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憶后多了的前男友 第126節(jié)
讓夢啟航。 第89章 告別 場館內有洛興言在,他是執(zhí)行官,處理這種事經驗豐富。 察覺到鬼孩子氣息的一瞬間,葉笙就從位置上站了起來,神色冷漠往外走。 hera在附近,就在學校里面。 吊燈晃蕩,發(fā)出恐怖的“吱啞吱啞”聲。但是迎新晚會現(xiàn)場,音樂太嘈雜、氣氛太喧囂,沒人發(fā)現(xiàn)不對勁。他們交頭接耳,開玩笑袁壽校長是不是忘詞了。 洛興言靠在椅子上,低著頭,只露出下巴,雪白的牙齒咬碎棒棒糖,發(fā)出“咔嚓”的清響。 吊燈脫落的瞬間,他手指抬了抬鴨舌帽的帽檐,貓科動物般的豎眼在黑暗中散發(fā)出詭異的金光。 忽然之間,整個場館內停電了。 音樂停了,燈光熄了。世界一片黑暗。 眾人都不明所以,各種疑惑和錯愕的聲音響起。 隨后,沸反盈天的黑暗里。轟??!場館中央的舞臺上傳來劇烈的聲響。 “我靠什么聲音?” “地震了?” 吊燈脫離燈座,直直下墜,水鉆四濺,木屑飛散。而在它即將觸地的瞬間,一條黑色鎖鏈破空而出,橫跨十幾米,禁錮纏繞住了它。枷鎖絞殺掉所有鬼孩子,將吊燈牢牢固定在高空。 眾人看不清變故,試圖拿手機開手電筒照明,可是怎么摁手機都毫無反應。 “我手機莫名其妙關機了?!?/br> “我手機也是?!?/br> 洛興言從位置上起身,來到了蘇婉落身邊,低聲說:“讓所有人都先走?!?/br> 蘇婉落神色發(fā)白,但她無論是心理承受能力還是綜合素質都遠勝常人。聽到洛興言的話,知道出事,點頭,快步往前走,到前面撿起一個話筒。 “不好意思各位同學,體藝館電路臨時出了點故障。迎新晚會先到這里,請大家按照學院班級有序地離場?!?/br> 眾人頓時一陣罵罵咧咧。不過淮安大學舊體藝館前段時間才因為震動上熱搜,評論區(qū)爆出不少靈異事故。他們心里發(fā)毛,一個個也不敢停留,快速離開。 洛興言攤開掌心。他手里是兩只蟲子,非自然局應對緊急情況研發(fā)出的特殊工具。確認整個場館內,沒有任何活人氣息后,洛興言催動枷鎖,封鎖門窗,捏碎那兩只蟲子。 洛興言道:“你手機可以用了。” 為了防止eniac的入侵,市面上能買到的所有手機都有寧家研發(fā)的“保護屏障”。這個屏障是手機的至高保護機制,察覺數字異端入侵時能夠自動關機。非自然局面對突發(fā)情況,也會利用這一點。 蘇婉落愣住,點了點頭。她聞到了血的味道,打開手機,照向舞臺。入眼就是被黑色鎖鏈束縛的巨大吊燈,而吊燈之下,一地鮮血狼藉。 她瞳孔瞪大,看到了倒在地上的袁壽。 吊燈沒有落下來,可是上面尖銳鋒利的碎片還是下墜,砸穿舞臺,血rou橫飛。 兩個水晶條高空橫落,豎直斬斷袁壽的兩條手臂,露出森然白骨,鮮血幾乎要流滿整個舞臺。 袁壽被截斷雙手,死不瞑目,眼珠子幾乎要瞪出眼眶,臉上滿是恐懼、痛苦、崩潰。 洛興言見過的死人太多了,解決完體藝館的事,就要轉身去找hera。 “快點走,別在這里待太久?!本嫱晏K婉落,洛興言拉了下帽檐,取回枷鎖,攥在手心,往外走。 蘇婉落沒作聲。 枷鎖收回的瞬間,吊燈猛地墜落,在舞臺上砸穿了一個巨大的洞。 蘇婉落站在舞臺之下,細白的手指緊緊拿著手機,她看著袁壽的尸體被砸的四分五裂。長發(fā)披肩,病態(tài)蒼白的臉上,眼珠子黑得出奇。耳邊的聲音震耳欲聾,可是她的心卻靜得出奇。之前在舊體藝館時不時就感受到的砭骨寒冷,這一刻反而沒那么清晰了。 蘇婉落走到舞臺邊緣,伸出手,指尖沾了一點血。她凝視著那抹鮮紅,輕輕笑了。笑到最后,咬緊牙關,眼眶紅了一圈。 她小時候聽過很多睡前故事。 故事的主題總是善惡有報,原來真的,人在做天在看啊。 * 葉笙出了舊體藝館,一路往西走。 舊體藝館在東校區(qū),他提前離開,林蔭道上基本沒什么行人。寧微塵走到一半,忽然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笑說:“哥哥,我覺得應該往這里走?!?/br> 葉笙微愣,隨后點了下頭。循著鬼孩子的氣息,他們最后居然來到了情人湖旁邊。 段詩死后,情人湖的水rou眼可見地開始變得清澈。驗真橋前的路燈昏黃,盤旋著幾只飛蛾。 葉笙緊抿唇角,隨后杏眼望向不遠處那座紅樓。 沉默許久,葉笙平靜說:“寧微塵,你還記得嗎,我們第一次來情人湖的時候,也察覺到了故事大王的氣息。故事大王在段詩身上進行了續(xù)寫,卻沒有驚動非自然局。因為不是他本人在,而是他故事的主角在。” 葉笙低聲道:“我們早就在這里見過hera?!?/br> “安德魯說hera是死去的梁濱海??晌腋J同你的看法,hera的前提是人?!?/br> “他是一個活著的,擁有很高社會地位的人?!?/br> “他了解每一個兇手做的惡,是因為他可以接觸到每一個受害者,他在市三醫(yī)院工作?!?/br> “他能正常出入淮安大學,是因為他總有合適的理由。” 葉笙往前走,穿過樹林,穿過走道,看到了紅樓之后的場景。 一棟鐵門鑲嵌在墻壁里,兩旁喬木高大,秋天地上滿是枯葉。 鐵門旁邊清清楚楚寫著一行字。 【醫(yī)學院女寢區(qū)】 醫(yī)學院女寢前停著一輛黑色的車。 梁青青站在臺階上,接過梁醫(yī)生從后車廂里拿出來的一個大行李箱,神情無奈:“爸,雖然要換季了,但也沒必要拿那么多衣服過來吧?!?/br> 梁醫(yī)生說:“反正都要過來,多拿點?!?/br> 梁青青揮手:“那你送到這就行,我自己拿上去,我住二樓也不用爬多少樓梯?!?/br> 梁醫(yī)生皺眉,開口道:“你等下還要去哪?” 梁青青輕快道:“去舊體藝館啊,落落給了我迎新典禮的門票,我中場出來的?!?/br> 梁醫(yī)生低斥:“舊體藝館前段時間不是才發(fā)生過震動嗎,怎么活動在那里舉行,你們校領導真不像話?!?/br> 梁青青說:“哎呀,震動又不是什么大事?!彼_車門,推著梁醫(yī)生進車:“好啦好啦,你回去吧?!?/br> 梁醫(yī)生緊皺著眉,對外人儒雅隨和的臉,對女兒時卻總是嚴肅認真:“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這種危險的地方不要去,你怎么總是不聽我的話。還有你那個什么社團,也早點退了?!?/br> 梁青青:“我膽子小,加入鬼怪研究社團是為了鍛煉膽量!” 梁醫(yī)生還是不放心:“你是不是忘了三年前的事。這種東西假的還好,如果是真的,纏上就能要了你的命?!?/br> 梁青青:“我沒忘,可我現(xiàn)在不是活蹦亂跳的什么事都沒有嗎。你好啰嗦啊,快走快走?!?/br> 梁醫(yī)生對女兒沒轍,沉默很久,突然低聲說:“青青,你到底什么時候才能長大呢?!?/br> 晚風吹起地上的枯葉,淮城入秋后天氣直降十幾度。 梁青青穿著件水藍色的裙子,被冷得打了個噴嚏,她揉揉鼻子,笑起來撒嬌說:“這有什么好糾結的呀。你都同意我一輩子不結婚不生孩子了,我難道不可以一輩子當你的女兒不長大嗎?行啦爸,站這里冷死我了。我先回寢了,你也早點回去啊?!?/br> 她提著行李箱,用校園卡刷開寢室大門,一邊往里面走一邊跟爸爸揮手。 高跟鞋踩過一地枯黃的樹葉,她在燈光月色下回頭,卻發(fā)現(xiàn)爸爸僵直地站在車門前,沒有進去。 記憶里知識淵博無所不能的爸爸,好像有什么不一樣。她在昏黃的路燈光芒中,看到了他發(fā)絲上的銀白。 梁青青神色愣住。 地上的枯葉被嘩啦啦卷起,兩邊樹影婆娑。她忽然想起大一開學剛軍訓的時候,經常半夜聽到室友在被子里偷偷哭,因為想家想mama了。梁青青是淮城本地人,一直都不能體會到這種孤身到異地上大學的無奈和心酸??蛇@一刻,她好像懂了,為什么每次室友告別父母后會難過。 她緊緊地拉住行李箱,突想說什么,可爸爸已經開口了。 梁醫(yī)生輕聲說?!扒嗲啵褪且驗槟悴唤Y婚不生子,所以我更希望你一個人可以照顧好自己。” “答應爸爸,以后危險的、不安全的地方就不要去了,好嗎。” 梁醫(yī)生站在燈光下,神情看不出情緒,聲音低緩。 “以后不要隨意輕信他人,也不要去逞英雄。任何情況下,救別人的前提都是先保證自己的安全。你只是一個普通人,允許爸爸自私一點,我只希望你健康平安?!?/br> “夏天少吃點冰的,冬天多穿點衣服。早點睡覺,按時吃飯,對自己的身體好一點。還有,丟三落四的毛病一定要改掉。青青,爸爸總會比你先走一步,你必須要長大。長大最重要的一步,就是學會好好愛自己。” 梁青青松開握行李箱的手,揉了下眼,邊揉邊笑罵:“爸,你好端端的說這些干什么。我返個校而已,搞的跟生離死別一樣?!?/br> 梁醫(yī)生沉默著搖搖頭,他說。 “你進去吧?!?/br> “好?!绷呵嗲喟研欣钕淅M鐵門,回過頭,揚起燦爛的笑容說:“那我走了啊爸。” 鐵門關上的一刻,她高舉起手臂,大大地朝爸爸揮手。 就像無數次平常的返校開學一樣。 梁醫(yī)生站在車門前,也學著她,揚起手來,輕輕揮了揮。 他看著她拖著行李箱往林道深處走出,逆著光,漸行漸遠。 當初那個背著書包死活不肯進幼兒園,淚眼汪汪扁著嘴跑向他的女孩。 如今已經長成這般青春靚麗的模樣。一個人提著半人高的箱子,從從容容、漂漂亮亮地笑著跟他告別。背影纖細卻充滿朝氣,不曾回頭。 梁醫(yī)生慢慢放下手,很久之后,臉上浮現(xiàn)出一個輕而淡的笑容來。 他轉身坐進車里,踩下油門,轉動方向盤。 秋風把地上的枯葉卷起。在駕駛座,梁醫(yī)生的目光由欣慰釋然,轉向麻木平靜。 人世間所有的感情都是為了彼此距離更近,只有父母對孩子的愛,是以分離為目的。教她讀書,教她識人,教她好好愛自己,都是為了讓她堅強獨立,更好地離家而去。 為人父母,或許就是用一生的時間來和子女道別。 梁醫(yī)生重重咳嗽一聲。 蒼老疲憊的臉上,浮現(xiàn)一層淡淡的黑霧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