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絕和竹馬談戀愛 第25節(jié)
柴思元垂眸,閉著眼睛搖頭。 齊慕拉不動他,于是問:“怎么了?為什么不回家?” “哥……” 柴思元的聲音沙啞得厲害,將懷里的輪滑鞋抱得更緊了些,齊慕注意到了他的動作,問:“鞋子怎么了?” “……壞掉了。”柴思元哽咽著說。 齊慕一驚,拿過輪滑鞋,對著手電筒仔細看,果然,連接輪子和鞋底的刀架上有很大一道裂痕,但裂痕的表面又十分光滑,像是被人用刀故意切斷的。 齊慕咬牙:“是跟你一起訓(xùn)練的那些人干的?” 柴思元沒有說話,齊慕卻從他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怒火瞬間在心中點燃。 這段時間他基本只有中午午休的時候會去陪柴思元訓(xùn)練,下午最后一節(jié)課要趕作業(yè),放學(xué)就得去百佳樂上班,關(guān)注不到太多柴思元的訓(xùn)練情況。 他也幾乎從來沒有這樣生氣過,以前哪怕遇到再不好的事,他都是心平氣和地去解決問題,因為他知道,生氣并不能解決問題。 齊慕握住柴思元冰冷的手,語氣中有難以壓制的怒意:“明天我們?nèi)W(xué)校找老師,讓老師來處理這件事。” “別去了哥。”鞋子壞了,柴思元難過,但是沒有哭:“不是在學(xué)校里壞的,我們沒有證據(jù)?!?/br> 輪滑鞋是白天在學(xué)校的時候,那些人趁柴思元不注意,用刀割壞了一部分,等他回家再練習(xí)的時候壞掉的。沒有切實的證據(jù),就算老師再有心幫他,也是無能為力的。 柴思元像是一個被磨平的刺猬,無力地妥協(xié):“不然……我不比賽了吧,反正……他們也不希望我去。” “不行?!饼R慕一口回絕,他捧著柴思元的臉,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說得認真:“不可以放棄,鞋子壞了我們可以買,我會給你買最好的鞋子?!?/br> “可是重新買一雙好貴?!?/br> “這有什么,”齊慕輕輕摸他的臉,說:“我會賺錢的?!?/br> “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我都會站在你身邊,我會跟你一起去面對的?!?/br> 溫柔的指腹在眼眶周圍打轉(zhuǎn),柴思元看著齊慕,眼睛發(fā)酸得厲害。 “沒關(guān)系的,我們明天放了學(xué)就去買鞋子?!?/br> 鼻尖被凍得通紅的少年一把抱住齊慕,眼淚始終含在眼眶里,最后堅定地跟他保證:“嗯!我不會放棄的!” 冬夜的寒風(fēng)吹在他們身上,手電筒被隨意放在他們中間,照射/出來的光里有無數(shù)的粉塵在飄動。 齊慕在那束光里,和柴思元額頭相抵,他突然想起了之前老師跟他們說的話。 是的,他們都是沒有親人的孩子,萬事只能自己扛著,沒有人能替他們撐腰,替他們說話。 第35章 市中心商場五樓,女銷售店員在眉飛色舞地推銷商品:“哎呀我跟你們講,這個鞋子很好的,今年暑假的時候,市里不是有一場市賽,那個冠軍就是穿的這個鞋子?!?/br> 旁邊的銷售時不時在朝這邊看,上下打量齊慕他們的眼神里帶著探究。 今天一放學(xué)他倆就直奔商場了,樓上樓下全部轉(zhuǎn)了個遍,只有這一家是專賣輪滑鞋的。 齊慕看著銷售手中的鞋子,這一雙確實是很好的,不管是鞋身還是刀架,都很完美,他問:“這雙多少錢?” 銷售笑著說:“原價三千九百九十九,你們?nèi)绻脑?,可以打九折哦?!?/br> 柴思元立馬在后面拉了下齊慕的衣服,齊慕也被嚇了一跳。 這個價格在當(dāng)時來說,對于一般家庭都已經(jīng)是難以一時拿出,更別說他們兩個無親無故的孩子。 大概是看出他們臉上的窘迫,銷售臉上的笑收了一點,又去對面的鞋架上拿了一雙鞋:“這一雙啊也是不錯的,就是這個刀架的做工沒有剛才那個好,不過比剛才那個便宜一半呢。” 她身后的另一個店員適時提了一嘴:“這兩雙貨都不多了,剛才那個是最后一雙,這個還有三雙,要買的話可得抓緊咯。” 柴思元想說他們不買了,齊慕卻先他一步開口:“我們就買剛才那雙?!?/br> 銷售立馬喜笑顏開:“好呀!那我們現(xiàn)在去結(jié)賬!” “哥!”柴思元一把拉住齊慕的胳膊,急道:“太貴了,為什么要買??!” “要穿著去比賽的,鞋子好一點放心?!饼R慕拉開書包拉鏈,去前臺結(jié)賬,柴思元還站在原地,又惱又自責(zé)。 趁著專柜人員結(jié)算價格的時間,齊慕將錢放在柜臺上,下嘴唇被咬出一道印子,有些為難地問:“你好,我今天錢沒有帶夠,可以先付定金,之后再補齊嗎?” “???”銷售比齊慕更為難,她問:“大概要留多久?。俊?/br> “一個星期,一個星期后我就會來買,你如果不放心的話,我可以交定金?!?/br> 銷售轉(zhuǎn)頭和另一個女生商量了一下,最終同意了讓他先交定金:“不過我們只留一個星期哦,一個星期后你沒來買走的話,我們就賣給別人了。” 回去的時候天已經(jīng)徹底黑下來了,柴思元走在前面一言不發(fā),齊慕跟在他身后,想的是接下來這一個星期他得好好努力一下,把鞋子的錢給賺到。 只要一想到柴思元能穿上那雙鞋,齊慕心里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開心。 到家門口了,鑰匙在齊慕身上,他一邊掏鑰匙開門,一邊說:“這幾天你可能沒辦法訓(xùn)練了,不過沒關(guān)系,我會盡快賺到錢,把那雙鞋子買回來的?!?/br> 柴思元低著頭。 出租房的門鎖一共要轉(zhuǎn)三圈,齊慕轉(zhuǎn)了第一圈,繼續(xù)說:“這段時間百佳樂的生意也很好,我跟欣姐再說說,讓她幫我留意一下包廂,如果能遇上大方點的客人,感覺不用一個星——” 沒等齊慕把話說完,隨著門‘砰’一聲關(guān)上,胳膊被一只手拉住,緊接著,便落入了一個溫暖,卻又帶著冬天冷氣的懷抱里。 房間里一片漆黑,今天是大陰天,連月光都沒有。 齊慕靠在柴思元的懷里,隔著衣服能清晰地聽見他的心跳,一下一下鏗鏘有力,鼻子里還有洗衣液的味道,也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柴思元的,應(yīng)該都有吧,齊慕想。 柴思元又長高很多了,抱齊慕的時候會稍稍彎著腰,整個下巴都埋在他的脖子里。 “怎么了?”齊慕抬手回抱住柴思元,掌心無意識在柴思元的背上拍,像是在安慰,也像是在做一個很平常,很自然的動作。 抱著自己的人在顫抖,齊慕感覺自己的后頸有一滴溫?zé)崧湓谏厦妗?/br> 齊慕也有點記不清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柴思元就不怎么愛說話了,他好像又回到了最初齊慕見到的樣子,把自己關(guān)在瓶子里面,不愿意和任何人交流。 “哥,” 耳邊是柴思元低低的抽泣聲,齊慕繼續(xù)拍他的背,聲音也放得很輕:“我在,怎么了?怎么哭了?” 柴思元手上的力氣又收緊了一分,齊慕摸摸他的耳朵,像以前小時候那樣笑著哄他:“都多大了還哭鼻子?!?/br> “到底怎么了?” “如果……”柴思元的聲音難過到了極點:“如果,一切不幸的事都是因為一個人,只要那個人離開,所有的事情就都會好起來,你說那個人應(yīng)不應(yīng)該走?” 齊慕?jīng)]懂他的意思,怔怔地問:“你說什么?” 柴思元哭得無聲,抓著齊慕的衣服,用力搖頭。 過了很久,他忍著哭腔說:“哥,我很愛你?!?/br> 齊慕的思緒從剛才的那句話里退了出來,立馬毫不猶豫地點點頭,回應(yīng)他:“我也很愛你。” 柴思元的身體卻顫抖得更厲害了,齊慕感覺自己的心被揪著,貌似除了很多年前的那個夜晚以外,他再也沒有見柴思元這么哭過。 如果說齊慕是多情又無情的人,那么柴思元就是熱烈而又冷厲的人。 對待外人,柴思元一向是沒有耐心的,福利院的其他孩子也好,秦燃也好,又或者是秦燃的父母,在他的眼里,他的熱烈永遠只會出現(xiàn)在齊慕面前,同樣的,脆弱也是。 他們是這樣的‘自私’,也是這樣的愛著對方。 而他們在這樣的年紀,這樣的小,卻已經(jīng)承受了很多不是他們能夠承受的事情。 那天,齊慕聽見柴思元在耳邊的,壓抑又忍耐的抽泣聲,一遍又一遍地輕聲安慰他,到后來他們像很以前小時候一樣,相擁著睡去。 夜里齊慕醒了一次,抬頭的時候看見柴思元雙目緊閉著,眉心鎖成了一個川字,他抬手輕輕撫摸上去,輕聲哄他:“沒事的?!?/br> 像是聽到了他的聲音,柴思元在睡夢中展開了眉心,卻又雙手環(huán)了上來,將齊慕緊緊抱住,呼吸一寸一寸落在他的脖子里。 少年漂流在風(fēng)起云涌的夢海里,只因為這一聲‘沒事’,抓到了能承載他的浮萍。 * 休息室里,欣姐將一個信封單手遞到齊慕面前:“你這幾天的工資都在這了?!?/br> 齊慕接過來,說了聲謝謝,又低頭點了一下數(shù),算上之前交的定金,剛好夠數(shù)。 “之前拿到錢數(shù)都不數(shù)一下,怎么這次這么急,直接把之前的工資都要出來了?!毙澜銌柫怂蛔?。 齊慕笑著說:“元元要參加輪滑比賽了,給他買雙好點的鞋?!?/br> “這些全是買鞋的?”欣姐驚詫地看著他:“什么鞋子要這么多錢?金子做的???” “比賽上穿的鞋,是會貴一些的。” 欣姐還是很不能理解:“那也太貴了吧,真是閑得慌。” 不過雖然嘴上這么說,但也還是沒忍住關(guān)心地問他:“夠不夠啊,不夠的話我那還有點,可以借你?!?/br> “謝謝欣姐,已經(jīng)夠了?!饼R慕將錢裝進書包,再小心翼翼地背在胸前:“欣姐,那我今天就先請兩個小時的假,等會再來上班,可以嗎?” “都行啦,”欣姐無所謂道:“反正這兩天元元不是也在這,等會兒我讓他頂你就行了?!?/br> 因為沒有輪滑鞋,這幾天柴思元放學(xué)后都會和齊慕一起來上班。 從百佳樂出來已經(jīng)是七點多了,道路兩旁亮起黃色的路燈,齊慕直奔公交車站去之前的那個商場,現(xiàn)在過去,應(yīng)該還沒下班。 他將書包護在胸前,越往前走,心情就越激動,然而,當(dāng)他走到一個轉(zhuǎn)角處時,突然有兩個人沖出來,架住他的胳膊就往旁邊的小巷子里脫。 驚恐之余,齊慕想出聲呼救,下一秒就被人死死捂住嘴巴。 他被那兩人拖進巷子里,這個角度看不清是誰,只能看見頭頂被烏云半遮半現(xiàn)的月亮。 不知道被拖行了多久,手上的皮被凹凸不平的地面磨得生疼,走在前面的兩個人停了下來,把他往前面的地上扔。 “小天哥,人找到了?!?/br> 齊慕在地上翻了個身,這回兒終于能看清周圍的環(huán)境,等抬頭看清面前幾個人的時候,已經(jīng)徹底明白是怎么回事。 “來認認吧。” 陸小天往旁邊讓了讓,站在他身后瑟瑟發(fā)抖的陳飛航站了出來,先是很心虛地看了齊慕一眼,然后立馬點頭:“對,沒錯,就是他,上次就是他帶我走的?!?/br> 陸小天嗤笑了一聲,抬腿就是一腳踹在陳飛航身上:“姓陳的,你就是這么對待救過你的人的?” “啊——”陳飛航捂著胸口在地上打滾,哭求道:“你說過的,只要我找到那天的人是誰,就會放過我,你不能說話不算話!” 陸小天笑著在他身邊蹲下:“我放過你了呀,我要是沒放過你,你的手早就被老子一刀給剁下來了?!?/br> 他伸手鉗住陳飛航的下巴,一口煙吐在臉上:“不過我啊,最討厭的就是出賣了,你說你也是,我讓你指認你就指認,那我之前讓你帶錢來,你怎么不帶錢來?。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