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風(fēng)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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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文錫是個玩咖,混蛋,拔X無情的花花公子。 圈子公認(rèn)。他眼光千奇百怪又千篇一律,除去年輕貌美外,毫無共通點,他自己說自己交女朋友就是玩的,跟朋友這么說,也跟他的女朋友說。 “不過,你放心,我只愛玩,不搞重迭,大家圖個新鮮好了。” 他總這樣講。 即使現(xiàn)在出了渣男和海王的形容詞,也沒辦法這么形容他,他對每一任女朋友都打過預(yù)防針,愿者上鉤,童叟無欺。 所以做他的女朋友,某種意義上,真的很舒服,既不用擔(dān)心被替身,也不用擔(dān)心沒錢花,只有極少數(shù)的可憐女孩,試圖摘取他的真心,最后敗興而歸,也怪不得誰。 友人來調(diào)侃他不知拜倒在哪個女霸王的槍下,羅文錫就配合地笑一笑,說哪里有什么女霸王,左不過政治聯(lián)姻,財色交易。 那時待在他懷里的女生叫鄭倩,不巧,就是個可憐女生。 她當(dāng)然知道羅文錫愛玩,可他對待女朋友很好,又有一雙風(fēng)流多情的眼,看進去,像陷入無垠的情海,總疑心對方動了真格。 知道自己是飛蛾去撲火,可飛蛾控制不了自己。 她只能讓自己更乖,更討羅文錫喜歡一點,好讓他有一天驚覺這個女孩值得收心,但花花公子就是花花公子,鄭倩與他在一起的時候足夠長,但沒有長到讓他改變自己。 他撩女生,無師自通,既不冒進,又讓人心悸。 當(dāng)鄭倩做了局外人,才知道,那一雙風(fēng)流眼看誰都一樣,有沒有女朋友,并無區(qū)別。 倘若一定要說不同,鄭倩的第六感提醒她,他對蔣錦沫不同。 他從不撩撥蔣錦沫,甚至并不主動搭訕,這是多正常的舉動,只有鄭倩在他蜻蜓點水似的輕瞥里,看見一簇濃烈的火苗,自他眼底,獵獵有聲。 再后來,鄭倩不是羅文錫的女朋友了。 她仰起頭,像個孔雀一樣,講這段戀愛不過一段好玩的情史,卻又無數(shù)次地去撕結(jié)痂的傷口,在痛苦的快感里,旁觀這位玩咖過萬花叢。 不知過了多久,一群尋求刺激的富家少爺提起羅文錫,奇異地不再說他是玩咖,他們一半說他浪子回頭,一半說他禍害斗法。 鄭倩似有所感,去打聽,得知他被蔣錦沫收入裙下。 她應(yīng)該說什么呢?鄭倩想,她的第六感真是準(zhǔn)。 現(xiàn)在,鄭倩在羅老爺子的游艇上,看見傳聞中的蔣錦沫。 她穿著一身黑白相間的仙女裙,白絨絨的羽毛垂著黑色的紗料,修長的腿在透明的黑里若隱若現(xiàn)地透出來,身姿妙曼,卻是一枝含苞待放的梨花,自月眉星眼漫出柔和的純凈。 鄭倩認(rèn)出裙子,是一個已經(jīng)宣告破產(chǎn)的品牌,她也見過有人穿著絕版來秀,不及蔣錦沫五分顏色,所以果然,誰不愛美呢? 只是,鄭倩不明白。 “你站在他爸爸身邊,是來羞辱他的嗎?” 鄭倩與蔣錦沫,只打過一次交道。 那一次,印象深刻,直到如今也要入她彷徨的夢境里。 她與羅文錫分手后,留了一個小心機,沒有把所有東西都搬出他家,來制造重逢的機會,雖說他并無復(fù)合史,但鄭倩自認(rèn)是個美女,并非毫無空間。 她精心打扮,徘徊良久,自覺想好臺詞,才輕輕敲了他的門。 開門就是潰敗。 穿著最簡單的白色吊帶裙的女生從里面探出頭,眨著眼睛:“你找誰?” 彩排的詞句倏忽破碎,鄭倩張了張嘴,緩慢地說:“羅文錫在嗎?” 或許是她找錯了。她想,像飛蛾抱著僅剩一點的翅膀。 但眼前的女生打量她幾眼,眼波流轉(zhuǎn),盡是懶散,轉(zhuǎn)頭沖著門里面叫,拖著撒嬌的長腔:“羅文——你前女友找?!?/br> 鄭倩這才從逐漸清明的瞳仁里,認(rèn)出她是蔣錦沫。 “前女友”叁個字,在她的嘴里,輕巧又清晰,不帶私人感情?;蛟S他們也像所有和羅文錫交往過的女朋友一樣,隨意,開放,不走心,如他們所說,兩個禍害斗法。 這點隱秘的慶幸飛快被打破,鄭倩看見羅文錫。 他垂著半干的長發(fā),水珠從他細(xì)長的眼尾滴落下來,濺起性感的水花。他身形一向瘦削,如今卻有了層薄薄的肌rou——他明明不愛健身的——小腹明顯的肌rou塊上,有淺淺的紅色印記。 是吻痕嗎? 羅文錫走過來,目光追著蔣錦沫,看她跳在書桌上去攪咖啡,小腿一晃一晃,說不盡的明媚俏皮,于是他說:“加點糖,太苦了?!?/br> 蔣錦沫哦了聲,他才把注意力放在門外的鄭倩身上:“怎么了?” 怎么了?鄭倩也不知道怎么了。 他們的房間關(guān)著燈,只有床頭開了方寸的溫黃色,光順著蔣錦沫的小腿,暈染一片純白的裙角。 空氣并無異味,甚至有淡淡的薰衣草香,但鄭倩就是有預(yù)感,覺得他們剛剛做過,羅文錫習(xí)慣做完去洗澡,他的沐浴露原來不是薰衣草味。 這些都無關(guān)——都無關(guān),鄭倩看向他的腰腹。 羅文錫所有衣衫都合身,現(xiàn)在卻穿著明顯大一號的藍(lán)色襯衫,在胸下打了個結(jié),露出來的皮膚上,是用口紅寫出來的字體,鄭倩眼前模糊,可她偏要去辨認(rèn),慢慢的,她認(rèn)出“蔣錦沫”叁個字。 蔣錦沫’s。 名詞所有格。他,是蔣錦沫的。 多精巧又小女生的情趣。 鄭倩說不出話,她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翅膀被燒得寸草不剩,絕望的灼痛在喉嚨里肆虐,她該逃的,她在還看什么? “我來拿東西?!彼f,像在刀刃上跳舞。 “哦,你的東西。”羅文錫重復(fù)了一遍,想了想,“沫沫收拾房間的時候一起放到箱子里了,我去給你拿?!?/br> 鄭倩于是去看蔣錦沫,舊愛觀新歡,她連挑釁的話都講不出來。 蔣錦沫小口啜著咖啡,在低頭的空隙飛快嫖鄭倩一眼,大約也知道自己的惡作劇被發(fā)現(xiàn),不好意思地笑笑,余后目光全留給了羅文錫,鄭倩無比熟悉的迷戀的眼神。 她并不如剛才所見,對羅文錫毫不在乎。 鄭倩呼吸急促,她打斷了羅文錫幫她拿下去的要求,他的語氣甚至有對這種小把戲公之于眾的期待,蔣錦沫趕緊說她來,又去瞪羅文錫。 “不用?!编嵸徽l都不想再見,“我自己來?!?/br> 她轉(zhuǎn)身就要走,隱約聽見蔣錦沫說“你這樣出去我還要不要臉”,羅文錫含糊著反駁她“誰叫你敢寫呢”,然后一陣膩膩歪歪的笑。 鄭倩警告自己,不要再看了,不要再想了,抱著箱子下了電梯,麻木著臉,等回到車上,叁番五次打不起來火,她才握著發(fā)抖的手,如夢初醒,放聲大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