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憶后多了的前男友 第167節(jié)
房東眼神閃躲,臉色蒼白,但是還來不及她反映,又是一聲爆破。這條死亡之線,居然現(xiàn)在都還沒有結(jié)束,線從101到了201。 房東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看向卷發(fā)女郎。 馬上,從201一路往上到了301。 卷發(fā)女郎錯愕,看向中年男人。 301到202。 中年男人呼吸急促。 后面,202回到301。 混混青年破聲大罵。 “他媽的軟腳蝦!你敢在我房間里裝監(jiān)控!我就說怎么,我老覺得你倆在偷情,但我一次沒抓住把柄,敢情看到我出門你就來強jian女朋友了啊?!?/br> 他性格向來暴躁,看到這一幕,眼睛充血,直接沖了上去,就要去毆打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也氣瘋了:“你不也在我房間裝監(jiān)控了嗎!你女朋友就是個sao貨,吸毒吸成了性癮,老子是在做好事?!?/br> 混混氣得一拳砸了上去。 房東也是喘著氣,要瘋了,撲過去,試圖掐住卷發(fā)女郎的脖子:“賤人、賤人!啊啊啊啊,賤人,你居然敢偷窺我?!?/br> 卷發(fā)女郎做賊心虛,后退幾步,她下個月就要搬走了,看著老太婆一天到晚守著她的寶貝房間一動不動,懷疑這老不死把錢都存家里,但她又不知道錢在哪里。所以利欲熏心,偷偷摸摸安了個攝像頭。 可是房東很快被妻子給從后面拽住頭發(fā)。妻子面目扭曲:“老太婆,你什么時候安的攝像頭,???!你什么時候安的!” 王小胖沖過來,拿著手里的公文包就要砸上妻子的頭,咬牙切齒:“你以為你是什么好鳥?!?/br> 所有人都被這真相給弄得神色猙獰。 唯獨小武,一個人安安靜靜站在路燈下,看著遍布公館的那些線,臉色蒼白如紙,身軀搖搖欲墜。 滋啦。 最后一條路,是從201到302!它披荊斬棘,破開一切黑暗,斜穿過公館——像是最后的點睛之筆。 真的是點睛之筆。 原來這些彎彎繞繞,縱橫交錯的監(jiān)控線纜,居然在長明公館的表面形成了一個眼睛。 這條斜線橫穿過歪樓,讓這只紅色的眼睛有了瞳孔。 它在夜幕下睜開,居高臨下看著小武。 eyes。 我們之中出現(xiàn)了一個偷窺者。 原來,人人都是偷窺者。 第127章 怪誕都市(二十七) 《棺中棺外》 【我曾以為長大了就是結(jié)束。 只要長大,我就可以擺脫掉那些暴力,虛偽,裝聾作啞和顛倒黑白。 可后面我發(fā)現(xiàn),原來長大也不過是一個輪回。 不過是從一個棺材,跳到另一個更大的棺材里。 我看著小武常常會想到過去的自己,他在本子上畫眼睛,又用圓珠筆戳破它們。 他對這里很害怕,卻又無法逃脫。 我安慰他,長大后離開這里就好了。 小武相信了。他喜歡坐在頂樓,因為在那里,他抬眼就可以看到天空,看到飛鳥,看到風(fēng)。 可長大后搬出這棟樓,真的就好了嗎?或許,他會住進另一座長明公館。那里仍然會有逼仄的樓道,混亂的電線,各懷鬼胎的鄰里。唯一改變的是他的身份,他會從一個小孩變成了一個為生計奔波的年輕人。再然后他遇到愛人,會以情侶的身份入住這里。等后來他結(jié)婚生子,一家三口扎根于此。等他老了,又像房東一樣守著一個房間等到死。真正死后,他就會埋在長明公館的地下。 人生的每個階段,居然都可以在這棟棺材樓中看到對應(yīng)的未來。 我要離開了。 回到清河鎮(zhèn),回到那個污蔑我、毆打我、辱罵我、逼我丟棄一切的地方。 我離開的時候,小武坐在頂樓畫畫。長明公館在地上投下陰影,四四方方的像個棺材。人活著是為了什么呢?在棺材中出生,又在棺材中死去。 廣播電臺又新出了一個征文活動,要給小嘴講故事的結(jié)尾寫段結(jié)束語。我們?yōu)槭裁匆v故事? 我抱著紙箱子離開: 是啊,我們?yōu)槭裁匆v故事。 當生死都沒意義,故事也沒存在的必要了。】 “去搶鑰匙?!?/br> 葉笙低聲對寧微塵說了一句。 這一條赤紅的監(jiān)控線路讓每個人都被自己的欲望所絆,陷入無法掙脫的泥潭。他們爭吵、尖叫、辱罵,赤紅了眼,毆打成一團。房東一方面去找卷發(fā)女郎算賬,一方面又被憤怒妻子纏身。幾人疊羅漢似的壓在地上,老人蒼白的頭發(fā)被扯下大片大片,露出鮮血淋漓的頭皮,房東聲嘶力竭大叫,在打斗中,鑰匙被地面摩擦,發(fā)出尖銳又刺耳的聲音。 一片混亂里,葉笙趁亂從她的身后,拿刀割斷了鑰匙。 每個租客都已經(jīng)殺紅了眼,完全沒關(guān)注這群外鄉(xiāng)人。 “走。”葉笙對從樓上跑下來的洛興言和旁邊已經(jīng)看傻了眼的楊宗說道。 楊宗望著月色下瘋魔的都市,腳跟灌了鉛一樣。他抬頭,看著公館表面由監(jiān)控線組成的血紅色眼睛,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但是時間緊迫,他們必須趕在春城第三天的黎明前離開這里。 楊宗用手指狠狠掐了下自己的手臂,逼出眼淚后,快步跟了上去。 楊宗喊道。 “我今天在房東身邊觀察了一周,她一直沒檢查的地方在床底下!床底!” 其實就算楊宗不說,就這么一個不足10平方米的地方,葉笙也能猜到會是床下面。拿著那串鑰匙,走進101。 葉笙反手就把門關(guān)上了。 楊宗顫聲說:“現(xiàn)在我們該怎么辦?!?/br> 葉笙道:“把床移開。” 洛興言點頭,他失去異能后,哪怕作為一個普通人,力量依舊奇大。將床掀開的瞬間,粉塵樸簌簌掉落,眾人屏息凝神,意料之中看到床底下就是一扇門! 楊宗呼吸急促,臉上喜不自禁,驚喜道:“找到了,找到了,就是它!我們進去后,就能離開這里了是嗎?!”他眼中全是興奮和希冀。 但在場的人,沒有一個人回答他的問題。 打開這扇門,就能出去了嗎?不,打開這扇門,才是真正的開始。 葉笙臉色蒼白,緊抿著唇,彎下身去,用鑰匙打開了那個早就生銹的鎖。門是往外拉開的,把門拉開后,一條漆黑的、通向地下的路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葉笙拿出手機,打開手電筒照明,往下面走。最開始只能過一個人,后面走的比較深,樓梯才可以讓兩個人并行。 木質(zhì)的樓梯質(zhì)量不過關(guān),吱啞吱啞亂響,沒有一個人說話。 楊宗沉默了,極度的寂靜澆滅了他自以為馬上要逃出生天的喜悅。他就算是再傻再遲鈍,從洛興言凝重的表情,也能看出來事態(tài)的緊急性。 洛興言緊握枷鎖,調(diào)動全身的感官,去察覺周圍的動靜?,F(xiàn)在唯一活下去的可能就是,故事大王過于輕敵,放任故事里的主角程小七以一個“人”的身份呆在地下室。他們殺死主角后,離開怪誕都市,擺脫春城的壓制?;謴?fù)全部實力,再迎戰(zhàn)故事大王。 這是最好的,也是最天真的想法。 否則,一群沒有任何異能的普通人在地下墓地,對付s級異端故事大王,他完全想不到生還的可能。 想到這里,洛興言眼神復(fù)雜地看了眼葉笙。 他第一次見面時,就覺得葉笙危險,畢竟能跟寧微塵站在一起肯定也不是什么簡單角色。 之前在舊體藝館體會過一次葉笙的冷靜狠絕,如今在怪誕都市更是再一次加深了這個印象。太冷靜了,太聰明了,也太果斷了。 地下墓地很冷。葉笙本來就身體不太好,往里面走時,臉上幾乎毫無血色,可是他眼眸依舊很冷,像一把寒刃照亮黑夜。 寧微塵道:“哥哥,你還好嗎?” 葉笙沒有說話,他垂下眸,聲音有點啞,冰冷卻不容反抗的語氣,響在樓道間,如同傳達命令。 “寧微塵,如果在里面遇見的不是程小七而是故事大王。我槍里還有一發(fā)a+級子彈,應(yīng)該能拖住他一會兒。你到時候不要管我,原路返回,離開后,跑到長明公館公交站,坐上13路公交車,去郊外故事雜志社的書庫。如果程小七不在這里,就肯定被故事大王移到了那里。” 寧微塵在黑暗中深深地凝視他,隨后伸出手,與他十指相握。 葉笙在陰山長大,掌心的皮膚布滿了細密的繭子,他手指細長卻有力,像是天生適合握槍。 葉笙皺眉。 寧微塵笑道:“寶貝,你這樣,像是在說遺言?!?/br> 葉笙很不爽:“我沒再跟你開玩笑?!?/br> 寧微塵淡淡道:“我也沒跟你開玩笑,葉笙,如果在里面遇到的是故事大王不是程小七,我寧愿跟你一起死,也不想單獨出去?!?/br> 葉笙:“……你腦子進水了吧?” 寧微塵搖搖頭,輕笑地吻了吻葉笙的唇角:“沒有。我一意孤行的前男友,你的個人英雄主義真的很重?!?/br> 葉笙:“……” 葉笙和他無話可說。 他們走在最前方,交流的聲音只有彼此能聽見。洛興言拿著手電筒,照著周圍的環(huán)境,越看臉色越難看。而楊宗看著前面這種情況還在卿卿我我的兩位大佬,哭都哭不出來。 長明公館的地下室是棺材林。一落地后,燈光一照,眾人就看見了一座黑木棺,整整齊齊擺放在正中央,棺材的前方掛著白色紙花,貼著死者灰白的照片。死去的是個老者,目光幽森森看著擅入者,像是要活了過來。 楊宗嚇得大氣都不敢出:“洛哥!洛哥!你說棺材里會不會有人?!?/br> 洛興言說:“你想多了,里面最多撒點骨灰?!?/br> 繞過這尊棺材,往里面,是一個又一個土胚房,就跟長明公館上面的構(gòu)造一樣,下面也是40平米的地方被化成四個小格子。每個格子里不是放著棺材就是放著骨灰盒。走著走著,葉笙踩到了一頁紙,他拿起來一看,赫然是程小七的草稿紙。 “程小七果然住在里面?!?/br> 草稿紙上是程小七給電臺的投稿,針對他們的第二次征文,關(guān)于電臺的結(jié)束語。程小七第一行,寫到【我們?yōu)槭裁匆v故事?】 可是這句話后面,就再也沒有下文,不知道是他不想寫,還是沒時間寫了。 “這里有封信!”楊宗也時刻留意地上。 地下墓地黑燈瞎火的,程小七一定是抱著一堆東西躲在這里的,難免會有遺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