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聲音 第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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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人平時走得近,有什么事也會互相商量著出出主意。 但蔣以聲這次來桐紹誰也沒告訴,要不是徐拓意外從長輩嘴里聽了一耳朵,現(xiàn)在也沒人煩他。 蔣以聲煩躁地揉了把后頸脖,短短的發(fā)茬刷著掌心。 男生頭發(fā)硬,蓄不住水,九月的氣溫一蒸,沒一會兒人都口干舌燥。 他起身去客廳倒水,手機又進來一通電話。 對方姓李,是負責(zé)蔣以聲學(xué)校安置方面的人。 桐紹一中新學(xué)期開學(xué)有幾天,蔣以聲其實已經(jīng)來遲了。 李哥和他約好了時間,今天下午就得去學(xué)校報道。 蔣以聲掛了電話,一臉煩躁。 他家老頭不會真指望讓他在這破地方上學(xué)吧? 再說高二有什么好上的… 椅子前腳微微翹起,蔣以聲拉開抽屜,翻出一本旅游手冊。 巴掌大的三疊紙,從高速休息點順來的,上面介紹著附近知名景點,其中就有桐紹這個地方。 四朝古都,歷史悠久;依山傍水,襟江帶湖。 楚文化故鄉(xiāng),豆腐發(fā)源地,千年名城,邀您共游。 “……” 還千年名城,千年混成這個鬼樣子。 真好意思打這個廣告。 蔣以聲隨手把手冊扔到桌上,空手停了幾秒,再拿出底下的一個信封來。 粉藍色的純色信封,邊緣帶了點發(fā)黃的、老舊的折痕。 封口沒封,拿在手里有一定分量,沒有貼郵票、也沒有戳郵章——這是一封沒能寄出去的信。 信封正面有兩行字。 第一行寫著“小蝶”,大約是收信人。 第二行是地址,也就是剛才蔣以聲去的那個書店。 挺莫名其妙的。 蔣以聲對著地址又看了一遍,確定自己的確沒來錯地方,才將信封放回抽屜。 電話再次響起,是一串來自北京、沒有備注的號碼。 蔣以聲掃了眼屏幕,又收回目光,硬是原地坐了半分多鐘,這才磨磨唧唧拿起手機按下接聽。 “到了嗎?”對方的語氣似乎并不好。 “嗯?!笔Y以聲也沒多和氣。 “小李和你聯(lián)系了嗎?” “嗯。” “只有一年,別給我惹事?!?/br> “……嗯?!?/br> “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蔣臻壓著聲音,也一并壓著怒火。 “我知道了,”蔣以聲呼了口氣,“還有事嗎?” 幾秒停頓后,電話被直接掐斷。 尖銳的忙音鉆人耳朵,刺得蔣以聲眉頭一皺。 他面色微沉,看著已掛斷的通話記錄,關(guān)掉手機。 - 與此同時,臨春剛收拾完書本準備去學(xué)校。 顧輕白在今天起得晚,下樓時還帶著點搖搖欲墜的睡意。 左右不過四十來歲的年紀,卻在這小鎮(zhèn)里被慢節(jié)奏的生活磨得有點顯老。 鬢邊的碎發(fā)白了一半,眉眼間也帶著消散不開的疲憊。 大約是午覺做了個不好的夢,帶著那個世界的記憶醒來,迷迷糊糊還沒緩過來勁。 臨春拿了柜臺后的本子過去,指著上面的名字給他看。 在蔣以聲十分囂張的簽名下面,有她早就寫好的幾串小字。 【他是以言哥哥的弟弟?】 【以言哥哥是不是也來了?】 在看到蔣以聲的名字后,臨春這才后知后覺想起小半年都沒再來桐紹的蔣以言。 兄弟倆幾乎長了雙一模一樣的眼睛,只是年歲上差了不少,導(dǎo)致她一時半會兒沒反應(yīng)過來。 顧輕白垂下目光,眼珠微動,最后停在一處,定定地看了會兒。 男人站在一層階梯上,又像沒睡夠似的,重新閉上眼睛。 微微弓著腰背,手掌按住欄桿。 在一聲嘆氣后蒼老得直不起背。 臨春打著手語的手一頓,繼而蜷了手指垂在褲邊。 “走吧?!?/br> 她看到對方這么對她說。 “我再睡一會兒?!?/br> - 下午近兩點,蔣以聲來到新學(xué)校。 桐紹一中位于市中心,占地不大,寸土寸金。 “蔣同學(xué)這個成績,別說是我們學(xué)校了,就算放在整個省份都可以算得上名次的。一班是我們年級最好的班級,這是班主任趙老師,她負責(zé)蔣同學(xué)這一年的學(xué)習(xí)生活…” 李哥正和校長在辦公室洽談,對方態(tài)度非常友好。 在高二這個節(jié)骨眼上借讀一年其實也不容易,蔣臻估計往里面砸了不少才把他勉強塞進去。 蔣以聲在旁邊聽了幾句閑話覺得無聊,便出來透氣。 三層的教學(xué)樓直面大門,站在走廊上幾乎能俯視整個校區(qū)。 食堂是一棟的平層大瓦房,建在圍墻邊上,后門連著校外,甚至還圈了幾頭小豬。 而三層的宿舍堪稱危房,走廊大通道上掛滿五顏六色的被單,墻皮懸在半空中隨風(fēng)掉落。 籃球場簡陋到只有水泥地面,就連cao場上還旺盛地生長著半人多高的雜草。 要不是校園中隨處可見打鬧嬉戲的學(xué)生,蔣以聲甚至覺得這里可以類比他以前玩的校園恐怖類游戲,環(huán)境詭異到可以原地拔起幾個僵尸來烘托氣氛。 都什么年代了,還有地方窮成這樣。 他再一次懷疑自己到底來沒來對。 正在心里琢磨,突然瞥見層層綠葉中蕩出一片白色的裙擺。 蔣以聲斜了目光,看一抹跳脫的身影從學(xué)校大門外的梧桐下小跑而來。 是中午那個女孩。 她的手里還牽著那只邊牧,進學(xué)校時拴在了門衛(wèi)室后面的樹上。 然后又單一個人,挨著道路邊緣、頂著層層疊疊的樹蔭往里走。 臨近上課的點,校園里學(xué)生很多。 臨春時不時就要轉(zhuǎn)頭左右看看,混在人群里跟多動癥似的,走也走不快。 這是個小啞巴。 蔣以聲突然想起來。 小啞巴還來學(xué)校上課。 啞巴怎么上? 他盯著那抹白色的身影正無聊的神游,預(yù)備鈴卻在此時突然響起。 路上的學(xué)生大多往教學(xué)樓飛奔,臨春看看左右,也不禁加快了腳步。 李哥和趙老師一起從辦公室出來,看起來入學(xué)順利。 李哥;“我去幫你辦個校園卡,你先跟趙老師去領(lǐng)教材?!?/br> 蔣以聲“嗯”了一聲,目光看向他的新班主任——一個大約三十多歲,吃得圓滾滾的女人。 “蔣以聲同學(xué),”趙老師的聲音意外好聽,“跟我來吧。” 趙老師的個頭不高,目測才到他肩頭。 兩人一前一后沒走幾步,在樓梯間迎面撞上了抓著欄桿一步兩層的臨春。 蔣以聲居高臨下,看著小姑娘仰起來的小臉。 四目相對間,他似乎從那雙眸中品到了一絲驚訝。 “我們班班長,臨春。” 趙老師給身后的蔣以聲介紹。 蔣以聲眉梢一挑,沒想到這個小啞巴居然還是班長。 同時,趙老師又給臨春打了個手勢。 臨春看完點了點頭,轉(zhuǎn)身下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