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憶后多了的前男友 第284節(jié)
林奈臉色蒼白,回望崩析的世界,在一片純白中閉眼,說:“……我們真的,斬斷了枷鎖?!?/br> 【臺風(fēng)“塵埃”來襲,沿?;蛘哧懙?小時受熱帶氣旋影響,平均風(fēng)力達12級以上?!炕氐降谒恼箯d,這一次他們站到了臺風(fēng)眼中。 “你們!”第四展廳之主根本沒想到會面對這樣的局面。為什么他們還能往回走!為什么! 作為一個a+級異端,趨利避害是本能。第四展廳之主想跑,雖然它不認為葉笙能殺死自己,但它不想損失一絲一毫。因為資本都是這樣吝嗇,精打細算的。 然而傳教士為了引異能者躬身入局,把它鎖定在這里,它根本逃無可逃! 洛興言仰頭,冷笑說:“現(xiàn)在,我們能殺你了吧?!?/br> 第四展廳之主勃然大怒,不過情勢所逼,它忍住怒火。眼珠子一轉(zhuǎn)悠,看著身疲力竭的幾人,假惺惺地陰陽怪氣說:“呵呵,諸位辛苦了,你們真是給了我一個天大的驚喜呢。” 第四展廳之主看向葉笙和羅衡,虛偽地笑說:“兩位何必呢?回頭看看你們的同伴,現(xiàn)在他們完全不是你們的對手,彩虹橋還在天上,依舊有一個人可以不用付出任何代價,就能離開這里。你們完全沒必要和我斗?!?/br> 瑟西眼神跟毒蛇一樣看著葉笙的背影,易鴻之同樣心急如焚。 葉笙對于第四展廳之主拋出來的橄欖枝不作回應(yīng),他只是向前走了一步,輕聲對它說:“做個交易吧,第四展主。” 第四展廳之主懵逼了,它完全搞不清楚葉笙的腦回路。 “嗯?你現(xiàn)在跟我說什么?” 葉笙重復(fù)道:“做個交易。” “葉笙!” “葉笙??!” 以為他要過河拆橋,瑟西和易鴻之恨意滔天,目眥欲裂。 交易? 第四展廳之主愣住,但它馬上想到葉笙之前拋出的那個八面體,呼吸不由自主急促起來。 本性使然,它挪動酒rou金錢堆成的身軀,彎下身,和藹可親說:“年輕人,和我做交易,你可要給出足夠的利益啊。” 葉笙攤開掌心。 第四展主猛地呼吸一窒! 不是八面體,但價值同樣讓它心動,是葉笙走過前面三個展廳,一路屠神獲得的戰(zhàn)利品。 全是從前面的神身上取下的東西。 第一展主的血紅牙齒,第二展主的白骨十字架,第三展主的腐爛書籍。 這三樣加起來,利益足夠讓第四展主答應(yīng)任何事。它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咧開嘴,抹去貪婪的口水,迫切說:“小孩,你要向我買什么?彩虹橋是傳教士搭建的,永恒之門也是傳教士創(chuàng)立的。除了這兩件事上我不能答應(yīng)你外,但其他東西,我都可以賣給你?!?/br> 葉笙抬起頭來,站在風(fēng)暴中心,瞳孔再次出現(xiàn)了細密如機械表盤的血色紋路。風(fēng)卷著他的襯衣,顯露出清瘦的腰桿。許久,青年的聲音輕而冷靜,說出的話卻瘋狂。 “那么,賣給我,能殺死你的絞繩吧。” 瑟西和易鴻之的怒火戛然而止,瞬間僵在原地。 林奈與薩蒙德也是猛地抬頭,瞳孔緊縮。 唯獨季堅跟見了鬼一樣,完全不知道葉笙為什么要提出這樣一個要求! 蘇希完全懵逼,不明所以。 洛興言咬著棒棒糖,聽完這句話,沒忍住,肩膀顫抖,低聲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 羅衡扶住他的身軀,冷聲道:“你還笑得出來?” 洛興言叼著棍子,笑道:“真的牛啊太子妃。羅衡你不覺得嗎,真的牛?!?/br> 第四展廳之主的身軀僵在天上。 一雙凸出的圓鼓鼓的眼珠子,死死盯著葉笙,好像要從葉笙身上刮下一層皮來。 葉笙就這么攤開掌心,把三樣?xùn)|西展示給祂,平靜說:“你不是文明人嗎,這不是法治社會嗎,這就是我要買的東西。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你賣不賣?!?/br> 第四展廳之主根本不想賣!誰愿意賣給人能殺死自己的東西!但是那三樣?xùn)|西實在是太誘人了! 它們真的太誘人了…… 第四展主的口水根本忍不住,滴答滴答往下流。它覺得自己的眼珠子現(xiàn)在肯定是紅的,身軀都激動到發(fā)抖。 貪婪不是它的性格,而是它的靈魂。 它給自己想了無數(shù)同意這筆交易的理由,最立得住跟腳的,就是拿到繩子,這幫人也找不到它!對,找不到它,有什么用呢。 它咽下一口唾液,從嘴里吐出一根很長的長滿瘤的舌頭,舌尖掛著一根散發(fā)著金光的繩索。腐爛發(fā)臭的身軀朝葉笙傾倒,像是怕他后悔般,快速把繩索吐在他掌心,馬上用長舌卷著那三樣?xùn)|西,回自己嘴里。 貪得無厭地直接吞下它們。 葉笙獲得了繩索,看也沒看,直接把它拋給了羅衡,冷漠道:“【無神論者】,到你了?!?/br> 羅衡帶著手套,接住那根沾滿口水和鮮血的金色繩索,低聲一笑。 【無神論者】游走于第六版塊,誅滅的神不計其數(shù)?!痉\】一開始,就是為了“封”神的。 金色的繩索在他掌心突然開始延長,分叉,最后變成了一個天羅地網(wǎng),從天,網(wǎng)向吞了東西就想溜走的第四展主。 “啊啊??!你們,你們!” 第四展主驟然發(fā)出一聲尖叫。商人最講究的是誠信。 資本世界經(jīng)濟運行的底層邏輯,除了人的逐利性,就是“信任”,信用是現(xiàn)代經(jīng)濟的核心。 它賣出的絞繩,必然是能殺死自己的。 a+級異端掙扎尖叫,怒罵,但無濟于補,絞繩做成的樊籠越捆越緊!從它身上割下一塊又一塊血rou來! 隨著神明的隕落,這個世界也在崩析,臺風(fēng)狂虐,大廈將傾。 世界末日徹底降臨,葉笙道:“去門那里?!?/br> 無數(shù)高樓的破碎,讓那扇永恒之門也從天上到了地平線盡頭。眾人逆風(fēng)而奔跑,朝著最終的永恒。蘇希焦急地看著自己的手腕上的紅線,等著最后的四分之一消散。當(dāng)初沒入他們腕心血紅色的點,隨空氣蒸發(fā)。 她屏住呼吸,期待他們一路罪大惡極地弒神,會得到一把新的鑰匙,會在手腕上出現(xiàn)一把完整黑色的環(huán)。 但是……什么都沒有…… 她愣在原地,最后的疤褪去,她的手腕干干凈凈,什么都沒有。 蘇希一下子紅著抬頭,她停下步伐,對著葉笙喊道:“不對!葉笙!沒有鑰匙!沒有新的鑰匙!” 她的哭喊一出,季堅也被影響了,不敢再跑。 離得越近,他們越能看清那扇永恒之門的真面目。永恒之門的光圣潔純白,仿佛能洗凈人世間一切丑陋??墒情T傳來的濃郁血腥味,讓他們心驚膽戰(zhàn),如墜冰窖。 這個世界,明確地告訴他們。 沒有鑰匙,去擅闖那扇永恒之門,就是死路一條。 蘇希蹲在地上,哭得快要斷氣,茫然地握住自己的手腕說:“……我們毀了原來的鑰匙,卻并沒有長出的新的鑰匙,我們真的要過去嗎。不,我們會死的,我們會死的!” 永恒之門正中心的圓型鎖,內(nèi)部長滿了鋒利的鋸齒,像一張血盆大口。 觀展沒有結(jié)束,他們現(xiàn)在依舊是普通人。 沒有鑰匙,走進里面,真的不會被碎尸萬段嗎? 瑟西對危險的感知遠比蘇希靈敏,她臉色如紙,停在永恒之門的前面。低頭看著自己光潔的手腕,長發(fā)獵獵,啞聲說:“對啊,沒有新鑰匙?!?/br> 沒有鑰匙,怎么開門。所有人的視線都聚焦在了葉笙身上。 葉笙收到他們的視線,視線,望向咫尺之遙的“永恒之門”。 他諷刺地輕聲一笑。擦去嘴邊不小心濺到的血,抬起頭,睫毛像是末日展翅欲飛的蝶, “我們怎么會死呢?!?/br> 葉笙聲音很輕。 他逆光而行,踏出入門的一步,說。 “我們就是永恒本身?!?/br> * 咔。 畫面由動轉(zhuǎn)靜,由明轉(zhuǎn)暗。 這是一條黑暗的、靜謐無聲的路,就像是參觀博物館到最后的安全通道。 走過那扇永恒之門,葉笙的雙腳踩在了吸收噪音的毛毯上。 空氣不再混有顆粒塵埃,變得清冷,干凈。 他們回到了博物館內(nèi)。 有葉笙做示范,后面的人也不再猶豫,走過這扇門。 眾人睜開眼,看清楚周圍的環(huán)境,紛紛愣住。 易鴻之愣?。骸拔覀儭鰜砹??” 瑟西喃喃說:“觀展結(jié)束了?!?/br> 蘇希兩腿一軟,早就精神崩潰了,她直接貼著墻壁蹲下來,抱頭痛哭。 季堅也是眼淚大滴大滴地往下落,泣不成聲:“結(jié)束了,結(jié)束了,終于結(jié)束了。” 蘇希蹲在地上,抓著自己的頭發(fā),根本無法理解,哽咽說:“為什么我們會出來,我們根本沒有鑰匙啊,為什么?為什么?” 只是沒有人回答她的話。 哈博被爸爸抱在懷里,安安靜靜抬起頭,隨后他指著一幅畫,輕聲說:“爸爸,火?!?/br> 火?薩蒙德隨著他的聲音看向了旁邊陳列的畫,愣住。這幅畫,畫的是古人“鉆木取火”的一幕。但是這并不是開始。他回過頭,才發(fā)現(xiàn)這條長廊,他們走過的路遠比剩下的路要長。a級異能者的視線都很好,回過頭在幽微的光里看清了這上面畫的每一幅畫。下面都有時間,最早竟然追溯到了七百萬年前,非洲大草原上,第一批“人”,下樹直立行走。 易鴻之揚起頭,伸出手去摸一副鍛煉石器的壁畫,久久沒有回神。他劫后余生,恢復(fù)過來后,表情復(fù)雜至極說:“蘇希,你現(xiàn)在還覺得祂的話對嗎?” “第六版主說,人類創(chuàng)神,屠神,又創(chuàng)神,又屠神的歷史,不過是從一個樊籠走向另一個樊籠。因為高度的自由,會讓資本的火車帶人類駛向深淵;高度的集權(quán),又會在負責(zé)分配的內(nèi)部滋生腐敗。人的本性就是自私和貪婪,永遠有壓迫,永遠有新的不平等?!?/br> “或許人真的欲望滿身吧,理性無法超越動物性,但人類的歷史也從未停止過想象,去尋求一個理性秩序的烏托邦?!?/br> 易鴻之用極輕的聲音,道:“這跳出一個樊籠,又進一個樊籠的路,又何嘗不是人類求索的路呢?!?/br> 瑟西恢復(fù)異能,終于心情好了點,有空去管這個她帶進來的拖油瓶。她把蘇希從墻角拽起來,道:“走,離開這里?!碧K希聽著易鴻之的話,抽噎著,跟著瑟西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