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亂終棄劍修后他黑化了 第97節(jié)
東岳大帝沉思,單手支著下巴。 片刻后,他又問:“你覺得他與沈潮生另外三名弟子相比,如何?” 三庭垂眼皺眉,想了一會,才回答:“若論天賦,徐存湛當為第一,連他師父也不及他,若論脾氣,他是倒數。沈潮生四名弟子中,最討人喜歡的莫若大弟子列松。” “積石如玉,列松如翠,其人如名?!?/br> 東岳大帝:“看來三庭你很喜歡列松啊?!?/br> 三庭板著臉,回答:“我只是實話實說?!?/br> 東岳大帝笑了笑,擺手:“算了,你下去吧?!?/br> 三庭欠身,捧著那盞油燈離開宮殿。偌大宮殿霎時只剩下東岳大帝一人,他單手支著臉頰,腦海中卻回憶起那少年一劍破開迷障,抬著下巴望過來的模樣,倨傲又含帶幾分笑意。 甚至就連他身后探頭出來湊熱鬧的少女,都能和當年那位年輕劍修身后的人重疊上,變成兩幅一模一樣的畫卷。 “雖是初相識,卻如故人歸?!睎|岳大帝自言自語,緩慢闔目養(yǎng)神。 * 離開酆都,原路返回仍舊沒辦法走同一條路。 陳鄰走上臺階不過兩三步,再回頭時已經看不見徐存湛身影。不過有了上一次的經驗,這次陳鄰沒有那么害怕了,打算摸黑前進。 在黑暗中摸索著階梯,她還沒來得及跨出去第一步,眼前便有白光霧蒙蒙亮起。陳鄰愣了下,抬頭往前看,又看見模糊白光組成的人影,安靜的立在半米之外。 陳鄰睜大眼睛:“你怎么還在這里呀?”白光:“我為什么不能在這里?” 陳鄰被它自然而然的反問,給問得愣了一下。她摸摸自己后腦勺,道:“我還以為你去投胎了呢。” 白光:“現在還不投。” 有了白光照明,陳鄰爬樓梯就方便了許多。她踩著臺階往上走,白光仍舊與她保持著不遠不近的一段距離。 陳鄰好奇打量著白光——白光的身形也很模糊,糊得讓人沒辦法判斷出它是胖是瘦,是男是女。 就和它的聲音一樣,模糊的,不分明的。 陳鄰:“你就一直在這樓梯上徘徊嗎?” 白光:“偶爾。” 陳鄰:“徐存湛說這些路雖然看起來一樣,但其實每次踏上去,我們都走得是不同的路?!?/br> “我連續(xù)兩次都遇到你了,我們還挺有緣分的。” “嗯?!?/br> 白光大部分時候都沉默寡言,只偶爾回復一個單音節(jié)。 陳鄰絞盡腦汁想著和它多搭話,迂回的問:“既然這么有緣,那我們也算是朋友了吧?我叫陳鄰,你叫什么啊?” 白光晃了晃,回答:“不告訴你?!?/br> 陳鄰:“做鬼不能這么小氣!” 白光:“嗯,我是小氣鬼?!?/br> 陳鄰:“……” “我都告訴你我的名字了!” 白光回答:“是你自己說的,我并沒有問你?!?/br> 陳鄰氣惱,臉一皺,加快了腳下步伐。她一加速走,白光也加速,一人一鬼之間始終隔著半米距離,就像兩塊磁鐵互相排斥的距離,死活沒有辦法拉近。 跑了一段之后,陳鄰累了。 當代女大學生體力有限,她擺擺手大喘氣,一屁股坐到臺階上。白光沒有說話,只是默契的停下,立在陳鄰身后。 陳鄰卷起袖子自己給自己扇風,身子后仰靠著臺階,上目線望向白光。 “你一直在樓梯上徘徊,也不去投胎,是不是在現世有放不下的人啊?我看小說傳記里都是這樣講的,鬼魂如果不肯去投胎,那就是有余愿未了?!?/br> 白光:“嗯?!?/br> 一聽白光承認,陳鄰頓時來勁了。 她翻身面朝白光坐著,“那不然你和我說說?” “你看嘛,你都死了,就算有執(zhí)念也沒辦法做什么。但我就不一樣啦!我是活著的人,你有什么遺愿就告訴我,等我離開酆都之后去幫你達成,這樣你完成了遺愿,不就可以去投胎了嗎?” 白光垂眼看她——那一層霧蒙蒙的光披撒在少女身上,連她那頭淺色的頭發(fā)都好像在發(fā)光一般,顯出幾分不真實的虛幻。 “你已經在幫我完成愿望了?!卑坠饣卮?。 這句回答卻讓陳鄰感到莫名其妙,完全摸不著頭腦。 她指了指自己:“我?我已經在幫你了?什么時候?” 白光:“要繼續(xù)走了嗎?” 陳鄰感覺自己確實沒有那么累了。她站起來,小跑追上白光——但白光也加快速度往前晃了晃,仍舊與陳鄰保持半米的距離。 陳鄰好奇,小嘴巴巴不停的追問:“所以你的愿望是什么啊?和我認識的人有關系嗎?等等……” 她腦子靈光一閃,睜大眼睛:“你不會是徐存湛的父母吧?!” “……” 白光沒有回答,陳鄰卻被自己這個想法驚到了。但在驚訝過后,她又覺得越想越有道理。 “真的假的?你不說話的話我就當你默認了哦?” “你是徐存湛的爸爸還是mama?。颗?,就是爹和娘的意思——應該能聽懂吧?” “你的愿望是什么???希望徐存湛開心嗎?” “早知道就讓徐存湛先走了,他先走的話就是走這條路,到時候他就能遇見你了!” …… 白光對此保持沉默,并不回復徐存湛相關的問題。陳鄰也不在意,以為對方只是單純的不想多聊。 樓梯越走越高,陳鄰對是否接近出口沒有半點知覺。但白光顯然不是——它能感覺到出口就在前方,走出酆都后它將再也無法見到眼前的少女。 所以它停下了腳步,此時陳鄰在說廢話,沒有察覺,三兩步上前,那半米的距離被拉平。白光晃了晃,虛幻的一只手輕輕碰到陳鄰腦袋,將她頭頂翹起來的亂發(fā)撫平。 “和徐存湛在一起的日子,你開心嗎?” 陳鄰愣了愣,回答:“開——開心?” 白光:“那就很好?!?/br> “你開心的話,就非常非常好。” 那句話落入耳中,莫名撥亂心弦,忽魂悸以魄動,恍驚起而長嗟——未等陳鄰反應過來,白光忽然一推她肩膀。 她往前踉蹌幾步,跌出酆都,一頭撞到徐存湛胸口。 明明兩人先后踏上出路也沒有多久,但徐存湛每次都要比陳鄰更快出來,然后安靜的在出口處等她;這次也一樣,只是他扶住陳鄰時,抬眼往那緩慢閉合的酆都入口看了看。 徐存湛:“怎么走出來還能摔一跤?” 他語氣一如既往帶了幾分調侃,輕快又惹人惱的落進陳鄰耳朵里。陳鄰眨了眨眼,卻不像往常那樣生氣——她的心此刻被另外一種情緒占滿,連徐存湛說那些惹人的話都沒辦法將她從那種情緒里拉出來。 陳鄰抬頭看向徐存湛,被她看著的少年微微挑眉,燈火葳蕤映照他那張秀美觀音像,他騰出一只手摸了下陳鄰的臉。 “怎么了?路上撞鬼了?” 陳鄰回神,拍開他的手,悵然若失,小聲嘀咕:“還不如撞鬼呢……不對,這應該也算是撞鬼了?但它到底是誰呢?” 徐存湛:“誰?” 陳鄰:“我撞的鬼啊?!?/br> 徐存湛:“還真……” 旁邊守候多時的大祭司干咳一聲,提醒一人:“徐道長,陳姑娘,女媧娘娘還在呢?!?/br> 徐存湛偏過臉去,眼眸半彎就要發(fā)言——在他說出某些沒素質的發(fā)言之前,陳鄰眼疾手快踮起腳來捂住了徐存湛的嘴。 徐存湛比她高許多,被她捂住嘴往后拖,像一張被倒掰下去的軟劍,往后彎。 陳鄰:“謝謝大祭司的幫忙!我們已經拿到想要的東西了!” 大祭司頗為詫異,目光在陳鄰和徐存湛之間來回掃視,兩個人看起來毫發(fā)無損。 她收回目光,客氣了幾句,走在前面給陳鄰他們帶路。 見大祭司轉身出去,陳鄰松了口氣,才放開手,上目線瞥向徐存湛。徐存湛咂舌,倒也沒說什么,只是牽起陳鄰的手,拉著她快步跟上大祭司。 在酆都底下不知道時間的流逝,出來之后才發(fā)現已經過去兩天一夜。一人告別大祭司回到客棧,店小一告訴他們商枝和明園有事先行一步離開了客棧,并給他們留下了信。 明園給徐存湛留了信,商枝給陳鄰留了信。陳鄰先拆開了商枝留給她的信封,快速看了一遍。 信上說太原爆發(fā)了瘟疫,百藥谷的弟子都去那邊治理疫情了。她身為百藥谷弟子也需前往,時間緊急來不及當面和陳鄰告別,讓陳鄰日后有事仍舊用木鳥聯(lián)系她。 看完信,陳鄰把信紙仔細的按照折痕折回信封里,又把信封放進自己的小荷包內。 旁邊徐存湛也看完信了,隨手打個響指,靈力燃火將信紙吞噬,只留下一縷青煙裊裊。陳鄰忍不住側過臉看了他一眼:“就這樣燒了?” “不然呢?”徐存湛疑惑,“還得找個案板供起來?” “我的乾坤袋里可不裝垃圾?!?/br> “商枝跟你說什么了?” 陳鄰:“她說太原爆發(fā)了瘟疫,她得去幫忙……說起來,沈春歲好像也是太原人?” 徐存湛眉頭一皺,“你怎么連這個也記得?”! 第91章 “……沈春歲在飯桌上和大家一起說的,后面你又跟我重復了一遍?!标愢彑o語的看著徐存湛,“你不會已經忘記他是太原人了吧?” 徐存湛眨了下眼。 那張漂亮的臉迅速切換了無辜神色,他偏著腦袋滿臉乖巧:“當然記得?!?/br> 陳鄰:“……我信你個鬼。”