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憶后多了的前男友 第339節(jié)
然而所有人搖頭。這一晚,沒有人做夢。 她是唯一一個做夢的人。 葉笙因為肩膀上的紅蝶印記,早就對做夢沒什么指望了。無論他夢到什么,只要是關(guān)于前世的記憶,都會馬上被清洗掉。 葉笙說:“吃完飯就去遺憾照相館吧?!?/br> 寧微塵在樂園里,就沒怎么認(rèn)真吃過東西。他垂眸,眼睫密如簾,遮住莫測的神情。想到什么,突然開口說道:“哥哥,你想坐摩天輪嗎?” 葉笙一臉“你睡醒了沒”,說:“現(xiàn)在還剩下九個人,應(yīng)該沒那么多血給摩天輪除銹?!?/br> 寧微塵道:“你要是想坐的話,我有辦法?!?/br> 葉笙無奈說:“先解決影子的問題吧。”頓了頓,葉笙又補充說,“不過你想坐的話,我可以陪你?!?/br> 眾人:“……” 吃完飯后,眾人走出酒店,看著樂園里雨后櫻花繽紛一地的春景。想起他們是為了給靈商拍照進(jìn)來的,就覺得諷刺。圖靈說:“希望我們能從嚴(yán)博士和靈商口中,得到一些關(guān)于舊蝶島的消息吧?!?/br> 德墨忒爾說:“一百年前的事嗎……其實我也挺好奇的?!?/br> 她也好奇最開始異能覺醒,那個沒有秩序的最混亂年代。 百年前的人心最為浮躁,百年前的異端也強(qiáng)大無比。當(dāng)時掌管秩序的s級執(zhí)行官們,只會比他們還要冷酷無情。 相原芽衣到現(xiàn)在對德墨忒爾還是充滿感激的,她學(xué)著趙俊喊德墨忒爾前輩,“前輩的外婆也是靜岡人嗎?!?/br> 德墨忒爾點了下頭:“嗯?!?/br> 相原芽衣:“我可以問一下老人家的名字嗎?!钡履癄枩\茶色的瞳孔靜靜看向她:“山口明日香?!?/br> 相原芽衣愣住:“山口……明日香?” 圖靈知道所有s級執(zhí)行官的身世,但是現(xiàn)在各國黑勢力都被連根拔起,人類最大的危害只剩異端。所以他也不覺得有什么,道:“走吧,時間緊迫?!?/br> 來到遺憾照相館前。 櫻花如云,三光鳥在枝頭清越嘹亮的鳴叫。眾人又聞到了那熟悉的膠卷香。 暗香浮動,仿佛一段逝去的記憶。 葉笙拿著相機(jī),直奔一樓的書房。 所有入園的旅客都會在這里書寫遺憾清單。 葉笙說:“你們都退后?!?/br> 眾人站在他后面,給他留下了一個充足的空間。 葉笙說:“先從最早進(jìn)樂園的阮融白開始吧。你們都是沖著圓夢小屋過來的,肯定會在晚上八點準(zhǔn)時入園?!?/br> 葉笙把時間調(diào)到災(zāi)厄95年,2月27日,晚上八點。 他對著空空蕩蕩的書房拍了一張。 很快讀出來一張照片。這張照片里,阮融白坐在右邊的第四個位置,他被菌絲纏住心臟,臉色蒼白,眼神怨恨,整個人呈現(xiàn)出一種頹廢灰敗之氣。 這張照片并不能完整拍到他的遺憾。 葉笙走過去,走到他當(dāng)年坐的位置又拍了一張。 拍清楚遺憾清單內(nèi)容后,他叫德墨忒爾寫下來。 下一個入園的是李缺。另一個世界,他的身體真的全爛了,握筆都握不穩(wěn),字寫的歪歪扭扭的。 之后是趙俊,相原芽衣,裴徊。 一張張照片出來。 一張張平行世界的自己遺憾清單出來后。 每個人都站在原地,說不出話。 阮融白看著上面的遺憾,艱難地笑了下,啞聲說:“我就知道。我會后悔這件事。” 裴徊聲音很低,像是自言自語般,對寧微塵說:“你說的那本書其實我也看過。如果人生能重來,其實也沒什么不一樣。我真是瘋了吧,我想放棄異能去守護(hù)她們,可怎么可能……我放棄了異能,我哪還有能力去守護(hù)她們。囡囡一出生就活在病痛和危險里,她一定很恨我,把她帶到這個世界上。是我害了你們所有人?!?/br> 趙俊已經(jīng)不再像昨天那樣哀痛了,他苦笑說:“現(xiàn)在說這些有什么用呢。你做這些假設(shè),甚至不如祈禱塢江的水向東流” 相原芽衣摸著煙花下她和佐藤晴子重逢的照片:“如月列車沒出事的話,上錯車也挺好的。列車到站東京,天空樹,東京塔,東京也是一個很好很美的城市。” 德墨忒爾道:“葉笙,還有剩下的膠卷嗎?” 葉笙說:“還有五張?!?/br> 德墨忒爾說:“借我拍一張。” 葉笙淡淡應(yīng)了聲,把相機(jī)給她。 圖靈看了下時間,開口嚴(yán)肅道:“川惠,時間不夠了,我怕樂園兔子等下找過來。你先陪我去地下室吧,稍后再過來照?!钡履癄栥读讼拢€是點頭,認(rèn)為樂園的事更重要一點。 她和圖靈以及一干人去地下室。葉笙在后面皺了下眉,他覺得圖靈應(yīng)該是不想德墨忒爾拍照,故意支開她的。 葉笙說:“你還記得旅行家的入園時間嗎?!?/br> 寧微塵說:“記得?!?/br> 葉笙說面無表情,調(diào)到那一天晚上。他試了三次時間,才拍出照片。 寧微塵幽怨說:“你不給我們的過去留點膠卷嗎?!?/br> 葉笙說:“我們的過去連哪一年都還不確定,怎么拍。” 寧微塵:“好吧?!?/br> 葉笙掃了眼照片內(nèi)容,身體愣了下,杏色的瞳孔微縮。 寧微塵好整以暇看著他的表情,彎唇笑說:“我說了吧。有些人寫這個,完全是當(dāng)情書寫的?!?/br> 葉笙:“他寫的應(yīng)該是遺書?!?/br> 寧微塵漫不經(jīng)心問他:“要是有一天。你快死了,會給我把遺書寫成情書嗎?!?/br> 葉笙:“……”這問題問的可真晦氣。 葉笙不爽:“寧微塵,你問點正常的問題?!?/br> 寧微塵笑了下,輕聲說:“好無情啊寶貝,你肯定連情書都吝嗇給我。不過沒關(guān)系,我會很快去找你的?!?/br> 葉笙拉著他往外面走,下意識排斥他說這種殉情的話,道:“閉嘴。” 寧微塵笑了下,眼里卻一點笑意都沒有,反抓住葉笙的手,緊緊不放。樂園激發(fā)了他很多負(fù)面情緒。 葉笙把照片遞給圖靈。 圖靈看到照片內(nèi)容時,也是完全呆住了。 德墨忒爾在另一邊,幫忙摧毀遺憾清單。 圖靈沉默許久,才說:“我知道顧遇應(yīng)該是喜歡陳川惠的,沒想到他暗戀了那么多年?!?/br> 他猶豫著要不要把這張照片交給德墨忒爾,可是又覺得,她有知道真相的權(quán)力。 遺憾清單徹底銷毀的時候,所有人都聞到空中,那濃烈的鹵化銀味道。 是影液的味道。 冥冥中,有人在臨死前用痛不欲生的眼神,死死地看著他們。不甘,憤怒,扭曲。眾人后背被汗浸濕,相原芽衣捏著自己的晴天娃娃,沒忍住哭了出來。 “川惠。” 德墨忒爾離開地下室,圖靈喊了她一聲。 “這是顧遇當(dāng)年寫的,寫給你的?!?/br> “給我的?” 在動身去鬼屋前,德墨忒爾得到了一張紙,一封闊別多年的情書。bck輕輕地用頭蹭她的脖子,微涼的風(fēng)吹過來,窗外櫻花如雪。 德墨忒爾看到第一句話的時候,表情就有些迷茫,她下意識看了眼書房空空的位置。 三光鳥的叫聲里春光明媚,她好像看到了當(dāng)初坐在這個位置上寫信的青年。他皮膚很白,脖子上有一小塊肆意生長的紅棘。青年坐姿挺拔,握筆的手骨骼分明,光會落在他單薄的眼皮和高挺的鼻梁上,清澈明凈。 溫哥華的雪,植物園的風(fēng),樂園的春櫻花海,這一刻都從記憶里呼嘯而來。 【我很少去回憶在溫哥華的童年。饑餓,貧窮,痛苦,寒冷,在大雪天尤甚。百年前,災(zāi)厄的出現(xiàn),其實無形中加大了窮人能承受的苦難。陳川惠的父親是位華人慈善家,幫助過很多華裔流浪漢。我的叔叔就是受益人之一。她不知道,我見過她很多很多次,不止溫哥華大雪那一次?!?/br> 【導(dǎo)師說在危險地里有牽掛,會干擾人的判斷,所以s級執(zhí)行官基本都是孤身一人。 其實,我有點想象不出來陳川惠成為s級執(zhí)行官的樣子。】 【小時候就覺得她好蠢,怎么會有那么蠢的人,連自己差點就要被綁架了都不知道。雪地里聽她碎碎念了一個小時,才發(fā)現(xiàn)原來她不是啞巴。打了一架,救了這個小結(jié)巴一命,不過她完全不知情,血白流了?!?/br> 【軍校再見到的時候,她一點都沒變?!?/br> 【她真的遲鈍,那么多的惡意和排擠都察覺不到,一個人看外面的樹就可以看一天。陳川惠,你被人欺負(fù)了知道嗎?】 【我也看了她一天……啞巴公主長大后,挺漂亮的。】 【陳川惠,別看窗外了,回頭看我?!?/br> 【被圖靈問起旅途中有沒有喜歡的人,我說,沒有。其實有,只是那個人不在旅途中,而在終點處。】 【她現(xiàn)在非常優(yōu)秀,已經(jīng)不需要我暗中保護(hù)了。真好,不愧是mafia princess,骨子里就流著伊費爾家族的血?!?/br> 【廚師說,我做事太多疑多慮,有些時候,跟隨直覺走也許會快樂點。他是第一個看出我喜歡陳川惠的人。廚師對一切有種動物般的原始感知,同樣是跟自然打交道的人,怎么差距那么大。】 【廚師說,畢業(yè)后就再難遇到了。處理完一起第七版塊的異端后,我拿起了筆,折了枝我們在植物園養(yǎng)的櫻花,做了一個決定?!?/br> 顧遇在前面隨心所欲寫了很長,字跡瀟灑。可筆尖停在這一句末尾處,卻沉默了很久。他在純白的光影里,無奈一笑。 照片只能拍出遺憾清單的正面,但是這張紙還有背面。 德墨忒爾把它翻過來,看到了后面的話。 【畢業(yè)那天把櫻花藏在情書里,想去天臺跟她告白的。背在身后,緊張到掌心發(fā)汗,人生第一次心跳如雷。可后面想到導(dǎo)師的話,還是算了?!?/br> 【遺憾嗎,或許吧。】 【寫了一萬字的情書,陳川惠卻什么都不知道?!?/br> 顧遇停了很久,寫道。 【如果櫻花有香味就好了?】 櫻花有香味的話,她嗅覺那么敏銳。一定會問我,背后藏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