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嬈 第57節(jié)
“是嗎?”商言津嘴角勾起,似笑非笑。 季嬈深吸了口氣,又向后退了一步,說:“是。” 商言津神色平靜,“當初怎么向我承諾的,一輩子都不主動離開我,否則,就任我處置?!?/br> 話音剛落,房間所有窗簾緩緩合上,光線一點點被隔絕在外,幾秒后,明亮的客廳陷入一片昏暗,商言津幽深的目光充滿侵略的落在她臉上,抬腿朝她走過來。 季嬈心口猛烈跳動,腦子里下意識就想拔腿就跑,雙腿卻綿軟無力,像是抬不起來,只能站在原地。 商言津握住她手腕,把她往臥室拽。 臥室比客廳更暗,窗簾拉得嚴嚴實實,一絲光亮也沒有,商言津?qū)㈩I(lǐng)帶綁到季嬈手上,被按在床上的時候,季嬈才真真切切的意識到,他那些警告,從前被她當做嚇唬她的話,說的都是真的。 手腕被禁錮在床頭,掙扎不開,季嬈看到商言津從床頭柜里拿出一個盒子,盒子打開,季嬈看清楚里面的東西,眸光驚愕瞪大,“商言津,那是什么?” 商言津坐到床邊,手指撫摸她臉頰,嘴角勾起一抹溫和的笑,滿眼寵溺,“寶貝兒不是說看過很多小電影,你不知道這是什么?” 季嬈惶恐的搖頭,“商言津,我不要這個,你不能這么糟踐我?!?/br> “糟踐?”商言津冷嗤,“從前我縱容你,體諒你年輕愛玩,你一次次騙我,我都不與你計較,對你極盡討好,悉心呵護,到最后,你還是想離開我,對我滿口謊言,一句真話都沒有,倒是也有趣,我自有記憶起,就沒人敢戲弄我,季嬈,你是第一個。” “我錯了。”季嬈聲音帶著哭腔,可憐兮兮,“商言津,我知道錯了,我保證以后再也不騙你,再也不招惹你,我離你遠遠的好不好?!?/br> 到現(xiàn)在還不死心,還想走。 “別裝可憐。”商言津拇指移到季嬈眼角,深邃的眼睛直勾勾盯著她眼睛,話里帶笑,“放心,既然你不喜歡我,我不碰你?!?/br> 說完,他手指從她眼角移開,取過盒子里的東西。 季嬈搖了搖頭,驚慌中,一股仿佛滅頂般的感覺流入她血液中,在她四肢百骸游走。 季嬈抽抽噎噎哭起來。 商言津輕笑一聲,語氣聽起來很無奈,“寶貝兒,哭什么,還不到三十秒。” 三十秒。 季嬈恍然想起自己在機場時,遲到了三十秒,淚眼朦朧的看著他,“是要,三十秒嗎?” 她在心中默數(shù)了幾下,哭哭啼啼,“三十秒到了?!?/br> 商言津在她充滿迫切的眼神中,勾起嘴角,微微一笑,拿起那塊今天從機場他就一直在手里把玩的金色手表,聲音平靜又近乎殘忍的說:“十一點三十四分,你從季家老宅出來,前往機場,現(xiàn)在是一點五十八分十九秒,為了把你帶回來,浪費了我兩小時二十四分鐘十九秒,我待會有工作要處理?!?/br> 商言津把手表塞到季嬈手里,“自己計時。” 季嬈崩潰,“不,我不行,我錯了?!?/br> “怎么不行?”商言津不以為意,輕描淡寫,“只是區(qū)區(qū)兩小時二十四分鐘十九秒?!?/br> “商言津……”季嬈頭發(fā)在枕頭上蹭了蹭,發(fā)絲凌亂,嗚嗚咽咽,討好的說:“你讓我三分鐘,我……我立刻就回來了,你不能這樣。” 商言津撩開她額角濕漉漉的頭發(fā),溫聲說:“這不是你可以向我討價還價的理由,你該慶幸,你立刻就掉頭回來,沒有上那趟飛機,不然,就不僅僅是兩小時?!?/br> 他沒給她任何求饒商量的余地,冷酷無情的走出臥室。 季嬈躺在床上,腦中一陣一陣的眩暈,恨不得就此昏死過去,但耳朵里傳來的嗡嗡震動聲一次次攫取著她的所有感官。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沒了聲音,房間里只剩下她抽噎的哭泣聲,季嬈睜開濕漉漉的眼皮,往枕邊的手表看了眼,已經(jīng)是下午四點多。 到了他說的時間。 季嬈整個人都脫力,渾身都是汗。 房門從外面推開,季嬈下意識瑟縮,低垂著眼睫,平復(fù)著胸口的喘息,腳步聲一點點向床邊移動,商言津剛走到床頭,季嬈就哭出了聲。 商言津俯身,松開她被束縛的手腕,指腹輕撫她眼角的眼淚,毫無作惡的自覺,“哭什么,你有膽違背承諾,這不是你早該預(yù)料到的嗎?” 季嬈滿臉通紅,羞憤的瞪他,“商言津,你混蛋,你憑什么這么對我!” 商言津輕輕捏著她臉頰,目光盯著她,意味深長,“還有力氣罵人,看來你是沒盡興?!?/br> 眼睛被淚水朦朧,季嬈隱隱約約看見他手里拿著一個遙控器,嚇得立刻抱住他手臂,把臉埋到他胸口,蹭蹭眼淚,“沒……沒力氣了?!?/br> “喜歡嗎?”他捏住她臉,把她臉從自己胸口抬起來,不讓她蹭。 季嬈聽懂他問的喜歡是指什么,立刻搖頭,抽鼻子,“不喜歡,商言津,你從哪里弄來的東西,我不喜歡,以后不要這樣?” “以后?”商言津捏著她臉頰的手微微用力,教訓(xùn)她,“你都要跑了,我們還有以后?” 季嬈抱住他手腕,“疼,松手?!?/br> 商言津不許她轉(zhuǎn)移話題,“還分手嗎?” 季嬈頓了頓,若是以往,這種不利于她的危險環(huán)境下,她必然要先明哲保身,隨口說些討好的話敷衍他,先擺脫困境,再從長計議。 可是現(xiàn)在,她說的每一句話他都當真,再虛情假意糊弄他,明天肯定要被拉去領(lǐng)證。 季嬈咬了咬牙,“分。” 商言津瞇了瞇眼,“再說一遍?!?/br> 季嬈哆哆嗦嗦抱著枕頭滾到床里面,瑟縮著肩膀,梗著脖子,不怕死的同他據(jù)理力爭,“領(lǐng)證結(jié)婚要雙方心甘情愿,你不能強迫我。” 商言津冷笑,“我強迫你在婚書上簽字了?” 季嬈噎了一聲,干巴巴的說:“你是沒強迫我在婚書上簽字,可是你算計我,要不是你同商老爺子合起伙來算計我,我怎么可能稀里糊涂簽下領(lǐng)證日期都訂了的婚書,你們這是騙婚,我才多大啊,你就讓我同你結(jié)婚。” 想到昨天被騙的過程和剛剛的遭遇,季嬈越說越氣,橫豎這人剛剛那樣對她,已是沒有絲毫留情,他現(xiàn)在就是要逼她和他去結(jié)婚,她示弱有什么用,只要不同意他的要求,他就會拿當初的承諾壓著她,欺負她。 想到這里,季嬈也不慫了,抄起懷里的枕頭就往他扔。 “混蛋老賊,你想結(jié)婚,愛找誰找誰,總之我不同你結(jié)?!?/br> 枕頭砸到商言津身上,他不躲不避,被她那一句老賊給氣笑了。 季嬈猶梗著脖子,頗有一副破罐破摔,隨他怎么樣,她都引頸就義的樣子。 商言津如她所愿,傾身過去,一把抓住她手腕,將她按趴到枕頭上,毫不留情的一巴掌下去,季嬈直接就哭出了聲,撲騰著軟綿綿的兩條腿。 第二巴掌下來她就軟了骨頭,慌不擇言,“老賊,我錯了,你別打我,別打我,疼,結(jié)婚的事我們還可以再商量商量的呀。” “啊——” 商言津把她翻過來,冷聲,“喊我什么?” 季嬈識時務(wù),軟著聲,抱住他脖子,“哥哥,好哥哥~~” “喊什么好哥哥?!鄙萄越蚶湫χ鴮⑺齼芍皇滞罂鄣揭黄鸢丛谡眍^上,嗓音涼颼颼,“就喊老賊,多喊幾聲,我愛聽?!?/br> 季嬈淚眼婆娑的搖了搖頭,連聲說:“不喊了不喊了,我知道錯了,嗚嗚嗚,真的知道錯了。” * 洶涌的海浪退潮時,房間里已經(jīng)黑透,季嬈筋疲力盡,身體完全透支,癱軟的躺在床上,覺得自己就是個破布娃娃。 床頭點著一盞暖黃色的燈,商言津坐在床頭,腿上搭著一條紅色的裙子,溫聲問她,“餓不餓?” 季嬈不搭理他。 商言津很有耐心,低頭在她額頭上輕輕吻了下,“乖,我相信你不會愚蠢的用自己的身體同我賭氣,鬧絕食,我有得是辦法讓你吃下去,告訴我,你是不餓,還是要鬧?!?/br> 季嬈氣息奄奄,誠懇發(fā)問,“商言津,你是變態(tài)嗎?” 商言津也不生氣,輕笑著說:“如果你喜歡那樣,我可以是?!?/br> 季嬈深深的嘆了口氣。 商言津在她嘴唇上親了親,“寶貝兒,嘆什么氣?” “我完蛋了!” 商言津眉頭微挑,“哦?” 季嬈誠實的告訴他自己的心里想法,“我惹到變態(tài)了,我這輩子大概率是要栽到變態(tài)手里了,我還如此年輕,大把的自由瀟灑好時光,大概率沒辦法一個人自由的享受了。” 商言津平靜的說:“真是一件令人同情的事,小可憐,給你十分鐘的時間感傷自己不幸的人生。” 季嬈:“.…..” 商言津把裙子放到床上,淡淡說:“不是說了今晚要穿紅裙子同我約會?!?/br> 季嬈不可思議,“我都這個樣子了,你不會還要我同你出去約會吧?” 商言津:“是你喜歡的,浪漫的法國餐廳。” 季嬈沒好氣,“腿軟,去不了,要去你自己去?!?/br> “知道你腿軟?!鄙萄越蝮w貼,“不用出去,我把那家法國餐廳的廚師請到了家里,餐廳也布置了?!?/br> 他修長的手指勾起床頭柜上的手表,意味深長,“十分鐘,你不出來享用你的晚餐,我會上來享用我的晚餐?!?/br> 她的晚餐和他的晚餐。 定然是此晚餐非彼晚餐。 老賊。 季嬈在心里憤忿然罵了一聲,渾身骨頭都被他訓(xùn)得軟軟的,哪還有什么硬骨頭,心里罵罵咧咧的拿起裙子。 “不著急?!彼驹诖蚕?,衣冠楚楚,臉龐溫潤如玉,很像個人,“你還可以再休息十分鐘?!?/br> 他轉(zhuǎn)身走出臥室,季嬈懷里抱著那條裙子,仰面盯著天花板,各種思緒在腦子里翻騰,過了會兒,猛然回神,自己也不知道發(fā)呆了多久,慌慌張張把裙子往身上套。 餐廳里按照燭光晚餐布置,餐桌上擺了蠟燭鮮花,商言津也換了身衣服,靠座著椅子,手邊擺了個高腳杯,燭光跳躍著映在他英俊的臉上,依舊溫潤儒雅,賞心悅目。 拋開下午那段對季嬈十分不美好,但是對商言津十分美味的時光,這頓燭光晚餐吃得還算愉快,商言津全程維持紳士風(fēng)度,將切好的牛排喂到她唇邊,溫柔的用紙巾給她擦嘴,即便是在家里,也很有儀式感的拿出一大捧玫瑰花送給她。 倘若不提他們兩人之間的矛盾點,其實他們可以相處的很好,但季嬈不可以不提。 “商言津,我不想結(jié)婚,就算你把我強綁在你身邊,我的心也不在你身邊,你這樣做完全沒有意義。” 商言津神色不變,端起手邊裝著紅色酒液的高腳杯,輕抿一口,淡淡道:“你的心何時在我身邊過?!?/br> 季嬈噎了一聲。 商言津深不見底的眼眸直直的望著她的眼睛,充滿侵略,“季嬈,我說過,不在意你心里怎么想的,這句話,不僅僅適應(yīng)于從前你欺騙我的時候,你在我面前虛情假意,我不介意,以后同樣,不管你的心在哪里,人總是在我身邊的?!?/br> 季嬈抿了抿唇,“你既然不圖我的心,那你何必費心把我留在你身邊,就圖我的身體,我的美貌嗎?好看的姑娘那么多,你完全可以找一個身心都是你的好姑娘啊?!?/br> “好姑娘?”商言津冷嗤,“我怎么知道在我面前滿眼愛意的姑娘心里到底怎么想?!?/br> 季嬈:“你不能因為我一個人騙了你就對這世界上的所有女孩都有偏見,其實大部分的女孩子都是善良美好的?!?/br> 商言津淡淡道:“你能因為你父母失敗的婚姻對這世界上所有男人都有偏見,我為什么不能?” 季嬈:“我以偏概全是因為我就是一個目光短淺,胸?zé)o點墨,分不清好壞的蠢人,我只能以偏概全,但是你不一樣啊,你是誰啊,你是商氏家族的掌權(quán)人,你是商言津,你耳聰目明,七竅玲瓏,你往魚龍混雜的人堆里輕飄飄掃一眼,好人壞人,誰在耍小心思你一目了然,你看,我在你面前耍小聰明,想要偷偷溜掉,不是出師未捷身先死,兩個多小時就被你逮回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