子,把她摜在地上壓住。 強(qiáng)烈的窒息感襲來,沒有半點(diǎn)留情,三秒之內(nèi),她臉色憋得通紅,開始眩暈。 她在他肚子上又捅了一刀,甚至轉(zhuǎn)刀翻攪,但李儒孝像是連命都不要了,依舊牢牢勒住她的脖子。沉重的胖子用體重壓著,刀卡在他的肋骨里抽不出來,也滑不動(dòng)。 亡命之徒。 鼓聲在敲打她的大腦,她聽到皮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帶著回音。 李儒孝說:“放過我,我就放了她!” ……江湄?她是人質(zhì)? ——?jiǎng)e開玩笑了! ……她還記得,李儒孝的右手是縫在肚子里的。他的肚子上有個(gè)口子,她知道……她摸到了! 五指彎曲著摸索傷口,她眼前全是幻彩,觸摸到縫線和肥rou,扯開,鉆進(jìn)去—— 這都是些什么器官,她摸到了條形的滑膩的東西……腸子…… 惡臭,惡心—— 扯出來! 掏空……清空……全部…… 她不知道李儒孝是什么時(shí)候停止動(dòng)作坍塌下去的,她手指縫隙黏得展不開,有一只溫?zé)岬膸е凭兜拇笫治嬷目诒?,阻擋那些氣味,也蒙住她的眼睛?/br> “別這樣,別這樣……” 有人在她耳邊呢喃,握著她的手腕往外抽。 一地狼藉。 是江湄,他情緒極差,把她夾在左臂下固定住,無視她渾身的狼藉,禁錮她的掙扎,帶她離開。 他喃喃自語:“討厭……” “這么親密——你竟然摸他里面!都沒有摸我……” “該死……”他懊喪地低頭,盯著她軟軟垂下的頭頂,“誰教唆他碰你?江通,是不是?江通……該死?!?/br> “他在哪里——” “哐?!?/br> 韋葉被猛地震了一下。 她從他手臂下恍惚抬起頭,看到手術(shù)室的門被踢開。 江湄的右手干凈潔白,氣沖沖地伸過來拍了一下她的頭頂:“不許看,閉上眼睛!” 并不疼,她沒有聽話照做。 江逍羽坐著輪椅被塞在角落里,背對(duì)著他們,聽到聲音也無動(dòng)于衷。 手術(shù)床下面有一團(tuán)人。 那一團(tuán)人露出了臉,是江通,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