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茜 第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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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很快,葛云慧就知道自己錯了。 她在江樂身上第一次領(lǐng)教到了什么叫“雙面人”。 兩人一塊在小閣樓獨處的時候,江樂冷漠極了,完全不理人,除了必要的交流,一句話不和她說。 葛云慧以為是自己不討喜,即便黯然,也沒有再絮絮叨叨地圍著她說話。 可她心里還是想和她親近的。 鄉(xiāng)鎮(zhèn)學(xué)校太妹多,江樂幾乎是一進校就被高年級盯上了。男生在窗外看她、托人給她送糖,女生想吸納她進自己的小幫派,無果之后便揚言要給她點顏色看看。葛云慧不介意熱臉貼冷屁股,把聽來的小道消息一股腦全倒給了江樂。 最后當然沒人能教訓(xùn)江樂,所有還在醞釀中的惡意都被她的男朋友先擋了下來。 葛云慧聽聞之后十分震驚:“你、你從哪突、突然有的男、男朋友?” 不怪她說話磕絆,葛宏曾經(jīng)警告她,敢在學(xué)校談朋友就把她腿打斷。她不敢,她也沒想,她喜歡的人就在隔壁,天天能見面。但江樂為什么膽子這么大,這才入學(xué)多久。 “隨便挑的?!苯瓨氛f。她從小爛人堆長大,這招早已駕輕就熟,新林中學(xué)這么屁大點的地方,初三找個傻大個當擋箭牌易如反掌。 有人保駕護航,江樂在學(xué)校是清凈了,但葛云慧卻更為她惴惴不安。 “千萬不要讓爸爸知道了。”葛云慧光說出這句話就已發(fā)抖了。 然而新林鎮(zhèn)太小,夜宵攤太少,出沒在攤上的閑漢來來回回就那么一些,葛宏很快就從好事者口中聽說他漂亮的繼女有了男朋友。 葛云慧和江樂睡在一張床上,突然被“哐當”推門聲驚醒,她一睜眼,看見山一樣高的葛宏搖搖晃晃走了過來。 “爸爸……”她囁嚅著叫了一聲。 葛宏坐在床側(cè),一把掀了兩人身上的薄被,江樂睡在外側(cè),早已坐了起來。葛云慧聞到他身上的酒氣,戰(zhàn)栗著縮到了角落。 葛宏陰沉沉地盯著江樂,“你毛都沒長齊就學(xué)人耍朋友了?” 江樂:“沒有?!?/br> “還撒謊!你跟他都做什么了?”葛宏邊說邊上手拽她的褲子,“親了還是摸了?啊——”葛宏猛地彈開,“什么東西!” 江樂“啪”地按亮床頭燈,她手上攥了一把水果刀,刀鋒洇了一圈血,而葛宏捂著的小臂,也正從指縫間滲出血來。 葛宏酒醒了大半,不可置信又火冒三丈,“反了你了,敢跟我動刀子?” 葛云慧被嚇傻了,外邊傳來腳步聲,是王芳聽見動靜趕了過來。 “現(xiàn)在就報警。”葛宏沒再靠近她,狠狠踹了一腳床沿,對著王芳說話,“當爸爸的管教一下她就敢動刀動槍的,我是管不了了,只有把她送去坐牢,在牢里她就知道老實了?!?/br> 江樂笑了,她早看破葛宏是個虛張聲勢的慫貨,“坐牢?你懂不懂法?我殺了你都不用坐牢,半夜脫繼女褲子,你先等著吃牢飯吧?!?/br> 王芳神色復(fù)雜,“江樂,你真的是個瘋子?!?/br> 第十三章 王芳和葛宏下樓之后,江樂在葛云慧面前拍了一掌,“回魂了?!?/br> 葛云慧揪著床單,“你什么時候……什么時候藏的?” 江樂:“習(xí)慣了?!?/br> 葛云慧:“你怎么敢……” “有什么不敢?這點事我五歲就見過了?!苯瓨窚缌藷簦八X。” 葛云慧睡不著,她看著江樂的側(cè)臉,失眠了一整夜。 刀傷事件后,江樂被孤立了很長一段時間,大人要磋磨小孩,無非是在吃穿用度上。但葛家不同的是,葛宏并不是家里的頂梁柱,葛奶奶手中有其他幾個子女孝敬的錢糧,即便看葛宏臉色,還是照常關(guān)照江樂這個半道孫女。 葛云慧明面上不敢如何,背地里總是偷偷撿回被葛宏扔掉的江樂的衣服,省下難得的瓜果零嘴,帶到學(xué)校給江樂。 她崇拜江樂,愿意對她好。 她也忍不住圍著江樂問這問那,她對她太好奇了。 “你們以前在哪里生活?你親爸爸是個什么樣的人?他對你好嗎?” “還成吧,除了老把我鎖柜子里?!?/br> “他為什么要把你鎖在柜子里?” “為了好辦事啊。” “辦什么事?” 江樂坦然道:“當然是你爸和我媽晚上做的事?!?/br> 江濱游手好閑到二十七八了還是一事無成,想成家了,靠一張臉輕而易舉就勾走了十九歲的王芳,婚后照樣女人不斷,江樂根本數(shù)不清來往那個小平房的陌生女子到底有多少個。她有時候被趕上街,有時候被江濱拎著直接往衣柜里一塞,隔著薄薄一塊木板,外邊的撞擊、□□清晰無比,江樂從懵懂到逐漸麻木沒花多長時間,小平房之外還有無數(shù)個小平房,江濱之外還有無數(shù)個想將她騙進房間的男人,在那樣的環(huán)境里,江樂理解事物的能力一日千里。 葛云慧的臉瞬間爆紅,她張著嘴,再問不出第二句話,她既震撼世上有這樣的事,又震撼于江樂絲毫不當一回事的輕松語氣。 江樂的男友一年一換,到初三時,終于輪到隔壁班一個愛打籃球的高個男生上位。班上科任老師個個都知道江樂男友不斷,卻一直睜只眼閉只眼,重話都不曾說一句,因為她屢屢趨于滿分的各科成績,穩(wěn)固的斷層第一。 連葛云慧最佩服的孫康都略遜一籌。 江樂和孫康成績?nèi)绱藘?yōu)異,她卻連及格都勉勉強強,葛云慧難免心情低落,她也想好好學(xué)習(xí),也試過認真聽課,可惜收效甚微,她認為自己底子太差,腦袋太笨。她不是讀書的料。 果然最后她連普高的線都沒有夠到,只能去讀職中。 而江樂早在寒假就去云城參加了七中的特招考試,春季學(xué)期已不用回校,直接留在七中上課。 葛宏被人打趣了幾次,覺得沒面子,轉(zhuǎn)頭就罵葛云慧沒出息,不成器,經(jīng)常手邊上有個什么東西就往她身上招呼,葛云慧逆來順受,不敢反抗,一次被放假回來的江樂碰見,拎起腳邊的碎陶盆揚手就砸了回去。 江樂可以護她一次,護不了她次次,而且她和江樂歸根結(jié)底不一樣,江樂可以從學(xué)校領(lǐng)獎學(xué)金和補助,她不行,她只能每月向葛宏伸手,每一次伸手,都少不了羞辱謾罵。 職中讀到第二年,葛宏終于不肯再出一分錢,他讓她別再浪費時間浪費錢,趁早找個人嫁了。 葛云慧能有什么辦法,她只能借點湊點,再在相熟同學(xué)家開的小飯館幫工,她不要這么早嫁人,不想像她體弱多病的mama一樣被綁死在新林鎮(zhèn)。但葛宏不允許,他特意騎摩托車到小飯館揍了她一頓。 葛云慧已經(jīng)十八歲了,她已經(jīng)長到一米七了,葛宏卻仍舊不拿她當人看,當著小飯館那么多客人熟人的面,劈手就是兩耳光。他一邊打,一邊罵她不孝、不聽話,葛云慧捂著火辣辣的臉蹲在地上,淚眼中看見周圍好多雙腳,她終于受不了了。 她跟著鎮(zhèn)上一個認識的jiejie偷偷跑來了海城。 jiejie在海城一家洗腳城給人按摩,她就跟著在洗腳城做學(xué)徒。 做學(xué)徒的第一個星期,她就遇到了薛鳴。 薛鳴瘦瘦的,斯斯文文,戴一副黑框眼鏡,說話輕言細語,她倒個水、遞個毛巾他都要說謝謝。 給他按腳的時候,他問她幾歲,叫什么名字,來自哪里,葛云慧覺得他和善可親,答完還說了好多自己的事,說著說著忍不住眼淚直掉。 薛鳴不停地安慰她,當天晚上就給她打了三十萬,只是因為她說想存一筆錢,想將來出國留學(xué),想看更大的世界,他就給她打了三十萬。葛云慧睜大眼,心跳異常劇烈,她比著手指數(shù)了又數(shù),數(shù)了又數(shù),不知道把后面的零數(shù)了多少遍,天曉得,她手中可支配的錢永遠只有零星一點,連來海城的路費都是借的,她哪里見過那么多錢! 他給了她這么多錢,卻什么都不要求她做,還問她夠不夠。 葛云慧想尖叫,想狂奔,可是宿舍內(nèi)靜悄悄的,所有人都在熟睡,她輕輕地走下床,又走下樓,終于找到一個無人的地方,她深呼吸幾下,給薛鳴撥去了電話。 這一個電話之后,她和薛鳴開始越來越頻繁的見面。 他帶她去高級餐廳吃飯,去富麗堂皇的商場逛街,去雅致浪漫的場所玩樂,薛鳴是那么好,那么紳士,他從來不強迫她,將她說的話記在心里,對她有求必應(yīng)。 她早已無需待在洗腳城,住進了薛鳴位于商圈中心的公寓,出行有豪車接送,衣柜里滿是華服名包,她過去的窘迫和苦難都被拂去,一夜之間成了電視里的女主角。 她是心甘情愿和薛鳴在一起的,他的溫柔,他包裹她的一切都讓她沉溺,她想自己好幸運。 她很快就懷孕了。 這么早就要做母親,葛云慧是很慌亂的,但薛鳴很欣喜,他撫慰她的情緒,說萬事有他在。 她搬進了一處依山傍水、環(huán)境清幽的別墅,每天有專人照顧,連吐下來的果皮都有人用盤接著。她幸福得冒泡泡,又想起了自己沒有享過一天福的mama。 她跟薛鳴提了一嘴,薛鳴就派人去新林鎮(zhèn)將她mama接了過來。 薛鳴還減少了出差頻率,隔兩天就來陪她,兩人在一塊就算什么都不干,也能說半天的話。她越來越依賴他。 葛云慧懷到第八個月的時候,別墅罕見的響起了門鈴。 門外站著三個雍容靚麗、但并不年輕的冷臉女人。 “大姐,二姐,三姐?!毖Q悶悶道,“你們怎么來了?” “別叫我姐?!?/br> 二姐推開薛鳴,踩著高跟鞋進入室內(nèi),她輕蔑地瞥了一眼傻傻站在沙發(fā)邊的葛云慧和她的肚子,又走回薛鳴面前,失望道:“薛鳴,我真瞧不起你。真替微微不值?!?/br> 第十四章 微微是薛鳴的妻子陳知微,薛鳴有妻子。葛云慧如遭棒喝,她不是沒想過薛鳴已婚,她早就問過他了,可是薛鳴說他離婚了,他身上也沒有另一個女人的痕跡,他說等她到了法定年齡,就給她一個盛大的婚禮,給她一個完整的家。他騙了她。 “對不起?!毖Q說。 葛云慧不知道該怎么辦,她選擇了做鴕鳥。她不要再過以前的日子,不能舍下已擁有的優(yōu)渥生活,她也離不開薛鳴。薛鳴不想讓她知道,她就可以當作不知道。她開始變本加厲的虛榮浮華,流水般揮霍起來。 她只是不再聯(lián)系江樂和孫康,不再和他們分享她的近況,她說不出口了。她連回新林鎮(zhèn)耀武揚威,都特地選了他們不在的時間。 葛云慧以為她能永遠這樣下去,沒想到薛鳴會毫無預(yù)兆地突然病倒。 薛鳴一昏迷,金錢構(gòu)筑的桃花源瞬間坍塌。 她甚至連薛鳴的人都見不到,薛家?guī)讉€jiejie不讓她靠近病房。再后來,醫(yī)院的人說病人轉(zhuǎn)院了,她連他轉(zhuǎn)去了哪家醫(yī)院都不知道。 更絕望的是,薛家人搶走了寶寶,將她和mama從別墅趕了出來。 葛云慧每天以淚洗面,既擔心薛鳴,怕他醒不過來,又擔心寶寶,怕薛家人對她不好,她想他們想得心如刀絞,可是她在海城舉目無親,她什么都是靠薛鳴。 束手無策之際,她想到江樂。 見面第一眼,葛云慧的眼淚斷線珠子般砸了下來,金松蕓趕緊抽了幾張紙巾給她。 “哭什么,”江樂在對面坐下,“什么時候來的?” 葛云慧:“今天早上。” 江樂:“吃東西沒?” 金松蕓說:“給她點了蛋糕和熱飲,但她沒什么胃口?!?/br> 葛云慧:“我吃不下……” 葛云慧的狀態(tài)rou眼可見的糟糕,兩只眼睛腫得像核桃,整個人消瘦了一大圈。她看起來有好多話要和江樂講,可是咖啡廳不是個談話的好地方。 金松蕓給陸柯豪使了個眼色,示意兩人可以功成身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