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憶后多了的前男友 第285節(jié)
薩蒙德摸著哈博的腦袋,在孩子驚訝地說“猴子”時,溫和無奈地一笑,說:“那是我們的祖先?!?/br> 薩蒙德嘆息道:“人類在進(jìn)化上一直就是個賭徒。直立行走付出的代價(jià)是致命的?!?/br> “人之所以為人的標(biāo)志,或許就在于人與天地斗,與自然斗,與人斗,與自我斗?!?/br> “我們用百萬年的時間與天地斗,與自然斗。成功了嗎,可能吧?!?/br> “現(xiàn)在不過是繼續(xù)與人斗,與人性斗。人類的歷史長達(dá)數(shù)百萬年,文明史不過七八千年,只占人類歷史的百分之一。為什么一定要求人現(xiàn)在就找到一個通往完美國度的答案?” 薩蒙德聲音輕的像是一陣風(fēng),消散在長廊里。 “七千年的文明史太短暫,人類連‘我是誰’都沒有答案。誰又能說清楚,‘我們要到哪里去’呢?” 總有人會燃起新的篝火,帶領(lǐng)人類又一次屠神,去尋找那個答案。 葉笙走在最前方,根本沒聽他們的討論。走道盡頭壁畫消失,畫廊一路的光都暗了下去,千絲萬縷的星光在最后一面墻上亮起。 眾人仰頭,屏息凝神,看到了這場觀展的結(jié)束語。一道圣潔無暇的光從天而落,首先照亮了中間的一行字。 【認(rèn)識你自己】 這應(yīng)該是當(dāng)初建立信仰博物館的人寫下來。 林奈錯愕偏頭,不由想到葉笙當(dāng)初的話。人類在沒能認(rèn)識自己前,所有的思潮都是在造神。 而葉笙站在那束光之下,像是踩在星河里。 他神色如霜,看著這面墻上的結(jié)語。 【你從哪里來? 你體內(nèi)的鋰,來自宇宙大爆炸最初的三分鐘。身體里的鋅,源自兩次中子星對撞后噴射向宇宙的塵埃。微量的銅,需要見證一次白矮星的死亡。最微不足量的鈷,也源自幾十億光年外的星云?!?/br> 【認(rèn)識你自己。 沒有什么天堂地獄,從你誕生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永恒本身。】 【步入永恒——信仰博物館人類文明專題展,感謝您的觀看?!?/br> 最后一行字是。 【再見】 * 與此同時,完全脫離于博物館的棋盤交錯的,神的空間里。 寧微塵低笑一聲,說:“checkmate?!?/br> 第225章 【蝴蝶】 “我們就是永恒……”林奈看著那段結(jié)束語,恍惚了一下,輕聲念出來。 葉笙的聲音微啞,卻依舊冷漠而平靜:“神都是你創(chuàng)造出來的,你怎么可能不是永恒?!彼种阜鬟^最后的文字,垂下眼睫,說:“人類最終的信仰,只會是人類?!?/br> 羅衡是第一個明白他意思的人,他抬起手,看著空空如也的手腕,道:“斬?cái)嗨屑湘i,不信所有神,那么你我就是神。鑰匙是‘神’賜予的,我們完全可以自己給自己永恒之匙。” 羅衡輕聲說:“你的血rou,你的骨骼,你的皮膚,包括你本身。就是永恒的答案?!?/br> 眾人愣住,仰頭不再說話。 蘇希的哭聲都止住了,紅著眼站在這段結(jié)語之前。 【步入永恒】觀展結(jié)束的一刻,他們精疲力竭,像是走了很長很長路的旅人,來到這里。 穿過時間的罅隙,穿過歲月的洪流,在愚昧和黑暗中穿梭,歷經(jīng)無數(shù)鮮血苦痛。一路跋涉,最終窺得永恒的真諦。 到現(xiàn)在,洛興言才恍然想起了信仰博物館的地址。 “……這里是希臘。” 我是誰,我從哪里來,我要到哪里去。 人終將被這三個問題,困擾一生。 “走吧?!?/br> 離開這場展覽,他們還要面對信仰博物館最后一個a+級異端,【館主】。 羅衡回到大廳后,藍(lán)眸一凝,他偏頭說:“我察覺到了館主的位置?!?/br> 瑟西對于首領(lǐng)之位勢在必得,理了下鬢邊的發(fā)絲,眼神陰沉道:“我和你一起去?!币坐欀退歉偁帉κ郑?dāng)即開口:“我也去。” 林奈和薩蒙德對視一眼,紛紛點(diǎn)頭,選擇加入這場最后的對局。 季堅(jiān)和蘇希當(dāng)然不會再去自找沒趣了,他們兩個本來就是拖油瓶,去了就是拖后腿,紛紛表示就在這里等著大家。眾人的目光紛紛看向葉笙,葉笙從博物館的墻上抽了張紙擦拭自己手上的血,頭也不抬說:“我就不去了。” 瑟西愣住,挑眉:“你不去?” 葉笙說:“嗯?!卑鸭垐F(tuán)丟進(jìn)垃圾桶,葉笙長腿一跨,直接往眾人反方向走。易鴻之欲說什么。洛興言攔住了他。 洛興言吐出最后一根糖棍,早就看透了太子妃的他無語道:“人家去找自己男朋友,你有點(diǎn)眼力見吧。” 易鴻之:“……” 其余人:“……” 羅衡經(jīng)歷過信仰博物館后,終于知道洛興言為什么會對葉笙有那么高的評價(jià)了。 絕對的果敢,絕對的敏銳,以及絕對的聰明。任何其他人不敢做的決定,葉笙都是第一人。連羅衡都是第四展廳才發(fā)現(xiàn)不對勁,可是葉笙在第一展廳,就已經(jīng)警覺起來。 信仰博物館現(xiàn)在只剩一個展露無遺的a+級異端,而這里有兩個s級執(zhí)行官、四個a級異能者,接下來的對戰(zhàn)可能很危險(xiǎn),但勝算很大。 羅衡的心放松下來,看向洛興言,笑了下:“走吧,御前侍衛(wèi)?!敝坝脕碇S刺的話,現(xiàn)在居然帶了一些揶揄。 洛興言:“……”什么傻逼玩意兒。 瑟西和易鴻之的目光都還沒從葉笙背影上移開,隱去眼神里的復(fù)雜,轉(zhuǎn)過身去。 上一次在夜哭古村,找不到寧微塵,葉笙非常心急。但這次他冷靜了很多,畢竟寧微塵一開始就在離開前,跟他說了好幾句“別擔(dān)心”。 可是一想到,寧微塵去見的可能是第六版主,葉笙還是不由自主心提了起來。他走在空空蕩蕩的長廊里,這段路的墻壁是鏤空的,一束一束幽藍(lán)的光從孔洞中照進(jìn)來。 千絲萬縷橫于空,熹微的藍(lán)光浮動白色塵埃,圣潔無暇。 葉笙走著走著,聞到了一股奇異的香。 葉笙的臉色一下子變了。 這股香他實(shí)在是太熟悉了。 其實(shí)比起故事大王,他最先接觸到的版主是傳教士。 那張血色的紅符,那個龍飛鳳舞的金色簽名。檀香煙霧里,蓮花、睡蓮、百合、蘭花混雜融合的花香馥郁。葉笙走在煙霧里,居然有種去朝圣的虔誠安寧感。 耶利米爾的第六版主,一切信仰本源痛苦的s級異端。在一片蓮香的盡頭,眼神怨毒的看向他。黑色的衣袍如濃稠的夜,傳教士肩膀上停著一只潔白的小鳥。祂沒有本體,第六版塊的所有神,都是沒有人形。比如孟家先祖和四個展廳之主,無一不是丑陋巨大的山。但傳教士近些年可能研究佛教比較多,所以他對佛陀善面很感興趣。葉笙看清楚了斗篷下的臉,是一張長在黑霧上的笑面佛面具。 佛陀笑面,眼神卻詭異的跟毒蛇一樣。 傳教士布下信仰博物館的局,耗費(fèi)的心血是不可估量的。畢竟為了讓s級執(zhí)行官心甘情愿入展,祂鎖定兩個a+級異端。 結(jié)果、沒想到、一切都被葉笙毀了——又是他!又是他!夜哭古村是他,信仰博物館還是他! khronos到哪里找來的見鬼的“小朋友”! 傳教士恨不得把他碎尸萬段,臉上的善面差點(diǎn)就掛不住??傻k想到自己的計(jì)劃,還是強(qiáng)行的咽下一口血。 傳教士語氣古怪:“又是你啊?!?/br> 葉笙冷漠說:“他在哪里?” 傳教士知道他在找誰,不過khronos明顯對這個“小朋友”還很感興趣,玩那無聊的角色扮演游戲還沒膩。所以祂也不方便暴露祂身份,只是諷刺的一笑。 笑完,傳教士就放柔了聲音,就跟當(dāng)初祂在第一軍校,試圖蠱惑葉笙一樣。 “放心吧,我對人類沒有任何惡意。我為你們設(shè)計(jì)這場觀展,就沒想過傷害你們?!?/br> 葉笙聽祂這虛偽的話。再次確定了,耶利米爾的版主真就是一個比一個惡心。 傳教士說:“其實(shí)我挺欣賞你的,確實(shí),枷鎖就是用來斬?cái)嗟?。你殺死了第一展廳的自然之神,殺死了第二展廳的上帝之神,殺死了第三展廳的禮教之神,殺死了第四展廳的資本之神?!?/br> 傳教士微微一笑:“那么,你看到異能者世界,高高在上,無遠(yuǎn)弗屆的神了嗎?!?/br> 葉笙杏眸云詭波譎盯著他,沒有說一個字。 傳教士忽然抬了下手,在他和葉笙中間,突然出現(xiàn)了一座立于海上的島的虛影。這座島,非常漂亮。自上而下,島的形狀像一只眼睛,又像一個菱形紡錘。蝶島不光盛產(chǎn)紅蝶,還生產(chǎn)紅楓,紅色灌木。明明是一座海島,立于蔚藍(lán)的海上,卻血紅一片,如夢似幻,美得驚心動魄。 傳教士平靜說:“你推倒了祭壇,推倒了教堂,推倒了牌坊,又推倒了大廈——你要不要,拿出你在這場屠神之旅的決心,繼續(xù)屠一屠現(xiàn)實(shí)里這位‘神’呢。來解救你億萬被困于黑暗壁壘的同類。” 他的聲音蒼老慈悲,意味深長。 葉笙從來沒想過,他會以這樣的形式看到蝶島的真面目。 血玫瑰色的島嶼。sariel,它的本名,傳說中的惡魔之眼。 故事大王那首詩,在這里更確切了。 【終有一日紅蝶會飛過大海,耶利米爾的目光再無阻礙】 【我們需要一把火,燒毀這黑暗壁壘,拯救地球萬億的生靈。 先從這里開始吧,終有一日,火會燒到沙利葉島,刺穿那雙惡魔之眼。】 ……惡魔之眼。 傳教士說:“年輕人,我很欣賞你,我覺得你的理念和帝國其實(shí)是相通的。我們不一定是敵人,我們完全可以是朋友?!?/br> 葉笙啞聲說:“你們到底想做什么?” 傳教士怪異一笑說:“我們自保而已,非自然局那么想屠殺完所有異端,我們當(dāng)然是想毀掉這座罪惡之島啊?!?/br> 葉笙說:“你們七個s級版主,毀不了一個蝶島?” 傳教士沉默片刻,像是聽到什么笑話,于是笑面佛樂呵呵,用充滿惡意的聲音,陰冷沙啞說:“蝶島有你們?nèi)祟愅祦淼摹久\(yùn)紡錘】保護(hù)著。我們當(dāng)然不敢輕舉妄動。” 深海之底,地球之心。那血色的命運(yùn)紡錘,甚至是khronos出生的地方。 葉笙聽到【命運(yùn)紡錘】的時候,徹底愣住。他大腦突然一陣劇痛,肩上的紅蝶也是,炙熱地像是要燃燒起飛。不過握在手里的槍卻給了他一絲涼意,神智復(fù)原。 葉笙摸著那把槍,垂眸不言。 他以前覺得槍是某種金屬造就,但是用的越來越習(xí)慣的同時,葉笙發(fā)現(xiàn),這不是金屬,這一種人類社會根本造不出的物質(zh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