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春風(fēng) 第4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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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便忙去添碗筷。 唐久安很想去捂薛小娥的嘴。 三元樓是京城最有?名?的酒樓之一,一桌酒席對于姜璽自然算不得什?么?,但對于她這?樣摳搜成性的人來說?可不便宜。 果然姜璽進(jìn)來一見到席面,落到唐久安身上的視線便有?些意味深長起來,后槽牙咬了?起來:“唐將軍,離開京城,離開東宮,可喜可賀是吧?” 連銅錢都不放過的人,居然都舍得叫這?么?貴的席面了?。 唐久安眼睛一亮,心想咦還有?這?么?好的借口? 當(dāng)即道:“殿下所言不差,臣馬上要回北疆,心中?歡喜,所以特地叫了?一桌席面慶祝一下?!?/br> 第27章 薛小?娥過來添上碗筷, 就看見姜璽面色很是不豫。 于是遞了個詢問的眼神給唐久安。 姜璽這表情唐久安十分能理解。 要是誰拐走了她這么多銀子,她臉色要比他難看一萬倍。 于是她十分殷勤地勸菜勸酒。 當(dāng)著薛小?娥,姜璽總歸沒?有發(fā)作,忍氣吞氣拿起了筷子。 姜璽很其實很喜歡在薛家吃飯。 無論在宮中還是在國公府, 吃飯時處處都有規(guī)矩, 什么人坐什么位置, 上位者沒?有動筷, 下位者絕不敢動。 但薛家沒?有這回?事,大家隨便坐,隨便吃,薛小?娥最大的規(guī)矩就是碗里不能剩飯。 再加上唐久安勸得?殷勤,又是挾菜, 又是倒酒。 姜璽的臉慢慢就繃不住了。 不就是想回?北疆嗎? 她本就是從那里來的,同僚朋友下屬都在北疆,她想回?去?也是人之常情。 京城……京城畢竟她也沒?待多久。 一時飯畢, 姜璽準(zhǔn)備拿出?卷軸。 就聽陸平一面收拾桌子,一面問唐久安:“今日還完債了, 明?日能不能再叫一桌?我覺得?那個蹄膀拿來下酒最好, 外公一定也會喜歡?!?/br> 姜璽的手一頓。 什么叫今日還完債了? 他驀地就想起了多年前那塊最終進(jìn)了當(dāng)鋪的玉佩。 “唐久安,”姜璽沉聲問,“今日你撈來的東西在哪里?” 唐久安:“………………” 姜璽咬牙:“當(dāng)鋪?” 唐久安:“?。。?!” 她也不知?道姜璽是怎么猜到的。 以前她也觸怒過上司,要么挨軍棍身體受罪,要么扣軍餉心里受罪,總歸有罪受著便是,反正合計一番, 她還是有賺。 因此略一尋思,便放棄了無用的狡辯, 老實點頭。 “哈哈。”姜璽短促地笑了一下,站起身來,又笑了一下,“哈哈,當(dāng)鋪……當(dāng)鋪!我送你的東西,全進(jìn)了當(dāng)鋪!” 唐久安看他嘴角都在抽搐,莫名?地有一絲心慌。 按說犯多大錯遭多大罪,她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付出?代價,便也沒?什么好糾結(jié)的。 但這一次好像有一點不一樣。 畢竟以前別人送她東西,從來沒?有像姜璽這樣埋在池塘里等著她。 所以除了收到東西之外,還收到了意?外的驚喜。 當(dāng)出?去?的東西可以說是送她的便歸她處置,但那份撈東西時的驚喜與快樂好像無法償還。 這么想著,居然?理虧起來。 “殿下,臣有罪?!碧凭冒补虺镣吹溃耙荒虺家话佘姽??” 姜璽再一次給她氣笑了:“一百軍棍,你要不要活了?” “臣看您很想揍人的樣子……” “我是很想揍人,最好把?你吊起來揍!” 姜璽重重將卷軸拍在案上,怒問,“當(dāng)鋪在哪兒??!” * 一個時辰之后,唐久安站在當(dāng)鋪前。 明?日便是中元節(jié),今日老板關(guān)門得?早,他們之前過來時,當(dāng)鋪大門已經(jīng)落鎖。 于是姜璽去?了一趟國公府,帶著一群府兵砸開?了當(dāng)鋪大門。 當(dāng)鋪老板聞訊而來,原也帶了幾個打手,但一看府兵一身精良的鎧甲,就知?道對方是自己惹不起的人。 姜璽一手拿錢,要老板一手還東西。 這倒也并非什么難事,只是唐久安拿來的那幾件首飾十分精美?,當(dāng)?shù)挠质撬榔?,所以老板轉(zhuǎn)身就賣了個好價錢。 只是買得?起這些?東西的亦是非富即貴,老板待要上門,又恐吃打,便請教姜璽的名?號。 這是想用姜璽名?字壯膽的意?思。 唐久安心說,東宮太?子,說出?來嚇?biāo)滥恪?/br> 結(jié)果姜璽道:“護(hù)國公府,關(guān)若飛。” 唐久安:“……” 國公府少督護(hù)的名?頭很是好用,老板很快便把?東西取了回?來。 姜璽在燈下一樣一樣清點。 燈光將他的側(cè)臉鍍上一層淡金色的微光,看上去?宛如廟里供奉的俊美?佛像。 下一瞬,他皺眉,喝問:“我那竹籃子呢?” 老板一呆:“什么竹籃?” 姜璽回?頭,怒視唐久安。 唐久安撫額,向老板道:“……就我白?日過來時,裝這些?東西的那個籃子?!?/br> 這話讓老板頭一次對自己的職業(yè)素養(yǎng)產(chǎn)生了懷疑——莫非那不起眼的竹籃亦是什么寶貝?不然?這樣的貴人何以對它如此上心? 整個當(dāng)鋪上下翻了一通,最后在柴房里找到了。 姜璽恨恨地把?東西裝了滿籃,拎著出?來。 唐久安已經(jīng)接受了一個現(xiàn)實,那就是,債是還不清的,只不過是換了個債主,從前是交子鋪,現(xiàn)在是姜璽。 ……不過東宮太?子,收利息應(yīng)該不會像交子鋪那么高吧? 唐久安還在想一會兒?如何跟姜璽還一下價,籃子便遞到了她面前。 唐久安:“?” “你不會想讓我?guī)湍隳没?家吧?”姜璽惡狠狠道,“自己拿著!” “……”唐久安十分不確定,“……給臣?” “不給你給誰?!”姜璽每說一個字都能吐出?一口火,“我說過,你撈的都是你的?!?/br> 他越說越氣,豎眉橫眼:“唐久安,我送給你的東西,哪怕你死了,也要用它們陪葬!要是再讓我知?道它們過了第二人之手,我就……就……” 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來如何威脅她,于是更氣了:“我就把?陸平那小?子宰了喂狗!” 在家里洗碗的陸平猛打了一個噴嚏。 唐久安站在街道的長風(fēng)里,衣袂微微揚起,目光有一點迷茫。 她覺得?要么是她的腦子不大清楚,要么是姜璽的腦子不大清楚。 她忍不住再次確認(rèn):“殿下,您真的要把?這些?再送給臣?” 姜璽氣:“不想要?!” “想想想。”唐久安一把?就接住。 姜璽被?她迅速動作討好到了。 唐久安抱著滿滿一籃子寶貝,頓時發(fā)覺自己真的太?不應(yīng)該了,居然?還試圖討價還價。 她豪氣干云地道:“殿下,臣算您三分利。以后臣發(fā)了餉,按月還您。” “什么利?還什么?” 姜璽愣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她在說什么,一時間又有了揍人的沖動,一把?抓住竹籃,“不想要了是不是?不想要直說?!?/br> 唐久安抓得?緊緊的不放,思來想去?,還是誠心誠意?道:“殿下,臣對您十分感激,所以不想占您的便宜。這個賬是這樣的:臣拿這些?東西當(dāng)了錢去?還債,您花錢把?東西贖了回?來,又把?東西還給臣,等于是您幫臣還了債,所以您就是臣的新債主。于情于理,臣都該還您錢,按照行情,也該給您算利息。” 七月半的晚風(fēng)已經(jīng)很涼了,但姜璽的火卻越來越大。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惱什么,只知?道唐久安算得?越是清楚,他的火氣就越大。 再聽她算下去?,他怕是要氣得?橫尸街頭。 他轉(zhuǎn)身就走。 一路上再沒?開?口。 唐久安心想,果然?圣心難測。太?子雖然?還沒?有繼位,只能算半顆圣心,已然?十分難測了。 她原以為姜璽都這么生氣了,應(yīng)該會打道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